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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發現了, 他們也沒必要再隐藏身份。

“摩月你個老禿驢還沒死呢哈哈哈。”曲江陵笑着站出來。

摩月雙手合十笑道:“多謝施主記挂,貧僧無恙,見到施主自丘磁雪山活着下來,我也很是驚訝, 畢竟賠上我師兄的一條命, 也沒留住你, 實在是太讓人遺憾了。”

曲江陵大笑着,“摩天死了啊哈哈哈哈。”

摩柯的性子易怒聞言青筋突起, 摩月輕輕地攔住了他, 轉而笑道:“施主恐怕會樂極生悲啊,你敢來赴約, 想來是有了完全準備, 可貧僧也不會讓你輕易活着出去。”

曲江陵看着長極殿騷亂的鐵甲衛知道阿史那阕的速度很快, 已經殺到了兩個偏門了,他這裏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早就聽聞曲施主一劍驚天下, 貧僧不才不會劍道,卻擅陣法, 不知道施主能否破了貧僧的萬法印。”摩月說完,底下的弟子頃刻間奔跑起來, 有序的散開。

那些赴約的王公貴族騷亂驚叫不斷,在鐵甲衛的護持下争相恐後的想要退出去, 長極殿亂作一團。

阿史那葉帶着親随關閉了城門, 這讓那些貴族們尤為的驚慌。

“諸位,今日有叛軍作亂,我和默棘特勤奉命誅殺, 各位就先不要離開, 免得敵我不分死在刀劍下, 在這裏鐵甲衛,我的親随會護住大家。”阿史那葉聲如洪鐘,在場的人一時間也被震住了,瑟縮着藏在鐵甲衛的身後。

阿史那葉看向萬法印陣中的人,那個讓他牽挂又怨恨的女子,他不自覺地握緊了刀柄。

護陣的是三十二個月宗最出色的弟子,主陣是由摩柯把守,摩月則站在陣眼。

大陣的範圍幾乎是将他們幾個人全部困在了其中。

“三十二重境,三十二重天,重重關關相扣,萬□□轉,境由心生,貧僧潛心這些年,恰好試試曲施主的劍法,陣起!”摩月怒喝一聲,在場的弟子也開始行動起來。

陣中像是起了淡紅色的霧氣,又像是無數的花瓣翩翩而落,如夢似幻,行走間恍若踩在不實際的地面中。

魏清寧一下驚覺過來,她入陣了!

她能感受到殺氣,可是辨別不出具體的方位,她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大陣,有些慌亂。

斜地裏一棍子掃來,她下意識地閃開,卻還是被棍風掃到了腰間,一股火辣刺痛的感受遍布腰身,她怒極拔劍在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凝視着無數花瓣中潛藏的殺機。

萬法印太具有迷惑性,每次她沖過去,劍氣激蕩,不過是刺了個空,轉瞬間就有棍法戳來,好幾次打得她猝不及防。

她又驚又慌之下,好幾次被襲擊,身上好幾處棍傷。

還不知道謝居安到底怎麽樣了?還有鳶姐姐,他們的武功不如她,靠的基本上是暗器用毒。

出神間,又是一棍襲來,她連連後撤,誰知道後面又是一棍撲來,真是躲無可躲。

好不容易周轉過來,那些花瓣中的霧氣又加重,她想也不想的捂住了口鼻,摩柯擅長用毒,這些霧氣說不定就是有着劇毒。

陣中的漫天花瓣忽地旋轉飛舞起來,卷着那些霧氣盡數地融在一起,化作了一大團花瓣大球懸在曲江陵的身前。

他紫衣衣袂飄動,右手劍指指向她手裏的劍,“小寧兒,這老禿驢的陣法,可不能用眼睛看,他玩意多得很,要用意念,來,看師父怎麽破了他的妖法,劍來!”

她手裏的霜寒劍忽地掙脫開,落在他師父的手裏。

曲江陵劍指拭過劍身,眼神驀地一擡,長劍挽就劍花,一劍劈過去,這一劍劍氣激蕩開,化作無數的劍鋒,一劍一劍劈落那巨大的花球,無數的花瓣自上面落下,落滿了他一身。

她站在下面幾乎看呆了,霜寒劍在她師父手裏,原來能發揮這樣強大的劍氣,難怪師父老是瞧不上她的劍法。

“破!”曲江陵右手一劍刺去,最後的花瓣也落盡。

被困住隔離的人終于得以相會。

她着急地跑向謝居安,“你沒事吧。”

謝居安見到她無恙也松了口氣,“我沒事,我對月宗的這些陣法丹藥都有些了解,不至于迷失心智,何況還有連催。”

“那就好,鳶姐姐——”魏清寧驚慌地環顧陣內,已經沒有了王如鳶的身影,她有些不知所措。

摩月雙手合十嘴角已經有了血水,“曲施主果然是劍道奇才,這一劍怕也是融合了風自白的劍法吧。”

“老白和我自創的,融合了我倆的劍法,禿驢你還算有眼光,說,王姑娘哪裏去了!”曲江陵挑眉質問。

摩月笑笑指了指陣外,“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答應了葉特勤,将那姑娘給她。”

果然在場外,阿史那葉的身邊,魏清寧見到了被控制的王如鳶,她恨得牙癢癢的,跑到摩月的跟前怒道:“死禿驢!”

摩月搖頭笑笑,“小姑娘,你和你師父一樣的口癖,這可不好,不好。”

曲江陵有些厭惡地道:“不好個頭!”

