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大漠沙如雪, 燕山月似鈎。
連處之在城牆頭找到了斜坐城頭吹笛的謝居安,大漠的月總是比之中原更澄澈粗犷,在蒼茫大漠下有了絲悲壯的氣氛,浸染在謝居安的白衣上給他添了一絲邊疆風霜。
“堂主你身子骨弱, 這邊關晚間寒意逼人, 我們先行回去。”連處之将手裏的厚厚白裘給謝居安披上。
謝居安放下手中的碧綠剔透的笛子, 他目光穿過廣袤的夜色下大漠沙丘,輕笑道:“三年前我自西域回來, 就在涼州歇息過, 那時候我真的撐不住了,後來經過那個小城鎮, 那個奴隸主迎頭一棍子下來, 我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堂主是我們來得太遲了你......受苦了......”連處之嘴笨也不知道怎麽去開解開解, 他都想着要不要下去請人過來。
謝居安笑了笑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自城牆上下來,“連叔叔你們做得很好了, 我不過是故地重游,有感而發, 走吧,看看我們要見的人來了沒有。”
“堂主事情結束了我就去元閑鎮走一趟!”連處之篤定道。
謝居安笑容淡了一些, 他看向蒼穹中的圓月輕聲道“時過境遷,也不知道她到底過得好不好, 分明相見偏又不敢見。”
連處之撓撓頭嘆了口氣追上前面谪仙一般的堂主去。
涼州這裏的建築偏向西域的風格, 屋宇多是筒拱頂樣式,白日裏的城內熱鬧喧嚣駝鈴聲聲,晚間這個時辰全都安靜了下來。
連處之在前面帶路徑直來了一座屋宇。
屋內不大, 裏面坐着兩個高鼻深目的胡人。
“馮叔叔一路辛苦了。”謝居安向着右側的青衣圓領的男子做了個叉手禮道謝。
馮君昂笑着連忙過去扶起彎着腰的謝居安, “堂主, 這我可受不起,我不過是把兩位請過來而已,算不得多大的功勞。”
那兩個胡人站起來右手放在了左胸,向謝居安微微彎下腰。
“這是米勒,那位是火襖,都是你父親舊部,那次血戰後,他們死裏逃生在涼州隐姓埋名活了下來,聽到你還活着,都特意趕了過來。”馮君昂說着有些感慨。
Advertisement
謝居安沉默了一瞬做了叉手禮,“兩位算是我的叔輩,不必客氣,聽聞兩位叔叔還帶着重要的物證?”
米勒的中原話說的很流暢,“是,我們兩個在涼州隐姓埋名,就是為了等到有機會将物證呈上,替謝将軍沉冤得雪,也替十三萬戰死的長龍軍洗刷冤屈。”
謝居安眼神黯了黯,“物證在哪裏?”
火襖接過話頭,“在我們居住的地方,少主放心很安全。那年,朝堂指認長龍軍通敵叛國意欲造反,憑的就是那僞造的文書,我們都來自西域,那和昌夜國往來的書信根本就是假的!不止如此,我們拼死中搶出了唯一的物證!”
