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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看他剛才出手的招式,幹淨利落,功夫應該不在她之下。

果然,兩個回合不到,宋府帶頭被月恒拎起來,丢抹布般的扔到大街上,連滾帶爬的摔出去幾丈遠。月恒拍拍手上的灰,冷聲道:“帶上你的人,滾!”

宋府帶頭爬起來,連身上的灰都顧不年拍,恨恨的咬着牙,“走。”

“好厲害的身手啊!”蘇晴兒眼泛桃花,一動不動的盯在月恒臉上。

花癡女!上次在大街上遇到公子辰,她也是這幅表情。程小野笑笑,從鋪子裏走出來,蘇晴兒見她出去,忙跟了上去。

人動了,那雙滿懷桃花的視線,卻沒能移開。

月恒回頭便撞上蘇晴兒烏黑的眸子,不自然的笑了笑,“兩位姑娘沒事吧?”

“小野謝過公子搭救之恩。”程小野福身行禮。

月恒并未上前攙扶,反而覺得受此禮是理所當然。只是他沒注意到,樓上窗前,百裏玉衍被霧霭遮住的眸底,怒火翻湧。

他可以允許他們現在不承認她的地位,卻不能讓他們無視她的地位。

月恒從窗戶中再次翻進來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寒。

“殿下,”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屬下不知犯了什麽錯,還望殿下明示。”

“不知犯了何錯?”百裏玉衍聲音淡淡的,可越是這種淡淡的語氣,就越讓月恒覺得脊背發涼,連寒毛都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你可知程小野是我妻子?”

月恒恍然大悟。

程小野是殿下的妻子,雖然不是冊立的王妃,這一點卻是不能更改的事實。他竟然不知死活的讓王妃向他福身行禮,簡直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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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知罪,還請殿下處置。”

“回去自己去領二十板子,若下次再犯,你便不必跟我在身邊了。”

“是,屬下決不敢再犯。”月恒汗水落了下來。

他沒想到,為了一個小小的鄉野丫頭,殿下竟然要趕他離開。也許正如光和影他們背地裏議論的一樣,殿下對那個女人,也許真的不同旁人。

“你即看不懂,我也不多說,回去告訴他們,若誰對她不敬,立刻趕出山莊。”

她,自然指得是程小野。

月恒心中又是一驚,卻也不敢怠慢,忙低頭答道:“是。”

對這些從一開始就跟在身邊的侍衛,百裏玉衍畢竟是寬容多了些,嘆了口氣道:“你先起來吧,我還有重要的事交給你去辦。”

“謝殿下。”月恒低着頭,站了起來,

半晌,百裏玉衍才開口:“宋世福這些年在梅縣作威作福,也該是時候付出代價了,明日你叫人把他這些年犯的事寫份狀子,遞到縣衙裏去。”

語氣平淡的像是說今日天氣不錯,而不是一樁謀劃。

月恒抱拳,“屬下遵命。”

正說着,少白伸個懶腰從布簾後面走過來,撓撓兩只耳朵,跳到了百裏玉衍身上。

百裏玉衍熟練的抱着它,給它順毛。

月恒冷汗直冒,現在的殿下與一年前簡直判若兩人。一年前若是有個動物跳到殿下身上,他想都不想就甩開了,現在竟然當寶貝似的捧着。這程小野到底給他們殿下灌了什麽**湯?

“去辦吧。”見他還不動身,百裏玉衍催促道。

“是,屬下告退。”

月恒正欲離開,忽然背後又傳來一聲,“等一下。”

他又退了回來。

“梅縣東街有個老婦人,她女兒被宋光祖搶了,兒子又被宋世福給逼死。你寫好狀子,去找她來首告,我想老人家一定很想為兒女報仇。”

月恒一頭黑線,殿下不愧是殿下,這種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第二日,天還沒亮,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響徹梅縣縣衙。

縣令魯原迷迷糊糊的被趕來的師爺叫醒,頂着惺忪的睡眼上了公堂,聽着堂下不停的哭泣聲,他卻打着哈欠只想快快審結回去睡覺。

師爺看縣令大人一直不開口,無奈之下,只得伸手拿過驚堂木。

“啪。”一聲巨響驚天動地。

魯縣令吓得打了個哆嗦,怒瞪着師爺。

師爺臉上挂着粉飾太平的笑,将驚堂木遠遠的遞上去,“老爺,開堂了,審案,審案。”

魯縣令瞥了他一眼,把驚堂木抓在自己手心裏,又打了個哈欠,慵懶的問道:“堂下所跪何人啊?”