他一劍過去,刺了個虛空。

摩月身影又出現在他處,“曲施主,你破的不過是十六重境界,還有十六重。”

“我的劍能破一次就能破第二次。”曲江陵輕蔑道。

摩月笑了笑道:“曲施主,你近日來可有咳嗽的毛病?”

此話一出,許清歌臉色一變。

許清歌走到曲江陵身側,握住了手中的劍,冷眼相視摩月,“大師,你這話何意?”

摩月笑道:“丘磁雪山,你和曲前輩聯手要了我師兄的命,總該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你體內的部分筋脈破裂,比如曲前輩體內的龜息烈毒。”

“我中毒了?老禿驢你休要妖言惑衆!”曲江陵冷笑道。

許清歌的臉色卻霎時變得難看起來,“江陵,把你的手給我。”

曲江陵将右手給過去,“你還真信?我自己也查過,我除了偶爾咳嗽,沒有不舒服。”

“果然是......”許清歌咬緊了牙顫聲道。

魏清寧霎時大怒起來,“死禿驢你給我師父下了什麽毒!”

一向不說話的摩柯開口了他得意地大笑着,“龜息烈毒一開始是查不出異樣,但只要肆意耗損真氣,那就能激發毒素,曲江陵,你方才這一劍已經成功的激發了毒素,接下來就會慢慢瓦解你的真氣內力,還會侵蝕你的五髒六腑。”

“解藥!給我解藥!”許清歌從來沒有這樣的不冷靜。

摩柯大笑着,“此毒沒有解藥,天下難解,他哪怕是以後再也不用劍,自廢氣海,也不過是茍活十幾年,說來這個毒煉制成功,還要多虧了那些試藥的奴隸。”

魏清寧身子發冷,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謝居安,又看了看師父。

她這樣在意的兩個人,落到這步田地都是拜這些禿驢所賜,她心中的火氣一下激發起來,提着劍鞘就要沖過去。

曲江陵死死地拉住她,他的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小寧兒,不要去,這些禿驢故意激你的,我們還沒出陣,不要輕舉妄動。”

摩月有些失望,“看來,曲施主中了毒後,變得謹慎了。不過沒關系,這餘下的十六重境也能陪諸位好好玩了。”

曲江陵沒想到他早就中毒了,原以為破了這月宗的妖法輕而易舉,這才放心的帶着他們過來,想着他們做的也不過是一個掃尾的事情,沒想到這就是一個陷阱。

陣中的花瓣又起,無數的霧氣悄然降臨。

殺機比之前更盛。

“江陵,這裏交給我們,你坐下先平複內息。”許清歌眼角微紅,她提着劍護在他身前,寸步不離。

魏清寧握着手裏的霜寒劍,死死地護在謝居安身前。

那些霧氣的毒素讓人心智淪喪,四肢無力,待久了反應也遲鈍,那些棍棒挑過來,好幾次她都沒有擋住。

說是保護謝居安,到頭來還要他帶着她用輕功避開那些殺招。

“居安,你沒有中毒嗎?”她現在被毒素侵入,四肢發軟。

謝居安心疼地攬着她,“我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這些毒素對我無用,正是因為這個,我才執意要來的,阿寧我帶你出去。”

連催已經被幾棍子劈得傷到了,連着吐了好幾口血。

天幕上又炸開了煙花。

那是代表着石熊正帶着十部人馬正在往這裏來。

時間不多了。

謝居安硬闖了幾次都被阻了回來,反而是落得一身的傷。

“小子,硬闖沒用,得用劍破開。”曲江陵站了起來。

許清歌着急地拉着他,“你幹什麽?你要是再妄動真氣,後果你明白嗎?”

曲江陵笑笑,手掌輕撫着她的臉頰,忽地将她拉入懷裏,雙臂緊緊地懷抱着她,許清歌也伸出手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身。

“謝居安,照顧好他們。”曲江陵松開懷中已經被點穴的許清歌,望着她有些憤怒悲傷的眸子,他嘆了口氣。

魏清寧自謝居安懷中掙脫開,跌跌撞撞摔在地上。

曲江陵走向她,擡手将她手裏的霜寒劍握在了手中,他笑笑,溫和地攙扶起小徒弟,替她擦幹眼淚,“你長大了,不要總是哭,現在有了謝居安,師父也放心了。”

“師父,師父我不要,不要師父......”她哭得不能自已。

曲江陵收起了笑容,“你還認我這個師父嗎?”

“師父你說什麽啊,我怎麽會不認......”她臉上挂着淚水疑惑地看着他。

曲江陵潇灑地一笑直起身來,“那師父就再最後教你一劍,這一劍,師父這輩子只使這最後一次。”

“這一劍叫,碎寒裂霄破九州!小寧兒給我看好了!”

漫天花瓣霧氣中,紫衣身姿飄逸潇灑不羁,手中的霜寒劍劍氣好似凜冬雪山崩塌,轟然而落鋪天蓋地,一劍挑破山河碎裂,一劍寒氣縱橫三千裏,重重劍影席卷八方。

萬法印應聲而碎,三十二個月宗弟子盡數吐血筋脈皴裂。

摩柯被一劍穿心而亡,摩月也是身受重傷幾乎是活不成。

花瓣消亡前,零零而灑。

那一襲紫衣踉跄着走了幾步,終于是無力走到那青衫跟前,右手扶着霜寒劍單膝跪了下來。

“師父!!!!”

作者有話說:

師父和許掌門還有風自白也曾是少年,策馬江湖逍遙,挽大廈之将傾

江湖不能總是少年,江湖總要有少年

一代人的落幕是下一代人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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