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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铮見離洬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心中暗暗發笑嘴上卻還故作不解的詢問:“仲卿怎麽了?這般看着我?”離洬搖了搖頭轉身坐正,從面前的銅鏡中看見自己的發,靈活的纏繞在他的指尖,久久沒有再言語。
站在離洬身後的端木铮低頭看着她的發頂,無聲的笑了笑,手指不停的在她發中穿梭,比起仲卿的單純,他果然要腹黑多了吧,仲卿啊仲卿,你可要原諒我一直對你耍的小小心機吶!
當敲門聲再度響起的時候,端木铮剛好将離洬的烏發理順,正捏着一縷長發在她頭上比劃,思索着是不是挽起來會比較好?可還沒等他有個決定,殷老管家那張燦若菊花的臉就再一次從門外伸了進來,此時他看着自家王爺捏着王妃的一縷秀發,心中不滿的腹诽道:原來不是王妃不需要人伺候,而是王爺您不需要有人來打擾您伺候王妃!王爺您果然是打着獨占王妃的心思!當然殷老管家心中的不滿無人能夠聽到,這次端木铮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再給他,只專注的盤弄着手中的發絲,離洬只得開口詢問道:“管家還有什麽事嗎?”殷老管家連忙恭敬的垂首回道:“回王妃的話,太皇太後着人傳了口谕,宣您進宮一趟。”端木铮這回有反應了,離洬還沒有開口問什麽,他就接口問道:“可有說是什麽事嗎?”殷老管家如實回道:“說是就是想讓王妃進宮陪她說說話,聯絡聯絡婆媳間的感情。”于是端木铮就低頭對着離洬說道:“我陪你一起去。”話音剛落殷老管家那略有些滄桑的嗓音就響了起來:“太皇太後特意囑咐過了,說是只讓王妃去陪她,王爺您就不用去了。”端木铮本來還算溫和的臉霎時便陰了下來,他轉頭看向殷老管家問道:“前來傳口谕的人真是這麽說的?”殷老管家笑的一臉褶子,沒有半點誠惶誠恐的回道:“哎呦!我的王爺,老奴哪有膽子敢騙您啊?”這王妃您是注定不能獨占了!
殷老管家退下之後,端木铮眉頭便皺起了個川字,離洬從銅鏡裏看着端木铮明顯不怎麽高興的臉問道:“我只是進宮陪太皇太後,你……怎麽好像不太高興?”端木铮抿着薄唇,手上利落的給離洬挽了個簡單的發髻,聽見離洬的問話後才答道:“我們剛新婚第二天……”啊!原來是在意太皇太後不讓他陪着,不過他們也并不是,能相互黏在一起一整天的夫妻好嗎?為什麽要擺出一副要被生生拆散的模樣?離洬想了想道:“原來你還會講冷笑話。”端木铮拿着木梳的手就是一緊,他低頭看着離洬的發頂,這才發現就以他現在只是離洬有名無實的丈夫的身份來說,他剛剛的反應的确過了,要是離洬再多想想,說不定就要發現端倪了,他果然沉浸在娶了離洬的幸福裏,開始掉以輕心了嗎?端木铮擡步自離洬身後走到她的身側,将手中的木梳放在梳妝臺上,這才側頭對着離洬說道:“我會的東西很多,以後你就知道了。”說完又若無其事的轉了個話題道:“那就讓齊雲蘿陪着你去吧,我就去将軍府把你身邊的雲骁衛安排進來。”離洬無言的看着端木铮,過了一會兒才說:“這裏是攝政王府,雲骁衛也跟着進來,是不是有些……”離洬斟酌着用詞,她自是希望雲骁衛能在她身邊的,可她現在嫁入了攝政王府,她總以為她是不能再帶着他們的,就是尋常顯貴人家,也是不會容許女子帶太多娘家的人進夫家的,頂多也就是陪嫁嬷嬷和丫鬟之類的,所以她只帶了齊雲蘿、齊雲景和月娘母子三人,要是把雲骁衛全弄進王府,怎麽說都太過了!