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初中離別

時間是個過客，她從來都不停留在某個地方，只是匆匆浏覽世間千奇百态後獨自消失。迎來了春天的草長莺飛，送去了冬天的寒風刺骨；迎來了盛夏的綠樹如茵，送去了金秋的碩果累累。歲月更疊，時間流水般過去，重逢在昨日的傍晚，離別在今日的黃昏。

艾雪扳着指頭算中考倒計時，“ohmygod，只有兩天時間了。”艾雪突然從床上跳起。“誰不知道啊。”舍友們異口同聲的道，“小雪，你和秦峰還沒有說話嗎？”一舍友突然八卦的問。

“別跟我提他，說到他我就生氣。”艾雪手拍着被子，狠狠的說，“我那次是為了他好，誰知他好心當作驢肝肺。”

“別跟他一般見識。”舍友跳到艾雪的床上對着她說，“他很在乎你的，你別以為他是那種木讷的人。”

艾雪不悅：“哎，我說你們到底是哪一邊的，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他？”

舍友愣住了，笑嘻嘻的說：“我??????當然是幫你啦。”艾雪踢開被子，道：“我看書去了，你幫我疊好被子，不然晚上找你算賬。”

再說秦峰正大汗淋漓的從球場沖進教室，正巧教室裏只有艾雪一個人。秦峰先是怔了一下，還是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額??????怎麽沒去睡午覺？”

“睡過了，再過兩天就中考了，我想再複習一下數學。”艾雪道，“又去打球了吧？”

秦峰點頭，喝了一口水，道：“我先走了，白天還有英語課，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艾雪獨自坐着又驚又喜，想：“真是把他猜錯了，還是有人的味道的嘛。”

教室黑板左上角的中考倒計時換成了“1”這個號碼。班主任手裏拿着大包紙張來到講臺：“今天大家填志願，根據自己的情況酌情填寫。”說完便把中考志願報名表發下來。秦峰轉着筆，歪着腦，不知道填哪一所學校。秦峰心裏明白，盡管自己在年級裏是前十名，但離市一中的錄取分數還有一定距離。“還是縣一中。”秦峰自語，說着把姓名、性別、畢業學校??????工整的填好，填完後，轉身望了望身後的艾雪，見她正認真的填着。“她會報考哪裏呢？”秦峰想。

“填好交上講臺，各位同學自己安排時間，就一天了。”班主任整理好手中的報名表，大步跨出教室。

“歐耶，解放啦！”衆多男生大聲呼喊。

“艾雪，你報哪裏？”秦峰轉過頭問。

“縣一中！”艾雪大聲回答。

“哦。”

“你呢？”

“一樣的。”

艾雪樂滋滋地跑到秦峰面前說：“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啊，三年過去了，我們還有三年的時間在一起。”

“可賀可賀。”秦峰也笑逐顏開。

“下午我們去逛森林好嗎？”艾雪問。

“好啊。”秦峰答應道，“就我們倆人？”

“還有其他人。”艾雪神秘的說，“我們将會為中考唱一首勝利的歌。”

夕陽漸漸褪去了她白日的裙衫，羞得紅彤彤的，照得大地都是紅色。秦峰同舍友在校外等待着艾雪和她的舍友。艾雪急急忙忙從宿舍跑出來，“各位仁兄，久等了。”秦峰上前一步問：“你舍友呢？”

“她們很快來了。”艾雪喘着粗氣回答。

一群人走在林間的小路上，盤點着三年時間裏發生過的事，秦峰突然對艾雪道：“上次跟你吵架，現在你還在生我的氣吧？”艾雪踢着路上的石頭，道：“沒有了，早就消失了，不過，你那天發火，的确很兇。”

“沒有就好，我還以為你會永遠不理我了。”秦峰有種釋重的感覺。

繞過森林來到一片空地，秦峰道：“不是說今天有給中考獻歌的節目嗎？這裏平坦，就在這進行吧。”

“好啊。”群人應和。

“那就由艾雪開始吧。”秦峰微笑着說，“這可是她出的主意。”

艾雪沒有推辭，大步走到草坪中央：“今天是大家相聚的最後一天了，我們開心過，悲傷過，放縱過，哭泣過。我們走到今天，目的就是明天在考場上完美發揮。在這裏，我就唱一首《友誼地久天長》送給大家。”

群人紛紛鼓掌，艾雪深情的唱着：“友誼萬歲??????友誼地久天長??????”誰知，坐在一旁的秦峰眼已噙淚。艾雪唱完，問：“下一位是誰呢？”