“民婦,東街孫氏。”

孫氏已年過五旬,老年喪子之痛讓她變得瘦弱不堪,佝偻着背俯在地上。

“你狀告何人?”

“民婦狀告梅縣縣丞宋世福。”

一聽狀告宋世福,魯縣令立刻來了精神,也不犯困了,也不打哈欠了,就連驚堂木也亮了出來。“啪!”驚堂木一敲,七品縣令的威嚴立刻展露無疑,“你可知民告官是大不敬之罪!”

驚堂木敲得震天響,魯縣令的語氣卻十分柔和。

自從宋家兄弟打死了他一根獨苗的寶貝兒子,無時不刻的想讓宋家兄弟賠命。可那個宋世福倒好,不知用什麽方法買通上層關系,上層親自派人來說和,好歹給宋光祖定了個流放之罪。說什麽也不是宋光祖動的手,砍頭有宋光宗頂着就行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他兒子死都死了,找誰說理去?

為這事他一直在心裏記着仇,奈何兩人先前利益牽扯的太多,他撇不幹淨,不敢妄動。這次好,突然有人送上門來告狀,這可怪不得他手下無情了!

“來人,去給我把宋世福押來!”

直接是押而不是傳訊。

“老爺,您不先看看狀子?”師爺提醒。

“看什麽看,民告官是多大的罪過,沒點兒真憑實據敢告嗎?去給我抓人來!”就算沒真憑實據,拖來招呼上幾板子,證據也就出來了。

他怕的不是沒證據,是沒契機。

一幹捕快聽到命令,魚貫而出,浩浩蕩蕩的向縣丞府湧去。

見人們指指點點的議論,好奇的蘇晴兒忍不住了。

“發生什麽事了?”她湊上來問。

“有人上縣衙把縣丞大人給告了。”

“聽說是東街的孫婆婆,她一雙兒女都被宋世福給逼死了,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這人啊就不能作孽太多,早晚會遭報應的。”

百裏玉衍站在二樓窗前,聽着樓下人們議論紛紛,臉上綻開欣慰笑紋。本以為月恒挨了打,事情要拖個三五日,沒想到效率倒還高了。

...

☆、113 烈焰毒蜘蛛

“小野,小野。”蘇晴兒打探完消息匆匆忙忙的跑回鋪子裏。

“發生什麽事了,慌裏慌張的。”

蘇晴兒咽了口唾液,大口喘着粗氣,“宋世福,宋世福被押去公堂了,快走,我們去看看。”她也不管程小野去不去,拖着她就走。

程小野拽住她,看她的眼神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晴兒,你都多大了,怎麽還這麽沉不住氣,宋世福被抓了我們去做什麽?”

“昨天來搗亂的那些人,可是宋世福派來的,你就不想去看看他的下場麽?”

“宋家兄弟打殺了魯知縣的兒子,現在知縣抓了他,能有什麽下場還不是一目了然的嘛。”程小野嫌棄的掃了她一眼,“我們只管好好做我們的生意,其它的能不理會就不理會。”

聽她這麽說,蘇晴兒只好打消去看熱鬧的念頭,卻又按捺不住的眼睛直往外瞟。

她心不在焉程小野全看在眼裏,忍不住笑道:“你想去看便去看吧,這個點鋪子也不忙,我自己看着就行。”

“那我去啦?”

“去罷去罷,回來與我詳細說說裏面的情景。”

“好。”蘇晴兒愉快的放下手裏的活計,一溜煙出了門。

程小野無奈的笑笑。也不知是自己兩輩子的年紀加起來,的确比她們年長,還是這一年來忙忙碌碌的心老了,總覺得在她們面前自己和個大人一樣。

“娘子不去看看熱鬧?”正忙着收拾衛生,百裏玉衍從樓上走了下來。

說來程小野也納悶,不知百裏玉衍這種性子是怎麽養成的,要是在現代,他百分百是個能在家裏憋到長毛的宅男。昨天店裏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他也不曾下來看一眼,問一句。

“相公是想去看看?”

沒想到百裏玉衍真點了點頭,“為夫正有此意。”

“你去看熱鬧?” 程小野驚得瞠目結舌,蘇晴兒去看熱鬧那是她性子使然,百裏玉衍竟然也要去看熱鬧,這可真新鮮。

“有何不可嗎?”

