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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焦陽住的房間,倪彩肯定不會讓蘇冥住,她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住別人住過的東西,同樣,她也不會讓蘇冥用之前焦陽用過的東西。她讓玉嫂給蘇冥重新收拾了一間新的房間,雖然沒有之前焦陽住的那件大,但是給蘇冥準備的那間挨着他們夫妻的房間,這樣的話,她想見她的時候,随時都能夠見得到。
今天一天經歷了太多事情,倪彩知道,她的女兒肯定很累。雖然她還想拉着她說好多話,可是也知道該是讓她上樓去休息的時候了。吩咐玉嫂去樓上浴室給女兒将浴缸裏放滿水,她則拉着蘇冥進她的衣帽間,找了套她新買來的、一次還沒有穿過的真絲睡衣給蘇冥,又找了套新買的衣裳給女兒明天換。
倪彩的衣裳很多,很大的衣帽間,裏面滿滿都是她的衣裳跟鞋子,還有各種帽子圍巾。
蘇冥本來以為,她跟江馳的衣帽間就算很大的了,可是看到了倪彩的之後,她才知道,她跟江馳的衣帽間跟這間比起來,小太多。裏面挂着各式各樣的衣裳,琳琅滿目,很多衣裳不論顏色還是款式,都十分适合年輕人穿。倪彩平時很喜歡給自己和家裏人添置衣物,所以,挂在衣帽間裏的,有很多她剛買的衣裳。
見女兒一句話不說,目光小心翼翼地輕輕掃向每一處,倪彩看了心疼,拉着她手說:“冥冥,以後媽媽的衣裳都是你的,你喜歡哪一件,都可以拿了去穿。當然,媽媽的這些衣裳,你也不一定會喜歡。沒有關系,晚上你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周六,媽媽帶你去逛街,你想要什麽媽媽就給你買什麽。”
蘇冥連忙搖頭說:“我的衣裳很多,都是江馳給我買的,多了也穿不了,浪費了。”
倪彩想起來,前兩天見到她的時候,包括今天她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一些不錯的牌子的。由此看來,江馳的确對她不吝啬,舍得為她花錢。
江馳舍得為她花錢,那是江馳為她花的,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能夠給別人女兒花那麽多錢,她肯定要給自己親女兒買更多的更貴的才是。不過,她從小過慣了苦日子,不是喜歡大手大腳花錢的人。上次帶她去買衣服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她不是貪心勢力的姑娘,沒有見錢眼開,也沒有看到便宜就想占。
對于女兒這種高潔的品質,倪彩是贊賞的,但是不代表她因此就不給她花錢。
“冥冥,有時間的話,去考一個駕照,媽媽想給你買輛車。”倪彩說,“到時候,媽媽帶你去看,喜歡什麽牌子什麽款式的,自己挑選,別在意價錢。只要你喜歡,媽媽都買得起。”
其實蘇冥心中也明白,她說了這麽多,她是覺得愧疚她想彌補自己。如果再一味搖頭拒絕的話,她肯定心裏也不好受,而且,肯定還會一直繼續說下去。想到這裏,蘇冥就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倪彩見狀,特別開心,拉着她手就帶着她去了她的房間。就在隔壁,轉個彎就是。
這間房間不算很大,但是裏面一應設施都很齊全,淡紫色系列的,布置得也很溫馨。
房間裏有自帶的浴室,玉嫂正在往浴缸裏放熱水撒玫瑰花瓣,倪彩則拉着女兒先在房間裏坐着。其實蘇冥打從進了這別墅的時候,就在想着,一會兒焦陽得知真相會是什麽反應。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她不但沒有見到焦陽,而且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想不明白,難道焦陽不在這裏嗎?
