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8)

,已深深地記在肌肉裏。

本來可以一槍爆頭的,他卻打在了胳膊上。見身邊的人挂彩,林亦凡想不了那麽多,只有迅速打退敵人,才能阻止與王劍飛對決沙場。

這股力量并不是由王劍飛指揮,他也只是其中一員,這倒好辦了。

這支隊伍不知是何目的?來勢洶洶,卻無心戀戰。

子彈嗖嗖地從頭頂上飛過,林亦凡這邊挂彩的又多了幾個,也許是正面力量被全殲,這支隊伍需要保存實力,也許是懼怕解放軍這邊又來後援部隊,大打了一陣後,瘋狂往後撤退。

上級指示:不追趕,立即收隊。

是!

☆、寫報告

送走了戰友,林亦凡坐在電腦前寫報告。

他的上級已承擔了所有責任,所幸這次有傷無亡,挂了彩的幾個兄弟還在醫院躺着,所幸都沒有生命危險,傷得最重的一個,是前幾天剛選拔到大隊的新兵,對普通當兵的來講并不算新兵,但對大隊來講他才剛來報到沒幾天,在這次戰鬥中腿骨受傷,就算恢複,身體條件也不适合留在大隊了,只能請他回原單位去,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制度就是這麽無情。原本是讓他在這次伏擊戰中體驗一把真槍實彈的感覺,沒想到,就這一次,他就要走了。

最令林亦凡想不通的,并不是在戰場上遭遇王劍飛,而是上級的指令。

這份報告,要怎麽寫?林亦凡剛打了一小段,又全數删去。

本來派人斷後,顧及左右,是排兵布陣的基本常識,何況敵對份子的正面力量又不是強悍到久攻不下的那種?而且當時完全有富餘的兵力顧及左翼。為何上級會一再堅持全部力量都用來對抗正面沖擊?

還有第一次發來的情報,明顯是假的,上頭的作戰參謀怎麽可能會分析不出來?這群敵人的打法,不可能是人肉炸彈。那支從左翼包超上來的武裝力量,倒比正面力量強大得多,倒像是敵人知道他們要打伏擊一樣。

這樣看來,有兩種可能。一是上級故意配合王劍飛,如果是這樣,上級怎麽可能派他去打伏擊呢?第二種可能性,領導高層有內鬼,導致情報外洩,反中了敵人的套,讓王劍飛和他在戰場上厮殺,一石二鳥,這就可怕了!或許這兩種可能性同時存在?

林亦凡才不會傻到把這些猜測都寫到報告裏去,據實寫報告,所有我方人員都只有代號,所有敵情分析只有數據,所有作戰過程按上級指示,戰鬥結果,任務完成情況,傷員統計,武器彈藥等等等等,全部不帶任何情感,只有專業的術語,軍事化的分析。

Advertisement

寫完報告,還是心塞。

在他的字典裏寫的贏字居多,輸字還沒兩個,但他也并沒有那麽在意輸贏,早過了那個好勝心強的青春年華了。他打過的那些仗,完成的那些任務,對那些老戰鬥員來講,又算什麽?他還年輕,這才哪到哪啊!

那個才打了一次小伏擊就走人的新兵,也許該慶幸吧?以後不必常常置身于槍林炮火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但他離去時,卻淚留滿面,莊重地敬禮告別,遲遲不肯将手放下。敢進這個大隊的,沒一個是孬的,若人人保命茍且,仗誰來打?家園誰來保衛?職責誰來擔當?

他最不願最不想的,是手底下的弟兄們受傷害!但是,戰争,怎麽可能沒有傷亡?這個瘋狂而又殘酷的世界啊,又怎麽可能讓戰争消失?

那幾個兄弟挂彩後,連個喝酒的人都沒有了,去醫院看了哥幾個,林亦凡打給顧曉:“有空嗎?陪我喝酒。”

“好啊!”

連內褲都給這丫頭看了,這丫頭不會不知道他的意思吧?

☆、心情不好

到了顧曉的小屋,顧曉已準備好兩瓶洋酒在等他了,少不了一桌子小菜。

整天吃食堂,偶爾換換家常口味還真不錯,只是,配高級洋酒?

顧曉先給他倒了滿滿一杯,“客戶送給陳西的,反正陳西不會喝,就給我了。”

“呵!沾陳西光了。先走一個。”林亦凡一杯飲盡。

顧曉拿來倒酒的杯子是家常用來喝水的杯子,見他一口下肚,便覺得有些不對頭,一杯酒端在手裏,不知是要一杯喝掉還是怎麽喝?

