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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給她的答案嗎?
要是這樣……她還真是,有點難以承受……
常陸院涼困惑不解地看向了友人,卻只能看到他削瘦至極的身段在夜色中氤氲出一種模糊的脆弱來。他指尖夾着一支涼煙,被煙霧籠罩的側臉漂亮的驚人。
“反正,這是我的地方。”煙才剛點燃,他不經意地掃了常陸院涼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皺着眉将煙掐滅了,“不是什麽人送給我的,這就是我的東西。”
常陸院涼悶悶的哦了一聲,但實際上,她還是滿習慣這樣陰晴不定的友人的。
原先握在常陸院涼手中的那把赤紅色木傘已經被川上收攏到玄關旁的櫃臺裏了,他看上去并沒有要還她的意思,常陸院涼也沒有跟着要。所造成的不安全感,也随着手中那清晰的金屬質感煙消雲散去了。川上說的是對的,待在友人的身邊,的确沒有佩戴武器的必要。
更何況,那個家夥從以前到現在都比她強得多,在他身邊,她也無需擔心什麽。
☆、十個尼桑
因為淋雨的緣故,常陸院涼的衣服濕了大半,甚至連頭發都在狼狽的滴着水。
在狠狠嘲笑她一番之後,川上終于纡尊降貴地……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在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裏,立馬就有人拿着合她身量的衣服上門了。約莫是春深的原因,帶給她的是一條薄荷綠的無褶裙,裙擺處流雲裝的暗紋看上去漂亮極了。
川上挑剔地看了她一眼,“果然還是襯衫看着順眼呢。”
涼一把從川上手裏搶過衣服,耳尖泛紅的跑到盥洗室裏去換衣服,臨走前還狠狠瞪了川上一眼。
川上只是笑眯眯地攤手,語調懶洋洋的,道,“我又沒有說錯~”
這家夥這麽快就暴露本性了!
簡直太惡劣了!
常陸院涼很想和以前一樣揪着他揍一頓,但是考慮到自己還處于寄人籬下的狀态,果斷放棄了這項誘人的念頭。她頗有些咬牙切齒意味的說道,“吾友,還真是多謝你的坦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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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擺明了講她沒料撐不起v字裙嗎?!你行你上啊!!
這麽一打岔,常陸院涼就忍不住在腦海裏将友人那張精致的過分的面容自動ps到了前兩天看過的時尚雜志上的漂亮模特身上……頓時,她差點沒笑出聲來。
說起來,這點的确沒有錯,身為男性的川上,比絕大多數女性還要來的魅力非凡,但看原先因為他這張臉而惹出的麻煩就能明白了。初遇時,她也曾被友人精致的不似真人的面孔迷惑過,然而很快她就明白——川上他,臉和性格是成反比的!
這家夥的性格惡劣到令人發指,就算是近乎魔性的美貌都不能掩蓋這一點。
換完衣服出來之後,涼卻沒有再看到川上。她将手半搭着盥洗室的門,探出頭來,猶猶豫豫地叫了一聲。沒有得到答複之後,才困擾的走出了盥洗室。客廳的大吊燈開着,散發出柔和的暖光,餐桌上擺放着碗碟和細瓷的筷托,就連木筷頂端上櫻花紋絡都與以前一般無二。
就好像以前一樣……
常陸院涼不禁有些失神,她撫摸着博古架上依舊精致的琺琅花瓶,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按上了胸前挂着的銀質十字架,因為經常摩挲的緣故,它常閃爍着內斂的暗光。
“發什麽呆?過來吃飯了。”川上一只手推開廚房的推門,一只手還端着盤子走了出來。
常陸院涼這才從晃神中清醒過來,“我說……”她皺起了眉,“這裏,簡直和以前一模一樣,你怎麽做到的?”
川上沖她搖搖手指,“這是秘密喲~”
秘密你大爺!
