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桃花

22、桃花

穆惜時覺得傅如初最近不太對勁，确切的說，應該是很不對勁。

雖然傅如初之前對她也是淡淡的，但卻不像現在這樣對她視而不見，更不會在面對她時隐隐地帶着怒氣，卻又偏偏隐忍不發，讓穆惜時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得罪了他，卻又偏偏感受得到自己可能是得罪他了。

總之就是讓穆惜時相當受折磨。

好在新店的地址終于有了眉目，而且對方也急于出手，所以怕夜長夢多的穆惜時主動上門去找對方談判。原本以為對方既然急着出手，那價格肯定是好商量的，誰知對方竟死活不肯在價格方面讓步，而且還提了好些苛刻的條件。穆惜時花了将近十個小時才将價格談到雙方都滿意的程度，只覺得頭痛欲裂，生不如死。

談判結束之後對方追過來說要一起吃個便飯，穆惜時見對方堅持，只得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舍命相陪。

穆惜時雖然自己開了餐廳，但并沒什麽跟陌生人同桌吃飯的經歷，再加上被之前長達十個小時的交涉弄得筋疲力盡，所以飯菜上桌之後只是坐在桌邊安安靜靜地吃飯，只在對方一個人唱獨角戲唱得久了的時候才稍稍附和一兩句。饒是這樣，飯桌上依然熱鬧，并沒有冷場。

穆惜時忍不住佩服這個叫肖清風的男人，這麽能說會道，不得不說是一項本事。

因為一直專注地埋頭吃飯，所以穆惜時很快便吃飽了。正準備放下手裏的筷子，肖清風便自自然然地換了一雙幹淨的筷子，然後夾了一塊咕咾肉擱進穆惜時碗裏。

穆惜時微微有點訝異，但到底還是夾起了碗裏的菜送進嘴裏。正慢慢咀嚼着，就聽到坐在對面的肖清風含笑問道：“穆小姐結婚了嗎？”

“噗嗤……”，穆惜時沒忍住，一口将嘴裏的菜全噴了出來，随即紅着臉猛咳了一通。

肖清風默默遞了一杯水過去，等穆惜時慢慢止住了咳嗽，才繼續說道：“……如果穆小姐既沒結婚又沒有意中人的話，不知道能不能考慮一下肖某？”

穆惜時差點将嘴裏的茶再次噴出來，好不容易忍住，只覺得天雷滾滾，“……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經過今天一天的相處，我對穆小姐甚是滿意，所以如若穆小姐不嫌棄，肖某很願意跟穆小姐試試看。”

穆惜時覺得自己抗打擊能力似乎有所增強了，至少此刻她還有心思問肖清風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肖清風的回答相當的直接了當，“很簡單，我年紀大了，家裏人急着催我找另一半。可是我既不想去相親，又沒辦法從身邊認識的人裏挑出合适的人選，難得能碰上一個合心意的，自然要極力争取一下。”

穆惜時自己在感情上是直接了當的性子，所以自然也欣賞跟自己同樣性子的人，所以聽到肖清風的回答并不覺得唐突，反而還認真地告訴肖清風自己拒絕他的理由，“若是在年前，我可能也會選擇跟你一樣找一個看得順眼的人一起過一輩子，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我有喜歡的人，我只想跟他過一輩子，沒辦法再跟別人過一輩子了。”

肖清風嘆口氣，“穆小姐終歸是比我要幸運。”

穆惜時笑笑，“再等一等吧，也許适合你的那個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也不一定啊！萬一你剛放棄，她就來了，到時候豈不是追悔莫及？”

肖清風無可無不可地嘆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因為這番推心置腹地交談，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難得地融洽起來。至少穆惜時跟肖清風呆在一起的時候已經不複原來的尴尬，連話都變得比一開始稍微多了一點。

吃完飯之後肖清風原本打算送穆惜時回家，走到外面想起穆惜時的車還停在外面，忍不住半真半假地說了句，“女孩子會得多了反而未必好，就比如開車，會的女孩子得自己辛辛苦苦地開車回家，而不會開車的女孩子反而多了很多讓喜歡之人送自己回家的機會。”

穆惜時淡淡地瞥他一眼，“有什麽關系，不能讓喜歡的人送自己回家，那就送自己喜歡的人回家呗！”

