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這屈荊天天吃人家的小餅幹,卻連人家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眉毛眼睛也沒認出來。說起來,屈荊根本就不記得曾經有一個叫夏菱的人勾搭過他。自然也不記得這個咖啡廳老板是曾經勾搭過自己的人。
屈荊就知道一件事——這家店小餅幹好吃。
還有,最近老婆老是不高興——可能還是澆灌不足。
攸昭看着屈荊那迷迷糊糊的樣子,忽然覺得好笑。
屈荊見攸昭笑了,卻說:“我說了好笑的話嗎?”
攸昭卻搖頭:“沒什麽,不是你好笑。”
是我自己好笑。
屈荊看出來攸昭不太高興了,便解開衣服,開始澆灌他的玫瑰。
他們去馬爾代夫的計劃很快提上日程了,機票酒店都訂好了,湯軻便拿來給攸昭過目,并和他再次确認行程。攸昭看着這些東西,都沒什麽興趣,但臉上看起來還是高興的。
高興是一種外露的情緒,要強裝也不會太難。
從攸氏離職之後,攸昭也火速到達了“小善功一”接棒經營。戴維和小戚等人員也很快到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公司管理層免不了要更新疊代。這些都是意料中事,主要的元老都已經跟着前老板走了,剩下的幾個也很好打發。
這家公司規模不大,結構也很扁平,一共不夠二十人,大部分員工都是年輕人。攸昭第一天上班便開大會,算是和每個員工都見了一面,并說明了自己的經營原則:“員工好好做事,老板好好發薪。”
大家聽着都沒什麽興趣,沒有感情地鼓掌:“昭總說得好……”
軍心不穩、人心不齊,攸昭便提出:“下個月開始,所有員工漲薪10%。”
大家聽着都極富有興趣,感情充沛地鼓掌:“昭總說得好!!!!”
果然,新老板要讓員工高興,辦法很單一,也很簡單。
攸昭又說:“我不喜歡搞什麽團隊建設、福利活動……只懂得發發獎金、漲漲工資之類的。作為老板,在提高凝聚力這方面确實沒什麽花樣。”
員工們心悅誠服地說:“這個社會就是缺少昭總這樣不搞花樣的老板啊!”
“我也不太會說話。”攸昭又道。
員工們卻完全不在乎攸昭會不會說話,充滿喜悅地看着眼前站着的這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
攸昭笑笑,說:“好的,總之這就是我的原則。大家好好幹。”
原本,開會之前,員工們還是人心惶惶的,不知道這個新老板是什麽來頭、好不好對付,散會之後,員工們便安定了不少。
攸昭帶着小戚和戴維進了辦公室:“你們比我早到幾天,覺得公司怎麽樣?”
“就是普通小公司的樣子。”戴維不以為意地說,“倒是老板很闊綽啊,還沒收益呢,就給漲工資了。”
“我看過了,這個公司的薪資水平比業內低,這樣不利于人力資源的管理。”攸昭說道,“想要好好經營,薪水方面是不能省的。”
“昭總說得很有道理。”小戚點點頭,卻皺起眉,“但是這公司在虧損啊!”
“虧損就虧呗。”攸昭帶着一種豪爽的語氣說,“我已經找到了新的投資了,下個月就會有一大筆錢進來。你們不用擔心。”
小戚驚訝萬分:“真的嗎?這公司經營狀況一般、也沒什麽名氣,怎麽拉到的投資?”
戴維也笑問:“該不是昭總的新婚丈夫吧?”
“也不至于那麽快就問丈夫伸手要錢。”攸昭微笑說,“是我以前認識的老板。他們相信我的能力,願意投資。”
戴維和小戚便露出松一口氣的樣子。攸昭又拿了一份文件,遞給了戴維:“這是你要拉的第一個客戶。下個月吃粥還是吃肉,就看你的水平了。”
戴維看了一眼資料,擡起眉毛,說:“大客戶啊!”
