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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宗是昌夜的國教, 自身毒傳入的宗教融合了本地的文化信仰,最終成了昌夜的本土國教,信衆無數。
歷代可汗都對月宗的宗神非常尊重,經常撥款修繕月宗。
站在莫氏坦最高處, 一眼就可看見高聳巍峨通體雪白的月宗宗院, 裏面月宗弟子的傳誦聲隔着許遠都能聽得見。
玉觀殿是月宗最大的一座殿堂, 十幾個蛇形燭臺上放滿了白蠟,黑暗的玉觀殿霎時燈火通明, 地上鋪就的雲石清亮的如鏡面一般, 折射着無數的燭火,璀璨的恍如漫天星辰閃爍不定。
摩月手持着白蠟将熄滅了的蠟燭一一換上。
“大師好雅興。”進來的人有些按捺不住開口道。
摩月換上最後一根白蠟, 望着滿殿的燭火, 滿意地笑笑, 他手撚着佛珠盤膝坐下,“一別十年, 施主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大師哪裏看出我別來無恙?大師還記得如何稱呼我嗎?”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前面的和尚。
摩月笑笑,“你是曹家的曹延, 貧僧如何會忘?還是貧僧的這件完美的作品,讓你這些年迷了心, 已經分不清你是誰?”
曹延笑笑自嘲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大師的作品确實很好, 午夜夢回, 我常常分不清我是顧淩雲還是曹延了。”
摩月還是一貫的笑容,“自信迷即是衆生,自信覺即是佛, 施主要是心裏苦悶, 可常來月宗。”
曹延笑笑眼神幽暗, “我一個俗人,參不透佛理,還是算了。”
摩月笑笑不語,又看向高座上一直沉默的阿史那默棘,“特勤,是在因為曲江陵憂心?”
阿史那默棘撐着額,“他安然無恙自丘磁雪山下來了,還在紫澈河救走了阿史那阕,你們月宗三大宗師出山,都沒要了他的命,這些年閉關悟佛修煉,看樣子和十幾年前沒差別。”
摩月笑了笑輕輕撥弄佛珠,“凡事不可絕對,月宗也非十幾年前那般,任由風自白曲江陵來去自如,何況風自白還死了,說來,月宗還沒謝過特勤的大恩。”
阿史那默棘道:“凡事不可絕對?大師還真喜歡打機鋒。三日後的宮殿祈福祭天事宜,不知大師準備的如何了?”
“各項事宜均已妥帖安排,該通知的也通知到位了。”摩月笑得溫和從容。
阿史那默棘微微點頭,“那我等着大師的好消息,畢竟祭天,還是新鮮的人頭來得好。”
“曹施主,且慢走。”摩月喊住了要走的曹延。
曹延抱着刀眯着眼看向走來的摩月,“還有事?”
摩月撚着佛珠笑道:“有個故人一直在查曹施主,昨日裏,貧僧的弟子恰好在月宗的前殿抓到了他,曹施主要見見嗎?”
曹延看了眼摩月,“不知大師如何處置的?”
摩月拍拍手,幾個白衣和尚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進來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貧僧不忍殺生,便交由曹施主處理。”摩月笑得溫和無害。
曹延心裏暗罵老狐貍,人都被打得就剩一口氣,還假模假樣的拖過來,無非是想看看他的反應,再看看阿史那默棘的反應。
一個多年歸來的昌夜舊臣之子,面對找來的中原的故人。
該怎麽做?
他手起刀落就要砍下地上的人的頭顱。
“畢竟是月宗,不要血濺聖地,他是阿史那葉要找到人,留着他的命,或許還有用。”阿史那默棘攔住了他的刀。
地上的人睜着血肉模糊的眼,嘶啞着發出怪異的聲音,凄凄慘慘的笑着,“顧淩雲真的是你啊,那麽多人的話我都不信,畢竟,那是我自小一起長大的手足兄弟!是背着我走出血山屍海的兄弟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告訴我,告訴我!你為什麽會這樣!”
