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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戈壁灘, 到了深夜,寒風刺骨。
龜戎離昌夜不遠,又有兩匹西域阿刺骨馬拉着馬車不停歇地奔跑在茫茫戈壁荒原上,不過幾個時辰已經快到兩國邊境了。
“曹延, 再過去不過幾十裏就是邊境了, 穿過那條隐蔽的小道就是龜戎, 冊子可以給我了。”謝居安淡漠地伸出手去。
曹延長刀橫在腿上他漫不經心地擦着刀身,“謝堂主七竅玲珑心, 我不放心, 你送我一程如何?”
謝居安眸子一冷,“你這是不信我?在城門口那裏, 我和蘭将軍談論的話你都聽到了, 可是有不妥的地方?”
出城門時, 恰好是蘭越值班。
寒暄一會,蘭越聽到他們要出城門去尋曲江陵他們的下落, 當即讓手下的狼兵破例開了關,他們得以順利的出來。
曹延笑笑, “沒有不對的地方,但我還是不放心。”
謝居安神色一冷讓駕車的馬夫停了下來。
“看你這樣的态度, 怕是我們親自送你去了龜戎,你手裏的冊子也不會給我們。”謝居安聲音很冷。
魏清寧聞言一怒就要拔劍, 一時間馬車內的氣氛冷到了極點。
曹延握緊了手裏的刀柄冷笑着, “這裏荒無人煙,我就是毀掉冊子,想要脫身, 你們怕是也留不住我。”
“龜戎那裏确實有我的人在接應, 既然被識破了, 那我也挑明,冊子我可以給你,但她要和我走。”曹延握住立着的長刀,沉沉地一笑,看向魏清寧。
須臾的靜默後,是長劍出鞘的聲音。
她再也忍無可忍咬牙道:“你別太過分!”
曹延一副無賴的樣子聳了聳肩有些挑釁地笑着,“我說過冊子可以給病秧子,讓病秧子活下來,可我沒說你們送我出城就沒有別的條件了,我一路想着,還是想要她和我走。”
他掀開窗簾,右手拉開信號彈引線,茫茫夜色中,一抹璀璨的煙花瞬時炸開,刺耳的聲響久久回蕩。
“我的人馬上就能過來,病秧子你考慮清楚沒有?她要是不跟我走,我頃刻間毀掉這冊子,你們現在也攔不住我了,主動權在我手裏。”曹延倨傲地笑着,死死地盯着謝居安。
他想在謝居安臉上見到不甘心憤怒,可是都沒有。
他反而燃起了莫名的怒火怒極而笑,“病秧子你到底考慮好沒有,我可沒耐心等你!”
她心底的怒火燃起又熄滅,手中的霜寒劍默默地垂落。
曹延見狀很是滿意,“你放心,我們一進入龜戎,我手裏的冊子就會給病秧子。”
“曹延,什麽時間了?”謝居安開口了。
曹延有些詫異冷笑着,“你問這個做什麽?”
謝居安再次重複,“幾刻了?”
“大概是寅時。”曹延有些不耐煩了。
謝居安忽地一笑,“曹延,你給我看了煙花,我也給你看一場,看看我的驚喜如何?”
話音剛落,馬車外響起煙花爆裂的聲響,璀璨的流光幾乎映亮了他們身在的這片小天地。
“蘭将軍的五萬西羽狼兵骁勇好殺,我的煙花一放,他們很快就會追來。這裏視野寬廣的荒原,不似昌夜月宗人流如織,你要是執意毀掉書冊,阿寧稍稍阻攔,你就逃無可逃必死無疑!即便是龜戎近在咫尺,你也到不了!”謝居安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儒雅謙和,言語裏都是刀鋒冷凜逼人。
曹延大驚,他掀開窗簾,冷冷月色下,隐隐可見塵煙滾滾。
“你!”曹延氣極。
謝居安氣定神閑坐着,“我和蘭越說的沒問題,但字字句句都是藏着暗語,蘭越常年統兵,自然不會不曉。”
“書給我,不然你活着到不了龜戎,孰輕孰重,曹延你該知道怎麽做,再拖延,你想走也走不了。”謝居安沉聲道。
曹延氣極而笑将手裏的書卷甩在地上,就要離開馬車。
“撿起來給我。”謝居安冷聲道。
曹延握緊了拳還是咬牙轉過身來,撿起地上的書卷給了謝居安,神色陰鸷笑着,“謝堂主真是七竅玲珑心,曹某佩服。”
“哪裏哪裏。”謝居安謙和地說着眼裏卻有着冷光。
他将手裏的書卷匆匆一瞥,肅冷的神色緩和下來,溫和地一笑,拉過驚愕的魏清寧,“書是真的,裏面确實有關于長榮碎藤的記錄,沒事了。”
她仔細地撫着那本手寫的書卷,眼圈也紅了。
“我差點就要跟着曹延走了,可我想着曹延那麽詭計多端,我怕我走了我再也見不到你,萬一你沒有其餘的幾味藥,我跑回來,你......”她說着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謝居安起身将她攬入懷中,雙臂牢牢收緊,恨不能将她融在自己的懷中,“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麽會讓你再次離開,我也是個自私的人,明知歲月無多,可我還是想要你一直留在我身邊,想要你的眼裏從此只容得下我。”
她埋在他懷中,安心地依偎着,聽到這番話耳根悄然一紅,心裏卻是甜得很,原來謝居安的情話也說的這般動聽。比起往日裏說書先生話本裏面的還要讓她心神蕩漾,不能自已。
“你有兩點說錯了。”她笑得眉眼彎彎。
謝居安也笑了,“哪裏錯了?”