林亦凡看她沒動,“你随意。”又自已給自己倒了一杯。

顧曉又不是不會喝,一口咽下。

“出任務順利嗎?這次走了好久。”顧曉小心翼翼地問。

“噓!不要問,我不能說。”

“好吧!吃菜,都涼了。”顧曉往他盤裏夾了一大筷子。

林亦凡也不客氣。

顧曉見他一口接一口灌着悶酒,“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心情不好?”

“一位戰友走了,受傷走的,傷在腿上,不适合繼續留在大隊。有時候想想,覺得很殘忍。”

“你們那個大隊,一定很難進吧?”

“嗯,很難,進來的都是扒層皮拆層骨。”

“在認識你之前,我真的無法想像,都是血肉之軀,人怎麽可能練成那樣?”

“哪樣?”

“鋼筋鐵骨,無堅不摧。”

“呵,都是肉體凡胎,一打一個血窟窿。”

“可他們都以此為榮。”

“現實很矛盾,一方面以此為榮,一方面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

“你想改變?”

“是我自己選的這條路。只是運氣好,還能坐在這和你說話。”

“亦凡,你還有時間嗎?想不想去福利院走走?”

“好。”

酒喝多了傷肝,顧曉早就看出林亦凡今天心思重重,不知為什麽,想帶他到半山福利院,她自己突然有些想念那裏的孩子了。

到了福利院,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在院子裏瘋跑,見顧曉來了,圍上來,見有陌生人,又羞澀地多看兩眼。

顧曉從包裏掏出糖果分給小孩子,她每月都回來兩三次,跟孩子們還蠻熟的,又去了裏屋,給老人送了一點糕點。

林亦凡見一人只分到一兩個,“這麽少,夠吃嗎?”

“他們不讓吃糖的。”

現在半山福利院就剩一位老人了,條件不夠,人手也缺,之前又接收了好幾個小孩,無法再接收老人了。

老人迷迷糊糊地打瞌睡,林亦凡與顧曉到院子裏找小孩玩。

“家佳她家就在後面,今天她跟方爺爺出去了。”顧曉指給林亦凡看。

這裏環境清幽,孩子們的眼神純淨清澈,讓林亦凡暫忘了心頭的煩悶。

☆、不是名字,而是一句話

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福利院裏最小的孩子,站在林亦凡跟前,糖紙黏得太緊,剝半天也剝不下來。林亦凡幫他剝開,把糖果塞進小孩嘴裏。小男孩鼓着腮幫子,笑眯眯的,眼睛彎成小小的月牙,閃着像糖一樣甜甜的光彩。

林亦凡撫了撫他的小腦袋,小家夥沒走開,靠着林亦凡撒起嬌來。

顧曉看着這一幕,林亦凡還真是老少通吃哈!

“解放軍?”小家夥突然擡起頭問。

林亦凡吃了一驚,他今天沒穿軍裝啊!

小家夥指着林亦凡的皮帶扣,“王爺爺說,這個是解放軍!哈哈,被我猜到了吧!”

“呵呵!王爺爺?”林亦凡順勢将小家夥抱在腿上坐着。

“王爺爺也是解放軍。”小家夥奶聲奶氣地喊。

“是送菜的老王,他經常穿一件彌彩服,小朋友把他當成解放軍。”

“我長大,也要當解放軍!”小家夥興奮起來。

“你也要當解放軍?打仗很危險,你怕不怕?”

“危險是什麽?”天真的小家夥還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呵呵!寶寶你好勇敢,長大就當解放軍!”

小家夥高興地趴在林亦凡的手臂上一晃一晃,沒一會兒掙紮下地,“敬禮!”舉着小短手,給林亦凡敬了一個歪歪的軍禮,出的還是左手。

林亦凡也被逗樂了,叭地站起,給小家夥表演了一個标準的軍禮,雖然沒穿軍裝,仍是氣勢逼人。他根本不用表演,這個姿勢早已浸潤在他的血液裏,從小到大爛熟于胸。

其他在一旁玩耍的小孩們看見了,紛紛圍攏過來。

林亦凡一時興起,竟組織他們玩起軍訓,教他們立正、稍息、敬禮,居然還教了起步走、正步走,小朋友們歪歪倒倒、參差不齊地做着各種動作。他當然不會以軍人的嚴格标準來要求小朋友們,就是哄他們玩。

沒一會工夫,林亦凡這個大朋友,就跟這幫小孩笑笑鬧鬧打鬧成一團。他要走了,小朋友們還依依不舍地問他什麽時候來?那個最小的小男孩,巴不得跟他去了,拖着他的手不放。林亦凡抱起那個小男孩,哄他說過幾天就來,又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安撫住他的小情緒,才離開了。

林亦凡終于明白,他們隊裏那些當爹的,為什麽那麽慣着小孩!那麽長時間不見,不慣着寵着,誰還忍心教訓?