攸昭說:“做生意都是講人脈的。這家公司的前老板能力不差的,可惜人脈不足,拉不到好投資,也拉不到大客戶。我們不一樣。”說着,攸昭笑道:“給自己一點信心。”
戴維便笑道:“我一向對昭總都很有信心的。不知道小戚怎麽樣。”
小戚被這麽一說,連忙表忠心:“我!我也是!”
攸昭收拾了一下桌面,又說:“那我可以放心去度蜜月了?”
戴維和小戚都有些吃驚:“剛接棒就去蜜月?”
“不是說了信得過你們嗎?”攸昭拍了拍戴維的肩頭,“總之,這個客戶交給你了。”
戴維便挺起胸膛,說:“您放心吧。”
小戚好奇地問:“老板去哪兒蜜月啊?”
攸昭答:“馬爾代夫。”
戴維有些驚訝:“這麽普通嗎?”
“嗯?”攸昭無奈一笑,“真普通嗎?”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戴維撓撓頭,說,“我只是覺得昭總可能不會去這麽……這種大家都會去的地方。”
攸昭仿佛觸動了心事,臉上卻挂上玩笑的神色:“胡說,難道我特立獨行,要去火星度蜜月?”
三人說笑過後,攸昭便離開公司了。他今天的行程很滿,在公司開完會、交代完事項之後,還得和屈荊一起回一趟攸家。他便發了信息給屈荊:“下班了嗎?”
屈荊回複:“在攸家門口等你。”
等他離開公司,到了攸家門口和屈荊彙合的時候,便是目瞪口呆,發現屈荊居然開着一輛越野車來的。攸昭問:“你這是要去叢林探險嗎?”
屈荊說:“這輛車放的東西多。我平常用的那輛SUV放不下什麽的。”
“放什麽?”攸昭糊裏糊塗的,“我們要搬東西嗎?”
屈荊笑了,說:“可不是嗎?婚後回門,肯定要送東西的,不然我老婆多沒面子?是吧?”
負責搬運、做苦力的湯軻卻嘟囔:“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得了。”
屈荊不悅地看着湯軻:“就你事多!給你發那麽多工資,不用幹活的嗎?”
湯軻沒得反駁,只得悶頭把一對酸枝木椅從車子裏擡下來。
看着湯軻搬東西,屈荊是十足的“老板範兒”,也不幫忙,就在旁邊指揮:“你小心點!民國的玩意兒,摔了一個角,你下半輩子就都要替我打工了!”
湯軻真沒好氣,想罵人但也不敢,确實是要老老實實、仔仔細細地搬椅子,唯恐碰壞了這對椅子。
于是,屈荊便拉着攸昭的手,踏步進了攸家,昂首闊步的,相當神氣,和背後小心翼翼的湯軻形成鮮明對比。
到了屋裏,傭人自然幫湯軻接過手了。湯軻才松了一口氣。三人坐下來喝茶,沒過一會兒,攸海、攸雍和段客宜就下來——都穿得很正式,臉帶笑容。這六人便客客氣氣地坐下來說話了。攸海和段客宜也少不得誇贊屈荊送的椅子名貴,真是有孝心了。
屈荊也不是要孝敬他倆,只是這禮物是老婆的面子,肯定得備厚的。
攸雍一屁股坐到酸枝椅上,又說:“感覺這老東西不結實啊!”
屈荊笑道:“這是民國時期的玩意兒,确實老了。但也不值什麽,壞了就壞了呗。”
湯軻腹诽:剛剛才說碰壞了讓我下半輩子打工呢?現在又裝闊了?
攸雍嘿嘿一笑,說:“屈總可真是闊氣!聽說你還給我哥送了一家公司玩兒呢?”
