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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笑的出來,顧葭卻是渾渾噩噩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對待星期五,他滿腔的疑問,但現在約翰森醫生也來了,自己總不至于在客人面前質問星期五是不是耍自己玩吧?
他不是幻聽,星期五的确是會說話。他質問星期五的底氣也不足,畢竟從一開始自己都是想當然的認為星期五不會說話,之前他還讓白可行不能光憑一己之見判斷別人是什麽樣的人,結果自己卻先入為主,實在是很不應該。
顧三少爺頂着一張紅撲撲的臉,思緒紛雜,一面站起來把相機遞給桂花丫頭,一面對着約翰森醫生說:“很抱歉讓你看見這樣一幕,只是和朋友的玩鬧,請不要介意。”
約翰森醫生連忙搖頭,臉上的震驚很快褪去,留下一臉的和善與眼底那告密者的忐忑不安。
“這樣吧,我們先下樓,桂花你給星期五重新找衣裳換了再下來。”說完,顧葭哪怕是生病也總是得體優雅的對着約翰森醫生微笑,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約翰森醫生對顧葭這樣玲珑剔透的東方男人總是抱有喜愛與好感的,發現對方對任何人永遠都會充滿善意,約翰森便想到曾經的自己也總是這樣對誰都很好,也不會迎合別人,結果他變成了自己最讨厭的樣子,顧葭卻還是本來的他。
可誰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呢?約翰森醫生忽然很悲觀的想,這樣的顧葭,總有一天也會如同自己這樣向這個世界的所有錢權低頭,為了夢想或者理想,犧牲自己的一切。
或許他也算是導致顧三少爺變成那樣的推手之一,他一旦告訴顧葭他身邊的那個陳家大少爺對他的龌龊心思,依照顧葭的驕傲和骨子裏的清高,定是要和陳傳家絕交!
這樣也好,那樣邪惡的,絲毫沒有将其他人當人的惡魔,根本不配與顧葭交往。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顧葭先站在主位上,邀請醫生坐下後自己才入座,他整個人陷入柔軟的沙發裏,眸色流轉着心不在焉的慵懶,一時間竟讓鼓起勇氣的約翰森醫生洩了氣,他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或者這位顧先生和陳大少爺就是那樣的關系,昨天只不過是兩人間的一個小小情趣……
那麽他來這裏義正言辭的告訴顧葭自己發現了他們的奸情,還想要顧葭同陳傳家生分,那才是真正自尋沒趣!所以不管他們的關系如何,自己都應該想好該如何敘述,才能夠引起注意和憤怒。
顧三少爺無法明白這位在他心中一直爽快的洋人醫生如今正糾結的快要瘋了,他自己的事兒都沒弄明白,還發着燒,也就一眨眼就忘了醫生還坐在自己旁邊,自顧自的回憶昨天一天自己在星期五面前有沒有做出什麽醜态。
他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在星期五面前摔了一屁股的事情最為丢人。
而且也不知道星期五到底是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要裝啞巴,有沒有失憶?沒有的話為什麽不走?失憶了的話還記不記得自己真正的名字?
顧葭終于發現,自己是撿了一個大麻煩回來,對方把他最不願意暴露在外人面前的身體看了個光,或許也看見了他肚子上的疤,猜測他的過去……
——那是他最不願意曝光的過去,該永生爛在他的夢中與那為數幾個知情人的喉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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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葭垂下睫毛,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他不笑的時候,總比笑着的他多幾分莊重的神秘,他那很适合被吻的唇輕輕抿着,沒有說出任何逗人開心的俏皮話,這一刻他不屬于他自己,他只屬于那個他想要保護的孩子的守護神。
“怎麽了嗎?怎麽都不說話,光坐在那裏就能看病了嗎?”不知道什麽時候,桂花從樓上領着又穿了顧無忌衣裳的星期五下來,看見樓下的兩人都跟傻了一樣呆坐着,奇怪的問。
桂花一步步搖搖晃晃的走着,星期五則渾身斂着令人驚嘆的氣勢,自由自在的越過桂花,坐到顧葭的身邊,也十分嚴肅看向顧葭,顧葭猶豫着看過去,兩人立馬對視,各有各的心思,顧葭尤為憂慮,卻聽見星期五鄭重的告訴他:“我餓了。”
顧三少爺頓時不知是松一口氣還是無奈,漂亮的手揉了揉太陽穴,對桂花說:“麻煩給他弄點兒東西吃吧,我頭疼。”
桂花氣結:“現在知道頭疼,早幹嘛去了!還好太太剛才聽說汽車丢了,出門報案去了,才沒空來折騰你。”
顧葭皺眉,好像沒聽懂桂花說的是什麽意思。
桂花嘆了口氣,道:“司機小劉一大早該把汽車從頭到尾清洗一遍,結果今天起床連汽車的毛都沒看見,後來問門房馬大爺才知道三少爺您把車子開出去後就沒有開回來,我想那車子定是沒了,早被那些偷雞摸狗的人撿了大便宜。”
“我就說我好像有什麽東西忘了,原來是這個啊。”顧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三少爺您還有心思笑,我哭都來不急,才買沒多久呢那車子。”雖然不是桂花的錢買的,可平白丢了那麽大一個物件,誰不心疼?也就三少爺這從來不把錢當錢的人還能傻樂。
“不過也不确定是丢了,你怎麽不來問我呢?我把車子停在丁兄家巷子外頭,車應該還在吧。”顧葭是不知道現在的人窮瘋了,什麽都幹得出來。
桂花還沒說話,星期五就直接否定道:“沒了,不用去看了,我記得你把車鑰匙都甩車裏,要是我早就開車連夜到偏遠城市賣給下家,下家再賣給需要車子的人,這樣你就是想抓我,也抓不到。”
星期五的聲音十分冷靜,仿佛也只是在陳述事實,可顧葭怎麽聽都從裏面聽出一些痛心疾首來。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星期五,說:“就你話多,之前怎麽沒聽你這麽會說話?”