小朋友對軍人的崇拜之情,最是純真可愛。他們甚到不知道危險是什麽,但保衛家園的天性卻是那樣強烈而執着,當有一天他們長大了,知道危險是什麽了,他們是否還會堅持着初衷?是否會選擇放棄?

這個問題,他同時也在問自己。

“那個小男孩的父母……”林亦凡問。

顧曉知道他想問什麽,這個小男孩是父母雙亡,還是父母不要他?不知他心中更傾向于哪個答案?

“他有先天性的心髒病。”

顧曉說得平靜,林亦凡卻怔住。

半山福利院的孩子,十有八九,是父母遺棄的,像顧曉這種情況,不在少數。只是他們,至少還有個确定的名字。

對于顧曉的身世,林亦凡也越來越為之好奇,他有時也在想,要是顧曉的父母看見顧曉現在的樣子,一定悔死了吧?

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她:“顧曉,你真的确定自己姓顧嗎?”

“我被送到福利院的時候,什麽記號都沒有,只有穿的衣服裏面……”

“我看過那件衣服,上次,搬家的時候。”

“你看到裏面的字了?”

“你有沒有想過,那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一句話。”

“一句話?”

“比如說,照顧某某之類的,關照的照,因為那個日字在左邊,一般人寫字都是從左寫到右。”

顧曉呆望着林亦凡,半天說不出話來,以前真是一點都沒往這上邊想!

深夜,寂靜。

顧曉翻出那件小衣服,攤在床上,時日久遠,布料早已泛黃,上面的筆劃模模糊糊、歪歪扭扭,勉強看出個顧字,還有個日字,當年院長就是依照上面的字為顧曉取的名字。的确如亦凡所說,一般人寫字不會從右寫到左。所以,她如果有名字的話,也不一定姓顧!如果寫的是照顧某某之類的,此時顧曉恨不能長出一對X激光眼,穿透時空,看看顧字後面到底寫了什麽?可惜呀,什麽也看不到,衣服已被洗過幾次,現在連顧字都看不怎麽清楚了。

岑香跟随于琴到容城出差。

一個總經理,帶着一個小文案,跑去出差?華安商廈大大小小的員工都感到有些奇怪!于琴顧不了那麽多了,她看到岑香後,想找到顧曉的心願越來越迫切。

岑香剛進公司,于琴便借機親近,旁敲側擊地向她打聽,岑香無意間說起她的生父是個軍人,于琴百分之二百肯定她的生父就是岑沐。

坐在飛機艙裏,于琴一陣一陣地恍惚,恍惚間就把岑香當成了小小。說不定林華會跟岑香提一些容城的往事?

“岑香,你對小時候的容城,還記得多少?”

“除了軍營,其它真沒什麽印象了。”

軍營?她當年抱着小小已到大門外,可她進不去,沒能見到他,一切悲劇結局已鑄成。

于琴思潮翻滾,說不出話來,直到飛機降落。

大巴車上。

“琴姐,想不到你對容城這麽熟悉?”岑香有些詫意,她竟然連軍營的位置都知道?

于琴呵呵笑着,她為了找小小,跑遍了容城的大街小巷,可能本地人都沒她熟悉這座城市。

“岑香,你會去看你生父嗎?我是說,去奠拜?”

岑香搖了搖頭,望向窗外,“他的骨灰,已撒向大海。”

于琴轉過頭,背着岑香,悄悄抹去兩行清淚。

兩人來到簡嘉集團。

岑香上前臺咨詢,“約了銷售部,對,幻雅,三點半。”

“于琴!”簡之航正好從大堂前經過。

“簡之航?”

