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兩清
濁夜有心替憐香解圍,他對于蘇念驟然冷意翩飛的眼神有些不習慣,這女人一直對自己愛搭不理,可從來沒有冒出過這樣的殺氣,再說,不過一碗餃子,至于嗎?
“大過年的,你別板着張臉了,吓到人家小丫頭了。”他出言打破了這層沉悶的壓抑。
蘇念聽了,臉色斂了斂,她伸手夾了一個餃子,沒有沾醋,“憐香跟我的時間不長,能這麽細心,其實,我挺高興的。”
“高興?”濁夜狐疑的望着她,他可從來沒覺得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代表高興!他又夾了一個餃子沾了醋遞到她嘴角。
蘇念偏過頭避開,“我不喜歡沾醋。”
濁夜有些尴尬,只好收回筷子自己吃了,他頗有些疑惑,怎麽剛才遞給她沾了醋的她就吃了,這會子就不吃了,難道,她是因為這餃子是自己遞過去的,所以……自顧自的想到這,他內心竊喜,語氣也就随意起來:“你高興的樣子有點吓人,下次可以多笑一笑,你笑起來雖然沒有我府上新來的歌姬那麽好看,可我挺喜歡看的。”
蘇念聽了這句奇怪的誇獎,慢悠悠的來了一句:“從你開始吃的時候,我就走神了,沒注意。”
濁夜聽了,嘴角微微抽搐,原來,她走神了,唉,白高興一場。
餃子很快就端上來了,蘇念仿佛忘了剛才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吃了起來,憐香在一旁擔驚受怕,濁夜見了笑道:“你家小姐剛才是在誇你做事仔細呢,不過你以後還得再仔細一點,她不喜歡沾醋,快拿下去。”
憐香聽了,趕忙将蘇念面前的醋碟撤走,她明白濁夜的意思,對着他感激的笑了一笑。
“她挺好看的,你要是喜歡,我把她送給你,也省的你天天來煩我。”蘇念漫不經心的說着。
濁夜覺得這話有那麽點吃醋的意味,心裏頓時樂開了花,他手中的餃子直到渾身沾滿了醋才放到嘴裏,酸味直嗆鼻子,可心裏卻美美的。
年過完了,接下來就是不停的串門,蘇念抱着去吃東西順便拍馬屁的心理一家一家的跑,唉,只嘆自己過了年就二十歲了,實在沒臉要壓歲錢。
大夥坐在桌上吃的開心,因為蘇念新任麒麟閣閣主不久,紛紛朝她敬酒,當然,這次還有另一個,濁夜任了異軍堂堂主,也是被灌酒的對象。
蘇念這邊之前一直都是尚北或者楚江幫忙代酒,這次,她一個人撸起袖子就準備喝,哪知道酒剛擡到嘴邊,就被人攔下了。
“女孩子家家的,少喝點酒!”濁夜從她手裏把酒杯截下,對着衆人道:“她的酒,我來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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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就這樣被推到了一邊,喝酒沒她的事了,那……吃點菜好了,可一大桌子男人,實在不好意思呆在那裏。
這邊濁夜一杯接着一杯的接過,蘇念四處看了看,想尋找一個方便吃美食又沒什麽人能注意她的角落,巧了,尚北跟紅塵來了,她正猶豫要不要上去打招呼,濁夜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對着走過來的兩個人,楊了楊下巴道:“尚護法,跟家裏一起出來啊!”
蘇念似乎很不習慣他的這個動作,想要動卻被他死死的摁住,只好放棄,她對着面前這兩個人,神态自若,禮數周全的拜了年,尚北盯着濁夜搭在蘇念肩上的手,笑了笑沒說話。
衆人見到這個場景,彼此心照不宣的繼續喝酒。
蘇念瞟了濁夜一眼:“你的手要放到什麽?”
濁夜把目光從尚北離開的方向收回來,他聽到她的話,卻沒有松開的意思。
“松開!”蘇念已經不耐煩了。
“蕭悅。”濁夜大聲的喊了出來,周邊的賓客聞聲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
蘇念皺着眉頭,警惕的望着他:“你要幹嘛?”
濁夜居然當着衆人的面對蘇念單膝下跪:“我濁夜喜歡你,做我的女人!”
在坐的基本上都震驚了,特別是女孩子,傷心的很,她們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麽如此俊美潇灑的濁夜,對這個會當衆撒野的女人傾心。當然,蘇念也不能理解,她想,這人腦子有病吧,自己對他愛搭不理,他還貼上來,這不是自取其辱嘛!
衆人都屏息等着蘇念的回答,目光齊聚在她的身上,讓她很不習慣,這個動作有點可笑,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他這麽一個人,對自己求愛,心裏還是有點開心的,原來自己也不是沒人喜歡,秋銘,你跟別的女人鬼混,我……算了,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
她彎下腰,略過濁夜上揚的唇角,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我跟你真的有深仇大恨,非死,不得解。”
她站了起來,鬧了這麽一出,覺得宴席也沒必要繼續參加了,可惜了那一大桌子好吃的,她對着賓客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濁夜唇角還凝固着微笑,只是那笑又變得苦澀,她的拒絕并不讓他覺得難堪,只是心裏猛然升起一陣熾熱,到底自己惹了她什麽?他不想讓她心裏對自己存了芥蒂,不想!至于為什麽,他也來不及細想,在衆人驚異的目光裏追了出去。
“蕭悅,蕭悅!”濁夜跑到她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他要聽她說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非死不能原諒!
“讓開!”蘇念絲毫沒有對剛才事情的一絲感動,她的語調如同周邊的冰雪。
濁夜深吸了一口氣,他此刻心裏只想她原諒他,原諒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莫名其妙惹了她這一件事,“你說,到底什麽事!不要這樣見着我就躲!”
蘇念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帶着嘲諷:“你這樣的人,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濁夜忽然覺得外頭關于她的傳言見了她本人,實在是小巫見大巫,這個女人要是恨了,那就一條路恨到底,哪管旁人是不是為此吃不好睡不着!就是這樣的女人,才有資格入主麒麟閣!也就是這樣的人,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溺了進去。
他笑了,笑得張揚,紅梅點點在他揚起的嘴角下,都失了顏色。
“非死不得解是嗎?”他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健碩的肌肉,又從腰間拔出匕首強迫她握在手裏,舔了舔上唇:“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你,但是我,一定要解開這段恩怨!”
蘇念望着手中閃着銀光的利刃,皺了眉:“你讓開!”
她話音未落,濁夜已經握着她的手,利刃對上了自己的心口,蘇念有些急了,她斥道:“放手!”
利刃一點一點刺進皮肉,鮮紅的血冒着熱氣湧起,順着刀鋒沾滿了手,蘇念不知為何覺得心慌,她無論怎麽用力也掙不開他的手,她尖聲怒道:“你他媽放手!”
“原諒我,我就放!”濁夜失去血色的唇瓣說出這樣的話,他用自己的命來威脅她!
“你瘋啦!”蘇念尖聲的驚叫引來了許多人,他們以為濁夜輕薄了她,到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震驚,趕忙上去費力拉開濁夜,濁夜撐着身後那人的手,蒼白的臉上帶着他标志性的壞笑:“原諒我?”
“好,好。”蘇念驚的喘息不止,她望着濁夜,心已經慌到無法言語的地步:這個瘋子!
濁夜得了她的回答,這才皺起了眉,他放心的閉上了眼睛,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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