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七十一回

“跳崖了，可是王上交代的是要姬發的人頭，這下可如何是好？”

墨瞳神色淡漠，“無妨，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該是屍骨無存了，回宮……”

一陣冷冽的大風刮過吹拂着懸崖上的雜草随風擺動，一群不知名的鳥兒掠過發出凄涼的聲音。

六更天的時候，奢華的床榻上一人睡的極其不安。

“姬發，姬發……”

那床榻上的人翻開覆去而後一股腦的坐了起來，她睜開眼眸滿頭大汗似乎驚魂未定。

她剛才聽到姬發在叫自己，他好絕望痛苦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來人，來人……”

殿外守護的姜環跑了進來，“娘娘，您怎麽了？”

姜環還沒見過如此慌張的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妲己起身驚魂未定，“去傳墨瞳……”

“娘娘，可是墨瞳大人她……”

姜環想說的墨瞳好幾日都沒有見到了。

“立馬去找，找到讓她馬上來見本宮……”

“是，奴才遵命，娘娘您別着急，這天還沒亮您再歇息一下吧。”

妲己搖頭，“不了，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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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銅鏡旁邊坐下，鏡子裏的臉有些扭曲，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也不知道姬發究竟到西岐沒有？

妲己準備等墨瞳回來讓她想辦法去查一查，如若他到了西岐那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她撫摸自己消瘦的臉龐，“姬發，你一定要平安。”

永樂宮中這晚燭火通明，一襲素色衣袍的王後坐在殿上眉宇深鎖。

“王後，您說這楊貴妃怎麽會是殺害西貴妃的兇手呢？”

剛才鬼公公派來的宮女把這件事情禀告給了王後，王後只是說知道了便不再說話，她似乎在沉思着什麽事情。

侍女夏婵站在她的身旁看她不說話，“王後，您再聽嗎？”

那妲己手中竟然有人證，楊莫璇啊楊莫璇你這是怎麽了？

“聽說明日王上會親自在大殿中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審理這件事情，但願這只是妲己的一面之詞，本宮或許還能保的楊貴妃一命。”

王後緩緩站了起身走出了宮殿，天空的一顆啓明星已經亮了起來，馬上就要天亮了。

王一定會請自己一同去大殿的，到時候再看情況了，如若那妲己是栽贓楊貴妃的話，那她定不會放過她。在她的管轄範圍內宮中是不允許有冤案發生的，不許……

她伸出一只手撫弄白玉猛獸的頭，“但願楊莫璇是冤枉的！”

一輪暖陽漸漸升起，宮裏的鳳鳴古鐘一聲又一聲的敲打回旋，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百官站在殿中竊竊私語。

“王爺，您說今早是出了什麽事情了，為何這鳳鳴鐘敲響了？”

有官員上前問着比幹，比幹一張老臉也是疑惑不解，這王上登基十幾年了都未敲過宮鐘，難道是宮裏出了什麽大事了嗎？

簸箕站在一旁，“老夫道是聽說了一點，好像是關于幾年前西貴妃的事情。”

“西貴妃？她不是難産死了嗎？”

比幹微微蹙眉正想着說些什麽，突然之間鬼公公從大殿的一側走了出來，“王上駕到，王後駕到，妲己娘娘駕到……”

衆臣忙跪下參拜，“參見王上，王後娘娘……”

殿堂上一襲朝服的帝辛和打扮莊嚴的王後各自入座，而妲己則坐在帝辛的右下策，看那樣子和王後幾乎是平起平坐。

“衆臣平身吧。”

“謝王上……”

比幹率先進言，“回禀王上，這妲己娘娘怎能和王上王後一起上殿議論正事，這娘娘只是一介妃子，按照商朝的宮規是不合祖制的。”

比幹才不怕那妲己，他看着妲己坐在那裏恨不得上前去撕了她。妲己知道比幹總是針對自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

帝辛只是淡淡一笑，“王叔有所不知，這妲己雖為女子卻對國家之事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孤讓她在這裏自有孤的道理。”

“王上此事萬萬不可，後妃怎可入前朝議事？”

比幹跪下簸箕等人也跪下最後滿朝官員都跪下大家異口同聲的道，“請王上收回成命。”

妲己看着一群臣子都在反對自己上朝，她緩緩站了起身一步步的走下石碣走到比幹面前，“王叔口口聲聲說妃子不能臨朝，請問王叔這朝中決策事情的人是誰？”

比幹冷哼一聲滿臉不屑，“這話還用問當然是王上。”

妲己淡淡一笑，“自然是王上，那又何來妃子不能入朝議事？我雖為一介女流之輩但也和衆位大臣一樣心系大商，作為妃子我有義務和責任替大商謀福，更有義務替大王排憂解難。”

“哼，謀福，說的好聽，你不禍害就已經不錯了。”

比幹一臉的鄙視，這妲己做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不少，他還沒收拾她如今她倒好妄想幹擾朝政。

王後坐在那裏一張雍容華貴的臉上不動神色，她道要看看這個妲己如何能堵住悠悠衆口，早上王上派人來讓她和自己上朝，她以為還和從來一樣，沒有想到他還叫了妲己，自古妃子不能參政，這王上是故意要給她難看的嗎？

一想到這裏王後寬大的袖口下拳頭漸漸緊握。

“王叔似乎對妾身有成見，這朝廷之上所有的決策都是由王一人決策，妲己在或不在都不會影響，妲己只是想和大臣們一樣盡自己微弱的綿薄之力而已，難道為大商着想妾身也錯了？”

比幹被她問的啞口無言丢了一句，“娘娘說再多也不合禮數。”

“好一個不合禮數，敢問王叔這禮數是誰定的？”

“自然是先祖！”