☆、多年未見

大約二十年前,他們曾一起幹過一票生意,合作得天衣無縫,挖到了人生中第一桶金!誰能忘得了第一次賺到大錢的快感?那時急于賺錢,于琴到事後才發現,這批泊來貨,來路有些不對頭,而且簡之航這人做事,喜歡铤而走險,她害怕青拉組織的人又找上門來,這票生意一完,她就走了,之後再也沒跟簡之航聯絡過。

想不到今時今日,竟在這裏碰到。

簡之航已功成名就,她對簡嘉集團略有耳聞,要不是員工們叫他簡總,她真沒想到他就是簡嘉集團董事兼主席。

簡之航上來握着于琴的手,“多少年沒見了!你呀,一點都沒變。”

于琴笑了笑,“如今,我該稱您為簡總了?”

“你呀!”簡之航伸着食指,指了指于琴,“還是叫我之航,叫我之航,于琴啊,多少年了!你叫我簡總?我可不敢答應。”

當年得到她的幫助,那票生意做得多漂亮!之後縱使賺得千金萬缽,但總覺得少了可以說得上話、可以共渡風雨的人。

于琴跟岑香,在幻雅談得十分順利。

聽說岑香來了,簡思玫親自接待,再說了,華安商廈,那也是個大客戶,于公于私,都要拿出十二分熱情!合同價碼談妥之後,簡思玫親自訂了一間豪華包間,準備宴請遠方來的客人。

簡之航卻單獨邀請于琴,說:“那些飯局讓年輕人玩去,我兩老的,找個清靜之地,敘敘舊,難得相逢嘛!”

于琴正想,簡之航現在貴為簡嘉集團主席,身份地位已今非惜比,人脈資源肯定非同尋常的廣泛,若他肯幫忙,說不定能幫她尋到點蛛絲馬跡?靠她自己一人,恐怕此生都難再找到小小了。

當時她為了逃避青拉組織的搜尋,整整十年時間都不敢回來找小小,縱使找到,又能保得了她嗎?後來等生活穩定一點,仍是很忌憚那個無所不在的黑暗組織,報警肯定是不行的,也不敢大張旗鼓地通過人脈關系去尋找。現在二十幾年已過去,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岑香知道簡思玫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熱情,她與王劍飛的傳聞,她也略有聽說,聽關照說的,加了二兩油三斤醋。見于琴婉拒了簡思玫,她其實也不想去!肯讓折扣就很好了,請不請吃飯無所謂,大家關系都挺熟的,還來個大豪包這麽客套!再說了,豪包太拘謹,她不喜歡,她要去找顧曉。

簡思玫見于琴應的是自己老爸的約,那還有什麽好再說的,必須馬上讓步麽!又親自帶着岑香去找顧曉。

于琴獨自去赴簡之航的約。

簡之航很會挑地方,這間會所的布置,清雅又不失生活的小樂趣,碧蘿幽藤擺放得恰到好處,古老的石磨裏流動着汩汩清泉,一邊的牆體挖了一個拱形凹洞,供奉着一尊泰式菩薩,本土的佛像一般都莊嚴有餘,而泰式的則有些婀娜生姿,擺在會所裏,更像工藝品,而不似供奉。

簡之航已泡好了茶,于琴在席下坐了。

沒想到多年不見,簡之航倒學了一手好茶道,見他表情從容平和,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茶香沁人心脾,茶湯色澤溫柔。

于琴不禁稱贊:“茶好,火候更好。”

簡之航一笑,“還入得了你的法眼?”

“不敢當。能喝上您這位大主席親自泡的茶,除了我,也沒幾個了吧?我今天真是走運。”

“還真是,還能喝上的,就是我那寶貝女兒了。泡茶,還是你當年教我的,你不會忘了吧?”

于琴搖搖頭,“跟現在您泡的茶相比,我真是班門弄斧!”過了一會,又說:“想不到,你還記得。”

“當年,那樣苦,哪能忘啊!”

“你女兒,真像你。長得漂亮,待人又好。”

“呵呵!現在的年輕人,活得真是幸福。老子當年多苦逼,她是一點不知道,前幾年軍校畢業了,吊兒郎當,也不知道想做些什麽,今年才叫她來幫我。女兒還不情不願的。”

“你女兒,念軍校?”

“很多人聽說,都是你這副表情。我是苦出身,遇到什麽事,一把骨頭還熬得住。就這麽一個女兒,我走了,她要遇上什麽事,能頂得住麽?我又管不了她,我想也只有軍校能鍛煉鍛煉她。還成,沒想到,她在軍校裏,還挺優秀的,認識一撥戰友,人都不錯。虧我當初想多了,還托了不少關系,才給她弄進去……那你呢?家庭,孩子,都好麽?”

