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北薩摩亞

白念炖好魚湯來叫戴維森，看到地上又多出來幾只酒瓶和石頭上睡得不醒人事的戴維森，她叫來斯萬喊人幫忙将戴維森擡回房間，晚上叫醒他，白念擔心這人會就這樣睡死過去，每天不怎麽吃飯，真不知道他身體能熬多久，戴維森在迷糊間喝了魚湯又睡過去，一覺到第二天。醒來時旁邊已經沒人。窗子邊的花瓶插着噴了水的花。

白念和麥克夫妻一起去吃了早餐，推門進來時看到戴維森醒了。

“你要吃飯麽？我幫你叫上來？”

“不用，我下去吃吧。”

“好。我們什麽時候去北薩摩亞呢？在這待了好久了。帕果帕果挺好的，可惜除了住宿條件不好。到了北薩摩亞，至少有房子可以住。”而且按照歷史發展，美國在一二戰中獲利很多，這裏位于太平洋，島嶼是作為港口使用的，過不了幾年，這裏應該會發展起來。

“得等船長生病好了，我一會兒去看他。”戴維森看着白念，白念頭上綁了條土人編織的抹額發箍，棕色的頭發濃密卷曲的披散的肩膀上，穿着條蕾絲長裙，整個人有種優雅不失活潑的感覺。他以前怎麽不覺得妻子多好看呢，現在很漂亮，特別是臉頰白皙紅潤飽滿，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蒼白下陷，整個人富有活力，眼睛明亮，在看人的時候很專注。戴維森發覺自己的注視，不由自主咳下，腦中立刻提醒自己，可是随即眼裏閃過自嘲。

這幾天，白念白天跟着斯萬夫妻到島上各處游玩耍，順便了解下當地民俗特産，經濟發展，部落形态打發時間。晚上回去，戴維森看着妻子這樣很好奇

“你很喜歡這裏？”

“比不上我喜歡中國。”白念笑笑，“只不過既然到了這裏就想了解一下這個地方，也不枉費來一次。”

白念已經基本确定，原主和戴維森根本就沒有上過床，她可以相信說男的可能有幾天沒有需求，但是這麽多天戴維森在沒人的時候也不會和自己有過多的親密肢體接觸，除了那天晚上受了辛普勞的刺激發狂，之前私下也沒有親密動作。這個發現她一邊高興，一邊擔憂。高興的是這種狀況自己目前是比較滿意的，擔憂的是像那天晚上一樣突然被打破，她要怎麽自處。以及她在思忖什麽時機告訴戴維森自己的秘密比較合适。戴維森是個唯心主義，要他接受比較難，以為自己是什麽妖魔精怪怎麽辦。但是每當戴維森叫她安娜的時候，她就有種發自內心的抗拒，就像一個個天天見面的人，每次都對着你叫另一個人的名字。

這幾天白念也有點躲避和戴維森對着相處，因為戴維森會經常盯着自己看。

天晴了一星期，船長的病終于好了，四人收拾好東西乘船，麥克醫生夫妻要到悉尼去了，白念非常不舍，有麥克醫生夫妻，發生什麽事還能幫幫忙，現在真的只留下自己一個人了，她和戴維森雖然名義是夫妻，但是并不比陌生人強多少，她不了解這個人。

到了北薩摩亞，下船的時候和麥克醫生夫妻告別，白念希望他們以後路過時能來看自己。

“麥克對這裏的病很感興趣，他要先到悉尼待幾個月和那裏的醫生研究下，之後回來。我也舍不得你，和麥克經常四處走，我的朋友不太多，而你是難得的那幾個之一。”

“噢，你們還會回來那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以後有了鄰居。”白念把麥克太太拉得遠一點，假裝看遠處風景。

“麥克太太，我問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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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教士之間離婚會怎麽樣？”麥克太太看白念鄭重的神色有些好奇。

“我是說如果。”

“戴維森太太，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教士是不能離婚的，而且我記得你們是在總教大人安排下結婚的，這就更難了，公然違背神的旨意和自己的諾言是會受到懲罰的。”

白念不安，“什麽懲罰？”

“驅逐出教會算輕的，甚至可能受到鞭刑，這個要看各地教會自己的裁決。而且戴維森是一區主教，他能對辛普勞小姐的事這麽執着，我覺得他不會允許自己出現離婚這種公然違背信仰的事。”白念默然。

