12 十二月可愛

舒随吃完夜宵，默默的去浴室洗澡，然後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

她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敲着字，和方昀然發消息，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遍。

舒随：你說，是不是他的錯！

方昀然很護短：是的！需不需要我趕他出去！！！

舒随想着顏衍微薄的工資，心軟了：這倒不用。

方昀然：不氣不氣，你們又不是第一次吵架了。

方昀然：高一你躲在女廁所抄作業，把他的數學作業本給掉進坑裏了，不是也大吵了一架嗎？

舒随：那是我不小心……

方昀然：對對，還有高二你不小心把他的暑假作業帶回老家，開學三天前原封不動還給他，不是也吵的不可開交嗎？

舒随：我後來幫他補作業了！

方昀然：我記得我記得，後來你幫他補作業的時候吃東西，把湯直接潑到他的作業本上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随連字都不想打了，方昀然卻是來了興致，吧啦吧啦說了一堆高中的事情。

她的臉都黑了：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方昀然：顯然可見，堅定不移的站你這邊啊！

……真是明顯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舒随：我突然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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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昀然：哈哈哈哈哈你終于覺悟了，也就顏衍肯這樣寵着你。

舒随盯着屏幕上這句話，眨了眨眼。

顏衍寵着她？

她認真回想了下之前的點點滴滴，好像……确實如此。

方昀然接着勸：珍惜現在吧，萬一哪天顏衍有女朋友了，你可就沒這待遇了。

方昀然：說不定還會被她女朋友針對。

方昀然：如果我男朋友有位青梅竹馬，而且還是同居關系，我肯定針對她。

舒随愣住了，目光停留在“女朋友”三個字上面，直到方昀然再次發來消息才回過神來，和她随便聊了兩句，不敢耽誤她工作時間，關掉手機，把腦袋蒙進被窩裏。

顏衍是擔心她的安全。

他打了86個電話。

他下樓來接自己。

自己不僅胡亂發脾氣，還吃了他買的夜宵。

靜靜的想了兩分鐘，她掀開被子，下床穿好拖鞋，輕手輕腳的走到房門口。

正準備摁下把手時她停住了。

顏衍也有不對的地方啊，她的工作當然要按時完成，錄音棚本來就不可以用手機，路上又困又餓又冷，回來莫名其妙被吼。

轉念一想，搖搖腦袋。

算了。

畢竟吃了他買的夜宵，人為五鬥米而折腰。

舒随摁下把手，打開房門，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顏衍站在她的房門口，靠着旁邊的牆上，微微低着腦袋，似乎正在想什麽。

“你幹嘛？”

見她出來，顏衍立馬站直身子，神情有點不自然，反問：“你幹嘛？”

“我……我上廁所。”

舒随從他旁邊經過，小跑進了廁所，在裏面默數一百秒，又小跑着出來了。

顏衍望着她，眨眨眼，“你是不是忘記沖馬桶了？”

她深呼了一口氣，轉身再次進廁所，假模假樣的沖完馬桶才出來。

“你今天不寫稿子？”

“不寫了。”

舒随狐疑的瞅他兩眼，進到房間，用手扶着門，只露出半個身子，“那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

“嗯。”

舒随看他壓根沒有離開的意思，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是無力的嘆了口氣。

剛準備關門，手腕忽然被人給握住了。

她擡頭望着面前的顏衍，覺得手臂有點僵住了，心跳胡亂的開始加速，莫名的有些緊張。

“怎麽了？”她努力讓語氣聽着很淡定。

他低聲問：“你明天什麽時候下班？”

舒随完成這部電影配音後沒有重要的工作了，下班時間不會太晚。

“我不确定，七點之前應該能走。”

顏衍點點頭，很認真地說：“我請你吃飯。”

“啊？”

“嗯，就這樣定了。”

顏衍松開她的手腕，握住把手，幫她把門關上，舒随在關門的那瞬間，聽見了他難得溫柔的聲音，緩緩傳入耳畔。

“晚安。”

舒随怔了一瞬，随即才反應過來。

顏衍這是在主動給她道歉？

她飛快地打開門，沖着他的背影喊：“顏衍！”

他轉過腦袋。

舒随唇角揚起了弧度，眼睛微微彎着，眼底滿滿全是笑意：“晚安呀。”

……

第二天起床，桌上和從前一樣，擺放着顏衍準備的早餐，舒随吃過後去了工作室。不湊巧的是，她臨時接到了一個角色，晚上八點鐘才從棚裏出來。

走出大樓，顏衍在門口等她。

“你今天下班很早啊。”

顏衍神情散漫，不鹹不淡地應了聲：“不想工作，先跑了。”

一聽這話就知道又是在胡扯，舒随正想在說話時，手機鈴聲響了，來電顯示人是方昀然。

她接通了。

“随随。”方昀然在哭，說話的聲音都是顫的。

舒随心裏一緊，“怎麽了？”

方昀然沒有回答，只是在哭，哭了很久，舒随就這樣靜靜的聽着，什麽都不說。

她的哭聲慢慢變成了抽泣，問道：“你沒有看到我紅色的長裙，一字肩的那條，我工作要用。”

