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1)
端木铮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的信件,他身旁的風炙奇怪的看着他,深覺得攝政王這兩天很不對勁兒啊!門外趙虎大大咧咧的進來了:“爺,蓬萊那邊來人了。”風炙敏銳的注意到,端木铮眉毛幾不可見的一挑,眼睛裏精光一閃,他聲音平穩的說道:“讓他進來吧。”趙虎應聲将門外的人讓進來。門外的人還未來得及行禮,風炙就聽見自家爺貌似無比平靜的聲音響起:“人出來了?”風炙暗自撇撇嘴,真不在乎幹嘛連人行個禮的功夫都等不及?來人一愣,看見他不耐煩的表情才回過神道:“出來了!”趙虎睜大他精光閃閃的虎目,八卦兮兮的偷眼瞄着自家爺:人?什麽人?男人?女人?心上人?端木铮卻沒去管趙虎已經有些猥瑣的眼神,沉思了一下接着問道:“氣色如何?”“這?”來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他帶着面具,看不出...氣色如何!”端木铮略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朝他揮了揮手:“知道了,下去吧”趙虎來了精神:還關心人氣色如何?果真是心上人麽?爺難道想通了?王府莫不是要開始辦喜事了?趙虎一想到這裏,感動的淚水都快出來了,下回太皇太後問起,可算是有交代了,對方是什麽人呢?貌若天仙?柔情似水?根本沒影的事兒,已經讓趙虎想的熱血沸騰,從舉行婚禮想到洞房花燭夜,從洞房花燭夜想到以後會有幾個小王爺。越想越興奮,端木铮聽見聲響回身去看他,只見他目露淫光的盯着自己,表情真的是無比欠扁,端木铮一個折扇仍在他腦袋上:“幹什麽呢?”“嘿嘿!”趙虎接過折扇猥瑣一笑谄媚的說:“爺,那人出來了?您不跟去?”“廢話!”端木铮當然是要出去的,但一看見趙虎那副:我已經啥都明白的猥瑣表情,突然就氣笑了:“去,當然去,風炙跟我去,你!留在王府看大門!”“嘎?”趙虎一愣,端木铮已經帶着風炙越過他出門了,趙虎一路追到大門,端木铮突然回身沖着他笑道:“在本王回來以前,看好大門!”說完帶着風炙大步走開了,留下趙虎哀怨的扒在大門上,一下一下的撓着門前的青銅:“啊啊啊!為什麽不帶上我啊?我也想看看未來王妃啊!”
這邊齊雲蘿和齊雲景緊緊的跟在離洬身後,不解問道:“将軍你要去哪兒啊?”離洬淡淡道:“随便逛逛。”齊雲蘿苦惱的看着,因為他不凡的身姿而頻頻吸引衆人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帶着面具都隔絕不了那些人目光。齊雲蘿深深覺得還是軍營好,在軍營有誰敢這麽無禮盯着她看?離洬一路上看着路邊各式小玩意,卻也不拿起,只淡淡一眼掃過去。姿态閑閑的走進一家書閣,書閣掌櫃的看見他,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登時看出不是凡人,殷勤的走過去,躬身給他引路道:“這位公子,你有什麽需要?本店從文房四寶到珍奇孤本應有盡有。”離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本是沒什麽情緒的一眼,卻登時看的掌櫃冒出了一身冷汗,再看他身後的兩個護衛均是寒氣四溢、難以親近,只得擦擦額角流出的汗道:“公子您慢慢的看,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離洬走到放着筆墨紙硯的貨架前,手指放在上面邊走邊輕輕的劃過,他正漫不經心的挑選,突然門前傳來一個略帶嬉笑的男聲:“離将軍,真巧啊!沒想能在這裏碰到你。”端木铮身後的風炙鄙視的撇撇嘴:什麽巧?明明就是一路找過來的。不過,這就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将軍嗎?這氣勢貌似還不錯。但是,那雙手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南征北戰的大将軍的手,倒是比養尊處優的攝政王的手還要好看。