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告白

21、告白

穆惜時結束跟謝醫生的談話出來，才發現一起唱歌的那群人都已經走光了，只有傅如初還倚着車門在外面等她。穆惜時心情很好地跑過去，笑嘻嘻地提議道：“喂，我請你喝酒好不好？”

傅如初淡淡地瞥她一眼，“理由。”

“哎呀，喝酒就喝酒，還要什麽理由。”穆惜時邊說邊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走啦走啦，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于是深夜十二點，穆惜時心滿意足地将傅如初拐去了江邊的烤魚店，然後如願以償地吹着夜風喝上了小酒。鑒于上次穆惜時只喝了兩杯紅酒便醉得不省人事，所以這次傅如初只點了兩瓶啤酒，一瓶自己一個人喝，另外一瓶則跟穆惜時分着喝。兩人一言不發地悶頭喝酒，所以不知不覺間便喝光了兩瓶啤酒。

穆惜時興奮地讓老板再多加幾瓶，傅如初見她神色如常，說話也清醒，便沒有制止，而是專心致志地欣賞起了d城的夜景。等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穆惜時的腳邊已經躺倒了十幾個空酒瓶。

上次喝醉了穆惜時只是睡覺，而這次喝醉了穆惜時卻死活不肯睡。先是抱着空酒瓶說自己還要繼續喝，然後便趴在桌上色眯眯地盯着傅如初看。傅如初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背脊發麻，忍不住伸手過去蓋住了她的眼睛。

穆惜時噗嗤一樂，終于還是安靜下來。

傅如初見她安靜下來，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正思考着要怎麽安置這個醉鬼，就聽到穆惜時認認真真地說了句，“傅如初，我喜歡你！”

有那麽幾秒鐘的時間，傅如初覺得自己可能是出現幻聽了。直到穆惜時又将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傅如初才确定，自己是被人告白了。

猶豫了好一會，傅如初終于還是放開了捂住穆惜時眼睛的手，然後靜靜地與穆惜時對視。傅如初很想知道此刻的穆惜時究竟是清醒狀态還是醉酒狀态，可是凝視了半天，也只是看到了穆惜時眼裏倒映出的自己，并未解讀出其他的信息。

有些人的醉話是當不得真的，有些人的卻可以。莫名其妙的，傅如初便覺得穆惜時應該是後者。換句話來說，穆惜時說喜歡，就一定是真的喜歡。

所以猶豫的人反而換成了傅如初。事實上自從穆惜時出現在他家門口的那一刻，他便已經在猶豫了，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猶豫罷了。

以前跟他告白的女孩子通常分為兩類，一類是傅如初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直接拒絕的；另外一類就是傅如初想一想還是決定拒絕的。可是穆惜時不屬于這兩類中的任何一類，所以傅如初生平頭一次在被人告白的時候生出了“管他合适不合适，先試試再說”的念頭。

傅如初這人一旦決定了某件事，那麽執行起來是非常快的，甚至于剛做出決定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探手過去碰了碰穆惜時滾燙的臉，随即認認真真地附和道：“那就在一起試試看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傅如初忍不住失笑，因為他想起了上次江木在自己住的地方見到穿着護士服的穆惜時曾經說過的那番話，那時候江木說他遲早會點頭答應穆惜時的，因為他拿穆惜時沒辦法，一個男人但凡拿一個女人沒辦法，那離投降也就不遠了。傅如初當時不相信，結果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自己居然就忍不住點頭答應了下來。讓江木知道，自己恐怕會被嘲笑死吧？雖然有一點點不甘心，但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

穆惜時這一覺睡得異常地安穩，幾乎是一夜無夢到天亮。所以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是被傅如初背回家的，更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後曾經跟傅如初告過白，而且傅如初還答應了。

所以穆惜時醒來之後神色如常地吃完了傅如初做的早餐，再神色如常地換上衣服化上妝，最後神色如常地拎上包出了門。獨留下傅如初一個人，倒拿着報紙坐在沙發上恨得牙癢癢。

原本以為穆惜時就算暫時忘記了，遲早也會想起來，殊不知直到晚上穆惜時下班回到家裏，也依然是一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表情，所以傅如初再次郁悶了。被人告白的經歷他有很多，但被人告白之後別人卻不認賬的經歷卻是生平頭一遭，所以傅如初郁悶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事實上郁悶的不止傅如初一個，穆惜時最近也同樣很郁悶。年前她就已經打算在d城重新找個地段開一家分店，原本一切都談得差不多了，看中的鋪位卻被別人花高價買走。臨時想找合适的鋪位并不容易，所以短短三天穆惜時便急出了滿嘴的泡，哪裏還有精力去管傅如初的心思。