舒随記得：“你上次放在衣櫃裏了。”

“那就好。”方昀然吸了吸鼻子，“我們班國慶要舉行同學聚會，你去不去？”

舒随甚至沒有問是高中還是大學的班級，直接拒絕：“不去。”

“去吧，我答應他們會去。”

“什麽時候？”

“九月三十號。”

舒随國慶打算回家，“是高中班級聚會嗎？”

“是的。”

“行。”

等這兩件事情說完，方昀然的情緒已經好了不少，舒随這才道：“可以說了吧。”

她又吸了吸鼻子，“我的電影角色被蔣可彤搶了。”

“她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連續兩次搶我角色了。”方昀然抹掉眼淚，說：“怪我自己沒本事，我哭過之後就好了，這個角色丢了不要緊，我還會有下個角色。”

舒随記起了她在成影公司聽到的對話，方昀然應該是為李導的新劇花了很多心思，最後突然被蔣可彤給搶了。

方昀然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和顏衍相處怎麽樣，沒有因為昨天的事鬧別扭吧？”

舒随看了眼左邊的人，“沒有。”

“你問問同學聚他來不來。”

“好。”

“挂了，我背臺詞去了。”

“去吧。”

舒随挂斷電話，上網查方昀然最近的動态。

自從大學畢業後，舒随對方昀然的關注就少了，她并不認為這有什麽好注意的，演員或者明星在她眼裏都只是一份職業而已，無論付出什麽或者受什麽委屈都是自己選的，其他人在工作中同樣會受委屈，他們還賺不了那麽多錢。

微博上一搜，有很多方昀然的粉絲在打抱不平，嫌公司給她的資源不好，活動安排也不合理。

她又搜了下蔣可彤，清一色的營銷號宣傳，全是誇贊。

舒随退出微博，猶豫片刻後，點開微信列表“舒淮”的對話框。

正準備打字，顏衍伸手蓋住了她的屏幕，皺着眉道：“你幹什麽？”

“找她幫忙啊。”

舒随把方昀然被搶角色的事情告訴顏衍了，“我在昀然家住她沒有收一分錢，既然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當然要盡力了。”

她之前和方昀然提過想搬出去，但是被方昀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說辭是“反正我不在房子也是空着的你就當是在幫我看家”，後來她提出要付房費，方昀然又是“我從小到大不知道吃了你多少零食哪好意思收你房費”。

“我也住在她家。”顏衍把她的手機搶過去了，“我來幫她。”

在舒随的記憶中，他和娛樂圈根本不沾邊，“你怎麽幫？”

顏衍一本正經地說：“找人把蔣可彤打一頓，專門對着臉打，導演就不會要她了。”

“……”

後來舒随收到方昀然發來的“哈哈哈哈哈哈”才知道，顏衍口中的幫忙是什麽。

鋪天蓋地的新聞，全是關于蔣可彤搶方昀然角色的，妥妥的挂上了熱搜。

搶角這事在娛樂圈很常見，本是掀不起波瀾的，可惜蔣可彤前不久才轉發微博懷念室友情，轉眼就搶室友的角色，非常敗壞形象。

盡管不久後蔣可彤的公關就出動，撤熱搜，删文章，讓這條娛樂新聞沉下去了，但還是讓方昀然高興了整整三天。

顏衍不動聲色的做完這件事，又開始忙自己的工作，他最近一直在跑突發性|事件，早出晚歸，工作量特別大，偶爾還需要去外地。

相比之下，舒随最近倒是比較輕松，每天晚上七點多就能下班。

這天她從棚裏出來，張忻老師忽然問：“随随，你喜歡吃石榴嗎？”

她不明所以。

“我在網上買了一箱石榴，太多了，我自己吃不完。”張忻彎腰從旁邊的箱子裏面拿出兩個大石榴，“這兩個給你，你帶回去吃吧。”

“謝謝張忻姐。”舒随笑着接過石榴，放在了包包裏，“張忻姐明天見。”

“好，路上注意安全。”

舒随搭地鐵回到家後，把石榴從包裏拿出來，放在飯桌上，先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已經快十一點鐘了，顏衍還沒有回來，舒随給他發消息。

舒随：今天回不回？

顏衍：應該很晚回，你先睡吧。

舒随把手機丢到旁邊，一時覺得有點無聊，打開電視看節目。

節目快結束時她才忽然意識到是新聞聯播，伸手拍拍額頭，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她關掉電視，往房間走，路過飯桌時看到上面的兩個石榴，嘆了口氣，懶得剝了，進房間睡覺。

隔天起床，屋裏依舊沒有人。

晚上十二點不在，早上八點也不在，舒随甚至有點懷疑顏衍昨晚到底回來沒。

她伸了個懶腰，邊打哈欠邊走到飯桌邊，看到桌上擺着兩個大碗。

舒随揉揉眼睛，湊近一看，碗裏裝滿了一顆一顆剝好的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