蘇冥知道,她可能會在這裏住幾天,如果焦陽還在這裏的話,到時候她難免要跟她照面。本來兩人因為三年前的一件事情,就有過節,現在再發生這樣的事情,見了面,肯定不會相互給好臉色。蘇冥一直只想安安穩穩過小日子,她不想把日子過得雞飛狗跳,也不想成日跟焦陽鬥法,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媽媽,我來了這麽長時間了,怎麽沒有瞧見焦陽?”蘇冥也不想玩猜心思了,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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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彩本能不願意在女兒跟前提起焦陽來,她怕女兒見到焦陽後,會想到以前她跟着郭玉珍那個女人在自家當小保姆的事情。她也不願意,現在只要想到冥冥曾經受過的苦,她的心就像是針戳一樣的痛。她覺得對不起女兒,她想盡力補償,她想把一切自己擁有的都給她。她甚至都想好了,必須要盡快找個時間,把兩個人的戶口關系改了。
最好身份證上的姓名也改了,冥冥才是自己的女兒,她必須姓焦。而焦陽,她姓什麽,她無所謂了。
總之,他們焦家戶口上,再不能有焦陽的名字。她跟老焦将來的一切家産,都是必須要留給自己的女兒。
“你跟她之前弄錯了身份,既然現在身份已經清楚了,你回了焦家,她自然是得回她自己的家去。冥冥,媽媽知道你不願意見到她,你放心,有媽媽在,是不會允許她進家門來的。”倪彩柔聲跟女兒保證,又說,“以前的事情,你不要再想,從今天開始,你只管做你的千金小姐。”
“太太,小姐,熱水放好了。”玉嫂從浴室出來站在房間裏,笑着說,“按着太太說的,撒了很多花瓣,小姐趕緊去洗澡吧。”
“玉嫂,這裏沒你什麽事情了,你下去歇着吧。”
“好,太太。”玉嫂沒有多餘的話,轉身出了門。
倪彩本來還想繼續陪着女兒的,但見她實在是害羞,她也就作罷。又叮囑了幾句,跟她說,爸爸媽媽就住在隔壁的房間,如果遇到什麽問題有什麽需要,直接過來敲門就行。蘇冥一一應下了,倪彩這才離開。誰知,她才進房間,就見丈夫匆匆忙忙說了幾句就把電話給挂了。
倪彩只狐疑看了丈夫一眼,沒有說話,進了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才問:“你把她送到哪裏去了?我可不相信你會舍得送她去蘇家那個狼窩。”
焦中天正坐在床上捧着本書看,聽見妻子的話,他把書放在一邊,嚴肅說:“阿彩,我知道,我們對不起冥冥,欠了她二十五年。現在既然找回來了,肯定是要加倍補償,不管是父愛母愛,還是物質方面,只要她想要的,我們給得起的,都會給。說到底,這一切都是郭玉珍那個女人的錯,某種程度上來說,陽陽也是受害者。郭玉珍今天能夠為了錢把冥冥遠嫁了,明天自然也能夠這麽對待陽陽,讓陽陽去蘇家,無疑是扔她進狼窩。”
“所以呢?”倪彩坐在梳妝鏡前,正用梳子梳理着頭發,聽見丈夫的話,她臉色難看了很多,動作停止了,轉過身子來,“狼窩?我們的親生女兒已經在狼窩裏住了二十五年,我們以前眼睛能夠看得到的,她就那麽可憐那麽慘了,何況我們沒有看得到的?你還記不記得,她第一次來我們家幫着幹活賺錢的時候是幾歲?陽陽從小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她呢?她從小學習成績一直都那麽好,她那麽乖那麽懂事,姓郭的女人有給過她一天好臉色瞧嗎?七年前,如果不是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主動提出要給她交學費跟生活費供她念書,她考上恒光她能去恒光念書嗎?冥冥不是她親生女兒的事情,姓郭的肯定是一早就知道的,而且,肯定是她故意的。她想讓她的女兒過好日子,ok,這沒有錯,但是她憑什麽這麽對待我的女兒。二十五年來,我們是怎麽待她女兒的,她瞧得清清楚楚,可她又是怎麽對待我的女兒的?那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我都懷疑,冥冥小的時候有被她虐待過!我現在只要想起以前,我就覺得自己不配做母親。可是你呢?你竟然還對那個女人的女兒有同情心,冥冥到底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
見妻子情緒有些難以控制了,焦中天說:“好好好,阿彩,你先別激動。你說得是對的,我不該這樣做。”
“那她現在人在哪兒?”倪彩有些激動,說了剛剛那樣一番話後,她之前已經控制下去的情緒又全部被喚醒,“告訴我她在哪兒。”
焦中天知道瞞不住,只能如實道:“暫時在香麗榭住着。”
香麗榭是一處高檔公寓,早在三年前焦陽出國的時候,焦家夫妻以她的名義幫她購置的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豪華裝修,之前一直都是空着的,但是裏面各種家具電器都一應俱全,一周兩次,都有請的小時工去打掃衛生。其實不止這套公寓,如果不是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準備給焦陽單獨買一套別墅。
更別說車了,她剛回國,就得了一輛蘭博基尼,還有出國前開過的車。
想到這些,倪彩絲毫不猶豫地道:“之前給她買的房子跟車子,必須盡快都收回來。還有,等下周一,必須去把戶口改了。冥冥是我們的女兒,将來我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才是合法繼承人。”
“好好好,這些都是應該做的,等下周一就去。”焦中天附和着妻子,想了想,還是問,“你真打算把陽陽趕回蘇家去?那萬一郭玉珍像對待咱們冥冥一樣對待她,管不管?”
