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陸卓元

尴尬的場面從第二天一早就開始了,陸卓元是逍遙派的大弟子,也是掌門的繼位者,他本也是對蘇念冷冰冰的,可自打他收了蘇念那封混淆的情書,裏頭的內容黃的豐富多彩,卻又充滿情意綿綿,他雖然已經二十七歲,可一直禁欲,此刻像一個情窦初開的小男生一般,見到蘇念來了,替她拉開了椅子。

蘇念對他窘迫的模樣讓他誤會她那是害羞,他低聲道:“悅小姐,那天傷了你實屬唐突,在下在這裏,再次跟你道歉。”

蘇念讪讪的擺了擺手:“不用不用。”

落坐之後,談論的依舊是未來幾天結盟的事情,蘇念自然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她突然的改口讓魅宮措手不及,魅宮能給的,夕決樓以數倍雙手奉上,其實時間越是緊迫,越是能讓之前故意下套得意的花戲語緊張,她不傻,計嘛,從一開始就備下了,她沒告訴秋銘,因為她總以為秋銘跟她有一腿,可又忍不住信任他,所以昨晚的時候全盤托出了,兩個人也算推心置腹的深談了一次,兩廂讨論,還是秋銘見多識廣,也讓她發覺他的城府深不見底的深!

幸好,秋銘站在自己這邊,蘇念心裏感慨,同時臉上不屑的哂笑也給了花戲語無形的壓力。

這場會議等于是花戲語單方面的不歡而散,蘇念倒是開心的很,她打算走時,被陸卓元拉住了。

“悅小姐,在下有一些私事想與你談一談。”

私事?蘇念有些不解的望着他,秋銘更是眼中帶着危險掃過他的臉。

“成吧!”本着私底下更好溝通感情的原則,蘇念果斷同意了,

“我在外頭等你。”

屋子裏只剩下陸卓元與蘇念兩個人,蘇念正猶豫着怎麽開口跟他解釋那封小黃信的事,他躊躇開了口:“悅小姐,我看了你的信,昨晚想了一晚上,只怕要辜負小姐的心意了。”

蘇念聽他這麽一說,倒生出了許多喜出望外的意思,趕忙道:“不礙事不礙事。”

陸卓元以為她這是強顏歡笑,低了頭,很是愧疚的說道:“我即将繼位掌門,男女之事為禁事,在下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因為要拒絕小姐,所以內心很苦悶,昨晚不知小姐的來意,還傷了小姐,實在是……很對不起。”

蘇念見他臉上很是為難的神情,也沒敢告訴他真相,逍遙派的大弟子,從來不許沾染情愛,他一個男人,遇到了也只能壓抑,心裏忍不住為他惋惜,不過他犧牲愛情,換來的可是很大的權利!

她沒忍心告訴他那封信送錯了,也不能告訴他,利用他的感情,達到目的就更近了一步,那麽就必須除掉如若!心裏打定了主意,她唇角也浮現了一絲笑意,随即掩飾成為苦笑:“男子漢大丈夫以事業為重,我很欣賞,無論如何,都很謝謝逍遙派,謝謝它讓我們相遇。”

“事業……”他頹然一笑:“是啊,我是大弟子,我不能對不起師傅對我寄予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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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們……”蘇念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顫動一片陰影:“咱們還能做朋友嗎?”

“好。”陸卓元有些茫然的望着蘇念的臉,原來被人愛慕的感覺帶着甜美和酸澀,他心裏即便悸動也只能壓抑,她對他一直怒目而對,可昨晚看了她的信才知道她的心思,她性子野愛起來也是這樣不管不顧,她的語言雖然有些露骨,可感情确實真摯無比,唉,那時候,拿信的手都是微微顫抖的,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覺得心裏暖暖的,有異樣的美好,即便不能在一起,也要看着她好好的自己才能安心。

出來的時候對上秋銘帶着暖意的眼睛,她心情很好,對他楊了楊眉毛,一路上什麽話也沒說,只是到了他的房間,關好了門,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鎮靜:“秋銘,幫我除了如若。”

“急不急?”

“決不能讓陸卓元知道我送錯信的事情!”

秋銘聽了點了點頭:“好。”

見他要出去,她道:“等等。”

“怎麽了?”

蘇念沉吟着淺笑:“別殺她,我還有話要跟她好好的說一說。”

陳毅過來的時候,她正往嘴裏塞最後一塊雲片糕,“你來晚了,我都吃完了。”

“姑奶奶,你少吃點吧!”陳毅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很是無奈的搖頭嘆氣:“你瞧瞧你,再吃,肚子就爆炸了!秋銘也不知道說說你!”

蘇念喝了一口茶水把糕點順了下去,“老子壓力太大了,吃點東西緩解一下壓力怎麽了?”

“好好好,你壓力大!”陳毅佯裝沉下臉,奈何他實在裝不像,蘇念一下子笑了出來,因為吃的太多,笑得肚子疼。

“緩壓的方式有不少,我來跟你說說……”陳毅唧唧歪歪的說了一大堆,蘇念心不在焉的聽着,也沒聽進去幾句,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別人求着想見我一面都不成,我這盡心盡力的給你說,你怎麽能聽得不認真呢!”

蘇念沉吟須臾:“陳毅你聽着,掌門繼位大典還有六天,再過三天結盟的門派就要定下來,到時候,只要是夕決樓,我有把握立刻安排你離開,你這幾天趕緊準備着。”

“你……”陳毅聽秋銘說了昨晚她被人放冷箭的事情,抿了抿唇道:“其實你不用管我,如果真要死,也無妨,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準備好了?”蘇念歪着頭看他,覺得他認真起來的模樣很可愛,忍不住就想欺負他,一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臉頰,“哈哈,你死之前,我可得好好的欺負欺負!”

陳毅揉着自己被捏的通紅的臉,眼淚汪汪的望着蘇念,這女人下手可真狠,好疼啊!

蘇念大拇指往自己臉上豪邁一指:“陳毅,小爺說過,你是我朋友,自然不能讓你出事!”她一把拉開他揉臉的手,蛾眉一挑:“你一大男人怎麽唧唧歪歪的!我必定保你!你記得,以後逢年過節給我送點好吃的,也算你報答我了。”

陳毅的眼神微微渙散,自是患難見真情,她與他,從來只是那日感念他幫自己看手,她掩護他下毒,救他性命,不求回報,想到這心頭一酸:“蘇念,謝謝你。”

“這個事情到此為止,咱們誰也別提,接下來的三天,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要出面,知道嗎?”

“明白了。”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翼緩緩從天邊垂落,陳毅點亮了屋裏的蠟燭,燭火的明亮染上蘇念沉靜的面容,似乎化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她的嘴角揚起宛若見到獵物已經在利爪之下的野獸,“她敢過河拆橋,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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