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落花時節

這個時候正是風口浪尖,蘇念連個人也沒敢帶,換了身男裝便悄悄的從後門出去了。

一路上行的匆匆,她時刻擔心會從什麽地方突然冒出一個刺客,那樣只能任人宰隔了。

清涼的夜風吹在蘇念的臉上,她緊了緊外面的長衫,依舊覺得冷,她心裏害怕又緊張,她這是冒着生命危險出的門啊!

總算有驚無險的到了煙雨樓,夜晚的這裏充斥着淫靡的味道,蘇念嗅着那濃烈的脂粉味道,覺得心稍微安定了下來。

老鸨對蘇念的印象太深了,她可是結結實實的給了秋銘一巴掌!

“哎喲,這位公子有很久都沒來了,這邊做,我給你叫幾個姑娘來。”老鸨比對其他客人更加殷勤的态度迎了上來,天曉得她跟秋銘什麽關系,老鸨只覺得這位小哥生的模樣好,說不定秋公子喜歡他這款呢。

蘇念擡頭望着二樓,沒見到人,心裏一陣陣失落,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擔驚受怕了一路卻沒見到人,心裏的失落竟然比想象中要強烈許多,她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要見林婉兒。”

老鸨一聽她要見林婉兒,臉上露出了難色,“我們婉兒這幾天不方便接……”當然,老鸨沒說完,便被蘇念塞到手裏的一疊銀票打住了,只是現如今她看着銀票,卻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收這錢——這人是秋公子巴掌打臉的朋友啊!

“快點。”蘇念的臉上顯出了不耐煩,她當然不知道老鸨內心的掙紮,也不管老鸨了,自己就開始往二樓走。

老鸨見狀趕忙跟上,心想這收下就收下吧,大不了下次他來,把他的飯錢免了,帶着這樣的想法,老鸨笑眯眯的帶着她去了林婉兒的房間。

“噹噹噹”的敲了幾下門之後,深棕色的門那頭傳來了一句略帶慵懶卻清甜的嗓音:“媽媽,我這幾天不接客,你走吧。”

老鸨滿臉帶笑的望了一眼蘇念,然後換上了焦急的臉對着毫無動靜的門:“你出來見見這位客人吧。”

“媽媽,我說了我不見,你讓他回去吧。”

老鸨一聽這話,一臉賠笑的望着蘇念,她小心翼翼的提議:“要不等婉兒可以了,我第一個給您……”

“砰”的一聲,老鸨剩下的話沒說出口,只是張着嘴望着被蘇念一腳踹開的門。

“你怎麽……”林婉兒見門被一腳踢開,有些生氣,可見了來人是那天下雪是秋銘等的客人,便對着有些傻掉的老鸨嬌嗔道:“既然客人進來了,那就下不為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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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好,婉兒你好好伺候着。”老鸨聽林婉兒松了口,立刻滿臉堆笑的走了。

蘇念看了她一眼,一下就認出了她是那天被秋銘壓在桌子上的大胸女人。

屋子裏倒挺有詩書氛圍的,蘇念心裏憋着一口氣,于是她選擇直接忽視了林婉兒,大步流星的就走了進去。

林婉兒覺得這個年輕的公子很是無理,便有些刻意的怠慢。

“秋銘呢?”蘇念坐了一會兒發現林婉兒沒有理她的意思,便開口問道。

“秋公子不在這。”林婉兒回答的時候,連手中的書書都不曾放下。

蘇念盯着林婉兒的臉看了一會,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她覺得這女人完全能配得上白居易的“醉嬌勝不得,風牡丹花”的嬌态,怪不得秋銘會喜歡她。

蘇念雖然很想好好會會這個給她很大威脅感覺的女人,可此刻沒興趣也沒時間跟她饒舌,直直的站了起來,她從懷裏掏出秋銘給她的龍紋玉佩,命令似的開了口:“我要見他。”

林婉兒一見那玉佩,眼睛裏閃過一起訝異,沒想到秋銘會将自己貼身的信物給了眼前這個頗為野蠻的年輕人,她心裏深深地記得見玉如見人的規矩,自然态度也變得恭敬起來。

“您等一下。”林婉兒起身從紅木雕花的梳妝臺處,不知按了哪個機關,梳妝臺彈出一個暗盒來,她從盒子裏取出一封信遞給蘇念,“這是公子讓我留給您的信。”

蘇念看着手上在燭光下泛黃的信封,封面什麽字跡也沒有,只是裏頭摸起來有好幾張紙折在一起的感覺。

“他人呢?”蘇念若有所思的盯着信封看了一會,擡頭問道。

“其實公子那日見過您之後,就沒再來過,他那邊很忙。”

“忙?”蘇念反複回味着這個字,他有多忙,從年關到現在已經快中秋了,他再忙也得有個限度吧!老娘冒着生命危險來找你,你丫就給我一封信和一個“忙”字就想把我打發了?蘇念越想越生氣,對手裏的信越看越不順眼,她走到蠟燭面前,直接把信燒了。

火舌頃刻吞噬了長方形的信封,連帶着裏頭不知為何的內容一起消失殆盡。

林婉兒有些驚訝,她想上去把那信從火裏救出來,卻被蘇念一把攔住了。

“為什麽?”

蘇念看着林婉兒一臉的不可置信,嘬笑了一聲:“你告訴他,他要是個男人,有什麽話就當面說,別整這些絮絮叨叨的東西!看着就心煩。”

林婉兒眼睜睜的看着那封自己保存了大半年的信燒成了灰燼,她其實很想知道秋銘會給這位他那麽在乎的人寫了什麽,可是她一直強迫自己,不讓自己去看,如今,那信化作一團黑色的灰,再想知道也沒機會了。

蘇念将玉妥妥貼貼的收回自己懷裏,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告訴他,十天之後我會再來,那時候要是見不到他,以後也別想再見面了!”說罷“哼”的一聲走了。

林婉兒望着蘇念氣呼呼的走了,心裏倒是為難起來了,秋銘他現在正是忙道關鍵的時候,如果告訴了他,誤了他的大事可怎麽好,可如果不告訴他,他會不會生氣,那個人在他眼裏那麽重要,想到這,她的心一陣一陣的刺痛起來,秋銘對她是好的,可對那個人,總感覺不太一樣,雪夜裏很平常的嬉鬧,秋銘卻因為他的到來而心亂不已,若不是他不得不走了,只怕真要留在這裏等他,也不至于留下那樣一封厚厚的書信。

這個人脾氣真的不好,或許,或許秋銘只是一時興起,或許他接到了信鴿得到消息并不會真的來,畢竟,他是真的抽不開身!

打定這個主意,林婉兒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了一句:他約您十日後見。又在背面寫上日期,吹了個口哨信鴿便來了,她将信紙小心的綁在信鴿腿上,輕輕撫了撫它背上的毛,手一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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