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卿本佳人

蘇念的臉色已經慘白,大顆大顆的汗珠滴了下來,嘴上卻還是不服軟的說着:“早就說讓我走了,你非不肯,我這,要是,出事……唔……”

秋銘撕開紗布的時候毫不留情,本來凝固的血液一下子随着傷口的撕裂重新湧了出來,蘇念強忍着,喉嚨裏還是哼出了一聲。

不是他想報複,而是時間緊迫,如果早知道她用了檀花,自己就不會跟她廢話那麽久,直接摁在那裏換藥,實在不老實就綁了,他生怕再晚一點,蘇念這只手就不是留不留疤的問題,而且能不能保得住的問題。

門外有人在找人,詢問的相貌很明顯是在找自己,蘇念咬着牙強忍着秋銘用利刃在自己凝結的傷口處小心的挑着凝固的藥膏,碰到筋骨處,她的忍不住往後仰了起來,慘叫就要溢出口,她趕忙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血才把喉嚨裏的慘叫咽了下去,要不是手被固定在那裏,只怕自己早已經受不住要跳起來。

“疼的話就叫出來!”秋銘看她已經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大半,心裏不免着急,又見她咬的滿嘴是血,現在是又急又氣,更多的是後悔,語氣不免也急躁起來:“忍着幹什麽,又沒人笑話你!”

蘇念眯着眼睛看他,額頭上貼着濕透的頭發,她本就疼得心慌意亂,還得防着黑鷹突然闖進來,那時候看到這場景,他不急得殺了你才怪!于是語氣很不耐煩起來:“你他媽,要……”可她疼得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罵他,左手猛地抓住他的大臂,朝着肌肉狠狠地抓了下去,費力的吐出兩個字“快點”便緊閉着眼睛忍耐起來。

當一切終于結束的時候,蘇念軟綿綿的倒在秋銘寬闊的胸膛上,連呼吸都變得費力起來,只覺得秋銘那顆心在耳邊“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

秋銘就這樣握着她的手腕不敢松手,生怕她疼極了碰到自己的傷處。

直到門外再沒了動靜,蘇念的腦子也有一些恍惚,嘶嘶啞啞的嗚嗚聲從喉間發出,只是那聲音只出現了一下,懷裏的人喃喃的想說些什麽,秋銘低頭去聽,卻聽見蘇念有氣無力的咒罵:“我手要是留了疤,你,你就,唔……”

瞧着人還有力氣罵自己,秋銘心裏也算松了一口氣,他瞧着蘇念皺着小巧的眉頭,雙眸帶水緊閉着,心裏說是不佩服是假的,檀花蝕骨,劇痛無比,那種疼得死去活來的感覺自己是經歷過的,蘇念居然可以一聲不吭到現在,心裏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敬佩。

唇角上的鮮血有些凝固,秋銘看着心裏實在舍不得,低下頭來輕輕的厮磨,溫潤的舌尖輕掃,直到再也不見血跡,懷裏的人也是舒服的輕哼一聲,随即睜開了眼睛,朦胧的看着自己,在然後暮的睜大,要不是自己摁着她的手,只怕擡手又是一巴掌,他倒是不怕被她打,只是打了之後,傷口再裂開,那滋味他了不忍心讓她再嘗一次。

“你放開我!”蘇念掙紮着要起來,秋銘沒敢攔她,怕她不小心又傷着自己,脖子是被紗布纏了一圈,手也疼得沒法動了,身上的冷汗已經幹透了,自己披頭散發的出去,實在會引起誤會,門打開是不現實的,她只好氣呼呼的盯着秋銘。

“有事?”

“把我頭發束起來!”

“你是在求我?”秋銘見她這模樣很是可愛,促狹的笑了起來,他的牙齒很白,或許是薄唇沾上了蘇念的血,連唇也顯得特別誘人,只是蘇念現在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大喘氣,秋銘怕她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舉動,想了想就拉着她在桌邊坐下,又從梳妝臺上取了梳子,仔細的替她梳起來,及腰的長發墨黑,梳起來很是順滑,他的手忍不住感受頭發帶來的清涼的觸感,不知怎的,腦中想起了一首詩:

娥眉顧盼紗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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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瀑布蕩衣衫。

執手提梳濃情過,

卻留發絲繞前緣。

以前讀到這裏沒覺得有什麽,幫女子梳頭有什麽好的,現在心裏忽然開了竅一般,只覺得這樣的日子天天有才好。

“你要梳到什麽時候!”蘇念有些惱了,他這一下一下的梳着,頭發有幾根都讓他數清楚了,又想着他看起來也是個有錢的公子,估計自己的頭發都是下人幫忙的,也就不強求了,“你用根發帶束起來就行了!別磨磨蹭蹭的!”

秋銘看着她滿頭的青絲,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心裏剛剛湧起來的暖洋洋的情意被這麽一擾,全沒了。

“開門!”

秋銘老實的開了門,卻在她要出門的瞬間拉住了她,語氣裏帶了那麽點祈求的意味:“我送你吧。”

“不用!”蘇念冷冷的說着,也不看他,秋銘看着她一臉的不耐煩,自知讨了沒趣,心裏那種被拒絕的苦悶蔓延上來。

蘇念見他還沒放手,以為他還想跟自己糾纏,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秋銘讪讪的放了手,還是沒忍住心裏的話。

“其實,你可以溫柔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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