常陸院涼真想拿起點什麽掄他一臉,她原地躊躇了一會,咬着下唇,不怎麽情願的坐下了。還不到半分鐘,就忍耐不住的沖川上伸出了手,還孩子氣的搖擺着,頗有些不耐煩的意味。她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不自覺在向主人撒嬌的暹羅貓,簡直可愛傲嬌極了。
川上扣住瓷盤的動作一頓,笑意不自覺從他眼底溢出。但觸及對方輪廓已發生微妙變化的面頰時,又不由得生起一股物是人非的厭煩感覺。
那家夥永遠想不到她順順當當的十四年裏,我到底遇見了什麽事情……川上富江飽含着惡意的想到,要是讓友人知道了這一切,她會怎麽樣呢?肯定……會哭出來吧?因為這醜惡的人性,因為這不公的世界,因為這妖魔的世道——從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出來。
就像是沒長大的小孩那樣,蜷縮在角落裏,死死的捂住嘴,發出細微的啜泣聲……但這是——
為了我啊!
那家夥的每一次哭泣,其實都是為了我啊……思及這裏,川上富江原本濃郁如墨的眼底也不由得糅雜進了一絲柔情,冷漠的神情也動搖了許些。
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會為了他的痛苦而哭泣的存在——他的摯友,彼此之間甘願交付後背的摯友。
那麽,即使是再怎麽不甘心,也只能消散了。
思及這些,川上重重阖上了眸子,聽着友人撒嬌一般的抱怨,唇角漸漸勾起。即将破體而出的惡鬼,也情願為此收斂一二。
只要——
她還活着就好。
不急,這一切都不急。
他慢條斯理地十指交叉托住下颚,顯出一種教養良好才能形成的優雅氣息來。
常陸院涼看着這樣[斯文敗類][衣冠禽獸]的友人更是忍不住咬起了牙。
她道,“我手機呢,不還我就太過分了!那是我的東西,就算是川上你也不能這樣。”
他頓了頓,一本正經地瞎扯,“進水了。”
常陸院涼:“……”
她氣鼓鼓地看着川上,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以為它和你一樣啊!就是你進水了我手機也不會進水!”
“嗯?”川上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從喉嚨中哼出一聲嘲笑的悶聲,他漆黑的瞳仁似是而非的氤氲出一種模糊的惡意來,“反正你也用不着?”
他微微地笑了起來,“還是說——”
眼角下的那顆細小淚痣便泛出一股惡質的甜蜜來,“真的會有了有人記住?嗯……對吧?反正這東西也沒有用,涼用不着這麽在乎。”
常陸院涼面上的血色瞬間消褪了下去,她面色蒼白、幾欲透明,玫紅色的眸子就越發刺眼的鮮明。但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着昔日的友人,意思盡在無言中。
氣氛陷入了僵硬的窒礙中,沉悶的仿佛呼吸都有些吃力。
常陸院涼的臉色愈發蒼白,配上她因為光線而有些模糊的眸子,看上去竟像是被灼傷的吸血鬼一般。川上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他伸手将桌上果盤裏的橘子拿過來,十指熟絡而優美的将果皮剝成了綻開的花瓣狀,然後往涼那邊一推。
“用不着這麽着急。”他笑了一下,“吃完飯我就給你。”
常陸院涼緩慢的點了下頭,半響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手心裏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
就在她食不知味的打算用完晚餐之前,門鈴卻率先響起來了。常陸院涼不确定地看向川上,卻得到對方一個茫然的眼神。略一停頓,川上便走過去開了門,看樣子他也不知道來者是誰。
她皺起了眉,這是來找誰的?
還沒想出個大概,門口已經傳來一聲明顯是強自按捺着怒氣的聲音,“喂……我、我妹妹呢!”
常陸院涼猛地睜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門口那還微微喘着氣的俊秀少年,遲疑不定的說道,“尼、尼桑……?!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她急忙跑過去,推開了雙手抱胸、明顯是在看戲的川上,躊躇地站在了自家兄長面前,“那個、尼桑過來到底是想幹什麽啊?我明明已經打過招呼了!”
“……所以這樣就可以無視兄長的意見了嗎?!”常陸院光看樣子已經喘過氣來了,他目光游弋到一旁看戲的川上身上時,瞳孔驀地收縮了一陣,語氣也變得越發不善起來。
“——還是說,比起某些不知名的男人,兄長的意願其實是可以無視的?!”常陸院光惡狠狠的瞪了攤手作無辜狀的川上一眼,直接強硬地伸手攬住了妹妹的肩膀,就要将常陸院涼拽回家,“所以說啊,涼你的教育看樣子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們還是好好回去回爐重造好了!”