桂花‘哼’了一聲,雖然也驚訝星期五居然不是個啞巴,這回卻還是先站在星期五的那邊,說:“我可不管了,馬大爺還沒從銀行回來呢,家裏什麽都沒有,就剩一些凍壞的饅頭,要讓我做吃的,也不能讓我憑空變出來,都等等吧。約翰森醫生你快給我三少爺打幾針,好讓他長長記性。”
星期五非常好養活的說:“沒關系,壞的也能吃。”
“那不行,都丢了罷,等馬大爺回來再說。”顧葭顧及旁邊還有個約翰森醫生,所以不願表現自己現在生活的窘迫,誰知這兩人一唱一和把他的臺都拆完了,“醫生先給我看看吧,如果問題不大,就不必打針了,我想我休息休息就能好。”
約翰森醫生也沒想到自己來了大半天,全聽這小公館裏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唱戲’,自己的正事是半點兒都沒有辦。
他心一橫,對坐在奢華皮沙發上的顧三少爺說:“三少爺,我為你治療完畢後,有些事情,想單獨同你說。”
顧葭雖然意外,但卻不會拒絕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好啊。”他笑。
顧葭領着醫生到小廳房裏坐,裝修的非常西式的房間裏擺着許多西洋鐘表,這些都是顧葭的收藏。
這裏一般只接待顧葭的親密朋友,也就是說至今能在這裏和他見面的,也就那麽幾位。
醫生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小廳房裏琳琅滿目的西洋鐘表,忽地發覺坐在其中的顧三少爺果真敗家,這些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有的連他都嘆為觀止。
顧葭這邊兒則是有點自己的小心思,帶約翰森來這裏,也是想要隐諱的表達自己才沒有窮的揭不開鍋,必要時候這裏的西洋鐘随随便便賣了都夠他花許久。
愛面子的三少爺生怕自己炫耀的過于明顯,所以竭力保持端莊自然,暗藏心事的醫生其實根本不在意顧葭有錢與否,他先是給顧葭測了測體溫,然後打了一針退燒針後,一面收拾醫藥箱,一面豁出去的直視顧葭的眼睛,說:“顧三少爺,有一句話我實在不知當講不當講,怕說了你會不信。”
顧葭打針的時候捂着自己的眼睛,生怕針頭斷在自己手腕裏,打完便像是劫後餘生般欣喜,睜眼後乍然見醫生如此嚴肅,還有點不習慣,溫和道:“約翰森醫生我是知道你的為人的,再坦率誠實不過的好人,我相信你。”
約翰森的藍眼睛暗了暗,一鼓作氣:“那我就全說了,昨日顧三少爺走後,醫院周圍的窮苦病人都死的死傷的傷,我想,你也知道,那些病人都是沒有錢才會在外面守着,他們也沒有影響到誰,怎麽就這樣輕易打殺他們呢?”
正當顧葭感到疑惑的時候,又聽約翰森醫生繼續道:“當然,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而是您知道是誰導致這一切的發生嗎?。”
“誰?”
“陳大少爺。”約翰森說罷便緊緊閉嘴。
誰知顧葭竟是沒有更多的反應,在最初的微微驚訝過後,便是苦惱的一笑,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可你和我說了,又有什麽用,我不知道內情,也管不了許多。”
約翰森醫生搖頭:“不,正是要告訴你,才有用,我想陳大少爺總是不會連您的話也不聽,你勸勸他,不要趕他們走,也不要再給醫院施壓,我只想好好的幫幫他們,求您了。”
顧葭更是迷惑:“你求我?”
“是啊,我想陳少爺和您應當是很相愛才會在我面前玩情趣,您忘了嗎?還是說陳少爺沒有和您說?昨天指檢,第一回 是我沒錯,第二回摸那麽久的卻是陳大少爺了,我看得出來,他很疼你,你說的話他大概是能聽得進。”約翰森醫生以退為進。
顧葭立馬臉色複雜的否認:“我們不是你想的那個關系,但……他的确也和我說了,第二回 是他,我知道的,他也只是擔心我罷了,哪裏就随便摸一下就是斷袖了?!約翰森醫生,你出去吧,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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