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冷月如霜

陳毅很快背着藥箱就來了。

那男人開始很不配合,秋銘想伸手點的穴道,蘇念一把攔住了他。

“你要是敢再動一下,我就燒了那信。”蘇念的警告讓那男人一時間安靜下來。

“瞪?你繼續瞪!”蘇念氣的轉身抄起一個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碎片濺起的時候,她忍了這麽久的怒火終于爆發:“別給他用止疼藥,媽的,什麽态度!”

蘇念這話一說出口,現場倒是有一瞬間的安靜,連秩序都變得好了起來,陳毅的手不再手忙腳亂,顧遠乖乖在一旁看着,秋銘忍不住嘆了口氣。

“生氣了?”秋銘小心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蘇念閉上眼睛緩和了一下情緒,她走到桌邊坐下,眼睛卻盯着那個男人痛苦的臉。

一直到換完藥,那男人有些虛弱的躺了下來,蘇念才開口問道:“陳毅,他最快什麽可以下床?”

陳毅不敢惹她,站在一旁道:“他身體底子好,最快三天。”

“不成,今晚就得走。”蘇念想了想,又道:“算了,明天吧,拿繩子把他捆了,今晚讓他好好休息。”

秋銘見蘇念這麽認真,忍不住開口道:“他這個樣子,怕是沒勁跑。”

蘇念點點頭:“我知道,我是怕他晚上疼得厲害,碰到傷口就不好了。”

“那你還不給他用止疼藥?”秋銘有些疑惑。

蘇念慢慢走到那男人面前,盯着他緊閉的雙眼冷笑了一聲,像回答又像嘲笑::“這點痛就忍不了了,還他媽來刺殺我,呵!”

那男人聽了這話,猛地睜開眼睛,他想瞪她,可心裏又覺得不配瞪她。

蘇念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道:“只要你還有力氣,想殺我随時都可以,不過前提是你得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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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吃的嗎?我快餓死了!”蘇念對秋銘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秋銘點了點頭,“要現做。”

蘇念一聽,立刻精神起來:“那快去啊。”

“……”秋銘有些無言的看着蘇念:“你別告訴我,你不會做菜!”

“會,會,嘿嘿,走!”說着,蘇念便拉了秋銘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對他倆囑咐一番:“先把人捆了,然後你們就在這睡一會兒,飯好了我叫你們。”

天已經全黑了,借着冷冷的月色,秋銘輕車熟路的找到廚房。

淘米洗菜基本都是秋銘做的,蘇念在一旁坐着,看他忙的不亦樂乎,忍不住問道:“你什麽也不讓我做,還拉我過來?”

“很久沒見你了,想多見見你。”秋銘蓋上禍害,暖暖的熱氣從邊沿溢出,他有些自嘲:“我沒想到,對你說了那樣的話之後,還能再見到你。”

“哦。”蘇念托着腦袋望着他,并不繼續。

四下無言的對視了一會,秋銘輕嘆一聲:“這麽久不見,你也不問問我好不好。”

蘇念搖了搖頭,夜裏本來很涼,只是廚房裏氤氲着暖暖的安心,她走到門口,外頭的冷風讓她清醒了一些。

月光輕撒如銀,長青的松柏還是那樣郁郁蔥蔥,在這樣清冷的月色下,顯得朦胧無比,拂面的涼風讓她憶及在山路上,他為她遮擋風雨,不覺含了一絲笑意。

“我很想揍你一頓,至少,也要罵上幾句,可是我見到你,心裏的氣也少了。”蘇念望着外頭的夜色,平心靜氣的說道:“大丈夫事業為重,兒女私情這些東西,你能看這麽淡,其實挺好的,滄桑之後,你會覺得無論身邊的人是誰都無所謂了。”

“你這麽想?”

“不是啊。”蘇念轉頭之後,又恢複了之前的嬉笑臉色:“我這不是說給你聽嘛。”

“蘇念,我當時那麽說,是因為……”秋銘的話還沒說完,蘇念已經用手指輕輕摁住了他的薄唇。

“以後再說吧,我餓了。”

“嗯。”秋銘望着蘇念在白色的霧氣裏,漸漸模糊的背影,把要說的話也一起咽了下去。

這頓飯因為蘇念不在,所以吃的很安靜。

蘇念端着一碗白粥坐在那男人的床邊,一邊恐吓他,一邊喂他喝粥。

那男人別別扭扭的喝完,忍不住問道:“你救我幹什麽?”

蘇念放下碗,替他解開繩子,又取了點水幫他擦因為掙紮而沁出的血,她的動作溫柔又小心,那男人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你,為什麽?”

“我樂意,你管的着嗎你!”蘇念白了他一眼,替他放好枕頭,又扶他睡下,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聽他忍不住哼了一聲,蘇念關切的問道:“弄疼你了?”

那男人不答,蘇念也沒繼續問,她揉了揉眼睛,“我出去吃飯啦,你快睡吧,明天一早還趕路呢。”

“等等。”

“怎麽了?”

“你松開了我,不怕我逃走?”

“我信你。”

“為什麽?”

蘇念眨了眼睛,嘴角帶了點自嘲的意味:“你刺殺我的時候,我确實生氣,可你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拼命,我知道的時候,心裏想着,你是一個父親,自然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說出來不怕你笑我,其實,我很想知道,一家三口在一塊會是什麽樣的情景,對自己的孩子會做什麽,說什麽話,呵,你好好休息,晚上我讓顧遠來你這裏。”

蘇念一時有感而發,心裏酸酸的,男人仿佛有所觸動,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打開門的時候,蘇念見到了秋銘。

“我給你留了菜。”

“謝謝。”蘇念嗅了一下鼻子,關上門吃飯去。

她真的有些餓壞了,秋銘在一旁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樣,忍不住替她拍拍背,“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有人搶才好呢。”蘇念嘟嘟囔囔的說着,“怎麽一直不見鐘先生,我們進來之後,就一直沒見他。”

“他雲游去了,這裏,只是他隐居的其中一個地方。”

“哦。”蘇念放下碗,滿意的舒了一口氣,她看着秋銘,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秋銘,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趁現在咱倆都有空,我得跟你好好談一談!”

秋銘聽了心裏緊張起來,蘇念要開始翻舊賬了,他在逍遙派時說的那些話确實傷人,他剛想開口解釋,蘇念就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我手心留疤了!”

“啊?”秋銘有些不解。

“都怪你!”蘇念氣呼呼的嘟着嘴。

“其實……”秋銘想說,其實你的手能保住已經是萬幸了,但他笑着沒說出口,伸手将她的手握住,這只小手微涼,卻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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