肖清風怔愣片刻，忍不住撫掌大笑，“穆小姐果然很有趣，相信被穆小姐喜歡的人一定也是個有趣的人。”

被誇有趣的傅如初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江木見狀，難得好心地問道：“怎麽，感冒啦？”

傅如初皺眉，“可能吧！”

江木見他情緒不高，不解地拿胳膊撞了撞他，“你這兩天情緒不太對啊，怎麽，跟你家那個小護士吵架呢？”

傅如初冷哼一聲，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江木看到傅如初臉上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所以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要真不喜歡人家，就跟人家說清楚，畢竟長痛不如短痛；你要真心喜歡她，也跟人家說清楚，免得不死不活地吊着人家，既影響別人的情緒又影響自己的情緒。”

傅如初低頭注視着桌上的茶杯，一言不發。江木看出他不想多談，所以也就言盡于此不再多說。

這天晚上傅如初難得在8點之前交了班，想起穆惜時也許還沒睡，便突發奇想打了個電話約穆惜時看電影。

接到傅如初打來的電話時穆惜時正在回家的路上，雖然聽到看電影的提議非常訝異，但穆惜時依然還是滿口答應下來，随即調轉車頭開向了傅如初在電話裏提到的電影院。

傅如初接到她之後，什麽也沒說，只是率先往電影院裏走去。穆惜時總覺得今日的傅如初跟平日裏有點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裏不一樣又說不清楚，所以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乖乖地跟在傅如初身後走了進去。

挑電影的時候傅如初特意将選擇權抛給了她，穆惜時略一遲疑，最終還是挑了一部國産電影。傅如初見她挑的是一部鬼片，略微有點訝異，因為他原本以為穆惜時會挑愛情片的。

買票的時候穆惜時并沒有跟傅如初搶着付賬，而是主動讓傅如初付了電影票的錢，自己則走到一旁買爆米花和可樂。

剛抱着一大通爆米花和兩杯可樂擠出來，傅如初便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她手裏的東西。穆惜時沖他笑了笑，随即便擡腳往檢票口走去。排隊檢票的幾乎都是年輕的情侶或者是帶着孩子來看電影的家長，穆惜時跟傅如初并排站在人群裏，顯得稍微有點格格不入，但穆惜時卻覺得心情很好。

快輪到兩人檢票的時候，排在兩人後面的人突然起了沖突。一開始只是互相争執，很快便開始推搡起來。穆惜時最怕這樣的場合，所以下意識地便要拉着傅如初的衣袖往一旁避開。

結果剛挪動了一小步，穆惜時的腿便被人拽住了，穆惜時驚慌失措的一回頭，才發現是剛才起沖突的那兩方人裏的其中一個。估計是被人推倒的時候下意識地拽住了離他最近的穆惜時。

穆惜時踢了踢腿，試圖把這人從自己腿上弄下來。只是抖了幾下對方都沒動靜，正準備彎腰将人揪下來，一旁的傅如初便先她一步彎下了腰。

穆惜時呆呆地看着傅如初的頭頂，直到傅如初起身對她說好了才回過神來。

一直到進了電影院之後，穆惜時都有點呆呆的。她這人一向自诩聰明，也向來自傲看人看事都很通透，可此刻她卻突然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叫傅如初的男人了。而尤其看不懂的，是這人對自己的心意。

若說他對自己完全無意，穆惜時覺得不像；可若說他對自己有意，自己卻又不是那麽的确定。因為想着這個問題，所以穆惜時根本連電影裏演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從電影院出來之後，穆惜時再次發揮不恥下問的精神，認真問傅如初，“傅如初，你覺得我怎麽樣？”

傅如初漫不經心地回，“挺好的。”

穆惜時在心裏嘆了口氣，真的很想說既然你覺得我好，那你怎麽不要我？當然這話也只是在心裏想想，畢竟有些話即便是穆惜時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所以最終說不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一句毫無力道的話，“真好啊？”

傅如初無奈，“你到底想問什麽？”

“……我就是想問……想問……”穆惜時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就是想問，你餓嗎？要不再去吃一頓宵夜？”

傅如初偏頭看了穆惜時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穆惜時，我一直覺得你挺聰明的，沒想到你只是看起來聰明罷了。”

穆惜時剛準備跳腳，就聽到傅如初的聲音在夜風中再次響了起來。如果穆惜時沒聽錯的話，他問的應該是：

穆惜時，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