端木铮看着離洬擰起的眉,擡手就在她眉心處按了按,笑道:“無妨!你身邊總要有人能用,你剛進王府,我擔心你用不慣王府裏的人。”離洬側臉避開了端木铮按在她眉心的手指,說道:“那也不用你自己去辦啊。”端木铮不在意的收回了半空中手,笑道:“我們現在還是新婚期,你又不在我身邊,我只好找點事做咯。”離洬還想再說什麽,殷老管家的聲音再次從門外傳來:“王妃,馬車已經備好了,這時辰也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要準備出發了?”端木铮淺笑的面容有一瞬間的破裂,他忍耐到極限般的走到門前,一把拉開了房門,看着門外的殷老管家說道:“王府有殷老這樣盡職的管家,還真是王府的福氣。”殷老管家笑的油鹽不進道:“嘿!王爺缪贊了!”端木铮簡直都要氣笑了,他從哪裏聽出來他是在誇贊他的?然而不等他在說什麽,離洬已經從房內走出來了,她打斷兩人間的對話道:“好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端木铮點了點頭道:“還是讓風炙也跟着你吧,有什麽事就讓他來通知我。”
離洬帶着齊雲蘿和風炙進宮後,太皇太後看了眼不離她左右的風炙,對她露出了一個稍顯暧昧的笑,離洬突然就覺得不自在,因為連她都覺得端木铮硬讓他身邊的護衛跟着,是件多此一舉的事,又更何況是別人!太皇太後見她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也不再逗弄她,她伸手拉過離洬的手,讓她挨着自己坐着,輕聲詢問她在王府住的習不習慣?府裏的下人可有怠慢?端木铮對她好不好之類的問題!離洬也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太皇太後顯然對離洬的喜歡不是一星半點,說話間就一直拉着離洬的手,将她這兩日在王府裏的生活習性,都一一詢問了一遍,離洬本不是個話多的人,可太皇太後此刻不像是整個皇城最有權利的老人,倒像是個慈祥、和藹的長輩,所以離洬罕見的與她攀談了許久。兩人聊着天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馬上就要到了要用午膳的時間。這時,太和宮的太監總管低頭走了進來,他佝偻着身子站在太皇太後面前,先是用眼角的餘光偷觑了旁邊的離洬一眼,然後道:“啓禀娘娘,攝政王府派人前來詢問……攝政王妃是否能回府用完午膳再陪您說話?”太皇太後一聽倒是笑了,轉頭看着離洬又拍了拍她的手道:“瞧母後這人老了,就開始有些唠叨了,竟拉着你說了這麽會兒子話了,母後下午還有東西給你看,你就留在這裏再陪母後用午膳可好?”離洬想了想倒也沒有拒絕:“全憑娘娘的意思。”太皇太後嘆息般的看着她道:“你哪裏都好,就是把自己守得太緊,母後也不願勉強你,這聲母後就等你覺得能叫的出口之時再叫吧。”說完回頭對着太監總管吩咐道:“你去攝政王府傳個話,就說哀家這太和宮不差王妃這一碗飯,今兒王妃就留在太和宮用用膳了。”離洬愣愣的被太皇太後拉進了偏廳,太皇太後剛剛那種疑似縱容的話,再次叫她驚愕了一陣,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好像端木家的人多數都比較喜歡親近她,明明她并不是個有親和力的人!