比幹一臉不悅，這個女人竟然想推翻祖宗留下的規矩真是妄想不知死活。

“既然是先祖，那便是人，這萬物之定律因時勢而改變有何不可？”

“你，你想廢除先祖留下的規矩？”

“妲己不敢，妲己只是知道一個道理任何條律都是為了更好的約束臣民，既然換了新的環境那陳舊的東西也該變新的了。”

“一派胡言。”

比幹抱拳，“啓禀王上，這妲己目中無人竟然敢藐視先祖定下的規矩，請王上廢了妲己打入冷宮。”

“太過分了，怎麽能懷疑先祖定下的規矩，真是放肆。”

大臣們開始竊竊私語的小聲議論聲讨，而帝辛卻不動神色看着那殿中的妲己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而那王後看着被大臣圍攻的妲己眼中劃過一抹解氣之色。

“王叔言重了，孤道覺得愛妃之言并無道理，想我大商六百年的基業一直用着先祖定下的律令，如今這些陳腐的律令本該因時勢而修改，如此才能更好的造福于民。”

“王上不可啊，這先祖定下的規矩怎麽能擅自更改？”

衆位大臣紛紛進言，妲己卻冷笑一聲，“用幾百年的條約來治理幾百年後的人民，不拿別的說，就拿大商律令第一條，偷盜者一旦抓住即刻實施水刑，敢問王叔就因為偷了你家一旦米難道就要賠上一條性命嗎？”

“這……”

比幹沉默一刻，“偷盜本就該死。”

“如若修改律令偷盜者仗打五十關入牢房接受處罰，待他反省後再放出重新做人，這且不是一件好事？”

“謬論，偷盜者怎會輕易改變脾性，要知道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比幹才不信，偷盜者會真心悔改以後不偷了。

“若是偷盜者能反省自己的所為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重新做人，這樣不是比殺了他們更有意義嗎？”王叔，這聖人常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就證明了這個道理，難道王叔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錯事？”

“你？你敢質疑老夫？”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就事論事。”

“妲己，本王說不過你，就算你能說會道又如何，這朝廷之上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妲己也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是不是妾身能呆的地方妾身說了不算，王說了才算。”

妲己把目光看向一旁看戲的帝辛，帝辛微微擺手，“好了愛妃就不要和王叔争辯了，此事孤已決定衆位就不要在議論了。”

“王上，不可啊……”

比幹和簸箕還有大臣們紛紛跪下祈求他收回成命，這妖妃要是日後都在朝堂之上了，那日後這大商的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

“好了，孤此意已決休要再議。”

帝辛似乎有些生氣了他對着大臣道，“今日上朝孤要審理一件五年前的案子。”

衆人面面相聚，五年前的什麽案子？

“孤的西貴妃當年因為難産而死，她的死去曾經讓孤痛苦萬分，孤以為這是上天的安排也就罷了，可是昨夜孤才知道，孤的貴妃和王子根本就是被人害死的。”

此話一出殿中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不敢說話。

帝辛緩緩站了起來一張俊逸的臉上冷寒如冰他對着殿外道，“來人，把楊莫璇帶進來！”

比幹和簸箕等人一臉詫異的看着殿外，“什麽，楊貴妃，這事和她有什麽關系？”

一旁站着的楊天游更是吓的面如土色，怎麽會，他的女兒怎麽會呢？

殿外兩個侍衛把楊莫璇帶了進來，“跪下……”

衆臣大驚，只見昔日風華絕代的楊貴妃跪在地上滿臉的淚痕，她的長發拂面就猶如一個狼狽不堪的婦人，這怎麽會是楊莫璇？

“王上，這楊貴妃究竟所犯何罪？”

比幹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楊莫璇而後微微躬身。

帝辛緩緩走下殿走到楊莫璇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賤人，你自己說。”

長發拂面下楊莫璇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帝辛見她依舊狡辯恨的牙癢，“賤婦，你殺害西貴妃母子竟然毫無悔意，來人傳穩婆！”

帝辛的話語一出殿外走上來一個穿着樸素的婦人，婦人的臉似乎被火燒過一張老臉顯得猙獰萬分，她竊竊害怕的走到殿中跪下，“老奴參見王上王後妲己娘娘。”

“穩婆，孤要你告訴大臣們，孤的楊貴妃究竟都幹了些什麽？”

穩婆緩緩擡頭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楊貴妃陰暗的笑了一聲，“貴妃娘娘，別來無恙？”

楊莫璇扭頭看她只見那穩婆一張臉被毀的如鬼一樣，“你是誰，本妃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想陷害本宮門都沒有。”

楊莫璇心裏是害怕的，當年她下令滅口的時候那穩婆早已經拿了東西跑了，她派人找了很久都沒消息，沒有想到她竟然藏在宮裏竟然還藏在妲己的禦龍殿？

穩婆見楊莫璇不承認緩緩道，“回禀王上王後，五年前的立夏西貴妃産子的時候是由奴婢和幾個宮人照顧，那日西貴妃是早産一直喊肚子痛，傍晚的時候孩子快要出來了，楊貴妃命人送來了催胎的藥丸讓老奴喂給西貴妃吃，西貴妃吃下後孩子一直折騰到午夜都沒有生出來西貴妃卻一直都在大出血，她的血都流盡了孩子才勉強生出來，可惜的是那早産的王子已經胎死腹中了……”

“不是我，不是我，你這個賤婢為什麽要污蔑我？不是我啊，王上，真的不是我……”

穩婆的一番話讓衆人唏噓不已更是讓楊莫璇失了分寸。

帝辛一聽到這裏甩手便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的楊莫璇天旋地轉。

“賤婦，你可真狠，西月當年可是把你當親姐姐看的，你怎麽能害死她和孤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