曹延神色微微動容,他蹲下來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着。
血泊裏的人爆發出怒吼悲戚聲,死死地想要撲過來,他這樣的情況,撲過來在他們眼裏有些可笑。
“既然特勤這樣說了,你們拖着他下去,再把地面清洗了,污濁的血會驚擾神明。”摩月笑容淡了,吩咐着底下的弟子。
夜色漫漫,涼風卷着細雪灌入清水居。
燭火依稀,拉扯着清瘦的身影在書架上下忙碌着。
地上已經堆積着不少的書冊和竹簡。
“阿寧,你這幾日早出晚歸,原來是去買書了?”謝居安随手将地上散落的書本撿起來,瞥見書名,有些怔住。
魏清寧擦了擦汗,抓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着水,“凡是記載過長榮碎藤的書本和竹簡我都買來了,花了我好些錢!氣死我了!那些奸商都是騙人的,好幾本書根本就沒提到,還有一些書就提了一嘴,還有餘下的幾本書我——”
她還沒說完,謝居安已經走過來了,他輕輕地擦拭着她臉上的髒污,他的手很溫暖,輕拭的地方都讓她莫名微熱起來,不敢去看他,心裏卻沒有那麽的反感,反而有些跳得快。
“好了,擦幹淨了,不是花貓了。”謝居安笑着打趣她。
她哪裏像花貓了?不服氣地一擡眸,恰好撞進謝居安那清澈溫柔的眼眸中,他神情溫柔神情,目光熾熱又深情,眸子裏映的都是她的樣子,看得她又不自覺低下頭心裏莫名有些雀躍。
謝居安也笑了,手掌輕輕地撫着她的腦袋,溫柔道:“長榮碎藤說到底不過是傳聞,要是真的古籍或可有一二信息,可這些舊書多是仿造的,不可信。”
魏清寧有些喪氣,“還是我太笨了。”
“是阿寧關心則亂,阿寧這樣在意我,我心裏很歡喜。”謝居安聲音很輕,落在她耳中卻像炸開一樣,熏得臉也紅了。
謝居安笑着輕聲道:“如果找不到長榮碎藤——”
“我會找到的!你也答應過我的!不能氣餒!”魏清寧像是被什麽紮到一樣,叫嚷了起來,氣鼓鼓地看着他。
謝居安沒有說話,他輕輕地拉過魏清寧,将她攬了懷裏。
魏清寧有些猝不及防,不過還是安心地依在他懷中,“不止是長榮碎藤,其餘的兩味藥引我也要找到,不管有多難,我都要給你找到,謝居安我要你長命百歲。”
“好,這樣的話我以後不說了。”謝居安手臂收緊了一些,他眼眶微紅,長命百歲,他從前從未期盼,現在他無比渴望。
翌日,天大晴,地上的積雪已經開始化雪了。
他們藏身于此,地形隐蔽偏遠,那些襲擾的人一直都沒找到這裏,這幾天過得還算安穩。
“鳶姐姐你臉色不太好啊。”魏清寧在院門口中看到心事重重的王如鳶,擔心地走了過去。
王如鳶勉強笑笑,“我想等曲前輩他們打探回來,問問有沒有閑君的消息,已經好幾天了,我有些擔心。”
魏清寧心裏不是滋味,還想說兩句,就見到曲江陵回來了,笑着跑了上去,“師父師父師父,你們有沒有打聽到消息啊?”
曲江陵沒好氣給了她一個爆炒栗子,又在懷裏摸出一個紙包,“這麽殷勤喊我?肯定沒好事!給給給。”
“糖葫蘆啊!”魏清寧雀躍得很。
曲江陵斜瞥着許清歌,“這可是清歌給你買的。”
魏清寧心領神會,過去挽住許清歌的手臂,笑得甜甜的,“謝謝許掌門!”
曲江陵笑笑,看向王如鳶時,笑容一下沒了,“王姑娘,你托我去查袁天流的下落,我暫時沒有,不過我和闕特勤聊過後,得知了一個關于顧淩雲的秘密。”
王如鳶的心一下揪起來了。
“阿史那默棘曾經有個非常忠心他的家族,這個家族四年前曾經派族中的一個孩子混進了大唐千機衛,這孩子非常聰慧隐忍一路高升,成了千機衛的都指揮使。”曲江陵慢慢地說着。
王如鳶一下子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她有些驚慌,“那個人四年前進的千機衛成了顧淩雲,可是閑君口中的顧淩雲五年前曾經背着他出過屍山血海,難道......”
曲江陵肯定了她的猜測,“沒錯,真正的顧淩雲我想是死了,長淵血戰後,袁公子見到的人都是那個忠心阿史那默棘的曹氏家族曹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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