“我、我才沒有問題呢!”常陸院涼顯然也明白了自己尼桑誤會了什麽,她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羞赧和怒氣竟然顯出一種病态的嫣紅,竟然半點不給面子的直接推開了自己兄長,“尼桑都想到哪裏去了?!”
“沒有問題就和我回家!”
“才不要,才不要和尼桑回家!”
“不回家就是有問題!”
“我都說了我沒有問題!”
“那為什麽不回家!”
“我就是不想回家,尼桑你太過分!”
“我過分……”
“……”
一旁興致勃勃看戲的川上笑眯眯地火上澆油,“哎呀哎呀,涼不想回家也沒有關系,我這裏永遠都歡迎涼哦。”
空出手來的常陸院光:“……”
媽蛋你給勞資滾一邊!
剛好聽見這句話的常陸院涼:“……”
兄長那邊明明已經夠難纏了,偏偏川上那家夥還要來搗亂——累、覺、不、愛!
我想靜靜,不要問我靜靜是誰!
☆、雙十一真開心
尼桑和小夥伴之間的較勁依舊沒有結束,被夾在中間的涼感覺心好塞。
她為難地看着依舊是一臉笑眯眯的川上,深知對方本性的涼絲毫不覺得被尼桑那樣說了之後,川上真的能絲毫不計較——這家夥記仇起來可是能把你從小到大的糗事都數落的一清二楚,更不要提和他壓根沒交情的尼桑了。
就連她都被整的很慘好嗎?!
“那個……川上,我有點事情要和哥哥講,你能不能……”常陸院涼忐忑地看向了眼角下有細小淚痣的少年,她手指為難的絞在一塊,不安地搓動着指尖。
欣賞了一會好友尴尬的神情之後,川上輕輕地笑了一聲,他微微颔首,将斜靠着牆壁的手收回來,直起身,優雅至極地抽身離去,臨了前還不忘給了涼一個促狹的眼色。
常陸院涼總算呼出一口氣來,她慶幸地放松了原本緊繃的線條,卻下意識地無視了一旁目睹了全過程的尼桑那幾欲殺人的眼神——
常陸院光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聽着就讓人覺得脊背發寒,背後涼飕飕的,“涼你真是長大了啊。”
“欸?”反應不過來的涼疑惑地擡頭看自家尼桑,興許是剛剛的氣氛壓迫的太過緊張,現在一時又放松下來的緣故,她那雙玫紅色的眸子濕潤的像是沾染在花瓣上的露珠,有種特別清澈的美感。瞳孔上蒙上了一層朦胧水霧的妹妹讓原本還在生氣“妹妹居然認識了外人還把尼桑放一邊”的哥哥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他艱難地将到口的話咽下去,只悶悶的哼了一聲。
“笨蛋嗎……”常陸院光咬着牙,低低地暗罵了一聲,這才別扭地扭過頭來,語氣不自覺地緩和了一下,他耳尖通紅地說道,“就、就算要去朋友家……也應該和家裏人打個招呼吧?”
他像是抱怨的說道,“讓別人告訴我有關于妹妹的事情,我這個當哥哥的會顯得很失敗好嗎?!”
“啊?”常陸院涼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頭頂的呆毛天線豎起,卻怎麽也接收不到對方想表達的意思,“那個,我有和哥哥說過……阿勒,好像……好像不記得了……”
她讪笑了兩聲,不好意思起來,語氣卻軟糯地像是撒嬌,“啊,這個都是川上的錯啦來着,他來的這麽急,我一時就忘記了……那個,拜托了哥哥。”常陸院涼猛地彎下腰去,玫紅色的眸子彎起來就像是一輪月牙兒,“原諒我這一次吧。”
不只是氣氛太過甜蜜,還是妹妹恭敬的請求讓哥哥滿足了虛榮心,常陸院光只是別扭的哼了一聲,示意這件事從此揭過。
不過,原諒是一回事,現在的場景又是另外一回事——妹控爆表的尼桑絕對不會放任妹妹還待在別的男人的家裏!就好像在妹妹沒出生之前,常陸院夫人說過的一樣——妹妹這種軟萌可愛的小生物,是只會對他們撒嬌賣萌外加犯傻的!這種權利別的男人別想奪走!
