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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驢滴滴答答穿過攔路的竹葉,慢悠悠地通過前面的山口。
山路元無雨,空翠濕人衣,蒼瀾山的春景恍若潑墨的水墨畫一般,閑來無事,附近的鎮民也會來踏青。
“小黑,師父今天多給我十幾個銅板哎,我可以多買兩串糖葫蘆,到時候還可以給你多買些玉米稭稈,哈哈哈,師父今天怎麽那麽好!平時要我去打酒,可小氣了。”坐在毛驢背上的青衫短打女孩晃蕩着雙腿,彎着腰和小毛驢說着話。
小毛驢适時的哼唧兩聲,表示表示一下。
女孩更加的樂不可支了,催促着小毛驢加快速度去鎮上。
元閑鎮是個西南邊陲小鎮,來往的都是些客商,還算熱鬧,鎮上交易的古怪玩意也多得很。
“小魏,又來給你師父打酒了?”酒肆的胖老板笑眯眯地迎上去,将酒葫蘆給了後面忙着的小夥計。
魏清寧應了一聲笑嘻嘻說着,“劉掌櫃的,我先去逛逛買點東西,等會再來拿酒葫蘆。”
“你那酒中仙的師父這回給你添了銀錢?哈哈哈,看你傻樂的樣子,等會別忘了給這籃子紅雞蛋拿去,我孫子滿月鎮上的都發了,這酒葫蘆也算我請你師父的。”劉掌櫃笑呵呵說着。
魏清寧幾乎一蹦三丈高,她的預算內又可以多好幾串糖葫蘆也炸年糕還有醋溜雞塊了!
元閑鎮不算大,魏清寧幾歲就能給她那嗜酒如命的師父打酒了,對這鎮子幾乎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撐着小臉蛋蹲在炸年糕的攤子前,盯着鍋內翻騰冒着熱氣的年糕時不時咽着口水,“大娘,炸得酥脆一些,再多放點辣子......你撞到我了!”
一群人推搡着往前面去,有些人着急路過把她險些擠到一旁的泥水坑裏面去,她今天穿的可是過年師父給她定做的新衣裳,要是弄髒了她可真的要生氣。
“又來什麽新鮮的玩意了?”炸年糕的大娘頭也沒擡,“看熱鬧真是一個比一個積極。”
魏清寧端着熱乎乎的年糕,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燙得她忙用左手往嘴裏扇風,看得一旁的大娘憐愛的笑着給她遞了一碗涼茶,“慢些,慢些,沒人和你搶。”
“來得還是西域奴隸,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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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家買回來看家護院還不錯,那些蠻子力氣大。”
那些人說着極快地從魏清寧身邊跑過去,踏着泥水着急忙慌的往前跑,生怕錯過了。
魏清寧歪着腦袋咬了口年糕,也慢悠悠的跟上去。
城門口的方向已經是水洩不通,人聲沸騰。
魏清寧仗着年紀小身子單薄,巧妙地穿梭在人群空隙中,擠到了前面去,她确實也很好奇,西域的奴隸還有昆侖奴到底長什麽樣,以前師父給她講的故事裏就有這倆人物。
“各位,這次來的是三個奴隸,一個是昆侖奴,兩個是西域昌夜國的奴隸,非常的健壯又聽話。”說話的是個來往各國的行商,他賣力地介紹着他後面的三個大鐵籠。
人群中有人發出失望的嘆息聲。
“還以為會有美豔的女奴隸。”
“有你也買不起啊。”
“過過眼瘾還不成啊,十來年前那個女奴隸多美啊。”
“有多美啊?”魏清寧湊熱鬧擠過去。
那人不耐煩地揮揮手,“小丫頭家家的一邊......”
那人還沒說完,行商已經掀起了一個鐵籠的紅布,一個高大的人影直接撲了過來,抓着鐵籠欄杆使勁的搖晃,兇狠的樣子吓退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王二,王二!你又偷懶!要你給他喂食青溟葉又不喂!”行商氣急敗壞的,喊來幾個随從隔着鐵籠子制住大個子,自己費力地給他灌進去一個竹筒液體。
沒多時,那個兇悍的奴隸慢慢地安靜坐下來,眼神兇狠地盯着圍觀的人,但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了。
行商得意地舉着手裏的竹筒,“大家不要害怕,這種草藥是西域特意研制對付這類奴隸的,服下後,他就沒力氣掙紮了,到後面他就會依賴這種草藥,徹底臣服你的。”
圍觀的人群又往前走了走,這裏是邊陲小鎮,各地來往的人都有,沒多時已經有人出錢買走了這個奴隸。
看着被拖走的奴隸,魏清寧心口有些堵得慌。
接下來的一個奴隸在行商的宣傳下,也順利的被一個富商買走,行商滿意地掀開最後一個鐵籠,笑容一下凝住了。
相較于前面兩個高大的奴隸,後面鐵籠的奴隸瘦弱得有些可憐,幹瘦的身軀蜷縮在鐵籠的角落,髒亂的頭發掩下的眼眸瞥過圍觀的人群,在魏清寧身上多停了幾秒又移開。
“這樣的小雞仔買回去幹嘛?能幹得了活嗎?看樣子都快死了!”
