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回歸
北茫城的白天,一場大雪驟然降臨,像是哀痛的悼念儀式。百姓紛紛湧上街道,不安的議論聲充斥着街頭巷尾。
百姓的惶恐是有道理的,在白桦任城主的這麽些年來,北茫城從未下過雪。有人曾說,如果北茫城下雪,那一定是白桦不在了。
沒有了白桦的庇護,百姓心中難以安定。北茫城一直是帝都的心腹大患,因為白桦的存在北茫城才一直沒有遭受災難。可是,現在沒有了白桦,那今後的日子怎麽辦?
惶恐不安的神情顯露在百姓的臉上。
他們把目光投向大雪深處的宮殿,帶着期盼和虔誠的祈禱。
浮沉和默霜一前一後出了地洞,随着他們的離開,身後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地宮瞬時塌陷。在地下龐大的屍兵軍隊竟然就這麽被屠殺幹淨,枯海劍的力量究竟是要多麽可怕。
出口處是宮殿的花園,純白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在兩人的肩頭,浮沉止步回首,在大雪中凝望着雙目猩紅的默霜。
從昏暗的地道中出來,浮沉終于看清的現在默霜的樣子。衣衫不整,渾身是血,臉上的神情帶着冷酷與殘忍,泛着紅光的雙目昭示着她入魔的事實。
而那把枯海劍,彌漫着血腥的味道。它好像已經和默霜融為一體,不可分離。
“默霜。”浮沉的嗓音低啞,看着現在的默霜忽然無比痛心。是為了段憑風她才會這樣的吧,為了段憑風她可以抛棄過往,半死不活。而自己,居然當初沒有阻止下來,而是陪着她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這場為了白桦而下的大雪冷卻了殺意燃燒的默霜,她舉着劍的手緩緩放了下去,眼中有了一絲理智,她終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動了。
“浮沉……師兄……”默霜張了張口,她眼中的血紅色終于退散,那一刻她的理智好像陡然回來了,輕輕問道:“結束了嗎?”
冰冷純白的雪飄落在默霜的臉上,肩上,身上,手上,像是撫慰着狂躁不安的靈魂,本來因為殺戮而興奮不已的枯海劍也終于停止了對死亡的渴望。
默霜低頭看了眼自己,白衣染血,衣衫褴褛,這般狼狽不堪的人,是自己嗎?她已經不記得是如何斬破千名屍兵走了過來的,即使那只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可她的印象已經模糊。
浮沉松了口氣,上前猛地用力将她摟在懷裏,“謝天謝地,你總算清醒了一點。”
在浮沉懷中的默霜回抱住師兄,“師兄,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時候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也是不由自主地去殺人。你心裏也一定是不希望殺人的對不對,所有做的這一切是逼不得已的,因為你要在霍玄的手下存活。我不該恨你,只能說我們走的路不一樣,而我沒有能力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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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的身體明顯一僵,但很快又松了下來,“原來你還想着我。”
“我是不是只是暫時的恢複,還會變成那樣。”
浮沉沉默沒有回答,這場雪的确是可以壓制住默霜的魔性,讓她的意志可以自由。但魔根已經種下,她已經不是她自己了。
“師兄,我是不是很恐怖。”
“沒有。”浮沉忽然想到什麽,放開默霜道:“快走,去找白桦。”
默霜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被浮沉拉着往前跑。
白桦的靈魂散去,而她的肉體也将湮滅。
白桦站在樓臺高處,憑欄望着帝都方向,目光溫和而平靜。身後的阿軒從地宮入口處回來後就一直陪在白桦的身邊,一直很懂阿軒的白桦一時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麽。
“他們果然做到了,看來我的占蔔沒有錯。”白桦握着欄杆的手已漸漸透明,她垂下眼簾,“我要走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阿軒始終沒有上前,一向惜字如金的他突然冒出了很長的一段話,“當初皇城內亂,我流落街頭,已經死了。你救了我,又給了我神力,我一直不明白是為什麽。後來,我知道是因為皇兄,因為我和他是兄弟。曾經,我一直不明白,明明留在你身邊是種屈辱,為何我還沒有離開。直到今天,浮沉的話提醒了我。”
“是嗎?”白桦聽着,下半身已經幾乎看不見了,然而她那張精致的面龐上還是挂着悠然的笑容。
“因為你對我很重要。”阿軒眼睜睜看着白桦消失殆盡,沒有向前邁出一步,她知道白桦是個驕傲的女子,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憐憫。
“我很高興死前有人這麽對我說,我可以當做是他說給我聽的嗎?”
