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孩子
每次醒來都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江澄。
不過這次江澄并沒有之前那麽緊張,一是因為她發覺自己暈倒前的那種難受的感覺沒有了,二是因為鶴驚寒就背對着她坐在門前木廊的席子上。江澄醒來他也沒回頭,依然看着前面水光泠泠的池塘和從垂吊在池塘上的垂柳,不知道是在修煉還是在發呆。
應該是修煉吧,江澄覺得。既然這樣,也不好打擾人家,此刻江澄覺得身體好得很,封靈術法被解開了,靈力重新流淌在體內的感覺真是好啊!擁有了自保能力才是讓她覺得安心的根本所在。
從床上坐起來,江澄摸了摸自己的臉,詫異的發現原本上面覆着的另一張臉沒有了。看了這麽久果然還是這具身體原本的那張俊美陽光的帥臉更順眼啊!江澄心情大好,扭了扭脖子捏了捏手腕,發出嘎巴一聲響。
靜坐在那的鶴驚寒終于被這聲響驚動了,他緩緩轉過頭來看向江澄。
江澄腳步輕快的走過去,盤坐在他身邊,爽朗的笑道:“這次多虧鶴前輩了,不然我就要倒黴了,說起來鶴前輩已經救了我兩次了,真是大恩無以為報,以後若是鶴前輩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對了,這是何處?我好像這次沒有睡多久。”江澄說完,見到鶴驚寒默默的起身,坐到了離她一段距離的地方。
江澄:诶……為什麽?為什麽要特地坐的那麽遠!嫌棄?
“坐這裏。”鶴驚寒指指自己剛才坐着的墊子說。
哦,原來是給她讓座。江澄看看墊子,又看看鶴驚寒的冷臉,不由得感嘆鶴前輩真是個面冷心熱的大好人,然後她就依言坐上去了。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倒是極少被人當做姑娘,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幫助體貼別人,要不是還有大師在,總頂着這麽個外表,她都快忘記自己其實是個妹子了。東奔西走路途上難免疏忽一些,她也不太注意很多事,因此過得比較糙,像這種特意坐個軟墊什麽的還真不在意,倒是鶴男神,看着一副高冷模樣,其實還挺細心的嘛!
藍天流雲,院子裏種着茂盛的各種香草,一片讓人心情大好的郁郁蔥蔥的綠,面前的池塘裏還游動着幾位紅色黃色的小魚,氣氛悠閑自在的很。
江澄伸手在陽光下晃了晃,眯着眼睛靠着柱子上,問鶴驚寒:“鶴前輩,這是哪啊?封靈術法是前輩幫忙解開的吧?還有我臉上那張皮,啧,沒有那東西感覺舒服多了,诶對了還有我的傷,鶴前輩還會醫術?”
鶴驚寒又嚯的站了起來,一下子把江澄的陽光遮了大半。
江澄:嗯?難道是覺得她太話唠不耐煩了?
江澄反思着自己,怎麽會這麽話唠,其實她不是個話唠的人,除非遇上青燈大師。但是鶴驚寒……她忽然發覺自己對鶴驚寒好像有種莫名的信任感,莫非是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太震撼還是說因為他很帥?不不不,她才不是這麽膚淺的人,一定是因為鶴驚寒是正義的小夥伴,太值得信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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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驚寒不知道江澄表情無辜的在想什麽,他只留下兩個字:“稍等。”然後就走了,直接翻過屋頂走的。
留在原地的江澄:“……”什麽情況?
沒過一會兒,江澄就聽見由遠及近的一聲慘叫,接着鶴驚寒鶴男神又從原路翻了回來,這次手裏還提着一個人。
那人綁着頭發挽着袖子,系着一身好像圍裙一樣的衣服,兩只手還戴着手套,手套上沾了不少黃黃白白的東西。
“哎喲我說大冰坨你幹什麽啊,沒看見我正在幹活呢嗎,我那東西剛下水還沒撈起來呢!壞了你給我再找一個來!還有你幹嘛不走路非要翻屋頂,你不知道我恐高,吓我一跳!還提我領子,我衣服都給你拽壞了,真是宗門天才不懂我這種小散修的生活艱辛……”那男子被鶴驚寒一放下來就搖頭晃腦念叨個不停,一看就是個話唠。
淩小心碎碎念了一陣,一轉頭就對上了江澄微笑的臉,頓時一掃剛才臉上的怨氣,變臉之快令人咋舌。他優雅的扯開手套放下大袖子,朝她一笑,“姑娘醒了?可有什麽不适?若有不适盡管告訴我,不才在下在醫術一途上還算小有名氣。”
“原來我的傷是這位道友治的,真是多謝道友了,在下容塵山派江澄,不知道友是?”江澄一見對方瞬間從邋遢話唠變成人模狗樣的大好青年,也下意識的裝逼力全開,那叫一個風度翩翩風流潇灑高貴優雅,完全碾壓想特地表現一番的淩小心。
淩小心:怎麽突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修十分的失敗?一定是錯覺吧哈哈。
“原來是江道友,我之前問鶴驚寒道友的名字,他什麽都不肯說,實在惱人。至于我自己,我叫淩小心,江道友随便稱呼就是,我一屆散修,沒有什麽好提起的,不過江道友原來是容塵山派的弟子,果然不愧是大宗門的弟子,真是氣質清華啊!”淩小心說着,仔細打量了一番清醒狀态下的江澄。
和昏迷狀态下的人不同,醒來的江澄魅力十足,臉上的笑容春風動人,長發如瀑,幾縷發絲垂在鬓邊,嘴角那抹弧度使她看上去溫柔又帶着一點神秘,略帶中性的美麗臉龐因為那抹笑容和多情的目光瞬間變得抓人眼球,身姿挺拔迎風而立,好一個美男……不,不對,這是個姑娘。
淩小心又覺得自己輸了,他到底要這性別有何用?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對了,淩道友,我臉上的東西是淩道友幫忙取下來的嗎?”江澄問道。
淩小心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那東西是人皮?還挺難取下來的。”
江澄表情嚴肅起來:“我遇上一些事,那人皮應該是之前想抓我那個人做的,應該是個魔修,之前我和他交過手,剝了他身上好幾塊人皮,那魔修怪異的很,身上一層一層的人皮,還能通過人皮改變自己的身形和聲音。鶴前輩,就是我昏過去之前離我不遠,被圍在中間的人,他如何了?”