“就是,這樣的貨色也拿出來賣!”
行商臉色非常的難看,他萬萬沒想到他最聽話的這個奴隸,竟然成了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在西域奴隸場看到他時,他的精氣神還算不錯,雖然瘦弱但很有力氣,那奴隸主也大力稱贊,敢情他是被坑了啊。
難怪一路上不吭不響,他還以為買來了聽話的奴隸。
“便宜賣了!五十兩,五十兩啊!”行商扯着喉嚨喊着。
“二十兩!”
“唉,算我倒黴!十兩銀子!”
圍觀的人群已經有人開始走了,買個半死不活的奴隸回去幹嘛?幹不了活,到時候還沾染晦氣。
富商不願意買,窮人買不起。
行商将怒氣全撒在了那個鐵籠子的奴隸身上。
“你個背時鬼!老子可是真金白銀買你的!你竟然和奴隸主聯合坑我!氣死我了!王二拿來藤條給我抽!”行商怒氣沖沖。
王二抓着浸染鹽水的藤條狠狠地抽向鐵籠內的奴隸,那奴隸也不躲,默默地承受着,肉眼可見他身上多處血痕。
行商叉着腰怒氣未消,“還裝死呢!你要是不動一動,讓我賣出去,你就被我抽死!王二你沒吃飯啊!換棍子來!”
王二遲疑了,“會不會打死?”
行商,“打死又怎樣?我買的奴隸,我想怎麽處理怎麽處理!”
行商自己抽來一根小孩胳膊粗的棍子,開了鐵籠的木門,揮着棍子就要迎着奴隸的頭砸下去,砸到半空一下動彈不得。
鐵籠內不知何時進來了一個清瘦的紮着高馬尾的少女,她單手握住了棍子,右手還端着年糕,“我買了。”
行商氣笑了,“你個小丫頭,有錢嗎?”
魏清寧鼓着嘴,“我有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行商不耐煩了,“去去去!”
魏清寧不依不撓,“你都賣不出去了,價格一降再降,都沒人要,你打死他還不如給我,還可以賺一兩銀子。”
行商笑了,“小丫頭,牙尖嘴利的。”
“吶,給你,他,歸我了。”魏清寧生怕他反悔,把買酒的銀子塞到他懷裏,拉起蜷縮在角落的奴隸跑了出去。
直到跑到沒人的地方,魏清寧松開了手,“好了好了,他想要抓你回去也不行了,你沒事了。”
奴隸半蹲在地上,“你買我回去做什麽?”
“不做什麽呀,你現在自由了,可以走了,要是找不到地方,也可以跟着我去山上,嗯,就是山裏沒有茅草屋給你住了。”魏清寧一本正經說着,又看到他身上的傷,輕輕地啊了一聲。
她在白色的布包內翻翻找找,把幾個竹筒全拿出來,有些苦惱的盯着前面的竹筒,“完了,我忘記給他們标記了,都不記得哪些是治傷的了,唉。”
瘦弱奴隸手指指着左邊的竹筒,“這是治外傷的。”
“哇,你怎麽知道啊?”魏清寧一臉的吃驚。
奴隸不再說話了。
她想了想把年糕放在他的跟前,“是餓了嗎?我還有半份年糕,你快吃了,我再去給你買點吃的,你在這裏等着我啊。”
瘦弱奴隸一下擡起頭,眼內活潑的青衣女孩身影漸行漸遠,他眼眸低垂,用竹簽紮着年糕默默地送入嘴裏。
他在原地安靜的等着那個小女孩,面前的年糕已經全吃完了,那些竹筒內的傷藥也都已經上好了,小女孩還沒來,卻來了幾個大漢,身姿矯健地朝他過來。
“我想和她告個別再走。”瘦弱奴隸固執地說着。
守在身側的大漢有些着急了,趁着奴隸不防備敲暈了他。
“小魏啊,你買了個奴隸?給你師父打酒?”劉掌櫃的張大了嘴,“那些個奴隸可不好說話哦。”
魏清寧搖着頭,“不是的,那個人很聽話的,我先走了,謝謝你的紅雞蛋還有酒,嘻嘻。”
她把酒葫蘆挂在毛驢另一邊褡裢上,自己牽着小毛驢哼着小曲走過熱鬧的街衢,七拐八拐的走進了一個巷子,一下子愣住了。
年糕的紙袋子還在,竹筒也在,人不見了。
她反應的很快,拉着小毛驢撒開腿往城門口跑。
“哎喲,小姑奶奶,我收了你一兩銀子,就不會出爾反爾去抓那個病秧子奴隸啊。”行商叫苦不疊看着周圍倒下的打手。
他還以為一個小姑娘好拿捏,沒想到小姑娘武功這麽高。
“他真的不在我們這。”王二捂着臉委屈地說着。
魏清寧生平第一次有了淡淡的惆悵。
怎麽也不說一聲就走了啊。
她有些失望的騎着小毛驢滴滴答答地往山裏去。
作者有話說:
武俠很冷,但還是愛武俠,愛快意恩仇愛策馬江湖,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我會寫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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