“你不是自私的人,因為我也是。還有,你不會歲月無多,你會長命百歲,因為你有我。”她說着,耳根卻紅得更厲害了。
謝居安輕輕一笑,和她額頭相抵,低聲柔聲道:“是錯了。”
她的心從未跳得這樣快,都不敢去謝居安的眼。
“謝堂主!”蘭越敲着馬車喊道。
她吓了一跳慌亂地退了退,嘴角卻高高的上揚着。
謝居安握住她的手,“下車去看看。”
蘭越身披鐵甲下馬過來有些洩氣不甘道:“前面就是龜戎的地界,我們也不能擅闖,追過去的狼兵怕是追不上了。”
她看向前方茫茫的戈壁荒原,她的耳目優于常人,可以看見在接近邊境線的地方,兩個黑影在快速地移動着。
明明可以殺了他的,可還是放走了他!
“蘭将軍,借你戰馬和弓箭一用。”謝居安拱手道。
不止是蘭越,連她也是一臉的驚詫。
謝居安不待蘭越說完話,解下白裘,縱身上馬,右手握弓,左手抽箭矢,雙腿一夾,座下的戰馬即刻如閃電奔了出去。
她不放心也搶過戰馬追了上去。
茫茫荒原上,謝居安的白衣在大風中衣袂翻飛,他手持弓箭在追趕着即将跨過邊境線的曹延。
幾乎是快一裏的距離,尋常的弓箭手能射箭這麽遠,但是準頭卻很難保證,那些追捕的狼兵很少有擅長射箭,射出去的箭矢不過十幾米就落下來,偶爾有射的遠的,又失去準頭。
她其實對抓回或者重傷曹延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再看向謝居安,她的神色微微一變。
荒原上,騎着彪悍戰馬的白衣少年,右手搭箭扣弦,左手緩緩舉起長弓,右手拉弓至下颌的位置,□□的戰馬奔走如電,馬上的少年巋然不動,待到時機成熟,扣弦的右手松開,箭矢若流星劃破黑夜,直追曹延而去。
那一箭沖破無數的桎梏,一箭射/中還在奔跑的曹延。
他踉跄着站在原地,肩上的長箭深深地紮在他的背脊上。
少年白衣縱馬,白羽似流星,擊碎沉沉黑夜,完全洗滌了往日裏孱弱多病,仿若天然一副天之驕子少年志得意滿的模樣。
彎弓辭漢月,插羽破天驕。
她想起師父念過的詩句,這樣的一句最是符合現在月下縱馬的白衣少年郎了。
想着她鼻尖有些酸,要是沒有長淵一戰,他該是鮮衣怒馬馳騁疆場的少年将軍,受盡無數仰視的目光吧。
“哈哈哈不愧是,不愧是白羽少将啊。”曹延狠戾地盯着兩人,他慢慢地往後退着。
他的身後是一道天壑,下面是流淌不息的紫澈河。
“是我低估你了!我萬萬沒想到你個病秧子還能恢複往日白羽少将的威風!”曹延咬牙怒道。
見到兩人要走來,他狂笑起來,“謝居安,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可笑!我不會死的!”
她還沒反應過來,曹延已經轉身跑向天壑,縱身跳了下去。
“魏清寧!我們絕對還會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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