要是逃走的話，能去哪兒呢，歐洲正在打仗，亞洲也會波及，而且現在膚色不同不好融入。澳大利亞倒是可以，起碼都是白人，可是怎麽在戴維森不知覺的情況下離開呢？關鍵是她單純覺得逃走這樣的動作不恰當，她內心并不覺得自己是別人的所有物，還沒了人生自由。

麥克醫生在和戴維森說話。

“總督準備在帕果帕果建立醫院，治療當地水手和海軍以及土人。”麥克醫生吸着煙杆說。

“我早已建議總督這樣做，他們低價收購島上的作物和手工産品，高價賣出去，賺了很多錢，卻不願意為土人建立一些基礎設施，導致他們的生活依然很落後。”戴維森神色黯然。

“因為帕果帕果生病的人變多了，這病又不是不可治愈，而這裏還要作為港口繼續使用，所以政府也不得不開始重新考慮。”

“現在這樣的結果最好了。”

“你們還回來麽？我看我妻子安娜很喜歡你們，她大概怕在這裏會孤單。”戴維森遠遠看着安娜。

“回來，我對這裏的病挺感興趣，不過還得幾個月，我要到悉尼去一段時間，等這裏的醫院建好後，總督會建一批房子，到時會回來，這裏也有住的地方。”

“那再好不過，期待你們歸來，到時請到我那裏做客。”

“當然，謝謝。”

告別後，戴維森和安娜下了船，北薩摩亞島上也是熱帶風情，和帕果帕果大同小異，只是這裏看起來有秩序幹淨很多，他們路過土人的集市，好多人和戴維森打招呼。也有幾個白人在這裏，看起來是商人，在看貨物。

他們到了住的地方，出乎白念意料，房子很不錯，通常見到的西式房子，兩層樓，前面是草坪，種了一些芭蕉樹和一些會開花的不知名樹。這座房子不遠處還有幾座，掩映在灌木林間。

“那是一些有錢的土着和幾個白人商人的房子”，當時政府在這裏建立了教堂外，又建立幾座房子出/售，一些有錢皈依後西化的土着就買了，另外一些暫住的商人也買了，他們偶爾會帶家人來這裏度假。這邊沒有海軍駐紮，大多是生活區域。

總體下來這裏比帕果帕果好多了！很适宜居住，白念很開心，兩人一路漫步聊天。在到了房間不久後行李被送來了。白念到處參觀了下，房間挺大，二樓有三間房，一間卧室，裏面雙人的鐵藝床，一個應該是書房，裏面有書架上面滿滿的都是書，靠窗放着的書桌。一個房間空着，白念打算在這裏住。一樓客廳廚房，衛生間，白念覺得衛生間太遠，不過現在有這條件已經好很多了。

房子久未住，但是還挺幹淨，發現了安娜的疑惑，

“我雇傭了當地的一個土人鐘點工，讓她在我不在的時候每星期打掃一次，這裏是熱帶，灰塵幾乎沒有，只是被褥會有些潮濕。”

“那我們趁着大太陽拿去曬曬吧。”

“好的，我搭架晾衣服杆。”

白念把衣服一件件放入衣櫃，一邊想着怎麽說分房睡的事，裏面日用品也放到一樓衛生間，客廳裏是簡單的沙發地毯，落地窗。戴維森搭好晾衣服杆，白念讓戴維森把被褥拿了下去。

飯後兩人去了集市，逛到天快黑了，白念想起要買蚊帳，她受不了蚊子，于是找到攤販，買了兩個，

“為什麽買兩個？”

白念沉默了一會兒，“戴維森，我想明天收拾一下另一個房間，我以後在那個房間睡。”她頓時感覺到戴維森身邊的氣溫降了幾度。

“為什麽？”

白念沒有回答。如果她真是安娜，還可以責備這個丈夫，睡一張床上連老婆都不碰，這正常麽。可她不是安娜，總不能說，我其實不是你老婆，和你睡一張床算什麽事兒，我心理上也沒覺得你是我的丈夫。先前沒條件，現在有條件為什麽還睡一起。看白念不想回答的樣子，

戴維森沒有再追問，兩人一路默然回去。與來時融洽聊天的氣氛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