花妖來餐廳吃飯的時候見她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忍不住提醒她，“你別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工作上啊，還是得繼續留一部分心思對付傅如初的，否則等你這邊的事情結束，傅如初可能已經跟別人跑了。”

穆惜時邊疼得嘶嘶抽氣邊瞪她，“你懂什麽，工作和愛情如果非得分出先後順序，那肯定是工作更重要啊！你還真以為有情就能飲水飽嗎？”

花妖驚詫地看她一眼，“難道不是嗎？之前看你追求傅如初的架勢，我還真以為你現在是有情就能飲水飽了呢！事實上我一直等着你哪天把餐廳盤出去，然後跑去傅如初所在的醫院打雜了。”

穆惜時冷哼一聲，“我今年28了，不是18，你還真以為我會為了一個男人瘋得不管不顧麽？20歲的時候為了一個男人發瘋那是情意深重，30歲還為了一個男人發瘋那就是腦子進水。你看我小姨，她今年50多了，她哪次談起戀愛來都是一副山崩地裂的架勢，可是每次覺得她應該會跟這個男人走入婚姻殿堂的時候，她就已經雲淡風輕地抽身了。用我小姨的話來說就是，女人一旦上了一點年紀，就要學會在愛一個人的時候不昏頭。無論在什麽情況之下，都要好好善待自己，好好地為了自己的将來打算，然後讓男人為了自己發瘋。”

花妖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既然想得這麽清楚，那就不要談戀愛好了。畢竟戀愛就是讓人智商下降的，太清醒了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穆惜時笑，“所以就要學會在該清醒的時候清醒，該糊塗的時候糊塗嘛！”

花妖聽得雲裏霧裏，忍不住嘆了口氣，“戀愛這門課學問太深了，我學不來，所以索性就不談戀愛。一個人反而還落得清淨，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

穆惜時摸了摸下巴，突然覺得，也是時候給花妖找個對象了，否則這麽年紀輕輕就無欲無求，還有什麽意思。

于是淩晨回到家裏的穆惜時，在看到傅如初房間裏居然還亮着燈的時候，忍不住拎着打包回到家裏準備當宵夜的烤鴨敲了敲傅如初的房間，然後笑眯眯地邀請傅如初共進晚餐。在傅如初吃烤鴨的時候，穆惜時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句，“江木有女朋友了嗎？”

此話一出，傅如初整個人都愣住了，好半響之後才似笑非笑地瞥了穆惜時一眼，“怎麽，你對他的事情很好奇？”

若換到平時，穆惜時肯定能聽出傅如初話裏的深意，但她連續幾天多夢少眠，再加上一直忙得連軸轉，所以聞言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傻乎乎地說了句，“對啊！”

于是傅如初華麗麗地想歪了，想歪了之後怒氣便忍不住地往上冒。穆惜時見傅如初并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而且臉色瞬間也跟着冷了兩分，以為傅如初是被自己打擾了睡夢情緒不好，所以體貼地說了句：“要不你把江木的電話給我，我明天自己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他吧？”

傅如初眯了眯眼睛，在自己告訴她和由她電話去問江木之間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收回了臉上的情緒淡淡地回答道：“他應該沒有。”

穆惜時大樂，連說：“那就好那就好……”

傅如初看着興奮之情溢于言表的穆惜時，真的很想動手掐死她。不過在掐死她之前，傅如初覺得最好還是搞清楚一件事情。于是傅如初裝作不經意地提了句，“昨天晚上我們去江邊喝酒了，你還記得吧？”

穆惜時想了想，點頭。

傅如初繼續柔聲提醒她，“後來你喝醉了，說了一些話，你還記不記得？”

穆惜時這回仔細回憶了半天，因為她總覺得自己若說記不得，估計面前的傅如初會掐死自己。但事實上，她确實已經記不得了。所有猶豫了再猶豫，穆惜時終于試探着回道：“我當時是不是說，我沒帶錢，讓你來結賬？”

傅如初：算了，還是直接掐死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