“沒有沒有,你看不到路,我這邊又離不開,你怎麽去?”

“我随便轉轉,不見得走遠,興許一會就回來了。”

“那好吧,讓少白跟着你。”

百裏玉衍點點頭,招來少白,一人一狐出門去了。繞過芙蓉巷,他帶着少白向清月閣的方向走去。

半個時辰後,蘇晴兒一臉興奮的回來了。

“小野,你沒去真是太遺憾了!”她眉飛色舞的說道:“那個宋世福,剛被抓去的時候還大叫大嚷的喊冤枉,打了不到五板子,立馬軟下來了,問什麽罪都招了。有好多和宋世貴有關聯的呢。”

小野正在打磨一件玉器,聞言只是笑笑沒作聲。

“哎,你不覺得好奇嗎?”

“意料中的事,有什麽可好奇的。”

蘇晴兒撇撇嘴,“你這人真無趣。”

程小野突然想起了什麽,“你方才說連宋世貴都被招認出來了?”

“是啊。好像跟強占耕地有關,宋世貴家那麽多地,有好多是依仗着他的關系強占的。魯縣令發話,要去宋鎮捉拿宋世貴回來,衙役們已經在路上了。”

“那感情好,兄弟倆人一鍋端了,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兒。”

她把打磨好的珠子遞給蘇晴兒,“這是黎縣于公子發冠上的,你把發冠拿出來幫他鑲好,他午時差不多就要來取貨了。”

“好。”蘇晴兒接過玉珠,按貨櫃每個匣子上的字條,尋找于公子的發冠。

兩個各自忙碌着,完全沒意識到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

“小姐,我聽大少爺說過,這蜘蛛毒的很,萬一鬧出人命來……”

“閉嘴!”

小桃還未說完,便被杜明月厲聲喝止,小桃讪讪的閉上嘴,不敢再多言。

此時,兩人正蹲在漱芳齋後窗下。

杜明月從袖中拿出一個紫檀盒子,緩緩打開,裏面只見一只蜘蛛爬來爬去。那蜘蛛僅腹部便有拇指大小,背上一道紅白相間的圓形斑點,外形十分駭人。

小桃被它的樣子吓了一跳,猛的往後一退,跌倒在地上。

“沒用的膽小鬼!”杜明月厭棄的踢了小桃一腳,起身用手指沾了唾液,在窗戶紙上捅開一個窟窿,把蜘蛛放了進去。

“好了,走。”匆匆把盒子塞回袖中,杜明月準備轉身離開。

“小姐,如果她們事後找上門來,怎麽辦?”

“就憑兩個鄉野丫頭,哪會認得我杜府的烈焰毒蜘蛛。”杜明月語氣甚是不屑。

杜明月有祖爺爺曾專心醫術,這種蜘蛛是他外出西域,在山中采藥時意外捕獲的。那裏的山民常被毒蜘蛛咬傷致死,杜老爺爺醫德高明,想幫山民解毒,便抓了蜘蛛回來研究。後來發現這種蜘蛛不但毒性厲害,且每一只吐出的毒都不太一樣,沒有一種藥物可以如數全解。

震驚之下,他便帶了一只回來。

不想帶回來的是只母蜘蛛,回來不久,便生下一窩小蜘蛛。

那些蜘蛛生下來便以同伴為食,最後只有兩只存活。等兩只長大後,又有一只被吃掉了,剩下最後一只,不久又産了一窩小蜘蛛。

幾次下來,杜老爺爺便知道,這些畜|生原來一代只能存活下來一只,因殘食的數量不同,體內的毒性也各有差異。他根據這些蜘蛛的毒性,每只配了一顆解毒藥。等到杜老爺爺百年之時,覺得這東西留着也是禍害,便全部焚燒了。

杜明月拿的這只,是當年杜爺爺去世前,杜铎悄悄藏起來的。

毒蜘蛛進了屋子,便憑着敏銳的嗅覺,向靠近後窗地蘇晴兒快速爬了過來。

“在左邊第三排第四個格子裏。”程小野見她半天找不到,便提醒她。

“知道也不知告訴我,害我找這麽久。”蘇晴兒邊不滿念叨,邊轉身走到了左邊。

毒蜘蛛從房頂垂下來,剛好被蘇晴兒躲開,她拿出于公子的發冠,走了出去。蜘蛛從櫃臺下面爬出來,一雙小眼虎視眈眈的盯着兩人。

程小野不進望向門外,百裏玉衍還沒回來,她有些擔心了。

“小野若是擔心相公,便去找找罷,我一個人能忙得過來。”晴兒體貼的說。

“也好。”程小野放下工具,邊脫圍裙邊道:“他出去一個多時辰,我還真有些擔心他迷乎了,我去找找,正好中午給你帶飯回來。”