風炙不着痕跡的瞥着離洬拿着書的手,暗自和自家爺相比較。離洬聽到聲音,只回過頭微微朝着端木铮點了點頭,就又回頭翻着手中的書,端木铮眼睛一眯,風炙明顯感覺到自家爺身上開始散發出有些危險的氣息,登時好笑了,攝政王可是頭一次吧被人忽略吧,也難怪他眼巴巴的找過來。他不知道的是他家爺這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被某人忽略了。離洬卻是不管某人有些僵硬的臉,挑好東西,放在櫃臺上,掌櫃如夢初醒,他剛剛聽攝政王叫他離将軍,這千玥國的離将軍有幾個?攝政王他是認識的,他叫出來的還會有錯?他不禁偷眼瞅着威名赫赫的離将軍,心中納悶:好像不似傳聞那般...還沒等他想完,就對上離洬面具下那雙沒有溫度的眸子,登時驚得一身冷汗,當下也不敢再多看,看了看他挑選的東西,也只敢收成本價:“五十兩。”離洬眉頭一挑,就難麽直愣愣的盯着他道:“你會不會算錯了。”據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她選的這些全是上好的東西,不至于只值這個價。哪知那掌櫃聽着他沒有溫度的聲音,以為他嫌貴,一邊擦汗一邊谄媚道:“四十兩。”“嗯?”“那...三、三十兩?”掌櫃此刻小聲的商量道,見他還是不說話的看着他,一咬牙道:“二十兩、二十兩不能再少了,将軍!”離洬抿唇不語,好似才明白過來,丢了五十兩在桌子上,示意齊雲景把東西拿好,就帶着倆兒護衛目不斜視的走了,在門邊站着,正感嘆着,有些人往那一站,連嘴皮子都不用動,就可以瘋狂砍價的端木铮,見那有些人目不斜視的出去了,連個正眼也沒給他,不禁風中淩亂了。
“離将軍的為官之道似乎還沒有參透啊!”沒過一會,離洬耳邊又傳來那嬉笑的聲音,只不過這次聲音裏似乎帶着不易察覺的惱怒,離洬卻突然一頓,當然不是因為端木铮又陰魂不散的跟過來,而是因為迎面走過來一群人,齊雲蘿一看對面走過來的人,立刻防備的站在離洬身前,恨恨的瞪着為首的那婦人,身後的端木铮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也停下腳步,意味不明的看着離洬,他帶着面具看不見什麽表情。對面走過來的不是別人,卻是曲婉蓉帶着一群侍女、護院。對面的人仿佛也看見了他,對着曲婉蓉的朝這邊使了個眼色,曲婉蓉驀地朝這邊看過來,離得遠看不清她是什麽表情,只隐隐能感覺到她的局促不安,兩人隔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對視,突然遠處跑來一個家丁,對着曲婉蓉低聲道:“夫人,轎子備好了。”不遠處一頂華麗的轎子被人擡到曲婉蓉面前,曲婉蓉眼神分外複雜的看了對面的離洬一眼,轉身轉進轎子裏,轎子搖搖晃晃的朝着這邊過來,路過離洬眼前、再走遠。離洬只是在轎子經過她面前的時候,側了側身正對着轎子,低下了頭,眼睛盯着腳下的地面,直到轎子走遠才擡起頭看着漸行漸遠的小轎,齊雲蘿憐惜的看着她輕聲叫道:“将軍。”離洬眨眨眼,才聲音幹澀的道:“回府。”端木铮看着再次無視他走遠的離洬,無比厚黑的繼續跟了上去,看着他冷峻的背影,琢磨着他此刻心中的滋味,也不再開口說話自讨沒趣,一路沉默到了将軍府門前,離洬走進大門,門房剛要将門關上,一只手突然伸出抵在了門上,擡頭迎上風炙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端木铮看着就要走遠的離洬道:“離将軍就是不請本王留下吃頓中午飯,請本王進去坐坐喝喝茶也不過分吧?”離洬頭也不回的沖着門房擺了擺手,示意将人放進來,端木铮還沒來得及笑靥如花,就聽離洬對着迎面走來的莫言諾交代道:“言諾,給攝政王大人上茶。”莫言諾聞言眉梢一挑,對着端木铮露出狐貍般的微笑一伸手道:“王爺請!”端木铮眼角抽了抽,看了看離洬頭也不回的走遠了,也不再勉強,跟着莫言諾走向大廳,邊走邊休閑的觀察着将軍府的布置,暗暗贊道:嗯!不錯,簡樸卻大氣、高雅。粗犷中卻又帶着精致。莫言諾招呼人上茶,就陪着端木铮打太極。比如:“你家将軍什麽時候出來?”“将軍大傷初愈,此次出門回來,該是要休息一下的。”“你家将軍似乎不太喜歡與人交談啊?”