常陸院光一把攥住了涼的手腕,“走了,馨還在家裏等我們。”
“诶诶诶诶——”常陸院涼瞪大了眼睛,使勁想将手從光那裏抽回來,可惜力量懸殊太大,怎麽費勁都沒用,她用着快哭了一樣的語氣,一邊抱住櫃子不撒手,一邊掙紮起來,“放、放開啦尼桑!那個,我還有點事情啊,尼桑不要總是這樣自作主張好不好?也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
“……考慮你的感受?”常陸院光冷笑了一下,考慮妹妹的感受妹妹就待在別的男人那裏回不來了!這種蠢事他才不幹!
說着,常陸院光就順道撥打通了還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消息的弟弟的電話,略微講述了一下情況之後,馨那邊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但還是保持了理智的要求光快點把妹妹帶回家。
常陸院光把電話遞過去,示意涼接起來,涼猶猶豫豫地打了聲招呼,“尼桑,日安……”
“現在都快九點了呢,我這邊也在很期待着涼能回家吃飯呢。”常陸院馨看似溫柔的說道,“果然還是和家人在一塊吃飯,更加有氣氛——不過涼的話。”他語氣驟然冷了下去,“好像不願意和尼桑們待在一塊?”
“沒、沒有!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常陸院涼感覺在兩個哥哥的威逼利誘下自己還沒崩潰真是生命的奇跡,“我只是……”
一道不甚客氣的男聲倏忽插/了進來。
“只是要和我在一塊。”不知何時出現的川上靠着牆,他懶洋洋地雙手抱胸,側着那張漂亮的臉,像看熱鬧一樣的說道,只是臉色卻徹底冷了下來,“就算是哥哥,也用不着把妹妹管得那麽嚴吧?說起來,你們就連監護人都不算吧小鬼?”
“閉嘴!”常陸院光的臉色徹底黑了,他要不是腦子裏的理智神經還沒完全崩斷,現在立刻就要撲上去狠揍一頓對方。
川上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麽挑釁的話語,但是常陸院涼緊蹙着眉,将他接下來的話都掐斷了。川上無奈的聳聳肩,他彎下腰去,将常陸院涼的那把紅傘拿了出來,遞給對方。
常陸院涼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川上笑了笑,親昵地摸了摸對方的頭頂,“以後的時間還有的是呢,現在就只好先讓涼回家再說啦。”
被順毛之後感到格外別扭的常陸院涼羞赧的紅了臉,她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對方,又很快挪開視線,“都說了不要随便摸我的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雖然可以帶妹妹回家,但是他怎麽就這麽不爽呢?!
常陸院光黑着臉拉起妹妹,推門而出,不甚客氣的說了句,“打擾了。”
涼被他拉得一個趔趄,“尼桑不要走得這麽快啊,我跟不上好嗎?!”
“啰嗦。”
“尼桑之前為什麽不嫌棄我啰嗦。”
“女孩子少說話更可愛。”
“所以說,這是哪個國家的歪門邪理啊?!”
“……”
☆、雙十一真開心
無論身處在哪個時代,常陸院涼都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既然能有空來感慨自己悲哀又不幸的命運,那麽至少是不會為生機發愁的類型。畢竟,你的眼淚換不來明天的面包。
常陸院涼一開始就非常認得清自己的定位,無非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脫離開了常陸院家或者川上,她連明天的早飯都不知道去哪裏弄。
也許一開始她曾經努力過也忍耐過,但是遇見了川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蠢事——一來是川上不允許,二來也是自己犯不着虐待自己。
川上到底是抱着什麽樣的念頭才決定負擔起她的人生呢?常陸院涼直覺一開始并不是好意,興許只是想看一個和他極其相似的靈魂怎樣在痛苦中掙紮,興許只是川上還挺喜歡她這張臉,興許只是……其中摻雜很多因素,常陸院涼也并不想去計較那麽多。
總之救了就是救了,一開始抱着什麽樣的目的并不需要在意。
“萬一對方是想殺了你呢?”在同樣家庭裏長大的學生會會長毫不客氣的說道。
“啊,他請我吃了今天的晚飯。”
“哈?”泉咲夜表示理解不能,“你确定我們在讨論的是同一件事?”
