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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宛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
走在人來人往的路上,姜唯停住腳步,沉着臉問:“為什麽?”
盛芊芊嘆了一口氣,聲音很無力。“什麽原因都不重要了。”
“告訴我,我不甘心。”姜唯現在特別難受,心裏悶悶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他沒說,不說也猜得到。”盛芊芊苦笑,這些年她聽過太多千篇一律的理由,無不都是鄙視唾棄的。
這個圈子,是非曲直,都不是正義的人說了算。位高權重的才有話語權,心術不正的可以輕易陷害擋住自己的路的人。
“我去告訴他當年的真相!”姜唯捏緊拳頭,眼中透着決然。
盛芊芊制止道:“不要去,姜唯,你解釋一萬遍,也抵不過其他人說幾句。”
“不管他信不信,我也要說出來。”姜唯心裏堵着一股郁氣,她一定要争一口氣,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盛芊芊。
虧她還以為賀倫是一個不聽信流言蜚語的人,再怎麽,也該先聽聽當事人的說辭,屆時他不信,或者顧慮影響電視劇,從而拒絕合作,那她們也認了。
“何必呢。”盛芊芊語氣頹喪,“姜唯,要不我們另謀出路吧,天大地大,總有地方能容下我。”
這四年來,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盛芊芊都不會說如此喪氣的話,她不僅從來不說退出娛樂圈,越是遇到不公,她反而越有鬥志。
現在這樣,是寄予了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姜唯感同身受。
她擡頭看了看天空,先前覺得溫暖的太陽,此時變得異常刺眼。
“不行,盛芊芊,我一定要做金牌經紀人,你不許掉鏈子!”姜唯堅毅地說。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姜唯性格溫和親切,他們不知道有些性格是沒被激發出來。
盛芊芊第一次在學校後巷裏見到姜唯的時候,她被幾個混日子的女生堵住,幾個女生圍着她說着難聽的話,盛芊芊覺得她柔柔弱弱的肯定要被欺負得很慘。沒想到,姜唯背在身後的手從書包夾層掏出了一只筆,她拔了筆帽扔掉,兇狠狠地舉起,威脅着要把她們戳破相,要死一起死。
那種豁出去的氣勢,盛芊芊一直記得。
此時,她再次感受到了。
那麽好脾氣的姜唯都發狠了,盛芊芊自覺不能自怨自艾,她振作起來,說:“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姜唯:“我一個人去。”
盛芊芊蹙眉,除了第一次見面發現姜唯有點厲害,兩人自此相識之後,盛芊芊一直都是保護者的角色。
不等她說話,姜唯繼續說:“你是藝人,我是你的經紀人,你主要負責拍戲,我主要負責這些了亂七八糟的事務。何況,我是去吵架的,等需要打架的時候我再帶上你。”
盛芊芊哭笑不得。“吵架我也會。”
姜唯:“你吵着吵着就變成打了。”
盛芊芊:“……”無可反駁。
姜唯緩和語氣,柔聲哄道:“我只是去要個答案,如果真的是那個沒新意的原因,那我就給他提個建議。”
“什麽建議?”
姜唯:“不要再立獨具慧眼剛正不阿的人設。”
盛芊芊被她逗笑。
總之,姜唯說服了盛芊芊,單槍匹馬來到昨天剛來過的揚帆國際大廈。
賀倫跟昨天一樣,在指揮裝修。裝修進度很快,散亂的木板已經變成了整齊的辦公間。
昨天她們已經了解到,那部劇以後主要在這兒拍攝。
賀倫見到姜唯并不意外,請她去了昨天的辦公室。
這兒倒是沒有變化。
“賀導,請你給出一個理由。”姜唯開門見山。
賀倫的神色有一絲疲憊,沒了昨天那股渾然天成的傲氣。
“我個人希望跟盛芊芊合作,但是我們找了幾個月才找到的投資人,他唯一條件就是棄用盛芊芊。”
“他是誰?”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賀倫的選擇無可厚非。
冤有頭債有主,姜唯想知道針對盛芊芊的人。
“這件事我有愧,以後能幫的,我會幫。”賀倫沒有告訴姜唯的意思。
姜唯面容冷毅:“請你告訴我他是誰,這就是幫了我們。”
賀倫為難。
姜唯:“我又不會怎麽樣他,我是文明人。”
賀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他跟陸一銘在一起。”
“陸一銘在哪裏?他住在這附近的酒店吧?”姜唯猜道。
賀倫愕然片刻,點頭,“在隔壁。”
這附近酒店遍布,不過姜唯知道在哪家。
畢竟五星級只有一家。