“将軍只是不太喜歡與外人有過多交談。”玉面狐貍着重強調‘外人’這個詞,笑的格外像只偷腥的狐貍。“你家将軍...”“...”先不管這兩人如何打太極,雲骁衛得知善于玩弄權術的攝政王在大廳,找各種借口跑到大廳門口、窗戶觀察着裏面的人,然後圍着一起叽叽咋咋的讨論着:“似乎不比軍師差啊?”“唔!和将軍也不差上下。”“俺還是覺得将軍威武些,這整個兒就一小白臉。”“對!對!将軍威武!”“和這個小白臉不在一個檔次上!”某個小白臉聞言臉青了,不禁奇怪道:感情你們是沒見過你們将軍面具下那張臉嗎?那張臉哪裏威武了?那張臉可比我更像小白臉!他哪裏知道,他們見過最多就是戰場上無比兇悍的離洬,加上又知道離洬是個女子,一個女子如此兇悍,在他們眼裏可不就是無比威武麽?!莫言諾聞言剛想暗笑,外面的雲骁衛得寸進尺開始大肆吐槽起來:“你們說他和軍師比起來,那個更陰險?”“這不好說,攝政王善權術,軍師的陰謀詭計也不少,整人的把戲更是一套一套的,端的是無比狡詐!”“要俺說,兩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是将軍剛正不阿,還是将軍令人敬佩。”“就是就是!軍師也是不能夠和将軍相媲美的!”攝政王眉一挑、眼一眯頓時平衡了,端起一杯茶,慢條斯理的喝起來,莫言諾聽着門外喋喋不休的聲音,厲眼往外一瞪:“你們當我死了不成,想圍着将軍府裸奔的,就繼續說。”門外先是一靜,接着雲骁衛頓時做鳥獸散,該幹嘛幹嘛去了。
這邊離洬退下衣服,看看白布上已經隐隐有些殷虹,只得任齊雲蘿将白布解開重新上藥,齊雲蘿服侍他在床上躺好,才道:“要不要軍師再過來看看?”離洬拿下面具,露出微微有些蒼白的臉,淡淡的搖了搖頭,齊雲蘿想了想,又開口問:“那攝政王幹什麽一直跟着咱們?莫不是看出了什麽?”齊雲蘿看着即使有幾分蒼白,依舊美得讓人心驚的臉,擔憂道:“聽說他可是個萬分精明的人,又善權術 ,你那日露了臉,難不成他...”“先別自己吓自己,軍營裏精明的人不少,都沒人發現,他不可能因為容貌就懷疑什麽!別忘了他自己都是一副男生女相的模樣。不過他确實是個麻煩又危險的人物,以後遠着點也就是了。”齊雲蘿聞言放下心來,卻不知有些人你想離他遠點,人家可不這麽想。
中午的時候,離洬着裝完,帶着齊雲蘿去了大廳,發現攝政王竟還沒有走,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端木铮看見她眼睛一亮,他身後的風炙一擡頭後愣住了,因為府裏都是自己人,離洬從不帶面具,現下這張臉險些刺傷風炙的眼:好一張雌雄莫辯俊美的臉!即使看多了端木铮不相上下的俊美,此刻也禁不住愣了愣,他還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端木铮更為出色的人了,現在看來果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這時月娘那有些風風火火的身影闖了進來,對着離洬說道:“将軍午飯備好了,可是現在擺上?”說完一看見莫言諾身邊的端木铮納悶的問道:“這位公子是?”離洬無奈的一閉眼,再睜開時已經一片平靜道:“這位是攝政王大人,多擺副碗筷吧!”人家已經拖到這個時辰,不可能再把人趕出去了。端木铮聽着那句:攝政王大人!越想越刺耳,越琢磨越不是個滋味兒,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只道:“本王姓端木名铮字格非,将軍叫我格非即可。”“攝政王大人請上座!”離洬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對端木铮剛剛的糾正仿佛根本沒聽見。端木铮抿唇半晌也不再強求,客随主便的坐上上首,似笑非笑道:“将軍可是過幾日就要上朝了?”“嗯!”離洬漫不經心、可有可無的回道,接着又對莫言諾道:“師兄!坐!”口氣似乎都柔和了些,不再那麽僵硬,親疏立顯!端木铮挑了挑眉似有深意的道:“莫軍師竟和将軍是師兄弟麽?無怪感情那麽好!”這回還沒等離洬說什麽,她身後的齊雲蘿已經有些不滿的瞪着,貌似在沒話找話的攝政王,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喜歡這個攝政王,一個男人長得那麽好看?還老是盯着離洬不放。那眼神在她看來就是無比的‘淫邪’‘猥瑣’。