常陸院涼很認真的告訴她,“他請我吃了今天的晚飯。”
“……聽的懂你話的人真是厲害的要上天了。”
其實并沒有什麽難度。抱着一堆材料從圖書館出來的常陸院涼默默的想到,她的邏輯其實很簡單——既然他給我吃了今天的晚飯,我為什麽還要想明天的事呢?
就是這樣聽上去有點悲慘,實際上只不過是自我放縱的懶怠者罷了。
“不拿自己生命當一回事的人,最差勁了。”
泉咲夜已經開始學會無視她的話了,學生會會長大人幾乎将整個人都壓到桌子上去了,少女正在發育的柔軟胸脯被擠壓的緊緊貼着桌面,幾乎毫無空隙。而會長大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依舊在奮筆疾書當中,沙沙沙的單調聲響遍及整個會議室。
“所以呢?”泉咲夜忙裏偷閑看她一眼,“你以為很拿自己生命當一回事的人就很好?那種人渣活在這世界上會更加讓我困擾,不,不僅困擾,要不是我家常年都有人盯着,我絕對會自己下手處理的一幹二淨。”
聽見這種私密之後,常陸院涼依舊沒什麽反應,她百無聊賴的拿起規定書目翻閱了幾面。
“你見過?”
↑這種閑聊的口氣聽起來有時候真的讓人火大,尤其是當她還擺出一副實在是無聊到死才來了解一二的表情來。
但是能有什麽辦法呢?在這個圈子裏長大的常陸院涼又不是只會撒嬌賣萌,那些就算是常陸院夫人嚴防緊守也一定會傳到耳朵裏的話語不知道聽了多少,那可比泉每天和她閑談的東西惡心多了。
“你還這麽閑?我記得你有好多篇讀書筆記都沒有寫吧?就算是幽靈社員,好歹也要記得自己是什麽社團的好嗎?”
泉咲夜實在看不下去就差沒捧着本書睡着的常陸院涼,“睡不着就給我起來撒嬌賣萌,反正這事你最拿手啦。一天沒聽到害得我還有點不習慣啊,學生會的吉祥物。”
“嚴重警告你,我也是有脾氣的哦,泉。”常陸院涼昏昏欲睡,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偏偏泉咲夜還毫不憐惜的搖着她的肩膀,差點就要開啓暴走模式。
常陸院涼板起臉來,眉頭緊皺,她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游戲幣來,“再這樣就直接用超電磁炮轟了你哦。”
“你以為你是禦坂美琴嗎?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開始追起動漫來了。”泉咲夜望着一本正經、好像正打算這麽做的好友,真的是有點心累。
她要什麽時候才能不那麽幼稚(¬_¬)
恰好門此時打開了,長相俊秀的少年迎着晨光走了進來,他四處張望着,好像在尋找着什麽人似的。
泉咲夜終于感到救星來了,“常陸院馨,這邊。”她沖對方招了招手。
常陸院涼聽見聲音,搖搖晃晃地支起腦袋來,一邊用手指夾着游戲幣,一邊暈暈乎乎的睜開眼睛,“……啊咧,馨?為什麽馨會來?”
“因為擔心你在學校會不會出事。”常陸院馨嘆了口氣,難得耐心的擡起妹妹的手臂環在脖頸上,“昨天你好像被光弄的都沒睡好一樣。”
泉咲夜:“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麻煩少說,如果要是真的的話,請務必更要少說。”
“說什麽?”常陸院馨顯然理解清楚了一絲,但是他現在沒空和泉咲夜開起玩笑來,“我和你保證德國骨科裏絕對不會有常陸院家的人——昨天只是涼的離家出走弄得光很不愉快,他們面對面的玩了一整晚的懲罰游戲。”
泉咲夜秒懂:“所以常陸院光今天請假?雙子的禁忌賣點今天開始刷“哥哥不在我心好塞”這一路線?”
“……所以說泉你要懂這麽多幹什麽?”常陸院馨有時候真是不懂涼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幼馴染,難道只是為了來映襯她智商多低嗎?那也太悲哀了吧?
