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換只手

蘇念一回頭,正對上秋銘的帶着笑意的眼睛,她有些吃驚,同時也伴随着興奮,可還是有些遲疑:“你叫我?”

“手可好些了嗎?”蘇念聽到這話,确定可自己沒聽錯,他也沒叫錯人,認出了他銀色的半面面具,也不管他是怎麽認出自己的了,反正有緣就是了!

“你怎麽老往妓院去?”蘇念有些怨念,這人去妓院又不叫姑娘,光在那吃飯喝酒,難道是在接受耳濡目染?

見蘇念眯着眼睛,就知道她在自顧自的想象,秋銘拉起蘇念的手,想看看恢複的怎麽樣了,同時也提防着她随時可能拍過來的巴掌,不過蘇念換了女裝之後,脾氣好像好了一點,倒是乖乖的讓他看。

手上的紗布只纏了一層,想來是好些了,看着泛紅的傷口大開着,沒有絲毫結疤的跡象,秋銘有些擔心是不是那天檀花的毒沒有去幹淨,蘇念笑道,她找洛翎看過了,洛翎還誇下刀的人手法細膩呢。

他看着蘇念的手道:“也別老捂着,回去的時候就別纏紗布了,天氣熱,發炎就不好了。”

“唔。”

又是四下無言,周圍吵雜的人聲顯得有些多餘,這兩個人在一塊沒話說,情況不是很好呀!

“那個……”

“那個……”

兩個人同時開口,蘇念想了想,自己也沒什麽好說的,幹脆讓他說吧。

“你先說!”

秋銘也不推辭,“今天感業寺有一場廟會,我帶你去看看。”

沒有“你想不想去?”這路廢話,蘇念表示對他的小霸道很滿意,到底是人長的好看,說出的話都那麽有感覺。

蘇念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信任他,一般陌生人對你說,要帶你去哪裏玩,這是拐賣小孩的節奏吧,特別是像自己這樣長得标志的,雖然聽起來挺自戀的,蘇念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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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

秋銘沒有接着往下問,遞了一塊玉佩給蘇念,蘇念看着這玉佩,玉裏頭有一絲血痕,很明顯是主人佩戴了許久的。

“你要幹嘛?”蘇念沒接,卻開口問了一句,她有些警惕的模樣落在秋銘的眼裏,倒有那麽些天真可愛。

秋銘伸手将玉佩挂在蘇念的脖子上,小心的将玉佩收在她的衣領裏,“這玉別讓別人看到。”

“哦。”蘇念沒問為什麽,雖然這個要求有點奇怪,但玉這東西說起來也挺邪門的,她也就沒多問。

“我可沒東西送你。”蘇念咬着糖葫蘆,她只覺得今天這糖葫蘆真甜,甜到了心裏。

秋銘笑了笑沒說話,他看着蘇念臉上薄薄的粉紅,嘆了一口氣,“我明天要走了。”

蘇念一聽這話,心裏有些着急,“去哪?”

“回家。”

“你家很遠?”

“離你這,有點。”

什麽叫離我這有點。蘇念心裏有些不舍,臉上卻裝得無所謂:“哦,那你走吧。”

秋銘似乎有些失望,但依舊淺笑道:“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麽困難,可以拿着玉佩到煙雨樓找林婉兒,她會幫你的。”

“幫我把自己賣個好價錢?”蘇念很明顯是在故意歪曲他的意思,秋銘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舍,他的聲音低低的:“或者,我也可以來見你。”

“誰要你來看我,你自己閑的沒事幹,我還忙呢。”蘇念甩開他的手,嘴裏嚼着的糖葫蘆,外頭的糖衣融化之後,裏頭的山楂卻有些酸澀。

去感業寺的時候一路順風,要說廟會,也就比平常熱鬧點,人多一點,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主要是心裏梗着,看什麽都有些不順眼,路邊那個測字的順手測了一卦,只是那卦象上的歪詩自己不喜歡,也沒找人去解。

去年今日此門中,

物是人非空斷腸。

看了看秋銘手裏也是這首,蘇念有些懷疑是不是這裏頭都是這詩,可再一旁聽了許久,那人解得卦辭上沒一句跟自己這是一樣的,想想也就算了。

“我這裏自然都是秉承天意的,兩位若是想聽,便奉上香油錢,待我窺破天機……哎,別走啊,我從沒見過兩個人能抽到同樣的卦象,收你們一份……”

聽着那人裝模作樣的有事捋胡子,又是搖頭晃腦的,蘇念見了他就已經跟不耐煩了,走聽他說了那麽大一通廢話,直接拉着秋銘走人了。

雖然排隊找他解詩的人很多,等終于要排到的時候,蘇念早就失了耐心,寺廟裏煙霧缭繞的,熏的她有些頭疼,終于遠離了那地方,蘇念一屁股坐在石頭上不肯走了。

這山上的時候就費勁,怎麽下山還這麽費勁啊,眼看着天快黑了,蘇念踢了一腳路邊的碎石頭,哪知道那石頭确實深深地陷在地裏,這一腳下去,可用了十足十的力,蘇念的腳趾也享受到石頭反彈給自己十足十的力,她疼得尖叫了一聲。

“我看看。”

蘇念任由秋銘将自己的鞋襪脫去,他輕輕揉着紅腫的腳趾,他手掌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過來,有一種穩穩的安心在心裏。

“我說,你非要走嗎?”

“嗯。”

蘇念一聽他“嗯”就來氣,雖說自己是要回家,可好歹解釋一下自個家在哪吧!回去幹什麽,是娶媳婦還是奔喪!以後什麽時候再過來!現在就這樣丢給自己一塊玉,這就算完事了?蘇念越想越生氣,擡腳就是一下,也不管是不是把人踢疼了,她只知道自己那一腳挺用力的,腳都踢疼了。

她自顧自的穿起鞋襪就要走,秋銘也顧不得胸口被她踢的疼了,伸手就攔住了她,“好端端的,怎麽生氣了?”

“我樂意!關你什麽事。”蘇念睜着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個面色微皺的臉,想着他要走就走,自己也就見了他兩面,第一面調戲他,第二面出來玩了一趟,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太沒出息了,要說帥哥,自己身邊也不少,怎麽偏偏是他!

蘇念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想,這牛角尖鑽起來一時也出不去,她掙不開秋銘的手,心裏又氣又急,擡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重了,右手掌心又開始嘩啦啦的冒血,秋銘雖說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可此刻看到蘇念一手的血也急了,“怎麽不換只手打!”

蘇念聽了這話覺得好笑,她擺了擺自己的左手,原來,還被他緊緊的撰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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