“好,我想吃咱們上次吃的小籠包了,你幫我帶幾個,要鮮肉的。”

“好。”

程小野随手把圍裙往櫃子上一丢,沒發現櫃子上趴着一只劇毒的蜘蛛。

出了漱芳齋,她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走着。古代不比現代,有手機,有qq,有微信,有各種各樣的聯系方式,現在她除了問一問路邊做生意的人,竟然無從找起。

半個時辰過去了,她還是毫無頭緒。

靠,到底死哪兒去了!

越找她心中越慌亂,不知古代有沒有挖腎挖器官的人販子,要是有,她都該懷疑他被人拐走了。不過,就算現在的水平達不到販賣器官的地步,就憑百裏玉衍這張臉,抓了去賣也應該是個頭牌!

呸呸呸,她這都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

程小野撓撓頭,再找不到人,她要發瘋了!

“大叔,對不起打擾您一下。”程小野對着一個擺攤賣鞋墊的大叔問:“您有沒有看到一個瞎子,帶着只白色的小狐貍,從這裏走過去?”

“沒有沒有。”大叔擺擺手,

“謝謝啊。”

站在路口,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程小野就差抛銅版決定往哪兒走了。

“小娘子,小娘子。”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攔住程小野。

“你是誰?”看模樣并不認識。

“你可是漱芳齋的掌櫃?”

“是。”

“那就對了。”男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你快回去看看,你鋪子裏,鋪子裏出事了!”

程小野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她這一年多來聽得最多的就是“不好了,出事了!”腦子裏想的最多的就是“糟了!”這邊百裏玉衍還沒找到,那邊鋪子裏又出事了,還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出了什麽事?”

“人,死人了!”

程小野心裏咯噔一聲,“晴兒!”

店裏只有蘇晴兒一人,她潛意識裏馬上覺得是蘇晴兒出事了。她顧不上向報信那人道謝,匆匆推開人群向漱芳齋跑去。

離着漱芳齋還有數百尺,程小野已經看到門口擁堵的人們。

“麻煩讓一下,讓我進去!”她心跳的厲害,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掌櫃的回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人們立刻騰出了一條通道。

程小野走過了,才見到蘇晴兒軟軟的躺在地上,蒼白的臉了無生氣,死氣沉沉的模樣讓她慌了神兒。

“晴兒,晴兒!”程小野上前将她抱在懷裏,顫抖的指尖貼近她的鼻息。

有氣,還好!

又挑開眼睑看了看瞳孔,光澤猶在應該暈過去不太久。程小野微微松了一口氣,用力拍着她的臉,“晴兒,你醒醒,晴兒醒醒啊!”

蘇晴兒沒有任何反映。

這時,她赫然發現,蘇晴兒的嘴唇變成了紫黑色。

...

☆、VIP.114 蘇晴兒之危

中毒了!

程小野擡着蘇晴兒的下巴來回翻看,确定是中毒無疑。又檢查了她口中并無殘留的食物,房中也與自己離開時無異,怎麽就中毒了呢?

“掌櫃的,我看這人是不行了,你趕緊派人去給人家家裏送信吧。”有人好心提醒。

“你瞎說什麽!”程小野急了,氣勢洶洶地瞪着他。

“我這也是為你好。”那人還自以為好心,繼續勸道:“萬一人家姑娘死在這裏,家人連個面都見不上,不得怪你麽。”

“你閉嘴,她不會死!”程小野怒視着他,大有再說一句我就撕了你的架勢。

那人覺得無趣,吧咂吧咂嘴,不吱聲了。

程小野抱着蘇晴兒起身,無意間卻看到她手腕處,有兩個黑點。

那是兩個齒印,像是被什麽牙齒尖利的東西咬的,毒液順着牙齒印滲入皮膚,變成了黑色。着急之下,她抓起晴兒的胳膊就要用嘴把毒吸出來。

“娘子不可!”門外傳來一道急呼,百裏玉衍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他剛到門前便看到程小野要替蘇晴兒把毒吸出來,一瞬間吓得他脊背發涼,出了一身冷汗。

“相公?”你怎麽知道我在做什麽?