“事不宜遲就此出發。”連處之也迫不及待。
謝居安沒有着急前去,“兩位叔叔辛苦了,這些年遲遲沒有舉證,想來是那背後勢力過于龐大。”
米勒摸摸卷起的胡須,“是,貿然舉證恐怕就是打草驚蛇,不過現在有了少主,少主還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建下了星複堂,我們現在想要翻案的可能性很大。”
“物證是何物?”謝居安問着。
火襖道:“玉珏,那年來過河西的有過幾位位高權重的朝堂人物,他們都曾得到過天子的賞賜,我等粗人不知道那些玉珏象征着何意,還要少主親自去辨別辨別。”
謝居安沒有再問,他重新系好披風,先走了出去。
“少主,我們去就可以,你和連兄在此等着便是。”馮君昂追上前攔住了謝居安。
謝居安看着馮君昂還有後面和連處之熱絡的兩個胡人,他低聲道:“馮叔叔早去早回。”
馮君昂應了聲,笑着回頭朝着兩個胡人招招手。
“少主身子骨弱我和你們取回來就行。”馮君昂攬過米勒的肩頭熱情地笑道。
米勒也笑了,“好,火襖走了。”
“今夜的月色有些冷。”
“适合染血。”
謝居安連聲咳嗽着,連處之連忙攙着他回去了。
相隔千裏的西山縣夜裏并不安靜,官府的火把映亮了小縣衙。
藏身在廢棄偏僻的居所的幾人吵吵嚷嚷。
“吳森這狗官還敢出來搜查我們?”蘇澤淵氣得咬牙切齒。
顧淩雲環抱着手臂依着木柱站着閉目養神,“渡口的事情敗露,吳森肯定受到了丁忠的指派,封鎖了城門來個甕中捉鼈。”
“你怎麽和你義父決裂了?”魏清寧好奇地問着。
顧淩雲沒有說話他抓起短劍走了出去,魏清寧摸不着頭腦,再看蘇澤淵,他也攤攤手表示這其中的瓜葛他也不清楚。
她一出門就見到了左膝支起坐在假山上的顧淩雲,他靜默的像一頭孤獨的狼,往日裏的獠牙這會兒都沒有了,有的是獨自默默療傷的怆然。
“你不開心啊?那我不問了就是。”魏清寧坐在了他的身側。
顧淩雲平靜道:“吳森遲早會找到這裏,與其坐在裏面叨叨,不如出來蓄勢待發,先發制人。”
魏清寧知道他說的是蘇澤淵,輕輕地笑了聲。
“我最開始也不是很喜歡總是追着我喊師父的澤淵,但是吧,他人真的還不錯,你怎麽那麽讨厭他啊?他看到你也像是老鼠見了貓哈哈哈。”魏清寧說着又笑了起來。
顧淩雲似乎被她的笑聲感染了也淡笑道:“不知道,或許是羨慕他的際遇,高堂寵溺替他鋪路,活得恣意。”
“這有什麽?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看你我雖然不知道你過去經歷了什麽,可能很難過,但是現在的你很好啊,師父說過,人總要往前看的,不能總回頭沉溺痛苦中,那樣是折磨自己。”魏清寧歪着頭看向他。
顧淩雲笑了聲,“我很好?”
“對啊,顧大人你斷案入神嫉惡如仇,我想啊,你和你義父決裂肯定和鳶姐姐父親還有那些京官的死有關系,你義父是個大壞蛋,那你就是好人咯,就是......”魏清寧不說了。
顧淩雲笑意更多了些,“就是什麽?”
“就是你不要那麽兇巴巴的,看着很吓人,你要多笑笑,你看你長得很好看啊,和我見過的男子都不一樣,你的臉輪廓更鋒利一些,要是還繃着臉,就更吓人了。”魏清寧給出了意見。
顧淩雲沉默了一瞬笑出了聲。
魏清寧還是頭一回見到笑得開懷的顧淩雲,心裏也一暖,說實在的,她現在已經把顧淩雲當作了朋友。
“魏清寧你也很好。不過我還是要說,你不要和星複堂走得太近,他們是長龍軍反賊的餘孽,現在在江湖上活躍不知道目的為何,尤其是謝居安,聽聞他是長龍軍的主帥謝熠的獨子,有他這面旗幟,那些餘孽悉數歸順。”顧淩雲說着笑容又沒了。
長龍軍,她知道的。
謝家反賊,通敵叛國。
幾年前,主帥謝熠投敵致使十三萬大軍身死淵平,昌夜國險些直驅而入,天下人無不知反賊謝熠,那時候聽說還有憤慨的百姓跑去謝家舊宅扔臭雞蛋,最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謝家舊宅還起火了。
大火燒了很長時間,百姓沒有一個人去救火,都在拍手稱快。
他們都說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
聽說謝家唯一的幼子也在那場大火中死去。
沒想到大火沒有燒死那個幼子,他活下來還是掀起江湖風雨的星複堂堂主。
魏清寧心頭有些堵塞悶悶的。
她想到了那個未曾謀面的堂主,他不認識她僅僅為救她就毫不猶豫給出了那珍稀的藥草,那樣的人真的會是別有心思的惡人嗎?那馮掌櫃呢?
“有火光!噤聲!”謝居安低聲道。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