好在菜很快就上來了,因為攝政王在,廚房又加了幾個菜,不算寒酸也不奢侈,攝政王看着某人食指大動,這就是所謂的秀色可餐吧!他注意到離洬不論是拿着筷子,還是吃飯的姿态都是無比優雅、無比的賞心悅目,顯出良好的教養。齊雲蘿又不爽了:看!看!小心長針眼!即使攝政王長相不俗,齊雲蘿還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在吃過午飯,攝政王就告辭了,之後這幾天也沒來打擾。
這天離洬要開始上朝,起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拿着面具想了想還是放下了。齊雲蘿奇怪的道:“将軍面具不戴上嗎?”“反正該看的那天都看了,人總是對朦胧的事物更加感興趣,我再戴着這個反而引人注意。”齊雲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就要跟着她一起出門,離洬騎在馬上回過頭對着她說道:“現在還早,你再去睡會吧,朝罷再來接我即可。”齊雲蘿看着騎馬跑遠的離洬,只得停下、離洬策馬到宮門前停下,翻身下馬,将馬交給侍衛,還沒挪開腳步就聽見端木铮的聲音傳來:“離将軍的馬到了這裏就不能再往前走了,不嫌棄的話,不如和本王同乘一輛馬車怎樣?”離洬當沒聽見,大步朝裏走去。“我們好歹都是同僚,将軍何必如此冷淡?”驀地離洬身邊多了一個人影,卻是端木铮也棄了馬車,和他并肩走在一起,離洬回頭瞥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說道:“攝政王大人,我們不熟!”“怎麽就不熟了?我們可是一起逛過街、吃過飯的呀!”離洬幹脆閉嘴不語,如果被人一路跟着叫一起逛過街、被人一直頼到飯點叫一起吃過飯的話,那他們還真‘挺熟’的。端木铮也不在意他的不理不睬,一個人也能說得起勁:“将軍今天沒有戴面具啊!你還是不戴的好看,這張臉整天遮着倒也可惜了......”可惜,任他怎樣聒噪,離洬就是有本事将他徹底忽視,直到進了金銮殿,他都沒有搭理他一句,更甚至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完全就好像身邊就沒有這麽一個人一般,尋了自己的位置站好。端木铮摸摸頭上的玉冠,看看身上的朝服,自覺很是豐神俊朗啊!怎麽眼前這個人半絲反應也無?千玥國藏青色朝服,很少有人能穿出如此風姿,當然他除外。他不露出驚豔的表情也就罷了,竟連個正眼都沒有?他在武官的行列裏,他的上首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元帥,而端木铮則是在文官之首,與他勉強算是斜對面,端木翔沒來到之前,衆大臣的眼神都有意無意的瞄向離洬,在接風宴見過他的,看着他都直嘆可惜,至于可惜什麽?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沒見過他的也都交頭接耳的小聲的詢問,聽說他就是離洬也只敢躲躲閃閃的偷瞄他,不敢直視他。不過心裏都不僅贊嘆道:都說千玥離洬如何膀大腰圓、如何龍精虎猛、如何五大三粗,此時一見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嗎!瞧人家這氣質、瞧人家這姿容、瞧人家這風骨!雖說有些瘦弱,但奇怪的就是沒人敢去懷疑他的能力。不過這有些超出男女界限的俊美相貌,确實紮眼,朝中不少老臣看着他都不禁有些臉紅心跳,更不用說那些氣血方剛的愣頭青們,有些甚至忘記掩飾,直愣愣的盯着她張大了嘴。攝政王看着這景象突然不爽了:你離洬在軍中,為安軍心戴着面具,怎麽不幹脆一直戴着?你這張臉,這麽明目張膽的放在朝堂上,豈不是讓朝堂不穩?此時他已完全忘記自己剛剛說的‘你還是不戴的好看,這張臉整天遮着倒也可惜了’的這句話。