“管什麽?”倪彩狠狠剜了丈夫一眼道,“別人家的事情,有什麽好管的。”
焦中天沒有再說話,其實他心中也明白,妻子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現在之所以這麽激動,是因為她把對郭玉珍的恨全部轉接到了陽陽身上,是因為陽陽是郭玉珍親閨女,所以她才不能夠原諒她。她不是不喜歡陽陽,就跟他一樣,就算不是親生的,可是畢竟也養了這麽些年了,親人間的情分擺在那裏,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夠完全把這份二十五年處出來的感情磨滅掉的。
換個角度想,如果當時郭玉珍沒有做掉包這件事情,吃苦受累的就是陽陽,他們夫妻見了,肯定也是會有同情恻隐之心的。就像是之前對冥冥那樣的同情心,肯定是會有的。
男人到底不比女人,對待感情的事情,永遠要比女人理智很多。
到底不是他身上掉下來的肉,他沒有經歷過十月懷胎,他更多接觸的,是後來被他養在身邊二十五年的孩子。養了二十五年,寵了二十五年,那種深厚的父子感情,是日積月累一點點慢慢培養起來的。他親眼看着她從米分米分嫩嫩的肉團子一點點長成米分雕玉琢的小女孩,伴着她經歷過了很多歲月,在他心底,她就是他疼愛的孩子。
就算現在有人告訴他,搞錯了,那是別人家的孩子,他也做不到立即割舍。
對待冥冥,他自然有愧疚有疼愛跟憐惜,他也有一顆想要竭力補償她的心。但是對待陽陽,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她跳進虎狼之穴,看着她遭罪受苦。對于他來說,養兩個孩子,根本不是問題。還不到那種要了一個孩子就必須要趕走另外一個的地步,他心軟,他不忍心。
~
蘇冥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她找了吹風機來把頭發吹幹,然後坐到床上去。算着時間江馳應該差不多到家了,她捧着手機給他發去一條短信。
江馳才開了家門,就聽見短信提示音,他一手搭着西裝外套,另外一只手則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來看。
見是妻子的,他濃黑的眸子裏隐隐浮現笑意來,換了鞋子進了客廳後,直接把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然後扯了領帶扔在一邊,解下襯衣第一顆紐扣,矮下身子坐在沙發上。坐姿随意而又放松,他沒有回短信,而是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蘇冥正捧着手機等短信呢,見他把電話打了過來,眼睛一亮,立馬就接了起來。
“你到家了?還在路上開車的話,我就挂了。”蘇冥怕他開車打電話會分心。
江馳笑說:“剛剛到家,正準備給你打電話。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睡?”江馳覺得就這樣坐着打電話,好像總少點什麽,看見矮幾上有包煙,他煙瘾忽然就上來了,猶豫了會兒,還是彎腰伸手去摸了一只來,點了火,然後吸了一口,就吐出煙霧來。
“江馳,你背着我抽煙。”蘇冥本來還在扭扭捏捏地想着要不要說想他呢,忽然聽見扣打火機的聲音,她就立馬變了臉色。
江馳本來就心虛,聽她這麽一喊,心都跟着顫了下。然後就開始咳起來,被煙給嗆到了。
“抽抽抽!讓你一天一包地抽,嗆着了的吧?”蘇冥板着小臉,語氣強硬,但是到底心軟得很,嘴硬了一會兒就心疼地說,“不讓你抽煙都是為了你好,你都不聽,這次是被我抓着了,我沒有看見的時候,你背地裏還不知道偷着抽了多少根呢。就你這樣還說要孩子,一點點誠意都沒有。”
江馳連忙把煙按滅在煙灰缸裏,然後拿起手機拍了照片發過去,這才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蘇冥看着他發過來的照片,不以為意,繼續哼唧道:“你騙我何止一次兩次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一張照片就想騙我?”
江馳倒是被她鬧得樂起來,笑着搖頭問:“寶貝,那我怎樣做,你才相信我?”