“誰知道呢。”泉咲夜捋過鬓邊零散的碎發,“你們兄妹的相處模式簡直高能到不敢直視,包括你和你哥哥之間……真懷疑是不是家族教育的太好了,才導致你們關系好到讓人覺得暧昧。”
“不如說是你們關系都不好吧?”常陸院馨冷笑了一聲,“總是在争來搶去的,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覺得我們兄弟、兄妹之間的相處模式有問題。”
“在所有人不正常的情況下,就顯得我們這些正常人變得[不正常]了起來。”
“這才是可笑的地方。”
泉咲夜沉默了很久,“……少年你嘴炮能力堪比上條當麻啊。”
“欸?”這回換到常陸院馨哽住了,“上條當麻是?”
泉咲夜:“……”
請允許我鄭重其事的收回說他們感情好的話!
☆、雙十一真開心
“涼?關于昨天的事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問清楚。”
盥洗室外傳來了篤篤篤的敲門聲,伴随而至的是常陸院光略帶冷意的聲音。
常陸院涼哀嘆一聲。
她無力的跪坐下來,将手臂連帶着臉頰一起搭在膝蓋上,無聲的直接開始裝死。
雖然這對哥哥來說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但是管他呢,她再也受不了尼桑有事沒事湊過來問一句川上是誰了!
——她明明已經說得那麽清楚了。
如果說“川上是個人”這樣的說辭算是清楚的話,那麽常陸院光也只能無奈的選擇接受——
接受卻并不代表他不會接着找機會來接着詢問妹妹有關于請假那天的事情,小看常陸院家兄弟倆的占用欲是相當不明智的事情。
更何況常陸院涼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被兄弟倆認可的存在,并不是随意就可以丢棄戲弄的“玩具”,也不是偶爾也會給予一丁點諒解的朋友。
總之,大概是還是沒長大的熊孩子那點破占有欲在作祟。
“涼?常陸院涼?”
大概是良久沒聽見盥洗室裏的聲響,門外常陸院光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不要以為我不敢進來哦,涼小時候什麽我都看過。所以,要麽放我進來,要麽我自己闖進來。”
常陸院涼:“随便你,有本事你就進來。”
“……”常陸院光,“常陸院涼,快點給我開門。”
常陸院涼:“不開的話,光要強闖女廁所嗎?”
常陸院光聽上去快要暴走了,“……這算哪門子的女廁所?!”
“因為有我在所以就是女廁所。”
常陸院涼直接開啓蠻不講理模式,說道:“所以哥哥不要想進來,你敢進來我就報警,然後就去申請限制令。”
常陸院光聲音隐約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常陸院涼,我最後說一次,讓我進來。”
“你覺得我是傻嗎?哥哥?”
常陸院涼板起臉來,她氣哼哼地說道,“在哥哥不提這件事情之前,別想我和哥哥講一句話——從現在開始哦,我不會再和哥哥講一句話的!”
“常陸院涼……”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氤氲出一股風雨俱來的味道。
常陸院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猛然一回頭,在轟隆一聲巨響和一片玻璃刺啦尖銳的破碎背景聲中,映入眼簾的是常陸院光那張濃郁的幾乎要發黑的面孔。
尼桑他、他進來了……
常陸院光二話不說拎起妹妹往外走,常陸院涼使勁掙紮着,纖細的小腿在空中晃蕩的相當厲害。她為了保持平衡,迫不得已的抱住了常陸院光的手臂,整個人像是樹袋熊一樣挂在哥哥身上。而常陸院光不将她那點重量放在心上,對這動作也不以為意——
盡管他看上去只是纖細的美少年形象,但是抱起一個過輕的妹妹還是綽綽有餘。
過了一會,涼隐約聽見頭頂傳來一聲略帶模糊的聲響。
“常陸院涼,你還要賴在我身上多久?”
“什麽?”
常陸院涼沒聽見,她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光的手臂,使勁擡起頭去看常陸院光的神色,卻望見了哥哥隐約有些發紅的耳根。
她不禁疑惑地歪了歪頭:“光?”
常陸院光突然松開了手臂——猝不及防之下,涼差點臉朝地摔下去。
“所以說你到底在想什麽啊光?!”常陸院涼惱羞成怒的吼道,“拜托你好歹盡一點兄長的資質啊,看着妹妹這樣你很開心嘛?!”