他剛準備呵斥兩句,離洬只是眼神平淡向那幾個,直盯着他的愣頭青看過去,愣頭青們接觸到他刀子似得的冷眼,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卻也足夠他們冷到骨子裏,再也不敢盯着他看,攝政王突然就樂了。端木翔儀駕到了,衆臣高呼萬歲。端木翔一擡手,說了句:衆卿平身後,就聲音溫和的對着離洬問道:“離愛卿的身體可好些了?”離洬還是用他那沒有什麽起伏的聲音說道:“多謝陛下挂心,微臣已無大礙。”離靖遠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從進大殿以來,他們沒有一句交談,甚至連個眼神對視都沒有,本想和他說幾句話,但想到曲婉蓉的行為又覺得尴尬,只好作罷,離洬有此成就他心裏也是極其驕傲的。此刻見他身姿挺拔、豐神俊朗、更難得的是還有一份尋常人,難有的榮寵不驚的氣度,他對他是一萬分的滿意。
下朝後,衆大臣魚貫而出,只留離洬和端木铮,端木翔步下高臺,走到離洬身邊道:“這些天太後和太皇太後很是記挂愛卿,今日更是囑咐朕,朝後一定要請愛卿禦花園一聚,愛卿意下如何?”“自當遵命。”離洬沒什麽表情的回道,端木翔滿意的笑了笑,接着看着端木铮奇怪的問道:“皇叔?你這是?”“啊!...”端木铮誇張的嘆道:“本王也有很久沒有看望母後了,既然離将軍今日要觐見太後,不如就一起結伴而行吧!”離洬沉默不語,端木翔只是奇異的看了端木铮一眼道:“平日你可是躲皇奶奶躲的緊,生怕她不顧你的意願随意塞個女子給你,今日怎地轉性了?”端木铮瞄了離洬一眼,笑而不語。端木翔也不再追問只道:“那正好,你和離愛卿先行一步,我還有奏折要批就不過去了。”兩人躬身退下,等在殿外的小太監見兩人出來,恭敬地在前帶路,端木铮有意無意的瞥向離洬,他的臉因為受傷還略微有些蒼白,兩人并肩走着,誰也沒開口講話,從側面看去,離洬的睫毛黑長濃翹,在眼睑下打出一片扇形陰影,冰為骨、雪為膚的麗容上挺翹的鼻梁,和一點殷虹薄唇,一頭未束的黑亮長發,随着空中的微風輕輕飄揚,不時掠過端木铮的手背,端木铮險些伸手将飄在他手背的長發,攥在手裏細細輕撫。只覺得她身上竟無一處不是上天的傑作。端木铮自覺容姿過人,也不由的感慨道:這個男人未免長得太好看了。其實他也不差,至少兩人站在一起,還不會被比下去,他頭戴玉冠,身材修長挺拔,菱角分明的臉,幽深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形狀優美的紅唇,一樣紮人眼球的相貌,只不過兩人不是同一種類型,他少了離洬的精致,多了分大氣、高貴。走到一條鵝卵石小路上,兩人挨得有些近,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萦繞在端木铮的鼻端,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氣,他身上的香氣就如他的人一般,帶着一絲絲清冷、一絲絲悲涼、一絲**惑如雪峰山頂上的天山雪蓮。看着離洬沒什麽表情的側臉,端木铮覺得心突地的動了一下,正想說些什麽,禦花園已經到了,花園涼亭了不止有太後和太皇太後,還有安樂公主端木顏,端木顏老遠就看見了他們,正朝着他們招手,兩人走過去,離洬正準備行禮,就被太後攔住了,端木顏殷勤的招呼兩人坐下,看着離洬出色的容顏,不禁紅了臉,期期艾艾的在他的身邊坐下,不管平時怎麽驕縱、豪爽,在心上人面前卻還是難得的露出女兒家嬌态來。
端木铮在他的另一側坐下後,太後笑道:“今兒不知什麽風把格非也給吹來了,平時想見也難,今日怎的想不開自投羅網了?”端木铮笑笑道:“皇嫂就別取笑我了,我來給自己的母後問安,怎地就叫自投羅網了?”太皇太後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看着離洬道:“傷怎麽樣了,可已無大礙?”“謝太後挂心,無礙。”說着就要站起來,太皇太後朝他擺擺手,示意她就坐着回話:“這不是朝堂,用不着守那些個虛禮。”看着他仍舊有些蒼白的臉有些疼惜的說道:“你這孩子也忒的實誠了些,孝順是好事,可也...”似覺得有些不妥,太皇太後住了嘴,又想了想才道:“你也多為自己想想,身體是自己的,你現在還不覺得有什麽,可到了年紀後你就吃不消了。”