離洬陪着太皇太後用完午膳,便被太皇太後拉進了寝宮內,她身邊的吳嬷嬷從梳妝臺上拿了一個百寶盒遞了過來,離洬看着眼前雖然款式有些老舊,卻異常華美的百寶盒有些詫異的看着太皇太後道:“這是?”太皇太後笑的眯起了眼睛道:“打開看看喜不喜歡?”離洬依言接過,然後輕輕打開,裏面是幾套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首飾,從金簪、步搖到耳環、手镯,甚至連衣服上的配飾都一一搭配好,整齊的排列在一個個小方格裏。
離洬只看了一眼便蓋上了這百寶盒,她擡頭看着太皇太後說道:“娘娘,這……”太皇太後不等她說完便道:“你別怪母後俗氣,只能送你這些東西,母後想着你常年以男裝示人,可能并不曉得華美的衣服、漂亮的首飾對女人的重要性,跟在你身邊的人興許也不覺得你不愛打扮有什麽不妥,可女人就像一朵漂亮的鮮花,若是無人精心照料,很快便會枯萎,你現在是母後的兒媳婦,別人不留意母後總要為你留意着的。”太皇太後拉過離洬的手,接着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些東西不适合你?其實适不适合只有用過了才知道,收下吧,也不是要你一定都得帶上,格非不願掬着你,依然保留着你将軍的職位,說不定哪天你就又要去那戰場,這些東西權當母後的一點心意,等你閑下來有心思打扮自己的時候,不就能用上了。”離洬握着百寶盒的手緊了緊,然後擡眼看着太皇太後道:“母後。”太皇太後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問道:“你剛剛叫母後什麽?”離洬又輕聲叫了句:“母後。”因為你給了我親生母親都沒有給過我的,母親般的慈愛所以叫你一聲母後,若是到了現在都還繃着心裏的那點不自在,就真的太過矯情了!
太皇太後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端木铮和端木賢,甚至是巫凈雪都叫她母後,可當這聲母後從離洬嘴裏叫出來的時候,她竟覺得分外感動,她輕輕拍了拍離洬的手,連連說道:“好孩子,好孩子。”離洬想了想終于還是問道:“母後,為何對離洬這麽好?”太皇太後笑了起來道:“母後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有緣吧,第一眼見到你就很喜歡,饒是母後活了這麽大把年紀,在你回朝第一次見你之時,也不禁贊嘆這天下竟還有如此俊美的男兒?”
離洬從不覺得自己長的美,看了幾乎兩輩子的臉,她對自己的這張臉早已麻木無感,只偶爾看見別人眼中的驚豔,得以知道:哦!他們是喜歡這樣的!太皇太後也不知道怎麽和離洬在一起,就有那麽多話說,她們這一聊,竟又一個下午過去了,眼看天色漸漸擦黒之時,太和宮的太監總管又一次躬身進來了,一如上午一般他用餘光偷觑了離洬一眼,便向太皇太後禀報道:“啓禀娘娘,攝政王府派人詢問……攝政王妃什麽時候能回府?”太皇太後轉頭朝對着離洬笑了起來,打趣兒道:“格非要着急了,我猜你若是陪在這裏與母後用晚膳,可能我們還沒有用完晚膳,他就要自己親自過來了!”離洬被太皇太後那飽含深意的一笑,弄的頗為不自在,又聽她打趣兒的說話,好像她和端木铮是一對你侬我侬,不願有半刻分離的小夫妻似的,也禁不住開始有些臉紅。太皇太後看見離洬臉有些紅,嘆息道:“格非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桃花運,竟能娶到你這樣的王妃,母後若是格非,也要時時黏着你的。”離洬十分無語的看着太皇太後,太皇太後眼見她耳朵也要跟着紅了,才放過她對着太監總管吩咐道:“去攝政王府傳個話,說王妃今兒在太和宮用晚膳。”太監總管又偷瞄了離洬一眼,依言退下去了!
一直守在寝宮門外的風炙,再一次目送垂頭喪氣離開的趙虎,心中替他默哀,他幾乎能想象,他家王爺看見趙虎又沒接到王妃,臉色會黑成什麽樣!此時趙虎苦着臉看着與他一道回王府的太監總管,不死心的又問道:“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真的又要我們王妃,在太和宮陪她用晚膳?”那太監總管一笑道:“看的出來,娘娘十分喜歡你們王妃。”言外之意就是千真萬确了,趙虎哀嚎一聲,要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再去面對王爺陰沉的臉,那總管被趙虎突然發出的哀嚎聲吓了一跳,他不解的問道:“趙護衛這是怎麽了?”趙虎的銅鈴大眼無神的看向太監總管,答曰:“沒什麽!”他總不能跟他抱怨,今天中午總管你離開王府後,他家王爺陰翳的将他望了良久,最後只冷嗖嗖的對他說了兩個字:廢物!想來他實在是冤吶,這太皇太後不肯放人他有什麽辦法?