“不是玩兒的。”屈荊說,“這話說得多不好聽。”
攸雍卻道:“怎麽不好聽?已婚OMEGA開公司,多不務正業。自然是玩兒的。”
屈荊笑着摸酒杯,道:“這話別人說可以,你可別了。”
“為什麽?”攸雍不解。
屈荊道:“要是你哥做生意是玩兒的,卻掙得比你多,那你多沒臉。”
攸雍現在就沒臉了。
段客宜幹咳兩聲,又笑了,說:“這話說得越來越奇怪了。快別說什麽工作的事情了,我聽得都頭痛了。”
幾人吃吃喝喝的,一頓飯就過去了。段客宜又問屈荊要了名片,說:“以後是一家人了,我們段家那邊呢,也會找你合作的。”屈荊聽得段家要找自己合作了,心裏也有些複雜。
高興也是有的,畢竟段家是本地大戶,有了這個大客戶,就等于多了一大筆錢。但一想到,段家做了自己客戶,不也等于段客宜做自己甲方嗎?這也成了一個頭痛的地方了。
只不過,有錢不掙是傻X。
這份來自段家的人情,屈荊還是笑納了。
和攸家這邊吃了一頓飯,屈荊和攸昭便告辭了。等回到了屈家,屈荊又和攸昭談起蜜月的事情,攸昭淡淡地應着,看起來興趣确實不大。屈荊便問:“你是不是不想去馬爾代夫?”
攸昭愣了愣,卻說:“也不是……”
“‘也不是’,就是‘是’了!”這種程度的“潛臺詞”,屈荊還是聽得懂的,半晌又問,“是不是因為你放心不下新公司的運作?”
攸昭怔了怔,道:“也有點。”
“那行吧!”屈荊說道,“我們可以推後一點,等你覺得OK了再說吧。”
攸昭想了想,便說:“那等我做成第一個單子再去?”
“行啊。”屈荊聳聳肩,“我都可以的。反正我的時間就是你的。”
攸昭微微一笑。
周末,原本屈荊是打算和攸昭去郊外游的,可沒想到,收到了段客心的電話。這段客心正正就是段客宜的ALPHA同胞弟弟,目前是段家的掌門人,約着談合作的事情。
這可是大生意,就算屈荊不說,攸昭也要推着屈荊去的:“有錢不掙,跑去約會?傻的嗎?”
屈荊本想帶着攸昭去的,但攸昭卻覺得尴尬,不肯去。屈荊便只得帶上湯軻,到了周邊一處溫泉旅館和段客心見面了。
屈荊看到段客心本人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的。段客心看起來非常年輕,看起來比屈荊大不了多少。
事實上,段客心确實比屈荊大不了多少,等于說,段客心比段客宜小得多。段家上一代也不知怎麽回事,一連生了好幾個OMEGA,到段太太40歲高齡的時候拼着高血壓糖尿病要命的風險才誕下了段客心這個ALPHA,真正是老蚌生子、如珠如寶了。
段客心見了屈荊,便說:“來,脫衣服吧!”
屈荊一怔。
卻見段客心嘩啦一下袍子脫了,露出八塊腹肌。
段客心又說:“怎麽回事啊?泡溫泉不脫衣服嗎?”
“哦,是的。”屈荊看着旁邊的溫泉湯,覺得有道理,也嘩啦一下脫了衣服,露出八塊腹肌。
脫完之後,屈荊和段客心扭頭看着湯軻。
湯軻咽了咽,說:“我家庭很保守的,讓我爸媽知道我脫衣服陪老板應酬,要家法伺候……”
段客心聞言,哈哈大笑,說:“你別說這麽可愛的話!你越這樣,我越想潛規則你!”
湯軻後退一步,臉露驚色。
段客心的秘書忙解釋說:“開玩笑的,我們老總開玩笑的。”
段客心也說:“對啊,真的是開玩笑。我對BETA不感興趣。”
“原來是這樣啊……”
“不錯,”段客心說,“真正的ALPHA,只幹ALPH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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