“呵!”于琴一笑,搖搖頭,“我還是一個人。”

“你呀!”簡之航撥着茶杯蓋,“盡管多年未見,我想你是那種,曾經滄海的人。”

兩人喝着茶,都沒說話,靜了一盞茶的工夫。

于琴開口:“之航,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盡管說。”簡之航認真聽着。

“額,我有個朋友,二十幾年前,住在容城的時候弄丢一個女兒,才七個月大。他家早年以前經濟情況不太好,所以沒什麽能力尋找,現在條件好一點了,可時間太長了,很難再找到。”于琴考慮一番,還是不把真相告訴簡之航。

“二十幾年,那可真是懸了!”

“哦,是這樣的,不用你動用財力物力,我想你在容城關系多,可不可以幫我們提供一些孤兒院、福利院的線索,到時候,我會派人去找的。”

“若能找到,人家一家團聚,那是功德一件吶!只是,萬一是被人收養去,茫茫人海呀!從哪裏下手找?那小孩,有什麽記號嗎?”

于琴搖搖頭,沒說話。

“我就是欣賞你這副俠義心腸,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于琴啊,你沒變啊!”

于琴苦笑。

“我給你提供容城所有大大小小福利院孤兒院的地址和資料,不過需要一些時間,我會盡快聯絡你的。”

☆、燒烤

酒店裏。

“琴姐,你真不跟我們去燒烤啦?”岑香問。

“你們去吧!好好玩!明天就要回去了,跟他們好好聚聚。我今天還有點私事要辦!”于琴答。

岑香前腳剛走,于琴也出了酒店,招手攔了車。她打聽到有一家孤兒院是從效區搬到城裏的,以前她從未去過,也許會有小小的消息呢?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

岑香搭公車到半山站,下了車,顧曉已在車站等着她了。岑香提溜了吃的喝的一大包,與顧曉一人提了個耳朵,往山坡上走去,清新的綠蔭,說笑的美女,畫面十分養眼!

關照看到這一幕早已按捺不住,飛一般地從山坡上狂奔而下,非常爺們地接過包往肩上一甩。

“岑香,你工作了?”

“岑香,你這次來容城呆多久?”

“幻雅?思玫就在上面,我跟她說一聲就行了!”豪氣幹雲地一拍胸脯,好像只有他跟簡思玫相熟似的。

岑香還沒來得及回答,關照已問了七八個問題。

經過福利院。

“半山福利院。”岑香念着。

顧曉還沒來得及說話,關照已搶答:“這是顧曉小時候呆的孤兒院!”

“現在有十五個孤兒,一位老人。我小時候就住那間。”顧曉指着其中一扇窗戶。

“環境還好。這麽多年,這裏都沒變麽?”岑香問。

“我小時候就是這樣。”

方家佳的小院裏,熱鬧非凡。

方爺爺沒在家,家佳、思玫已經該洗的洗,該切的切,稀裏嘩啦地裝了兩大盆子。林亦凡和陳西在一旁看着,打些下手。家佳串的肉串,整整齊齊;思玫的,沒那麽均勻,也還看得過去;林亦凡的,那串的是什麽啊?一坨一坨的,烤三個小時也烤不熟吧?關照得意忘形亂笑一頓。

顧曉拿去拆了重串。

林亦凡照顧曉的樣,笨手笨腳地在邊上學着,他還是第一次幫人一起做飯呢!好吧,燒烤不是正經做飯,但跟顧曉一起,怎麽有一點家的感覺呢?

陳西拿着相機,悄悄記錄下大家的溫馨時刻。

林亦凡和顧曉,有點像小夫妻。

顧曉和岑香,像雙生姐妹花。

簡思玫和岑香,呵!竟然有點像姑嫂?

關照和岑香,男的體貼,女的嬌俏,很般配啊!

陳西的鏡頭又轉到了家佳,她看關照的眼神,有一絲惆悵,又有一絲關切,很真摯,很美,她回過頭時,似有一絲落寞,微微抿了抿嘴,又像是一聲輕嘆。

陳西飛快地按動快門,捕捉了這一瞬間的表情。

關照從岑香的大包裏掏出來棒棒糖、暑片、趣味蛋,有一些是小朋友吃的。

“岑香,你怎麽買這麽多兒童食品,你早知道這邊有孤兒院嗎?”關照問。

“不是有你這老小孩在嗎?你別吃了,呆會給那些小朋友。”岑香是在酒店邊上的超市買的,其實她買的時候沒想到關照,但不知為什麽,就是想買,沒想到還真碰到那麽多小朋友!

