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上林原林多茂盛,現在的深秋,夜裏尤其涼。

明明很困,魏清寧還是有些睡不着,前面她看到磷姨那個樣子,想問她是不是有煩心事,要是有的話,她肯定會幫忙處理的,可是磷姨還是溫和地摸摸她腦袋說沒有,還說明天一早她就要離開了,雖然還在荊州,不過也不能見面了。

說實在的,她有些不舍。

雖然就一夜的相處,可她很喜歡磷姨啊。

這樣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夢裏恍恍惚惚的。

“魏清寧!還不起來!”酒中仙背着手愠怒的站在她面前。

她吓得連滾帶爬地起來了,耷拉着腦袋跪在酒中仙跟前,“師父,師父我下山都有按時完成你說的早課的,我每天都是卯時起來的,每天都在練劍,就是我不喜歡背書,沒去看書了。”

酒中仙坐在了前面的桌前,“下山這麽些時間,惹事不少啊。”

“師父,都是他們不對在先的。”魏清寧小聲地辯解着。

前面的酒中仙沒有說話,她小心地擡眼,沒料斜地裏一根竹棍敲來,她連連後退,求饒道:“師父別打我!我也不要和師父打!師父我去背書!師父......”

“阿寧,阿寧,醒醒。”王如鳶抓住了她亂抓的手。

魏清寧猛地坐起來,茫然地看着坐在床前的王如鳶,半晌擦了擦汗水,長呼一口氣,“吓死我了。”

“噗嗤,阿寧這麽害怕你師父嗎?”王如鳶被她逗笑了。

魏清寧撓撓頭,“也不是啦,對了什麽時辰了?”

“巳時了,我們睡得晚起來的也晚些了。”王如鳶幫着她取來外裳還有劍,“祖前輩都離開了。”

“啊!”魏清寧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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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想道個別的,沒想到磷姨來去匆匆的。

“臭丫頭,別這麽舍不得,她可是西魇教的,哪怕和魇魔有別,可畢竟同宗同流,供奉那個什麽魇神,邪門得很。”孫機不知何時來了他隔着門說着話。

這話,魏清寧不太愛聽了。

磷姨她感覺得出,她是個好人的,又很溫柔,和鳶姐姐一樣!

等他換好短打衣裳出來,孫機伸伸腰走到了一邊去,“我可不是偷聽啊,是恰好路過,你那眼神,去吧去喝粥。”

“磷姨不是那樣的人!”魏清寧執拗地道。

孫機嗤笑着,“你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還是個從沒下山離開過的小丫頭,你知道江湖是什麽樣子的?江湖可不是快意潇灑,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吶!”

魏清寧不服氣抱着手別過臉去。

“你這小丫頭,遲早得吃虧!懶得搭理你。”孫機背着手搖晃着身子往屋外去了。

“阿寧,我們先去喝粥吧。”王如鳶勸着。

魏清寧悶悶不樂地走着,“鳶姐姐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世上的事情總是難以說得清楚的,或許在世人眼裏是這般模樣,背後又是別的模樣,人雲亦雲也未必是對。”王如鳶說着。

魏清寧心情好了些咧嘴笑着,“我就知道鳶姐姐和我想的一樣,走吧,去吃飯!”

粥是孫機煮的,清粥白水,實在是沒有什麽味道。

她匆匆吃完,孫機上來了,半眯着眼居高臨下地伸出手去。

“幹嘛?”

“給錢啊加上住宿費,小丫頭,一共一兩不貴。”

魏清寧吃了一驚,不過還是準備付錢。

蘇澤淵速度更快塞了一袋銀錢給孫機,“孫叔開魯班盒的錢一塊給了。”

“你小子真是好徒弟。”孫機掂掂手裏的錢袋。

孫機數着錢又躺回躺椅內,看着離開的一行人大聲說着,現在魇魔教出現,荊州很危險,你們別沒了命回來,尤其是那個臭丫頭,一副憨憨的樣子最容易被騙了哦。”

魏清寧在心裏哼着,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不過孫機說的還是對的,現在魇魔教重出江湖,荊州早就亂作一團了,不少的武林正道已經在追查魇魔教教衆的下落,一路過來盤查的很是嚴格。

碧瓦鎮是個小鎮,處于幾個縣府的交彙帶,所以還挺熱鬧的。

不過現在小鎮來了不少的江湖人,連雲重門也來了幾個弟子,他們在街上盤查着有沒有魇魔教的人,尤其是雲重門,在上林原一戰,死傷慘重,現在對魇魔教恨之入骨。

“我們還是快去見你朋友吧。”魏清寧有些不放心那個匣子。

“站住!”有人提劍上來了。

那人白底藍紋的長袍,一看就是雲重門的。

少年一臉驕橫生得還算清秀。

“幹嘛?”魏清寧有些不滿。

那少年哼道:“你們是哪一派的弟子?這兩天魇魔教餘孽活躍,我們要盤查。”

蘇澤淵出來打圓場,“我是金浮樓的,這些都是我的朋友。”

少年上下打量着蘇澤淵,“你是金浮樓的?有證明嗎?”