“好的,謝謝賀導。”姜唯轉身剛要走,突然又回身。“我們本來以為你是因為芊芊四年前遇到的事情而……”
賀倫擺擺手打斷她。“那件事我很清楚,投資人也并非因為此事而做此決定,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
對賀倫的成見被打消,姜唯心裏好受了很多。“謝謝您沒有像很多人那樣輕易否定她。”
***
姜唯離開大廈的時便給盛芊芊打電話,把剛才的情況告訴她,最主要的是讓她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黑白不分。
戲沒了就沒了,尊嚴更讓人在意。
姜唯沒有告訴她自己要去找陸一銘和那位神經病投資人的事,怕盛芊芊擔心。
其實她自己也有點慌。
她沒有直接去酒店,而是在酒店旁邊的咖啡廳點了一杯特濃咖啡,喝的時候沒加糖。
要知道,她是吃巧克力都嫌棄裏邊淡淡的苦味的人。
她需要刺激一下神經。
現在是上午九點,她不确定他們是否還在酒店,但她別無他法,只能笨拙地守株待兔。
越等待,她就越緊張。
四年前的姜唯可不是這樣的,外語系的她,未畢業時就見過許多大人物,有權的,有錢的,她都接觸過不少。
甚至有個人,不只是簡單的接觸。
然而那些都過去了,這四年,她過着平凡的生活,見的也是平凡的人們。
酒店有一面玻璃牆,姜唯坐這兒不僅能看見大門,還能看見前臺。
苦澀的咖啡喝了幾口,每一口都難以下咽,卻也讓她勇氣更足。
苦咖啡都敢喝了,見個人有什麽好怕的。
這樣想着,酒店裏出現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身材好氣質不俗的人不多,姜唯坐直身子,使勁分辨。
這些天,她也搜集了許多陸一銘的資料,對他的樣貌還算熟悉。
看這身材,十有八、九是他。姜唯抓起包包,快步走過去。
陸一銘戴着一頂黑色鴨舌帽,在他轉身的時候,姜唯立即認出了他。
只是他身邊沒人。
姜唯不管,先找他。
大步走進空闊的酒店大堂,站在大堂中央的陸一銘察覺之後,轉頭看過來。
姜唯很快走近,見他對自己微笑,她視若無睹,沉着臉問:“陸一銘,你的投資人在哪裏?可否讓我見見。”
陸一銘審視了一下姜唯,饒有興味地說:“可以。”
說完他便轉身,看向電梯。“他馬上就下來了。”
電梯旁的樓層數在跳動:
3……
2……
1……
叮!
電梯門開了,一個穿着黑色襯衣黑色西褲的高大的英俊的男人走了出來。
姜唯的表情,從氣怒轉為震驚,然後,是驚慌。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甚至想擡手揉揉眼睛。
她身子似乎變得僵硬,不受自己控制,她揉不了眼睛,也擡不起腿。
神經卻在這個時候愈發清晰敏銳,腦子裏有無數個聲音告訴她:那個人,真的是徐弈北。
徐弈北一出來就看向他們這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陸一銘身邊的姜唯。
他面上波瀾不興,腳步平穩有力,似乎絲毫不驚訝于她的出現。
在對上他冰冷視線的時候,姜唯清醒了。
她腳步後退,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
酒店大堂裏,兩個高顏值長腿男人站在中央,看着落荒而逃的女人。
“你怎麽不去追?”陸一銘好整以暇地問。
昨天他剝繭抽絲,終于發現徐弈北針對的不是盛芊芊,而是跟盛芊芊在一起的女人。
他連夜打聽了一下,那女人是盛芊芊新上任的經紀人,是她的好朋友,名字叫姜唯。至于其它信息,暫時不了解,因為接觸的人不多。
有點神秘,激起了陸一銘的好奇心。
能讓徐弈北這麽不光明地使手段的女人,絕無僅有。
“我為什麽要追?”徐弈北輕嗤。
陸一銘來了一句老掉牙的話:“錯過了可能就是一輩子。”
“她會再來的。”
“這麽确定?”
徐弈北沒理他。
“她是你最了解的女人吧?”
“四年前讓你宿醉兩夜的人,就是她吧?”
當年陸一銘在外地拍戲,連着兩個晚上接到徐弈北的電話,開始以為他是工作應酬喝多了,第二天以為他也是會發酒瘋的人。後來漸漸回過味來,已經撬不開他的嘴了。
一個月之後回去,徐弈北除了工作更瘋狂之外,沒其它變化。
四年後的今天,終于有了答案。
“如果她再找我,把我的號碼給她。”徐弈北看起來很平靜。
沒有人知道,他多想立刻把那個女人抓回來。
至于抓回來做什麽,他沒有答案。
陸一銘:“房間號?”
徐弈北咬着牙:“手機號。”
作者有話要說: 陸一銘:兄弟,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徐弈北:姜唯,你的特長是跑嗎?
姜唯:我的特長的養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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