情勢緊急,她也沒多問,只見百裏玉衍上前拉過蘇晴兒的手腕,修長的指尖搭在了她脈上。這一試不要緊,淡漠如百裏玉衍都覺得心中一驚。

“你還會診脈?”程小野訝異。

見百裏玉衍點頭,她又着急的問:“晴兒怎麽樣,她中的什麽毒,嚴不嚴重?”

“毒素已經侵入心室了。”放下蘇晴兒的手腕,他面色異常凝重。

“侵入心室!”那不是沒救了?

穿越前,她參加求生訓練時多少學過一些醫術和常識,也知道毒液侵入心室就沒救了!

“不可能的。”程小野眼中閃着淚光,臉上卻強擠出一絲笑,試探着問:“我出去還不到半個時辰,毒怎麽可能侵入的這麽快,你是故意騙我讓我害怕的對吧?”

百裏玉衍體諒程小野的心情,卻也十分無奈,蘇晴兒脈象虛浮,中毒已深。

“我沒有騙你,她中的乃是西域烈焰毒蜘蛛的毒。這種毒非常奇特,見血即溶,不足片刻便可侵入五髒六腑。之後唇色發黑渾身發燙,一個時辰內若沒有解藥,便會周身浮腫,心室潰爛七竅流血而亡。”

“你說謊!”程小野一把推開他,不由分說的就要把蘇晴兒手腕上的毒血吸出來。

百裏玉衍不顧一切的将她從蘇晴兒身邊拉開,“娘子,你冷靜些。她毒已經深入體內,你就算把她全身上下所有的血吸出來,也無濟于事。”

“不,不會的,晴兒不會死,她不會死。”程小野拼命掙紮,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只要把她傷口的毒吸出來,她就會好的!”

“你若信我,現在萬萬不可動她。”

聞言,程小野一怔,停止了掙紮,“你有什麽辦法救她嗎?”

百裏玉衍深吸了口氣,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沉聲道:“我可保她七日,七日內若能拿回解藥便可平安無事。”

站在人群中的月恒,象是被驚天霹靂擊中,不敢置信的盯着百裏玉衍。

“你有什麽辦法?”程小野怔怔的問。

“娘子可信為夫?”

“我信。”不信又能怎樣呢,眼見晴兒出氣多進氣少,嘴唇完全變成了紫黑色。

“去倒些溫水來。”他沉聲道。

“好,我馬上去。”

程小野剛起身離開,月恒便借機湊到百裏玉衍面前,“殿下,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

“這藥千年一遇,若是給她服了,您以後怎麽辦?”

百裏玉衍輕輕搖頭,語氣堅決,“我若為一已之私,而讓她愧疚一世,又有何顏面做她的夫君?你不必再說了,退下吧。”

“殿下!”月恒急得拳頭握得咯咯響,恨不能扒開他家殿下的腦子看看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眼看程小野端着一碗水走出來,百裏玉衍卻一意孤行,月恒刀子般的眼神恨不得沖上去殺了她。自從這個女人廢柴逆襲,他們家殿下就跟着了魔一樣。

平日裏慣着他們也忍了,可這性命攸關的大事,他們殿下竟半點不含糊!

“退下!”百裏玉衍愠怒。

見他心意已決,月恒氣得長出一口粗氣,退回了人群中。

“水來了。”程小野端着水,匆匆來到百裏玉衍面前。

百裏玉衍接過水,“扶她坐起來。”

程小野一一照做。

只見百裏玉衍放從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打開蓋子,将一粒黑褐色的藥丸倒在手心中。伸手捏開蘇晴兒的嘴巴,将藥丸放進去,又用水将藥丸沖了下去。

“這粒藥丸只能保她七日不死,但還在找到解藥才能救她醒來。”

“好,七日時間足夠了。”

她顧不上松一口氣,叫邊上一位姑娘幫忙,扶着晴兒上了樓。

她們一走,樓下議論聲登時大了起來。

“好險啊,一條性命差點就沒了。”

“對啊,那個什麽毒蜘蛛,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我們店裏不會也有吧?”說這話是的漱芳齋隔壁的店掌櫃,另一掌櫃附和道:“确實要謹慎了,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清理清理雜物,方才那中毒那姑娘的模樣真是太吓人了!”