鶴驚寒道:“跑了,是千面魔。”
“千面魔?”江澄終于知道了洋蔥怪的名號,詢問的看向鶴驚寒。
鶴驚寒從成名起,死在他劍下的敗類魔修就不知有多少,對于魔修,他比江澄要熟悉許多,見她眼神便道:“千面魔許多年前是魔域中聲名赫赫的魔修,前身未知,據傳是當年上一任魔域魔主的追随者,後來那位魔主身亡,他就離開了魔域,常年游蕩在修真界,迫害修士,卻從未被人抓到,我也只是聽說過并未見過。”
江澄皺眉,若有所思,“放虎歸山,以後遲早還會有麻煩,我感覺那千面魔盯上我了。還有,鶴前輩知不知道魇魔?”
“與千面魔一般,同是上一任魔域魔主的下屬,已許久不見蹤影。”鶴驚寒道。
“果然。”江澄也不知道該感嘆自己幸運還是不幸了,人家遇不上的她都給遇上了,竟然還能全身而退,她嘆了一口氣道:“我也遇見了魇魔,但沒看見他,只是種了夢魇,差點醒不過來。”
淩小心在一旁搖頭,囑咐江澄道:“江道友,你說那麽危險的人物盯上你了,真是太危險了,你這還懷着孩子呢,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麽事就不好了,最近一段時間還是找一位長輩看護着比較好,這次就挺危險的,還好救得及時啊,不然……”
江澄的笑容僵了僵,她眨眨眼睛伸出一只手阻止了淩小心的話,僵硬的說:“淩道友,你剛才說什麽,能否再說一遍?”和之前鶴驚寒的反應如出一轍。
淩小心一看就明白了,這位也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于是他誠懇道:“江道友,你懷孩子了,近些時日小心身子好好休養不要勞累。不過一般女修懷了孩子,總是會做預知夢的,江道友沒有做嗎?”
懷孩子了……懷孩子……孩子……子……?
預知夢……預知……夢?爆嬌紅色小光球?
江澄木着臉,轉身看向同樣面無表情的鶴驚寒,見他點點頭,頓覺心口中了一箭,抵着額頭看着面前的池塘陷入沉思。
啊啊啊大師騙她!說好的不會鬧出人命呢!不對,說這話的是作死大師啊!就他那個尿性,她當初是腦子被[哔——]糊了嗎為什麽會相信啊!難道是因為第一次沒出問題所以就覺得懈怠了?
作死大師是知道了她會懷孕?不對,那時候根本還看不出來吧!那他就是猜的純粹想看她笑話呢。話說作死大師這個壞心眼,青燈大師知不知道?肯定是知道的,那怎麽不提醒她?再等等,青燈大師一路上就沒醒啊,想提醒也沒辦法,上次見面還是在夢中呢,提醒……已經來不及了。
該死的!她要把作死大師從青燈大師體內揪出來打死!可是,作死大師和青燈大師其實是一個人來的……
但是,但是卧槽,總之她怎麽會忽然懷孕了!這也太突然了!她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而且……這是青燈大師的孩子,大師會怎麽想?
那老和尚·撩不動·大師一定不會願意當爹的!而且她也完全想象不出來青燈大師當爹的模樣,太可怕了簡直。而且她生孩子,怎麽生?回去的路途還遙不可及,突然發生這樣的意外真讓人糾結。
淩小心和鶴驚寒見江澄忽然表情生動的揉抓着自己的頭發,十分苦惱并不見高興的模樣,都默默的在心中猜測起她經歷過什麽事。不一會兒,淩小心已經腦補到許多凄慘經歷,看向江澄的表情也變得憐惜。
至于鶴驚寒,他寒着臉看不出什麽,只是突然說了一句:“孩子我可以幫你養。”
淩小心受到了驚吓,怎麽回事,面前這個真的是那個修煉無情劍的朋友,人稱冷面無心的鶴驚寒?這麽主動的攬下麻煩,騙人的吧,還是說真像他之前猜測的那樣,鶴驚寒暗戀人家江道友?鶴驚寒會暗戀人?這個更不靠譜了!
江澄也被震了兩震,雖然她對鶴驚寒很有好感,但是他們才見了三次面,這話是不是太奇怪了?
“額,多謝鶴前輩好意,但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會好好撫養的。”江澄笑了笑,表情複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鶴驚寒并沒有被拒絕的不快,只道:“有什麽事可以找我。”
江澄:鶴前輩真是個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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