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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飒飒, 擠進門縫中,卷起小火爐上的沸騰的铫子的熱氣,飄飄袅袅地緩緩散開。
“長極殿祈福,是個明着來的圈套。”謝居安聽完歸來阿史那阕的一番話, 慢條斯理的說着。
阿史那阕笑了聲, “月宗那位大宗師就是特意給我散布的消息, 我要是不去,怕是再也見不到父汗。阿史那默棘野心甚大, 他要是成了可汗, 那些目前還願意追随我的部族,怕都不會有好下場, 轉變立場的不在少數, 我将徹底失去籌碼。”
“阿史那默棘他難道要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蘭越吃驚道。
阿史那阕看了眼心不在焉和許清歌說話的曲江陵, 又看了看陪着王如鳶坐着的魏清寧,神色晦暗不明, 聽着蘭越的話他冷聲笑了笑,“這類的事情, 歷史上還少嗎?”
蘭越有些急躁了,“可是琅聖玉符在你這裏。”
“他很快也會有一半, 昌夜十六鐵騎部族,六部族都站在他身後, 阿史那葉最近也有歸順他的意思, 他手裏就有十部。這樣說來我手裏籌碼不過就是西羽六部還有這琅聖符罷了。”
“阿史那默棘早就可以那樣做,可他不想消耗兵力在內戰上,他的目标是同樣出現內亂的唐國。”阿史那默棘說着, 視線一直沒怎麽離開曲江陵。
曲江陵感受到了那目光, 他放下手裏編織一半的劍穗, “我不是老白,什麽唐國昌夜大義,生靈塗炭我都不在乎。”
眼見着阿史那阕還要說,曲江陵又笑了。
他道:“可老白的那些話我總忘不了,那小子都走了那麽些年,我也不知不覺活成他那樣了,給我小徒弟說的都是他曾經說過的話,這一遭我就陪你去。”
突然被點名的還在和王如鳶說話的魏清寧,一下子激靈起來,下意識地看了看說話的曲江陵。
難怪師父每次給她說那些大道理,總有種不太情願又無奈笑笑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
那位曾經一劍動江湖的風自白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阿史那阕獲得了曲江陵的支持,難掩喜色,他笑道:“多謝曲兄援助,我知你摯友是死在阿史那默棘手中,到時候他的命我會留給曲兄處理。”
“還有,聽聞魏姑娘在追查長榮碎藤的下落,我記得月宗中曾有人得到過,還有過詳細的記載,我曾無意聽摩月提過長榮碎藤的開花是在臘月,具體的時間地點還需要去問摩月。”阿史那阕笑着同那邊的魏清寧說道。
魏清寧驚喜過望,不過很快反應過來。
阿史那阕這是怕他們不肯去,特意給他們都加了一些籌碼,這些籌碼誘惑很足,特別是對她來說。
曲江陵自然也明白他笑笑,“闕特勤不必如此殷勤,你我合作也是各取所需罷了,你不比阿史那默棘的野心少,但你更聰慧,懂得藏勢隐忍。”
現在兩國都是內亂不斷,要是貿然開戰,漁翁得利的只會是作壁上觀的其餘國家。
換言之,不是阿史那阕多麽渴望和平,而是他更聰慧一些。
“好,我要是成了可汗,餘生在位,不主動侵擾唐國,可要是唐國主動發兵,我便也會趁勢而為!”阿史那阕笑着道,一雙深眸中不知蘊藏着多少的心思暗流湧動。
曲江陵笑了笑點點頭,“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說說明天的祈福,月宗那些老禿驢怎麽安排的。”
阿史那阕身上的沉重氣息也一掃而空大笑着,屋中緊張的氣氛霎也随之化解。
這場詳談一聊就是幾個時辰,出來時都快天黑了。
“鳶姐姐,明天我們要是成功,我們在昌夜就安全了,想要找到袁天流也不難,你別擔心了,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魏清寧挽着王如鳶的手臂安慰着她。