攝政王府內正等着離洬的端木铮,一眼看見再次陪同趙虎歸來的太監總管,眉心便狠狠地擰了起來。趙虎窩囊的站在那總管身邊低頭不語,太監總管将太皇太後的話,原封不動、一字不差的向的端木铮說出來之後,趙虎明顯感覺周圍溫度徒得陰冷了下來,好像連空氣也變的稀薄了起來,太監總管看着端木铮明顯不善的神色,決定還是告辭為妙,他一走就剩趙虎孤零零的站在端木铮面前,一瞬間他那顆挺雄厚的小心髒,便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端木铮看着偏廳滿桌子的菜,森森的說道:“看來本王若不親自去接人,本王的母後是不打算把人還回來了!”說完,看着趙虎異常輕柔的說道:“你還愣着幹嘛呢?還不去備車?”趙虎那壯實虎軀,硬生生的被端木铮輕柔的嗓音,震的激靈靈的一抖,他擡手抹掉額頭上的汗道:“是!”
這邊太和宮內,離洬正坐在太皇太後旁邊低頭用餐,突然間就覺得心髒猛然悸動了一下,她緩慢咀嚼着食物的嘴便停了下來,将食物緩緩咽了下去後,果然感覺到全身的力氣開始極速的散去,離洬無奈的閉了閉眼,放下了手中的銀筷嘆了口氣,太皇太後不解的看着她的舉動,問道:“今晚怎麽就吃這麽一點?可是禦膳房做的菜不合口味?”離洬忍耐的一手撐着桌邊,垂首搖了搖頭,她如今這副身子果然大意不得,今早起床時明明感覺稍有不适,就該留意的。太皇太後見她只垂首搖頭,并不言語微覺奇怪,擡眼便朝她看來,這一看就這麽會兒功夫,離洬的臉色便突然蒼白的可怕,原本粉嫩的薄唇也不見一絲血色,吓了一大跳,趕忙起身走到她身邊,驚問:“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離洬側頭朝太皇太後看去,見她滿臉的憂心,勉強笑了笑安撫道:“母後不必擔心,老毛病罷了,過會兒就好了。”太皇太後見她整個人都開始微微顫抖,近乎搖搖欲墜的模樣,怎麽可能不擔心,不過她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倒還不至于慌得六神無主,她很快反應過來,連連喚人道:“來人!快去請太醫,所有的太醫都給哀家請來!”然後對着旁邊伺候着的宮女呵斥道:“你們這些沒眼力勁兒的東西,還不快把王妃扶到床上去?”等離洬被幾個宮女摻扶躺在床上,太皇太後把憂心忡忡的拉着她的手,道:“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呢?”離洬垂眸看着自己被太皇太後緊緊握住的手,突然覺得鼻子泛酸,每每她舊疾複發都會顯得特別的脆弱,她大多都是一邊汲取着月娘身上的溫暖,一邊暗罵自己無用,然後被月娘無微不至的照顧到痊愈,這還是她首次在月娘之外的長輩面前露出如此沒用的一面。太皇太後見她垂着眼睑,少有的柔弱模樣,感覺心都要化了,哪裏還忍心再說她什麽!太醫院的太醫們聽聞太和宮傳召,不敢怠慢很快便到了,還沒等他們行禮問安,太皇太後便不耐的說道:“現在就別講那些虛禮耽擱時間了,快給哀家看看攝政王妃是怎麽了?”彼時,端木翔聽聞太和宮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傳召了過去,還只當是太皇太後人不舒服了,便着人擺駕往太和宮而來,卻正碰上端木顏帶着宮人在外散步,端木顏問明了情況,便跟着少年天子一道去想太和宮了。