“我。”秦峰起身走近艾雪，臉色凝重，依然用凄涼的語調致一段開場白：“時間過得很快，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恍惚間，已是三年。不管我們今後去向何方，我們都是朋友。現在，我就大家演唱一首《朋友》。”

“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朋友一生一起走，哪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秦峰靠着自己的好嗓音，高調地唱完了這首歌。

“好！”艾雪帶頭鼓起掌來。在夕陽的背景下，在鳥兒的伴奏裏，同學們用自己的歌聲為明天而歌唱。

夜晚黑色幕布才拉上，往常初三的教室都是燈火通明。今晚，沒有一間教室開着燈。大家早早的睡了，為了明天的中考養精蓄銳。秦峰雖然躺在床上，但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往事如流水般湧來，想着自己第一次買給艾雪早餐，她那不好意思的笑；想着自己和艾雪因為争論一道題而彼此不說話一天；想着其他同學說自己應該娶艾雪這樣的女孩時，自己釋懷的大笑??????“別胡思亂想了。”秦峰敲敲自己的腦袋，手握成拳頭放在胸前，昏昏睡去。而艾雪卻無憂無慮，夜裏還哼着歌，美美的睡了一覺，直到雄雞報曉。艾雪睜開朦胧的雙眼，看看表，七點。八點考試，艾雪翻身下床洗漱一番，手裏拎着語文課本朝足球場走去。正巧秦峰也從寝室出來，一手拿着書，一手抱着籃球。

艾雪道：“秦峰，火燒眉毛了，還不着急啊？”

秦峰拍着球，笑道：“小考應該小閑，大考應該大閑呀。放松心情，考試才能超常發揮。”

嘴裏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把球扔給其他同學，自己拿着課本與艾雪并肩而行。秦峰突然問：“艾雪，如果我沒有考上縣一中，而你考上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艾雪收斂了笑容：“怎麽問這種問題，連你都考不上，我能考上嗎？”

“是如果。”秦峰道，“誰也不知道上帝給自己的一生啊。”艾雪雙眼離開課本：“真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也不會忘卻你的。”秦峰心頭一陣溫暖，不知怎的，突然有想要擁抱眼前這名女孩的沖動。“不忘記就好，還是看書吧。”秦峰一本正經的看書。諸不知，一旁的艾雪，時不時的用手抹淚。

考試三天過去，秦峰從開始見艾雪一面後就再沒有見到她，心裏頭難免失落。考完最後一科化學後，秦峰長長的吸了口氣，自語道：“初中結束了，結束在這沒有笑語的試卷裏。”考完試的下午，秦峰沒有在乎自己的成績，只是匆匆的收拾好東西，與班主任領取了畢業證書就準備回家。剛上車，秦峰看見艾雪的舍友從車旁走過，急忙問道：“咪吒，知道艾雪什麽時候回家嗎？”

咪吒道：“可能明天吧，徒步回家。”

秦峰道了聲謝就坐進車位，沒有再與其他人說話，捂着臉，別有一份滋味在心頭。

秦峰回到家裏，放下行李，鑽進自己的房間，在一本泛黃的日記本裏寫着“中考過去了，我呆在家裏，想想日後無聊的日子，我才知道自己要與她別離了。自從那次同學說起我與她時，茫然間，我突然喜歡上了她。青春，多思多夢的季節，我不知道為何喜歡上她，我也不清楚??????也許若幹年後，我還會翻看這本筆記，想想自己當初喜歡的她是誰，自己也很可能記不起，她——艾雪。”秦峰悵然嘆氣，合上筆記本，換上一副笑容同家人共進晚餐。

長長的假期裏，秦峰沒有得到艾雪的消息，只是每當在大街遇上詩翁時，心裏就會咯噔一下。曾經的戲裏，詩翁演了一個不知名的小醜角色，他用自己老實的肢體語言取悅臺下的觀衆。詩翁是無辜的，畢竟他愛錯了人，秦峰攥着拳頭一遍又一遍的禱告上帝。秦峰知道，在初中最後幾天中，有人看到艾雪和龍蝦在一起，并且艾雪還脈脈含情的叮囑他要做好每一科的複習。

“只有證明自己的實力，他人才知道我的威力。”秦峰看到自己的中考成績後獨自說：“看着吧，我要把屬于我的東西拿回來。”秦峰用自己還算滿意的成績名列孟昔08屆考生第七名。就在想着自己初中如何散場時，秦峰收到了縣一中的錄取通知書。“很快就開學了。”秦峰看着通知書上的時間，不禁暗喜，原來以為就要結束的獨角戲，又将重新演繹下去，真不知誰是下一個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