這句發自真心的疼惜讓離洬怔了怔,他一直認為能一路走到那個位置的女人,絕對不會是什麽簡單的角色,慈祥大度的背後是陰險構陷。他不禁擡頭看了看眼前穿着貴氣雍容的老人,她已經兩鬓泛白,臉上的皺紋,即使用胭脂也已經遮不住,只一雙眼睛依舊明亮如昔,因經歷、沉澱了太多的滄桑,而顯得越發銳利,仿佛能看透一切般,縱是離洬被這樣的眼神看着,也不禁心中一跳。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下頭,不反駁也不應聲,太後也跟着嘆道:“離夫人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如此惹人疼愛的孩子,怎地會如此...不過也還算有救,聽說前兩天已經去靈安寺禮佛了。”離洬聽到這裏猛地擡頭看着她,太後見他如此反應詫異道:“将軍難道還不知道嗎?”是了,那天在街上碰上她,她坐着轎子,确實是往城外的方向走,離洬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不知太後娘娘可曾聽說她要去多久?”“這倒不曾聽說。”太後溫和的回道,見他竟是有些不舍的模樣,她雖詫異,卻也多了些心疼。她實在想不通她母親如此對他,他怎麽還能一直保持這敬愛她的心。離洬不再說話了,只是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太皇太後嗔怪的看了太後一眼,轉開話題道:“你母親與哀家同是陵南滄州曲家人氏,說起來還是本家,只是從哀家進宮後,為避嫌就漸漸疏遠了,她走時曾托人進宮央求哀家,你的婚事萬不可由着皇家指婚,一切看你的意思。想來她也還是心疼你的,讓你選個自己中意的女子,哀家尋思着你家本就是世家大戶,你如今又有此番成就,一般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都還是委屈了你,适齡的公主就只有安樂一人,你母親又說一切按你的意思辦,你就試着和安樂相處看看可好?趁着沐休年輕人多處處?”太皇太後的算盤打得好,你不讓我指婚,那如果他們自己兩情相悅了就怪不得我了。離洬回頭看了看身側的端木顏一眼,就算他的身份擺在那兒,此時也不得不先暫時應下來。端木顏被離洬那一眼看的臉紅心跳,有些羞澀的玩着手指,只忍不住翹起的嘴角透露出她的暗喜。離洬見此心下一沉,那日明知要被賜婚他也不擔心,因為他知道曲婉蓉為保尚書府,無論如何都會推脫的,再者,就端木顏單身到二十三歲未婚,皇家由着她挑,就可看出她有多得寵,他本想着如果她看不中他,就算軍權在他手裏,這件事也是有回旋的餘地。他在邊關收集了很多皇家資料,他的印象中,端木顏絕不是那種會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子鐘情的人,到底是哪裏出了岔?他卻不知道端木顏在接風宴之前就已經看過他,他的傷勢本就還沒有好利索,此刻又有些憂心,太皇太後那樣子分明是要将安樂與他送做對,內憂外患之下臉色不禁更加蒼白,太後看着他已經有些青白的臉色,憂心道:“可是傷口痛?別是傷口又裂開了,你那軍師到底會不會醫術?用不用請個禦醫過來看看?”離洬低下頭道:“不用,微臣無礙,只是外臣不便久久逗留在內廷……”太皇太後聽出他話裏的去意,又見他實在是不舒服,便也不再挽留,對着端木铮說:“铮兒你送離将軍回去罷,路上要好生照應着。”見端木顏一臉急色的看着離洬,關心之情溢于言表,在她開口要跟去之前,太皇太後打斷她的妄想:“顏兒随本宮來,哀家有個事兒要跟你說。”端木顏看着告辭要走的兩人,心中着急、不舍,無奈皇奶奶開口了,只得戀戀不舍的跟着太皇太後離開,在太皇太後看來女孩子主動不是什麽壞事,但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不能只見過一兩次就那麽的上趕着對人家獻殷勤,實在傷了皇家的顏面。