關照卻認為岑香真是給他買的,突然整個人輕快起來,飄飄然像在飛,飛一般去洗水果,飛一般去拿飲料,飛一般去啃玉米。

林亦凡和簡思玫取笑,兩人一人一句:

“青春的子彈。”

“多情的子彈。”

“終于出殼了。”

“讓子彈飛吧!”

原來這是關照在軍校的時候寫的一首詩。

陳西居然古靈精怪地接了一句:“向我飛來吧,穿透我的心髒!”撫着胸口,表情誇張。

一群人笑得前仰後翻。

關照不好意思了,怪簡思玫亂曝料。

簡思玫指回去:“你不就是寫給某人的麽?要不要我說出來呀?”

關照跳腳,不讓她說。

聞到烤肉的香氣,福利院的小朋友們被勾上來了。

最小的那個,一晃一晃地跟在最後。

林亦凡上去一抱,一把舉過頭頂。

顧曉急了,“林亦凡,快放下,他不能玩這飛上飛下的!”

下一秒,小屁孩已趴在林亦凡懷裏,穩穩地被他摟着,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肉肉的小短手攀着他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腦袋蹭着他的頸窩,軟軟的,惹得他心裏酥酥的,他這年紀是該找老婆生小鬼了,以前他還沒怎麽想這事,這段日子突然對老婆孩子有了向往。

他看了一眼顧曉,顧曉正給孩子們分餐具。

小屁孩掙紮下來,去找吃的。

“哇,哥們,父愛爆棚啊,荷爾蒙快飙到九宵雲外去了!幹脆領養得了!”關照瞎咧咧。

“什麽領養?林亦凡是想自己生一個!亦凡,哦?”簡思玫開他玩笑。

“女朋友還不知在哪呢?領養?誰帶?生一個?跟誰?”林亦凡自嘲。

“唉喲!林亦凡你這樣的高富帥,發個征婚通告,排隊排到大西洋!說得好像沒人要一樣。哎,顧曉,你說,亦凡人怎樣?”

“他說他想找美女軍醫,只要在醫院發告示就行了!”

“美女軍醫?江夢曲?江旅長女兒?她不是軍醫啊!行政處的啊!林亦凡你又看上誰了?我又最後一個知道,你太不夠哥們了!”關照又一通亂扯。

暈死!“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軍醫了?”林亦凡真不記得說過。

“不是那天海邊說的麽?傷了揉揉啊,營養餐啊,什麽的。”

林亦凡嗤了一聲,那不就是随口一說嘛,她記那麽牢幹嘛啊?

簡思玫見顧曉扯到別的地方去,又故意轉回來問岑香和方家佳:“亦凡好吧?”

岑香和方家佳一致點頭,非常配合地故作花癡狀:“高!富!帥!”

呵!現在的女孩!林亦凡倒不好意思了。

此時,最幸福的就是關照了。

左邊坐着方家佳,右邊坐着岑香,突然有一種帝王般的尊榮與享受!

王劍飛不在,這家夥更是肆無忌憚了,一只手都搭到岑香肩上去了。

事實證明,齊人之福,不是容易享受得到的!

方家佳端過來的雞翅,被手舞足蹈的關照打翻在地,岑香一把拍掉了關照的魔爪。

關照一見岑香就眉飛色舞,魂魄齊齊出竅的小樣兒,方家佳終于忍不住了,打翻就打翻了,也不收拾,直接進屋去,掩了房門。

顧曉早就看出家佳今天情緒不對頭了,跟了進去。

關照傻了吧唧地坐着,為什麽剛剛一團和氣的和諧氣氛瞬間變得有點怪異啊?他大放厥詞,大家不是都聽得很開心麽?不就打翻兩個雞翅麽?至于生那麽大氣麽?鬧哪樣啊?

☆、沒有插手

顧曉送岑香回酒店,關照非要跟來,被兩人趕回去,林亦凡拖走關照,讓簡思玫送她們。

簡思玫開着車。

岑香問顧曉:“家佳,她,生我氣了?”

