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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夜風夾着雪粒灌入破了窗棂的屋子, 冷冷地刮過地上血泊中的米勒的屍首,還在負隅頑抗的火襖緊緊地握着刀痛苦地勾着腰,看向走進來的謝居安。

謝居安右手捂住嘴連聲咳嗽着,好會兒舒坦了慢慢地擡起眼眸, 他實在是很厭惡這血腥味。

“很意外?”謝居安雙手握住連處之塞過來的烤手爐, 平靜地看着一臉疑惑的火襖, 他輕笑着,“是千機衛還是北司?或者是昌夜國?我要是連這點信息都查不到, 這幾年我也是白在這堂主的位置上了。”

“你要是真的有那樣重要的物證, 明明知曉我已經組織了星複堂,星複堂的兄弟遍布唐國和西域, 暗自追查舊案。你卻遲遲沒有現身, 說是背後之人勢力通天, 偏偏在我親自來涼州被馮叔叔偶然撞上了。”謝居安娓娓道來語調平淡又擲地有聲。

火襖長笑着狠戾地抓起刀刺向前面的謝居安,可惜他還沒有上前, 馮君昂先行卸掉了他的胳膊,又卸了他的下颌關節。

“堂主這裏交給我們了, 你先行回去。”連處之一直擔憂着謝居安的身體,這會兒再也忍不住催促着手下人帶着謝居安快些回到暖和的居所。

謝居安不對這個火襖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抱着手爐出門,寒風卷起薄雪襲了過來, 身側的小少年連忙撐傘給謝居安擋住風雪。

“你是連叔叔的侄兒連催?”謝居安随口問着。

小少年眼睛一亮笑道:“是的, 堂主,馬車就在前面不遠。”

“走走也很好,連催你怕不怕?”謝居安問着。

連催下意識地看着院子裏将薄雪染紅的十幾具屍體, 心裏還是一激靈有些生寒。

“不怕。”連催倔強說着。

謝居安笑了, “不怕是假的, 我那會兒比你還小兩歲,見到這樣多的屍體,直接嘔吐了一天,一天都沒吃飯,一閉眼就是滿地的屍體和血水。”

“我是有點了......”連催不好意思笑笑。

他走了一段路,沒有再聽到謝居安說話,他又是個話多的,找了個話題接着道:“堂主,你知道那個魏清寧嗎?她就比我大一歲哎,武功非常非常高,她在江陵把何亂秋的眼睛都刺瞎了!”

“江湖之大,有這樣的少年奇才不算稀奇,你根骨不錯,假以時日,在江湖上也會有名聲的。”謝居安說着腦海中又浮現若幹年前那個穿着淡綠色短裝笑得明媚的女孩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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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催摸摸腰間的劍笑得很開心,再看向不作聲的堂主,一下子也不笑了。

堂主明明那麽好,身姿清瘦姿态端方容貌俊美無暇,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對他們這些屬下又肝膽相照照顧有加,而且又聰明多謀,就是他的身體一直不好。

江湖上那麽多妙手神醫看過的人都說過,堂主要是好好養着,或許可以撐過而立之年,可是要再操勞,最多不過三載。

“連催,你有遺憾的事情嗎?”謝居安忽地問道。

連催茫然地搖着頭。

謝居安輕輕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自顧往燈火溫暖處走着。

追捕的火光來了又去,喧嚣過後死寂再次湧上來。

吳森已經調動了官軍封鎖了城門,在城內到處排查,很快就會查到這裏的,何況還有魇魔教的人在協助。

“閑君的人馬很快就會來的。”顧淩雲道。

還在不安的蘇澤淵一下來了精神,“顧大人原來你早就有了後手啊?吓死我了。”

顧淩雲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蘇澤淵眼神開始四處亂飄。

“要不是救我,你是不是已經在縣衙取得了你想要的證據?”魏清寧不笨,她很快猜到了。

顧淩雲還安排了袁天流接應,肯定是有了把握特意來縣衙試探找證據的,要不是因為救她,現在不會這麽被動。

顧淩雲沉默了一瞬道:“有了上次的疏漏,想在縣衙找到證據也不是簡單的事情與你關系不大。何況亂起來與我們也不一定就是絕境,燈下黑也無不可。”

“顧大人想去縣衙一趟?”王如鳶開口問道。

顧淩雲沒有否認,畢竟誰也想不到他們居然還敢去縣衙。

由于都出去搜查,縣衙的防備是最松懈的。

顧淩雲手起刀落,幾個捕快人頭落地,血水滾在了魏清寧的腳邊,她下意識的避開了,沉默了一瞬追了上去。

縣衙內的一些捕快很快倒戈,幫忙引路去了吳森最重要的密室,還不忘幫他們守着望風,畢竟都是拿着微薄俸祿的普通人,犯不着賣命。

這件事情了結後,他們也不敢在西山縣城待下去了。

顧淩雲顯然是知道一些內幕,熟門熟路的在密室中堆疊的文書中翻找,神情有些焦灼不耐。

魏清寧随手打開一本陳舊的冊子又很快合上,鬼使神差的放在了懷中,又看了看在亂翻顧淩雲。

“吆喝這吳森真是個貪官,貪墨了這麽多錢。”蘇澤淵譏諷笑着甩甩手裏的冊子。

“走。”顧淩雲言簡意赅,“吳森果然留了一手,丁忠做夢也想不到這會是他致命的罪證。”

“丁忠的北司和南衙是死敵,那些死去的高官都是南衙那方的。丁忠和江湖的天網組織合作,在京都肆意刺殺,這就是丁忠勾結天網的證據,定罪了丁忠,你父親的冤屈也可昭雪。”顧淩雲有些亢奮話比平日裏都多了一些。

王如鳶眼眶濕潤微微彎腰向顧淩雲一拜。

魏清寧眼睛也有些酸,不過她還是不忘說,“那這麽說,京都的事情就和星複堂沒關系,是和天網有關系?”

顧淩雲神态恢複淡漠的狀态,“是,不過星複堂的謝居安和天網的溫宿剎都是一丘之貉,說不定私下還有勾連,好了先不說了,我們快些離開。”

魏清寧不太喜歡顧淩雲這樣編排星複堂。

還未謀面的人和事情,哪能就這樣下定論。

“天網,那可是有名的刺殺組織,認錢不認人,我爹想要找到他們領頭的溫宿剎硬是找不到。”蘇澤淵小聲地說着。

他們走得急,蘇澤淵的話也聽得不太清晰。

“我爹唯一一次找到他們據點,山長你猜是哪裏?”

“快點走吧等會聽你講。”

蘇澤淵話頭上來了哪裏肯罷休,連忙追上去繼續說。

“是在花月樓,那個歌姬金畫......”

“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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