“我東西都在我朋友那裏。”蘇澤淵這話不假,那會兒要去找孫機,東西都寄放在那個朋友那裏了。

少年像是抓到了錯處得意洋洋道:“你們編排也編排個靠譜的!還敢冒充金浮樓的!我見你們是從江陵上林原那方向來的,哼,說不準就是魇魔教餘孽!”

他喊得大聲,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的人。

少年越發得意驕縱,拔劍出來,“待我捉你們回去給爺爺消氣!你們敢殺我雲重門的人就等着血債血償!”

魏清寧沒想到這個少年這麽不講理,也有些生氣了。

她擡手拔出肩頭上的霜寒劍,凝神迎敵。

少年來自雲重門,劍法和雲歸一樣。

不過根基虛浮,實在太弱,劍法也稀疏平常,光有個樣子。

不過幾個回合,少年的劍被打落,狼狽地在地上滾了滾,頭上的玉冠還掉落了。

“還說不是魇魔教!這一路劍法我從未見過!定是魇魔教的邪門功夫!”少年羞憤交加不顧儀态的怒吼着。

圍過來的江湖人都在小聲地議論,不過沒有人貿然沖上去。

“你們幹什麽!一起上!抓了這魇魔教賊子!”少年嘶吼着。

蘇澤淵也不耐了,“你是雲浪吧!就你那破劍法就別出來丢人現眼了!我告訴你我就是金浮樓的玄武,你愛信不信!”

雲浪哪裏肯信撿起地上的劍又要沖過去,一邊的雲重門的弟子連忙攔下了沖動的少主。

人群中已經有人認出了蘇澤淵,再者,荊州的武林門派基本都知道雲浪的個性,他們還忙着要去抓魇魔教的人,人群一下子散了不少,還有人想要攀關系和蘇澤淵說起話來了。

“澤淵,你認識他?”魏清寧問着。

蘇澤淵聳聳肩,“不認識,不過聽過這小子的名號,吃喝嫖賭一絕,武功也一絕,一絕的爛。”

雲浪登時大怒,“蘇澤淵你有什麽了不起!要不是靠着你爹,你算什麽東西!現在還不是左擁右抱耽于女色!”

說到這個,魏清寧不高興了,再看王如鳶也是一樣的表情,她登時振劍往前一步。

雲浪想到了剛才的痛扁,一下子閉嘴了,憤憤地看着幾人。

“少主,少主!”有弟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雲浪沒好氣道:“叫什麽!”

那弟子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和雲浪嘀咕了幾句。

雲浪臉色一變破口大罵,“真晦氣!魇魔教的人還沒找到,居然有人擅闖我雲重門的天寶閣!回去!我非要抓到這個人!”

“你們幾個最好不要踏入我江陵!”雲浪狠狠地說着。

蘇澤淵譏笑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他爹他爺爺是個英雄,到他就是個狗熊了。”

“阿寧你在想什麽?”王如鳶輕聲地問着出神的魏清寧。

她想起來了,那個江陵雲家為什麽那麽熟悉了。

雲重門,天寶閣。

羅煞鬼要她去的地方。

“不是,山長你真打算管啊?”蘇澤淵訝然地問着。

蘇澤淵撇撇嘴,“我雖然不怕雲浪那小子,可我煩啊,雲出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寵得很,萬一找我們晦氣呢?”

王如鳶沒有當即否決,“阿寧,羅煞鬼的話我總覺得不太可信,我感覺他是別有用心。”

兩人都是持着否認的态度,魏清寧也不好堅持了。

早知道剛才問問那個雲浪他們家裏有沒有個羅煞鬼的。

“我們離開前,給封書信吧。”魏清寧說着。

她的想法裏,死者為大,羅煞鬼念念不忘回去,那就幫幫他,給封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說真的,他們家真的那麽倒黴啊,還來人闖他們家的天寶閣啊。”蘇澤淵有些幸災樂禍。

魏清寧有些好奇了,“天寶閣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蘇澤淵來了精神,邊走邊和他們說着。

天寶閣一共六樓,上面的兩樓是供奉雲家祖先和故去雲家子弟牌位的地方,一般都有弟子看管。

下面的幾樓都是放着他們門中貴重之物,還有一些他們宗門流傳下來的典籍,其中還會有一些曾經征戰誅惡得來的戰利品。

這個地方算是雲家的聖地,一般弟子還沒資格進入。

上面供奉雲家弟子牌位的地方,更是不少弟子死前最大的心願,能入內被供奉,也算是莫大的榮耀了。

“哦,難怪羅煞鬼想要回去。”魏清寧若有所思。

他們走着,已經到了蘇澤淵朋友那裏。

他朋友開的是個茶肆,一般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怎麽關着門?”魏清寧有些不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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