常陸院光:“……”
俊秀的少年被噎住了一瞬,他尴尬的背過身去,耳尖泛起了瑩潤的粉色。而在他身後的常陸院涼卻始終沒有發覺,她锲而不舍的拽住了哥哥的袖子,小臉繃起來,很是認真地想要說什麽。
常陸院光眼見不好,“……不好意思,手滑了。”
“……”常陸院涼,“尼桑你給我去死啦!!!!——我絕對、絕對不要這樣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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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請假兩天錯過了不少課程,但好在櫻蘭并不是管得特別嚴苛的學校,常陸院涼的底子也真的還不錯,這才不至于發生上課聽不懂或者是哥哥強行給她補課的事情發生。
說實話,常陸院涼覺得後者比前者可怕一千倍。
大概是訪校周很快要到了的緣故,學生會長這兩天特別忙碌了起來,常陸院涼甚至一天到晚都找不到好友的蹤跡——明明這家夥以前沒有這麽在意的說。
……常陸院涼非常不想承認整個學校其實只有她一個人是閑的發慌。
就連雙胞胎最近都被拉去說是拍什麽寫真集來着,春緋學姐一如既往地學霸中,但是最近也很少見到她出現在圖書館。
所以說果然是被host部帶壞了啊,明明原來總喜歡在圖書館待着的。雖然時不時抱怨有錢人的圖書館弄得和城堡一樣,也抱怨那些喜歡端着咖啡、談笑生風的貴族小姐為什麽不幹脆修個咖啡廳到那裏去聊天。但是在圖書館遇見的頻率依舊還是很高。
大家……最近都很忙呢……
常陸院涼百無聊賴地支着下巴,腦袋上卻突然被輕柔的拍了一巴掌,“我說,你還真是閑的沒事幹啊?”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常陸院涼頭也沒回,“櫻蘭的風紀太好啦,我這個風紀委員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嘛。”
消失多日的泉咲夜站在她身後,依舊是那套規規矩矩、一絲不茍的初等部校服,原本應該打上的領帶被她換成了黑色的領結,倒是看上去有些像是晚禮服的模樣。
“你怎麽打扮的這麽隆重?”受母親的影響,常陸院涼一眼就瞥出領結的價值不菲來,“還是說只是随便抓到了什麽就戴上?”
泉咲夜瞪了她一眼,“并不是……好吧,其實就是出門太急了。”
“你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半點時尚感啦。”常陸院涼覺得在這種條件下長大還能變成這樣的好友也是蠻了不起的,她簡直要抓狂,“拜托你下次好歹要試試看再說吧?這種東西怎麽看都不适合在日常穿戴啊。”
泉咲夜不在意的擺擺手,“先別提這個,先告訴我你的讀書筆記分到了誰的?”
“不就是那麽幾個嗎?”常陸院涼想了一會,她無奈地說道,“無論多少次讀書筆記都是芥川龍之介,我覺得這也是一種奇跡了。”
“反正你也超迷他嘛。”
“迷歸一回事,寫不出來又是一回事啊。”
“……大小姐真是無藥可救了哦。”
“國文成績差還真是不好意思啊學生會會長大人。”
“你就別損我了。”泉咲夜扯了扯領結,“話說你要是真的這麽閑的話就去學生會幫忙好了。”
“不要。”
“……惡劣的家夥。”
“被更加惡劣的家夥這麽評價我真是受之有愧。”自從好友回來之後,毒舌指數暴漲的常陸院涼這麽說道,“你不忙嗎?還有空在這裏和我聊天?”
常陸院涼開始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敲打着靠窗的窗棂,極具節奏感而神經質的動作讓一旁的泉咲夜有些不适應。
——她連忙按住了她的手。
常陸院涼訝異地轉過頭,詢問似的看她一眼。
泉咲夜皺皺眉,“只是……看着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嗎?
常陸院涼恍惚地想起來記憶中也有一個那樣的少年——
蒼白、瘦削的好像只剩下了骨頭,寬大的藍白條紋病號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眼角下的淚痣妩媚的令人震驚。
他也是這樣一日複一日的敲打着窗棂,說着一些反反複複、有些神神叨叨的話語。
沒有人願意靠近他,他也活得像是困獸一樣,不願意靠近任何人——那個時候的川上,真是從骨子裏都溢滿了寂寞的味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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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