“可以。”
在白桦即将随風而去的時候,浮沉和默霜兩道白影急急飛掠而來,浮沉喚了聲:“白桦城主。”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白桦偏過頭朝浮沉看去,“不必問,一切自由定數,枯海劍終會封印,她還會是她。”
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白桦的臉轟然碎臉,本來亭亭而立在樓臺高處的女子,像是被風帶走了一般,不留下意思痕跡。
随風歸去,只因為她倦了紅塵。
這般神秘傳奇的女子,竟然以這種方式永永遠遠地離開了她貪戀的地方。
浮沉頓住身形,望着頃刻間消失得幹幹淨淨的白桦,心頭情感複雜。而默霜則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是我殺了她。”
“不,是我。”浮沉道,“是我把劍刺進了她的魂魄,所以不要內疚。”
阿軒看着白桦的離去,神情非常平靜,他将手掌抵在胸口,躬身向白桦消失的方向行了禮,然後朝浮沉和默霜走來,“我有東西給你們,拿着它去向霍玄複命吧。”
大雪下了整整三日,三日後,阿軒繼任北茫城城主之位,城內局勢穩定下來。白桦的死因沒有公之于衆,這也成了北茫城的謎團。這幾日,北茫城籠罩在喪主之痛中。
阿軒在百味樓擺了一桌酒菜,給浮沉和默霜踐行。
自從雪停了以後,默霜雖然可以克制魔性,但性情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改變,只是在浮沉身邊的時候,默霜還算正常。
默霜和浮沉在經歷地宮劫難以後,整理了自己一番。兩人又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帶着一模一樣的面具,讓人看着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此去帝都,這封信交給霍玄,他自會知道你們完成任務。”
阿軒将準備好的信交予浮沉,随後為他們二人斟酒,“以後多多保重。”
“多謝。”浮沉并沒有去喝桌上的酒,也沒有動筷子,阿軒笑了笑:“怎麽,百味樓的菜不合口味?還是你們怕我又下了什麽迷魂藥?”
“不是,只是我們憂心帝都那邊的情況,想立刻啓程。”浮沉站起身,默霜也跟着站了起來.
阿軒有些失望地挑挑眉,“好吧,那你們走吧。”
“我們身處北茫城,消息閉塞,實在憂心,所以下次再來和你喝酒吧。”浮沉說着便和默霜要離開百味樓,誰知阿軒突然靜靜地抛下一句話來,讓兩人皆是錯愕不已,“帝都的消息嗎?段憑風已死,司徒夜複位,霍玄欲利用司徒夜掌控武林,現在悲劍門和聖卷宮開戰了。”
“什麽!”浮沉和默霜異口同聲。短短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麽翻天覆地的變化,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段憑風明明被救了出來,又為何會死了?還有游莫去了哪裏?明明只有一顆銷魂散的解藥,司徒夜怎麽還活着,居然又複出江湖?還有聖卷宮居然和悲劍門開戰?那豈不是又一場血雨腥風!
浮沉和默霜似乎在這裏耽擱了太多時間,在遙遠的地方,那裏的人正在水深火熱中。
浮沉向默霜看去,她的唇色慘白,但眼中湧出奇異的紅色,像是要沖破牢籠的野獸。她辛辛苦苦,迷失自我,為的就是彌補段憑風,為何段憑風死了?她雖然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但抵不住心裏驚慌翻江倒海。
“默霜。”浮沉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中讀出了她的害怕,于是按住她顫抖的手,有些不滿地瞥了一眼阿軒,“多謝告知,我們告辭了。”
“不送。”阿軒淡笑着目送浮沉和默霜匆匆而去,在他看來,今後的日子不過是守着白桦的北茫城度日,沒有期待,沒有波瀾。
“先不要着急,我們立刻回去。”浮沉安慰着六神無主的默霜,默霜握緊着劍,迷茫地點點頭。
要是段憑風死了怎麽辦?怎麽辦?
當然是為他報仇,殺了所有害他的人。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默霜一怔,像是思緒空白了片刻。浮沉見她失神,知道有些不對勁,拉住她道:“默霜,不要亂想,我們先回去。”
“……好。”默霜點了點頭。
浮沉幽幽嘆息一聲,“默霜,不會有事的,等我們處理好了一切就回去看瓊姨,她還在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唉。。。回去就要開始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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