早間得知了顧淩雲的真實身份,鳶姐姐就一直憂心忡忡,畢竟袁天流苦苦找的人早就死了,活下來的是曹延,要是遇到了,袁天流怕是兇多吉少。
王如鳶勉強笑笑,“別擔心我,我沒什麽胃口,你們去吧。”
魏清寧也不再堅持,目送王如鳶回屋後,她的心情有些沉重,想起幾個月前的縱馬江湖快意的生活,還有生死托付的至交,現在想到蘇澤淵,她都會感到一窒。
相較于顧淩雲的設計利用,蘇澤淵的背叛她最不能接受。
“阿寧,飯菜不合胃口嗎?”謝居安看着悶頭挑着飯的魏清寧關心地問着,“想吃些什麽,我去給你做,我的手藝連馮叔叔都是贊不絕口的。”
魏清寧輕輕地搖着頭,“不是的,我就是心裏有些不舒服,我還是懷念在山上的日子,下山後,遇到過也失去過。”
謝居安放下了手裏的碗筷,他們出來的遲,馮君昂他們送來飯菜就各自離去了,屋子裏就剩下他們。
“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說,半月前我曾讓連催去查過蘇澤淵。”謝居安說話的腔調永遠是溫溫和和,讓人莫名的心安。
魏清寧驚訝地看着他。
謝居安平靜道:“蘇少俠怕是沒有背叛你,我在中原的線報也來了,據那些調查,他心性單純又赤忱熱血不假,所以那種背叛朋友事情大概不是他做下的,至少他的本意不是這樣。”
魏清寧聽得入神,心神也有些慌亂,“可是在雲戈灘他都不願意回答我,就那樣看着我......”
她都不敢去回憶那樣的一夜,想到生死相交的朋友,轉眼間就背叛她,置她于死地。
謝居安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據連催的消息,蘇前道在昌夜這些天和月宗也來往甚密,至于蘇少俠一直不見蹤影。直到前幾天,連催才見到和蘇前道同行離開昌夜,”
“什麽意思?”魏清寧有些哽咽地問着。
謝居安微微搖着頭,“月宗有三大宗師,其中摩柯最擅長各種奇詭的藥物的煉制,或許蘇少俠是被控制了......”
難怪,難怪,那日他這樣的反常,那樣的冷漠不發一言。
她殺瘋了,完全沒有多想。
是她完全沒有給他信任,在心裏恨透了他。
相交那麽長的時間,怎麽會不信他!
“澤淵,我要去見他!這裏的事情結束我就回去!我要去金陵,我要給師父讨公道,我要去見他。”魏清寧的淚水一下流了下來,她埋首在謝居安的懷裏,哭得難受。
要是他被控制,那肯定是他不願意背叛才會被下藥,她不敢去想蘇前道到底對他做了什麽,那個人已經是個瘋子了!
“阿寧,你的傷還沒有好全,明天真的要去嗎?月宗和阿史那默棘敢這樣做,必然是有着萬全的準備,哪怕阿史那阕有昌夜最兇悍的西羽六部支持,還是太危險。”謝居安輕輕地環住她。
魏清寧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永遠都是溫熱的,她和他的手指緊緊地相握着,感受到無盡的心安和眷戀。
“無論是為了長榮碎藤還是師父,我都要去,就是霜寒劍被我搞丢了,有劍在我也有把握一些,師父一定很失望吧。”她和師父說完劍丢了,師父也沒責怪她,可她心裏還是有些難受自責。
謝居安笑笑,慢慢地松開她,起身在屋子中尋到了個長條匣子,他緩步走來,“還想明日給你,想想還是現在給你吧。”
她已經隐約猜到了,心跳得很快。
匣子打開,銀藍色的劍身靜靜躺在匣中。
“幾經尋找,總算是找到,現在物歸原主。”他笑道。
她的鼻尖有些酸,霜寒劍重新握住,無限思緒流轉。
“居安,謝謝你。”她抱住了前面的少年。
謝居安輕輕地擁着她,“你我不必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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