“走吧,走吧,趁着現在不忙,快收拾收拾去。”

“對,我也回去了。”

看熱鬧的也慢慢都散了,只剩來店裏拿貨和準備訂做首飾的人。月恒心中負氣,卻又無可奈何,一直陰着臉站在人們後面不肯走。

百裏玉衍見狀搖頭輕笑,有些事情固然他們無法理解,可是他知道,他并不後悔。

如果蘇晴兒死了,她懊惱一世,才是他真正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怎麽只剩你一個人了?”程小野下來時,樓下就百裏玉衍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娘子覺得還應該有誰在?”

程小野挑挑眉,“那些來拿首飾的,不都應該在麽?”

“為夫把東西給他們了,他們便走了。”

“東西給了?”程小野掃了一眼,四處不見銀子,不由得大驚失色,“東西給出去了,錢呢?”

他不會傻呵呵的把東西給了人家,沒收錢吧?

“錢在對應的匣子裏。”百裏玉衍指指後面貨架。

咳,想多了,百裏玉衍雖然平素裏不大說話,但也不至于傻到給人家東西不要錢的地步。實在是被剛才的情景吓死了,現在想來,還覺得脊背發涼。

有了七日時間,她心中稍輕松了一些。

還好有百裏玉衍。

百裏玉衍,程小野突然怔住了,疑惑的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半晌,她才開口:“你是何時懂得醫術的?”

“一直會。”百裏玉衍回答的風淡雲輕。

“我如何一直都不知道?” 她穿越前,他們已經成親四年,加上這一年,整整五年時間,她都不知道他原來還懂得醫術!或者不只是不知道他懂醫術,而是根本沒有了解過這個枕邊人。

這一認知讓她有些錯愕。

“娘子并未曾問過。”

“……!”不問,他就不說麽?何況此事又不挂在明面上,他不說,她又如何能知道?

程小野狐疑。

百裏玉衍面色平靜,看不出來是不是在說謊,可他越是平靜,她就越覺得捉摸不透。

“若你只懂得普通醫術,又如何摸個脈就能得出晴兒中了西域烈焰蜘蛛的毒?”她再次道出疑惑。

“那是因為這種蜘蛛在中原地帶并不常見,而巧合的是我拜師學藝時,曾随師傅到過西域,見過這種毒蛛,所以對這種脈象非常熟悉。”

“你懂醫術之事,姑母因何也從不提起?”

“我三歲學醫,七歲被毒蟲所傷,那時還未随姑母生活。一是不知我懂得多少,二來,想是怕壞了師傅的名聲,不願随意提起罷。”

程小野長眉緊蹙,似是在斟酌百裏玉衍話中真假。

“娘子若是不信,可去找姑母對證。”

真真假假的,她也不能如何,想想也就算了,但一起到下毒的人,程小野氣不打一處來,“到底是誰,這麽費盡心思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想必是有心人罷,那毒蜘蛛并非尋常物,偌大一個東祁,都不見得有幾只,何況是小小梅縣。”

“有心人,又是有心人!”程小野不由得惱火起來,這身體還真是招災體質,一天安生日子都過不了,“我得罪的人無非是宋世福與杜明月,他們與西域無關吧?”

“宋世福是沒那麽大本事,杜府可就未必了。”百裏玉衍低眉淺笑,“梅縣雖小,杜府卻已在此生活百年,且世代興盛。據為夫所知,杜明月的祖爺爺是一代名醫。他行醫期間,曾多次到過西域境內,能帶幾只毒蜘蛛回來,想必并不是難事。”

“杜明月的祖爺爺?你的意思,有可能是杜明月放的毒蜘蛛?”

“那位杜小姐天生善妒,昨日你與蘇姑娘拿水潑了她,她定然懷恨在心。若是她放的倒也不奇怪。是與不是,去一趟杜府便知道了。”

...

☆、VIP.115 無可奈何的杜铎

“如果真是杜明月幹的,我決饒不了她。”程小野氣的拍桌子,“我現在就去杜府!”

她騰的從椅子上彈起來,說着道着就要向往走。

百裏玉衍淺笑,“空口無憑,你去杜府如何說?”

“啊……”程小野怔住。

“僅憑你們潑了她一身水,就斷定她要來毒害你們麽?”

“你不是說那東西只有杜家有麽?”