“沒有。她叫你下次再來玩。”顧曉知道,方家佳生的是關照的氣,一邊是岑香,一邊是家佳,她要怎麽說呢?

“顧曉,你回去跟家佳說,喜歡關照就放手去追吧!喜歡他的女孩不少,別放跑了!”

“可關照對你一片癡情,你……”

“我喜歡的,不是關照。”

“你喜歡的?是……上次那個……秦凱?”

“不是他。”岑香頓了一下,調皮地眨眼,“也不是林亦凡。”

前面開車的簡思玫插了句:“好丫頭!”

岑香看着一臉迷茫的顧曉,“我對關照無意,你別瞎猜了。”說完便轉向窗外,因為簡思玫在這,她才不便說。但她深信,她心裏那個人,總要回家的。

顧曉回到小屋,才恍然大悟。

岑香喜歡的人,難道是王劍飛?談戀愛都省了,直接就是家人了!

簡思玫好像也對王劍飛有意思?關照呢?他到底知不知道王劍飛與岑香不是親生兄妹呀?真是剪不斷,頭還亂。

第二天清晨,起了一大早,秋風乍起,幹燥的天。顧曉直接奔機場去。

簡思玫也一大早化好了妝,得給人留個最美印象。

簡之航父女倆,先到酒店接了于琴和岑香,送她們去機場。

他們到了機場,顧曉已在候機廳大門邊等着了。

于琴看着眼前這女孩,漂亮的大長腿,竟跟她年輕時有點像呢。想起來了,就是上次秦凱店裏碰到那個,岑香家的親戚。

顧曉見了于琴,她記得,上次見過一面,跟岑香一樣,稱呼她琴姐。

“我帶了一件厚外套,你穿回去吧,今天突然變涼了。”顧曉把一個袋子遞給岑香。

笨死!簡思玫暗自嘀咕,這麽好的表現機會,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都是化妝耽誤了。還是顧曉細心。

岑香接過,不客氣地穿起來,正好她偷懶沒帶厚的,早上被風一吹,還有點瑟瑟發抖。

“下次你來我家,就別帶行李了,我洗幹淨給你留着。”岑香挎上包,“放假就來啊!家佳要有空,也一起來,家裏有地方住!”

簡思玫瞄了一眼岑香,看來岑香在王家還做得了半個主啊!怎麽不叫她一起去呢?住劍飛屋裏。不能住,看看也好。

顧曉與岑香兀自告別着,她們說着那些家裏的零零碎碎,簡思玫在一旁插不上話。

另一邊,于琴與簡之航告別。

“于琴呀,可別像當年一走就沒了音訊。多聯系。”

“當時不是沒通訊工具麽!什麽時候來成州了,找我,我那的茶也不錯!”

“呵呵!好,好,一定。一路順風。”

“額……”

“你說的事,我已交待助理,會盡快聯絡你,放心。”

“太感謝了。”

于琴與岑香進了閘,顧曉與簡思玫、簡之航一起回簡嘉集團。

沒帶司機,還是簡思玫開車。

顧曉與簡之航坐後面,顧曉有些拘謹。

簡之航先拉開了話匣子。

“顧曉,你父母是哪裏人?我看你的身高,不像是本地人?”

“我是孤兒。”

“哦?我也是孤兒。”

除了孤兒院的那些,還真沒聽到也是孤兒的。

顧曉看着身邊這位老人,其實也不算老,他還挺和藹的。

“你多大才成為孤兒的?”簡之航問。

“我送到孤兒院才一周不到,對父母一點記憶都沒有。”

“哦,那你比我慘,我比你好點,五歲,沒了媽媽。”他以一種過來人的達觀的口吻說,并不是真去比較誰誰誰更慘一點。

“簡總,我以前還以為您是富二代。”沒家的人最能理解,顧曉試圖不要把話題說得那麽悲怆,誰願提起那些傷心往事呢?

“呵呵!富二代?負數的負還差不多。顧曉上過大學嗎?”

“爸!哪有你這麽問人的啊?顧曉可是正經大學畢業,畫了一手好畫。”

“不賴嘛,不簡單,不簡單。我們這種苦出身,上大學就是負擔,哪有什麽樂趣?我那時就不上了,對求學完全失去了欲望,巴不得每天多打份工賺點錢,把肚子填飽就不錯了。你哪會懂?”

顧曉像遇到了知音一樣,“我當時也是這樣想,急着打工賺錢,後來是學校幫我申請了助學計劃,才讀完大學。”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