端木顏和端木翔進了太和宮才知道,今日是太皇太後将已經成為攝政王妃的離洬招進了宮,身體不适的也不是太皇太後而是離洬。端木顏和端木翔聽到離洬的名字時,面色均有些不自然,可當聽到是她身子不适之時,又隐隐覺得擔憂。進到寝宮內,見幾名太醫正在為她診脈,端木顏和端木翔便靜靜的在外人群外,直到太醫診完脈,端木翔才開口問道:“攝政王妃怎麽了?”他這一開口,衆人才看見他,連忙下跪請安,端木翔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朕是問你們攝政王妃怎麽了?”端木顏本來還覺得不自在,可看見離洬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裏,也不禁擔憂的走到了床邊,看着坐在床邊的太皇太後叫了聲:“皇祖母。”太皇太後點了點頭表示聽見了,見離洬想起身行禮趕忙将人按了回去,急道:“你這孩子,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講那些個虛禮。”端木顏站在床邊偷偷看了一眼離洬,見她人雖然蒼白,但好歹還清醒着倒也稍稍放了心。太醫們見皇帝親自開口過問,對視了一眼,一位看着年事已高的太醫才道:“王妃的身子平日倒也看不出有什麽毛病,可能就是因為之前損傷太過,所以留下了病根兒!”
“那要如何才能痊愈?”驀地,一道低沉的嗓音插了進來,衆人擡眼朝發聲之人看去,卻不知是何時趕過來的端木铮,端木翔見端木铮趕過來了,神色稍微有些複雜,不過還是朝邊上退了退,讓他得以進去。幾位年事已高的太醫又低頭耳語了一陣,大多太醫都略顯為難的搖了搖頭,才由剛剛說話的太醫接着回道:“如今只能慢慢調理着看看,痊愈的可能性不大,不過王妃有內力護身,只要不複發,其他倒也沒什麽大問題。”端木铮聞言眉頭就擰了起來,顯然對這種回答不甚滿意,不過太醫都這麽說,他也不能硬逼着着人家,現在、立刻就一定要想出個辦法來,再說此刻離洬還在裏面躺着,他哪還有心思揪着這些太醫不放,于是只能臭着張臉擡腳朝離洬那邊走去,邊走邊道:“想!現在開始給本王想!沒有辦法也得有辦法,本王給你們時間,需要什麽藥材也盡管開口,本王要一個健健康康的王妃。”太醫們聽着端木铮那铮锵有力的話,一陣久久無語,他的一句話就預示着,此後太醫院便要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端木铮本來是不忿太皇太後霸占了離洬一整天,又耐不住心中的想念,所以進宮前來接人,可一進太和宮發現,太和宮裏圍滿了一群太醫,他心裏便隐隐有些不安,果然沒一會兒就聽那太醫說離洬身有舊疾,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就茅塞頓開了,難怪離洬在圍獵之時會被一群三流殺手重傷,甚至沒能保住姬瑤的性命,恐怕那時候正好碰上她舊疾複發,所以才功力盡失毫無還手之力吧!端木铮走到床邊,太皇太後仿佛才知道他來了,趕緊拉過他道:“格非,你來了就好,快來看看你的王妃,之前都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現在好像又開始發燒了!”端木铮轉身坐在床邊,看着離洬沒有半絲血色的唇,心裏一痛,小心的執起離洬的手,柔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可有哪裏覺得疼?”離洬其實哪裏都疼,尤其是心裏,這次病發她無可避免的想到了姬瑤的慘死,和曲婉蓉定要将她置之死地的決心。也許以後每發一次,她便會想起一次,因為如果不是她身上帶着這不定時的舊疾,也不會連累了姬瑤丢掉性命,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她還能說什麽?還能怨什麽?不過是她不該撿起這條早該下地獄的命罷了!
