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攸昭如常上班,看起來還是和平時一樣。
但當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也很明顯地發現大家在讨論他。
當然,不會是有人在他面前讨論他本人。
誰也不會這麽做。
只是,攸昭的辦公室的透明的,他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尤其是他經過的地方,大家原本說得好好的,都會因為他的路過而突然住嘴——種種跡象表明,大家在說攸昭的八卦。
攸昭坐在辦公室裏,看着窗外的風景,又把小戚喊了進來。小戚一臉恭敬地對攸昭說:“昭總,有什麽吩咐?”
攸昭道:“公司的人都說我什麽?”
小戚聞言一驚,臉上有些挂不住:“怎麽……怎麽這麽說?”
攸昭說:“我也不傻,直接說吧!”
小戚也習慣了攸昭的行事作風,只得回答:“好像在讨論你要結婚的事情。”
“哦?”攸昭有些驚訝,這個消息怎麽那麽快就傳出去了。
小戚又說:“不過我知道,這肯定不知是誰‘聽風就是雨’。您要結婚,哪有這麽快的?就是要結,辦公室裏也該是我第一個知道的呀。”
攸昭默了默,卻說:“我确實是要結婚了。”
小戚幾乎打跌:“什麽?!”
攸昭臉無表情地看着小戚:“很奇怪?”
小戚剛剛是太驚訝了,沒想到攸昭一聲不吭的就快結婚了。但小戚很快回過神來,連忙堆起笑容:“恭喜昭總啊!這是好事情啊!我就等着吃您派的喜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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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昭禮貌地笑笑作為回應,半晌卻凝眉。
小戚見攸昭眉頭大皺的,便問:“怎麽了?這是喜事呀,怎麽皺眉?”
攸昭卻說:“你去打聽看看,我要結婚的事是怎麽傳出去的?”
“行,我現在就去。”小戚爽快地答應。
“慢。”攸昭擡手,“我看八成是攸雍那邊,你從那邊問會比較快。”
“知道了!”小戚幹脆利落地應了一聲,然後便一溜煙地跑了。
過了一會兒,小戚就風風火火地跑回來了:“報告昭總,還真的是那邊傳出來的!”
“果然。”攸昭想,自己準備結婚的事情,公司裏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的,大抵就是攸海和攸雍。攸海是不可能亂說話的,那就只剩下攸雍了。
小戚臉上又帶了點焦急的樣子:“這可不妙啊……”
“怎麽不妙了?”攸昭說。
小戚憂心忡忡地說:“那邊的人都在說,您準備結婚,嫁到屈家去,以後就不會在給攸氏打工了。他們拿着這套說辭正在四處挖人呢!不但挖我們的客戶,還挖我們的員工!”
攸昭聞言卻不言語。
小戚又說:“昭總……那您……?”
這小戚仿佛也不太确定,不知道攸昭是否真的會離開攸氏。
其實,別說是小戚了,連攸昭自己都不太确定。
這幾天,攸昭總感覺很迷茫,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完成了既定事項後,攸昭便先出門——他約了花莳。
花莳約攸昭去酒吧。攸昭卻想起自己答應了屈荊,不再去酒吧的,便說:“我上你家吧。”
于是,攸昭便提着兩打啤酒,上了花莳的家。花莳接過了攸昭的酒,又說:“你他娘的還沒結婚呢,就成‘夫管嚴’了?屈荊不讓你去酒吧你就不去,他要不讓你上廁所你咋辦呢?”
攸昭提起上廁所,便想起屈荊和自己的初相見,臉上竟有些窘迫。
花莳還以為攸昭害羞了,一臉受不了地說:“嗎的,我以為你會很堅定的單身,沒想到只有我一個O還在飄。”
“你不是說沒玩夠嗎?”攸昭說。
“那是。”花莳點點頭,又說,“怎麽?你和屈荊進展得還可以吧?”
“嗯,我們準備結婚了。”攸昭回答。
花莳聽着,險些一口啤酒噴出來:“這麽快??”
攸昭看着天花板,也有些茫然:“我也是覺得很快。”
花莳看着攸昭這麽迷茫的,便說:“你該不會悔婚吧?”
“不,我為什麽要悔婚?”攸昭問。
花莳笑了:“那你茫然個什麽勁兒!”
“我不知道。”攸昭搖搖頭,“我總覺得婚姻生活可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花莳卻好奇:“你想象中的婚姻生活是什麽樣的?”
攸昭說:“就我爸那樣吧。”
花莳眯起眼睛:“那麽說來,和你想象的不一樣是好事情啊!”
攸昭卻道:“可我已經适應了那樣的家庭環境了,我身邊的人也都是那樣的。我不知道屈荊家裏是什麽樣的,總覺得……有些心慌。”
“哇,昭總也會心慌?”花莳像是看到什麽稀奇動物一樣盯着攸昭的臉。
攸昭卻沒好氣地說:“人類對待未知事物天然會恐懼。”
“我覺得沒必要啊!”花莳開解道,“你想想啊,屈荊家裏能比你家還糟嗎?”
攸昭愣了愣:“大概……”
“別大概了,就是懸乎!”花莳無奈地說,“我看吧,屈荊家很難超越你們家在‘不幸家庭’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攸昭想到這個,便灌了一口苦酒。
花莳又說:“我看你變了。”
“變了?”攸昭有些訝異。
“你以前談起婚姻是很豁達的。”花莳說,“還說什麽丈夫出軌無所謂,只要不影響財産就行了。要是鬧厲害了,就直接離婚分家産,也不算虧。現在倒什麽‘人類對未知事物帶着天然恐懼’這樣的屁話都說出來了,這還是你嗎?”
攸昭被他這麽一提醒,也覺得對:“是啊,确實沒道理。”
說完,攸昭倒在花莳沙發上,下定了決心:就這樣吧。
就這樣和屈荊結婚吧。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攸昭忽然面紅了——一定是因為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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