這邊因着太皇太後已經囑咐了,端木铮再要求共乘一輛馬車時,離洬也不好再推脫,雖然覺得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遠點好,但此刻也只得和他一同鑽進馬車裏。好在馬車還算豪華寬敞,兩人面對面端坐着,中間還隔着一個案幾,倒也不顯得擁擠,只是端木铮嘴角噙着戲谑的笑直盯着她,讓她有些煩躁有些反感,離洬不欲搭理他,只靠着車壁閉目養神。端木铮看着對面的人閉上了眼睛,不由的眯起了眼睛笑道:“怎麽?本王就如此入不得将軍的眼?”離洬充耳不聞連眼睫都沒動一下,端木铮接着嬉笑道:“将軍的反應可真真叫人傷心吶,來來,本王決定要教一教你的為官之道,別一直不理人啊,本王很好奇你對人一向如此冷淡嗎?你這樣可是不得人緣的哦,真不明白你那些個将領怎麽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要本王說啊...”不等他說完,離洬‘唰’的睜開淩厲的眼,直掃的端木铮的臉面,他不溫不火的問道:“王爺,有沒有人說過你狠聒噪?”什麽?不等端木铮反應過來,離洬又已經閉上了眼睛,他?聒噪?端木铮摸摸下巴,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離洬極品暖玉一般的臉,竟然極其認真的回道:“還真沒人說過,如果不是離将軍如此直言不諱,本王竟還不知道,本王有如此惹人嫌的特質。”何止惹人嫌?離洬耳裏聽着他沒話找話,心中冷冷譏諷。見離洬不再理他,他也不再找話,只靜靜的描繪他精致的五官,車廂雖大,因為有些封閉,離洬身上天山雪蓮似得清冷香氣,愈發清晰可聞,端木铮只覺得沁人心脾,剛想開口說什麽,馬車突然大力一震,兩人不設防,随着馬車狠狠的撞在車壁上,離洬撞到左肩,擠壓到傷口,他悶哼一聲,眉頭微皺,沒有說什麽,只額頭沁出點點細密汗液。剛準備呵斥車夫的端木铮,不經意擡頭看了他一眼,想起他那穿胸一劍的傷口,一把越過小幾,小心的扶住他的右肩道:“你沒事吧?可是撞到了傷口?”離洬不着痕跡的掙開他的手,只淡淡道:“無礙。”端木铮愣了一下,離洬掙開他的時候,他的指腹劃過她的長發,輕撫上頸間的肌膚,雖只一瞬就離開,但那極其細膩的觸感還是讓他心裏一動,似有一道電流從指間傳進身體裏,讓他的身體有那麽一瞬間的酥麻,他無意識的輕輕搓了搓指腹,回味這剛剛那一剎那的特別感觸,還有他的肩膀未免有些太單薄了,他手掌隔着不算薄的衣服,竟然清晰的感覺到他骨架纖小的肩骨,端木铮眯起星眸無聲的凝視着他,此刻兩人離得極近,他在他臉上竟也看不到毛孔,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征戰沙場的男人,他的皮膚未免好的有些過分,離洬雖閉着眼睛,但他毫不掩飾目光的直盯着她,她要是感覺不到,那就是傻子。離洬心裏有些猶疑不定,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變了,少了溫和、戲谑,多了些窺視、淩厲和一些複雜的情緒,具體是些什麽她又說不上來,難道剛剛那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了什麽?離洬此刻也有些拿不準,傳說攝政王狡詐如狐,最擅長剝繭抽絲,任何事只要給他一絲蛛絲馬跡,他就能把剩下的猜的**不離十。現下看來果然名不虛傳,早就覺得他很危險,如今就該離他遠遠地,連這馬車都不該上的,也許她的把戲在別人面前算是極高明的,但在這攝政王面前...她第一次覺得拿不準。離洬從不覺得他就如他表面那般人畜無害,他骨子裏絕對是個狠角色,能坐上攝政王位的人,又怎會是整天嘻嘻哈哈的人,也許因為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關系,離洬對于攝政王這個職位的人是沒有什麽好感的。感覺他還在死盯着自己不放,離洬睜開了眼睛看向他道:“不知攝政王爺可有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麽?”這一眼端的是淩厲無比,端木铮看着這樣的眼神,暗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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