“若他們不認呢?”

程小野頓時有些氣餒。

“那晴兒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送死吧。”程小野又急又氣,不停的在廳內來回踱步。思緒半晌,她道:“要不我先去杜府問問看,說不定他們願意幫這個忙呢。”

“還有一事為夫未與你說清,此蛛毒性奇特,毒性不一,一粒解藥只能解其中一只蜘蛛的毒。也就是說,若是杜府給了你解藥,便是承認了此事是他們所為。”

“靠!”程小野忍不住爆粗口,這蜘蛛也太奇葩了吧!

程小野急得團團轉,卻見百裏玉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坐在那裏。“你說來說去,有什麽辦法嗎?”

“娘子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火都燒到眉毛了安得了麽?程小野白了他一眼。正在這時,少白從外面跑了進來,她一直焦心蘇晴兒中毒一事,竟然沒發現百裏玉衍回來這麽久,少白沒跟在身邊。

“你跑哪兒去了?”程小野見它貪玩,就想拿它撒氣訓它幾句,卻發現它嘴裏叼着一個什麽。

少白張開嘴巴,将東西吐了出來。

她細細一看,是只被咬死了的蜘蛛,蜘蛛背上一道紅白相間的圓形斑點,看着有些瘆人。

“你怎麽什麽都吃?”程小野還沒明白過來,百裏玉衍已經含笑起身,“現在我們可以去杜府了。”

程小野恍然大悟。

一刻鐘後,杜府。

杜铎正在為丢了烈焰毒蛛,大發雷霆。

杜明月坐在桌邊,悠閑的嗑着瓜子兒,任他怎麽責罵,就仿佛事不關已一樣。

“妹妹,此蛛毒性猛烈,若是你拿了,就快把它還給大哥,大哥保證絕不責怪與你。”杜铎威逼利誘,卻怎麽也說動不了這位妹妹。

“大哥,”杜明月将手中的瓜子如數扔回到錦盒中,一臉無辜,“你讓明月說多少遍你才相信,明月一個女孩子家,拿那種毒物有何用?”

杜铎氣得一甩袖子,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铎兒,”老夫人不耐煩的敲了敲拐杖,“興許不是明月拿的呢,你再找找,是不是放到別的地方了。”

“祖奶奶,這座宅子裏,除了我就只有妹妹一人知道有這只毒蛛。房裏上上下下我全部找過了,就連書房裏都翻了好幾遍,如果是毒蛛息從盒子裏逃出來,好歹盒子應該在吧,現在是盒子也沒有了。”

“大哥,你也不能因為我知道就賴我吧,興許是弈兒以為是什麽好玩的東西,拿去當玩具了呢。”

“弈兒随着他母親去了外公家,這幾日根本不在!”

“那又或者哪個下人覺得是值錢之物,偷偷拿走了也不一定啊。”

“杜府哪有那等貪財不要命的下人。”

“好了,好了,別争了。大晌午的都沒個清靜,讓你們兄妹吵死了!”杜老夫人一臉怒氣的起身,“都給我回房去,不許再吵了!”

杜明月趁機跑到杜老夫人身邊,扯着她的衣袖撒嬌,“祖奶奶,您看看,我這才嫁出去幾天,大哥便不願認我這個妹妹了。明日就要回去了,今日大哥還冤枉我。”

說着,裝模作樣的擦了幾把眼淚。

“乖孫女別哭,別哭。”杜老夫人剜了杜铎一眼,“你妹妹以後難得回來一趟,你少說幾句。”

“祖奶奶,”杜铎低下氣焰,解釋道:“你也知道那畜|生并非善類,若是流到外面,我怕惹人命官司,給杜府招來禍患。”

杜明月反駁道:“大哥你也太小題大做了,一只蜘蛛而已,又有誰能說那是我們杜府之物?再說了,蜘蛛是活的,它要爬去哪裏,咬了誰,又豈是我們能左右得了的。”

杜明月強詞奪理,杜铎一時拿她沒辦法,只得自己生悶氣。

“祖夫人,大少爺,大小姐。”家中一個下人跑了過來。

“何事?”杜铎餘怒未消地問。

“外面來了位姓程的娘子,求見大少爺,說是知道您要找的東西在哪裏。”

“姓程的?”杜铎複述道。

他認識的程姓女子不多,一時間也沒往程小野身上想。倒是杜明月,一聽程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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