蘇冥想了想,只留給他一句話:“其它事情上,你不用說不用做,我都相信你。只這件事情,你往後再怎麽保證承諾,我都不會再相信你。”
江馳覺得心裏甜絲絲的,想着,有人管着的感覺真好。
她現在要是在身邊,他真想緊緊把她抱進懷裏,可惜她不在。這種想法沒有也就算了,一旦産生了,就怎麽都消不下去。漸漸的,連身體都有了反應,江馳覺得痛苦又無奈。
“你想我了嗎?”聽他那頭忽然沒了聲音,蘇冥眨巴幾下眼睛,這才問出了她想問的問題。
江馳扶額,他感覺身體裏有一股子火在燃燒着一樣,縱使他自控能力再強,也怎麽都壓不下去這股子邪火。兩人剛好的時候,他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她膩在一起,只要一眼不見,就想得很。現在有一兩個月過去了,那種感覺不但沒有随之消減,反倒是越發強烈起來。她有時候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時候哭着罵自己是禽獸,他不否認,他就是想要她。
“我想幹你。”江馳聲音忽然變了,黯然深沉,帶着一股子魅惑。
蘇冥臉忽然間就燒起來,小聲罵道:“流氓!”又說,“不說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還是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我睡覺了。”
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挂了,她了解江馳為人,別看平時看着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其實關了門來十足一條禽獸。她自然聽出來他聲音變了,他在這方面控制力極差,再不挂電話,還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呢。挂了電話後,蘇冥擡手關了燈,然後整個人都縮進被窩裏去。
只可惜,這裏雖然什麽都好,但是被窩裏沒有他的味道,她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睡不着就輾轉反側想了很多,直到淩晨兩三點才勉強睡過去,晚上沒有休息好,第二天是周末她也沒有定鬧鐘,等醒來的時候,都将近中午了。看了看時間,蘇冥忽然間緊張起來,連忙就進浴室刷牙洗臉換衣裳。在這裏,她總覺得拘謹緊張,總會想到小時候在這裏戰戰兢兢做小保姆的事情。
心裏是留着一道疤的,她做不到把自己融入進來,她想慢慢适應。
下了樓,靜悄悄的,好像父親母親都沒有在家。不知怎的,蘇冥心稍稍放了下來。
玉嫂見蘇冥下樓來了,連忙笑着說:“小姐,早午餐準備好了,下來吃點吧。老爺去了公司,太太一早也出去了,臨走前都說不要吵着小姐,讓你多睡會兒。太太說,如果小姐醒了,讓小姐好好吃飯,然後一個人休息休息,太太一會兒就回來。等太太回來了,帶小姐去逛街。”
蘇冥點了點頭,問玉嫂:“彩鳳呢?就是昨天跟前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子。”
“那個姑娘走了,見你沒醒,就說先走了。”玉嫂說,“小姐吃飯吧。”
蘇冥看着擺在桌子上的各種豐盛的菜,一時間有些愣住,這些菜,她都會做。
~
倪彩起床後,直接開車去了香麗榭,她自己有鑰匙,開了門就見焦陽站在偌大的客廳中央跳舞。她穿着一身瑜伽服,跟着液晶電視上的人,擺各種動作。
焦陽見自己媽媽來了,連忙笑着撲過來,撒嬌說:“媽媽,我知道錯了,上次我不應該耍小孩子脾氣惹你生氣。爸爸說我惹你生氣了,所以讓我先住到這裏來。這裏雖然很好,可是這麽大,一點人氣都沒有,晚上一個人住很害怕。媽,你就別生我的氣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跟你頂嘴了。”
倪彩望着眼前這個女孩子,看着她滿是笑容的臉,她想到了她小的時候。
但是很快的,她就反應過來,她不應該對她産生除了仇恨以外的情緒。郭玉珍傷害了自己的孩子,眼前這個人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她就算要不回她以前那二十五年的好日子,她也不會再繼續讓她有好日子過。想到這裏,倪彩問道:“陽陽,你房子的鑰匙呢?把鑰匙拿着,再換身衣裳,跟我下樓去。”
“謝謝媽媽。”焦陽以為媽媽是來接她回家的,開心地就在倪彩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跑着進屋換衣裳去了。
自始至終,倪彩都沒有多餘的話,焦陽以為媽媽還在生氣,也就乖巧閉嘴玩起手機來。見媽媽沒有載着自己回別墅,而是開車去了蘇冥的家,她疑惑問道:“媽媽,你怎麽帶我來這裏?”看着這周圍破爛的樣子,她本能蹙起秀眉來,還嫌棄地擡起袖子輕輕掩住鼻子,好像這裏的味道都是臭的一樣。
“這以後就是你的家。”倪彩語氣十分平淡,轉頭看着她,“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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