正當離洬慘淡的想着,她這從出生開始便十分荒謬的一生,想着如果從一開始她就不曾期盼過曲婉蓉該有多好?就在她想的幾乎陷入魔怔之時,突然就被攬入了一具帶着淡淡華貴清香的溫暖懷抱中,原來是端木铮見她了無生趣的躺在床上,連問她話她都垂着眼睑好像根本聽不進去一般,才有些慌神的伸手将她抱起,輕攬進懷中,此時他一手環抱着她的腰身,一手輕握着她的手,然後用額頭輕輕貼在她的額際,啞聲問道:“仲卿,你哪裏不舒服?哪裏痛你告訴我,好不好?”離洬愣愣的看着端木铮因為貼近而放大的臉,她看到他眼中幾乎掩藏不住的痛惜神色,她聽到他溫柔的好似生怕驚到她的溫柔聲音,看!連不過剛娶了她幾日的丈夫,都可以把他的疼惜和溫柔給她,為什麽那個該給她這種感覺的人,卻偏偏只給了她冰冷和疼痛?離洬不想哭的,可聽到端木铮那麽溫柔的問話聲,她突然就委屈的無以複加,她低下頭将臉埋進了端木铮的懷裏,原本無力垂在一邊的手,也擡起緊緊的環在他的勁腰上,像是抱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無端木铮被她第一次這般親近他的舉動弄的先是一怔,接着就感覺到胸膛裏的心開始不争氣的狂跳,但他還未來得及品味那欣喜若狂的感覺,就聽見離洬無力的嘶聲道:“我痛……”她聲音小的只剩下淡淡的氣音,要不是端木铮與她貼的極近,恐怕也聽不清她那聲模糊的呼痛聲,端木铮本想稍稍退離看看離洬到底那裏痛,可離洬依然緊緊環抱着他,甚至用手攥緊了他腰間的衣料,端木铮只得從又貼近她問道:“你覺得哪裏痛?”離洬依然将臉埋在端木铮懷裏,卻沒有再出聲,漸漸的端木铮便感覺到胸前變得濕濕的,他的身子便僵住了:她在哭!端木铮只覺得自己的心裏開始刺刺的疼,然後他耐心的誘哄道:“仲卿?告訴我。”離洬又沉默了良久才用十分模糊的氣音道:“我心裏痛……”端木铮不由自主的雙臂微微用力,将她又往自己的懷裏緊了緊柔聲問道:“你希望我怎麽做?”離洬臉也不擡只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端木铮感受胸前漸漸擴大的濕意,輕聲嘆了句:“你真是想要了我的命啊……”說完,便伸手擡起離洬的臉,傾身吻住了她泛着濕意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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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太皇太後饒是活了一大把歲數了,見了這種場景也不由微覺得尴尬,又更何況旁邊還雲英未嫁的端木顏,她在看到端木铮将離洬抱進懷裏,與她柔聲耳語之時便紅着臉低下了頭,可卻又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的瞄,不想竟看見她皇叔在大庭廣衆之下,對離洬做出這般親密的舉動,吓得她頓時不敢再偷瞄,只是心裏忍不住想着,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如此溫柔的皇叔呢,皇叔雖然對她很好,可這跟他此刻對離洬的好又是不相同的,他對離洬的好是發自內心的,而對她只是基于血緣關系的責任,他更多時候對她是很嚴厲的,就像那次圍獵之時,她擅自跑進離洬的帳篷要解離洬衣服的時候,她到現在依然記得皇叔那時候陰翳的神色!等等……難道皇叔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離洬的身份了……端木顏為自己的猜測感到愕然,如果她猜測的是真的話,那她皇叔倒真能隐忍,那巫郗國國君和巫凈雪提前來千玥朝拜,會不會也跟皇叔有關系呢?端木顏心中一跳,但願這只是她的胡思亂想吧,因為如果這是真的,那至今還被蒙在鼓裏的離洬和睿親皇叔就太可憐了!端木顏低頭沉思的神色無人注意,太醫們都低頭商量着藥方,根本不敢朝端木铮和離洬那邊看,只有那少年天子,看着那對親密的璧人,臉色隐隐有些晦暗,若不是他的皇叔突然從中橫插進來,此刻能坐在離洬床邊安慰她的應該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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