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唐清歡的瞳孔瞬間放大,下意識想尖叫,嗓子卻像被掐住了一樣,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她甚至沒看到沈漆燈是什麽時候拔劍的。

好像只是一瞬間……他就完成了殺人的動作。

彌勒佛的雙手從她身上頹然松開,像失去控制的提線木偶,無力地垂落下來,逐漸失去活人的溫度。

死了。

真的死了。

這是唐清歡第一次見到有人在她的面前死去,還是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呼吸越來越急促,終于抑制不住,俯身劇烈地幹嘔起來。

沈漆燈收劍入鞘,徑直走過來,卻不是走向她,而是走到了那棵樹的後面。

他托着下巴低着頭,繞着樹幹觀察半周,很快在草叢裏發現了斷斷續續的血跡。

“沈、沈師兄……”唐清歡終于緩了過來,她扶着樹幹走過來,臉色異常蒼白,“……你在找什麽?”

沈漆燈沒有回答她。

他順着血跡,慢慢走出幾步,忽然出聲道:“把那家夥的頭給我。”

“……啊?”唐清歡一愣,随即意識到他是在對自己說話,連忙回到屍體的旁邊,猶豫了幾秒,還是強忍着反胃将那半只腦袋捧了起來。

“……給。”

沈漆燈接過那半只腦袋,神色如常地掏出一張符箓,将符箓往腦袋上随手一貼,一副模糊的影像随之出現在半空。

Advertisement

沈漆燈嫌棄地“啧”了一聲:“早知道留個整的了。”

唐清歡很是驚恐。

他說的“留個整的”……該不會是指這個腦袋吧?

影像看起來混亂而晦暗,只能勉強看出這是一場戰鬥,主視角應該是死掉的彌勒佛,而與他對打的正是唐峭和胡朔。

“……是唐峭!”唐清歡頓時激動,“這是在哪兒?”

沈漆燈仍然沒有回答她。

他将腦袋随手一扔,貼在上面的符箓随風飄動,立即燃燒起來。接着他又掐了個淨塵訣,清理了手上的污跡,然後自顧自地向深林走去。

唐清歡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彌勒佛的屍體,神色十分糾結。

眼看着沈漆燈越走越遠,她跺了跺腳,最終還是咬牙追了上去。

沒有了煩人的阻礙,唐峭和胡朔順利進入溶洞。

溶洞裏黑漆漆的,陰暗潮濕,充斥着滴滴答答的水聲。

二人在裏面搜找一番,除了一些色彩絢麗的毒蘑菇,并沒有找到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他們只好順着溶洞一直往裏走,漸漸的,溶洞裏越來越亮,二人循着光亮走到盡頭,眼前豁然開朗。

出現在他們前方的是一片懸崖,懸崖正對着一道寬廣的瀑布,高約數百丈,水流湍急,濺起的水霧如煙浩渺,朦胧而清涼。

懸崖上長了很多罕見的花草樹木、嶙峋怪石,還有一棵極高的參天古樹,枝幹粗壯而崎岖,幾乎要伸進瀑布的水流裏。

“是這裏嗎?”唐峭很疑惑。

就這麽一小塊地方,怎麽看都很難和傳說中的兇刀聯系在一起。

胡朔也很迷惑。他撿起一根樹枝,往地上一扔,端詳片刻,又走至懸崖邊,從衣領裏掏出一塊水滴狀的玉佩,探頭往下看。

唐峭走過去:“怎麽樣?”

“……在下面。”胡朔臉色有些凝重,“整個秘境最大的秘寶,就在這懸崖的下面。”

唐峭聞言,也向下望去。

懸崖之下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河流,河道極寬,水流呼嘯着奔騰而過,似乎能淹沒一切。

“不能再下去了。”胡朔一改之前的亢奮,語氣出奇嚴肅,“這下面的水流太急了,人跳下去,別說是找秘寶了,連自己都能搞丢。”

唐峭想了想:“應該不至于。”

唐清歡上輩子從秘境裏出來幾乎毫發無傷,說明這下面并沒有肉眼所見的那麽可怕。

“要真的只是人丢了,那還算好的。”胡朔将玉佩展示給唐峭看,“你看這個,這裏面都黑了,說明下面的煞氣極重,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在等着咱們呢。”

唐峭看向玉佩。

正如胡朔說得那樣,這塊成色通透的玉佩此時變得渾濁烏黑,玉佩裏有類似棉絮一樣的黑色霧氣在緩慢流動着,看起來充滿了不詳的氣息。

看來他們的确沒有找錯地方,兇刀就在此處。

唐峭:“既然如此,我就更要下去了。”

胡朔震驚:“小友,你不要命了?”

“我當然要命。”唐峭理所當然地說,“但想得到好東西,就得承擔一定的風險,不是麽?”

胡朔聞言,看她的目光不由變了幾分。

俗話說,機遇與危險并存,這在修真界是人人都懂的道理,但一旦危險近在眼前,真正能做到此等覺悟的卻很少。

更別說她才這麽小的年紀,就更難得了。

胡朔沉默地收起玉佩,然後在袖子裏掏了半天,終于掏出一顆指甲蓋大小的回春丹。

“這個給你。”

唐峭:“什麽意思?”

“那個呢,我比較惜命……”胡朔搓了搓手,“所以我在這裏幫你守着就好,你放心去吧!”

唐峭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下去了?”

胡朔連連搖頭:“不了不了,我在上面也挺好。”

他都這麽說了,唐峭自然不會強迫他。

但她同時也對他持有一絲懷疑,于是她擡起手,指了指溶洞的方向:“既然你要幫我守着,那就出去守吧。”

胡朔一愣,随即爽快道:“行,沒問題!”

他将回春丹交給唐峭,接着轉身走進溶洞。

唐峭用靈識對他進行實時監控,确定他走出溶洞并在附近停了下來,這才略微放心。

胡朔願意這麽老實地幫她守門,自然不是因為他們情誼深厚,而是為了能在拿到“秘寶”後分一杯羹。

唐峭并不介意這種合作方式——只要他的确能幫她攔住其他入侵者。

确認完外面的狀況,唐峭開始檢查四周。

涉及夢中情刀,她想盡量謹慎一點。

半刻鐘後。

唐峭将整個懸崖都搜了一遍,差點連地皮都掀開了,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只剩下那棵樹了……

唐峭走到樹下,正要仔細檢查,腳底突然輕微震動,在正對着瀑布的方向,一座石臺拔地而起。

機關?

唐峭微微蹙眉,與此同時,背後的如晦突然劇烈顫動,幾乎是一瞬間,倏地脫離了她的身體,連刀帶鞘飛到了那方石臺上。

這是……吸鐵石?

唐峭來不及細想,只聽“铛”一聲铮鳴,又一柄劍也貼到了石臺上。

那是一柄鋒利的長劍,劍鞘漆黑,上面游走着銀色的紋路,繁複而冷冽。

唐峭認得這柄劍。這是沈漆燈的佩劍,天宇開霁。

她一頓,靜靜轉身。

層層疊疊的藤蘿下,沈漆燈從溶洞裏慢慢走出來。

他的面容绮麗,在變幻的光線中,好看得近乎虛幻。日光在水霧的折射下斑斓跳躍,流淌在他的眼角眉梢間,如潋滟波光,攝人心魂。

沈漆燈輕笑:“看來我來早了。”

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

唐峭微微眯眼:“胡朔呢?”

沈漆燈摩挲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死了?也可能沒死,看他的運氣吧。”

毫不意外的回答。

唐峭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所以,你一路跟來,也是為了這裏的東西?”

“如果我說是,”沈漆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語調随意而輕慢,有種暗流湧動的挑釁,“你會怎麽做?”

唐峭狀似無奈地嘆氣:“那我只好請你離開了。”

“你确定?”沈漆燈像貓一樣微微歪頭,“我可不是好請的。”

這一點,唐峭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們都不是習慣退讓的人。

要麽打敗對方,要麽被對方打敗。只有贏的一方,才能得到支配權。

而這也正是她所期待的。

唐峭從腿邊拿起一根樹枝,指尖輕撫,一層薄薄的暗金光芒瞬間附着其上。

“你放心……”她看向沈漆燈,溫和地說:“我有的是辦法。”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