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病愈持家 (30)

只會安着心思在家裏幹活,确實不會生出幺蛾子了。

周菊想起另一件事,道,“我出門得時候大哥來了,說以後二哥的飯菜都算在他頭上,你和三哥說,不用送骨頭和野雞兔子過來了,大哥發了話,我們聽着就是了。”

裴萬在鎮上做工的工錢裴勇給了裴萬,錢是裴萬自己的,他留着比交給宋氏好,想着裴老頭如今得德行,周菊是不願意提起她的。

兩人說了會兒話,周菊回去了,心頭壓着的話有了傾吐得對象,晦氣的步子都輕快不少,沈芸諾覺得好笑,不過韓梅能有今日,也算是自己造孽了,回到院子,裴征他們吃完飯了,正收拾桌子,沈芸諾進屋幫着收拾,裴征拉開她,“我來吧,你坐着休息會。”

沈芸諾把院子裏曬的銀耳和菌子收了,樹上的銀耳越來越多,今年會整不少錢,掙了錢,她想讓沈聰買輛牛車,去鎮上來回也方便,尤其,她心裏還有其他主意。

☆、71|06-05-19

夜裏躺下,沈芸諾和裴征說了自己想買牛車的事兒,“平日,咱來來回回跑鎮上耽擱時間不說,被村子裏的人見着了他們喜歡問東問西,咱自己買輛牛車,拉什麽都方便。”

床寬大,沈芸諾睡在裏側,手撐着側臉看着裴征,不怪吳桃兒喜歡裴征,他的容貌在村子裏确實好看,眉若遠山,鼻若懸膽,嘴唇不薄不厚,單看側臉也不會叫人生厭,放下手,緩緩搭到他胸膛上,感受着結實有力的心跳,緩緩地閉上了眼。

裴征雖阖着眼睑,能察覺沈芸諾在看他,輕輕笑着睜開眼,朦胧光暈中,愈發襯地一張臉生動起來,“也成,我們是自己買,還是和三哥他們一起買?”家裏的錢買牛是夠的,不過買了牛之後手頭不如現在寬松了,提起沈聰,也是因着沈聰有了買牛的心思,兩家人兩頭牛,在外人來看浪費了些。

沈芸諾本想與沈聰合夥買,此時聽裴征提起,認真思索道,“哥每日去鎮上,咱走得晚些,不若問問哥的意思再說。”沈聰去鎮上當值,時間若能往後挪會,他們買了沈聰時間上也對得上。

“好。”裴征調整了下睡姿,伸手摟着他,聞着她秀發上淡淡的香味,心中一片安靜,“睡吧,明天我去山裏打獵,看看能不能加菜,叔來了怕要住上兩日,明日就不去鎮上了。”因着和于家人做生意,其他幾戶也在裴征手裏買菌子了,不過除了菌子,其他的他們是不要的,裴征明白,一天能賣多少是多少,不強求,沈芸諾說曬幹了冬天也能賣,他賣菌子臉上倒不顯急切。

說了會話兩人才沉沉睡去,清晨,沈芸諾下床做好飯菜,沈聰進竈房打水洗臉,沈芸諾将買牛的事兒說了,沈聰面色一怔,随即緩緩笑開,“我心裏也打着這個主意呢,夏日夜短晝長不礙事,到了冬天,我回來的時辰晚了,那會你嫂子肚子也大了,遇着事兒也麻煩,牛車的錢我出了,你們有事兒拿去用就是了。”

沈芸諾不肯,緩緩把自己的想法解釋了,入了冬就要開始灌臘腸,需要的肉多,往鎮上跑費時,而且被村子裏的人見着了又東家長西家短,她不想惹麻煩。

沈聰聽着點了點頭,沈芸諾手裏大致有多少銀子上他是有數的,想了想,道“離入冬還有些時日,我在鎮上走動幫你看着,我買頭大的,你買頭稍微小的,如此也好,對了,酒樓那邊我聯系上了,不過再等幾日,之後行了,你們去山裏摘的菌子都賣到鎮上的酒樓去。”他認識三家掌櫃的,各家酒樓生意各憑本事,菜都是差不多的,味兒不同生意才有好壞,他賣給他們菌子,其他不摻和,由他們自己想法子。

菌子找到銷路,她心裏歡喜,沒記着問價錢的事兒,從沈聰賣臘腸臘肉的事兒看得出沈聰不是吃虧的,價錢也不會低了。

沈聰和小洛走了,沈芸諾和邱老爹打了招呼,和裴征去山裏轉悠,邱老爹朝邱豔道,“阿諾性子變了不少,裏外操持和人說話也不害怕了,聰子心裏也好過多了。”沈家那些事兒邱老爹打聽得仔仔細細,沈芸諾的事兒他自然明白,想着沈老頭如今的處境,邱老爹只覺得是因果報應,“你公公後婆婆日子可不好過,整日在家裏遭罪呢。”

家裏分文不剩,田地屋子沒有了,沈老頭和羅氏只有分了家,把沈西分出去,和羅氏跟着沈東過日子,沈東也是個狠心的,對老兩口不好,剛開始羅氏罵,沈老頭也罵,沈東聽得煩了就要改自己的名字,不姓沈了,如此一來,他對沈老頭和羅氏沒有關系了,沈老頭和羅氏頓時焉了,天不亮就起床幹活,中午沒有飯吃,天黑了才準回家休息。

“你公公他們沒有田地,如今住的屋子還是村子裏搬家走了不要的,去山裏挖野菜,拾柴火什麽都老兩口幹,當初不認自己一雙兒女也要對人好,如今是知道報應了。”說着,邱老爹又覺得邱豔懷着身子聽這些不合适,“走吧,我也去山裏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月份小,你也別一直忙着做小孩子的衣衫,擔心眼睛受不住。”

邱豔笑笑,惡人自有惡人磨,也是沈老頭的報應了,站起身,讓大丫把自己的籃子提上,“今日我也不做衣服了,陪你去山裏轉轉,阿諾和大丫姑父每日都在山裏打轉,阿諾不讓我去,我們再等會。”此時山裏露水多,地打滑,“我陪你去找刀疤他們說說話。”

因着沈聰的關系,邱老爹自然認識刀疤他們幾人,而且沈聰服徭役去的那段時間還多虧了刀疤他們照拂邱豔,邱老爹站在一邊,看着他們忙,不時搭把手,待時辰差不多了,和邱豔往山裏走。

早上摘來的菌子新鮮,明顯沒有下雨那幾日多了,沈芸諾她在外邊沿着往回摘菌子的地兒走,裴征去山裏了,許久,背簍的菌子才裝了個底,慢悠悠沿着山裏走,走了一圈,沒想着遇到韓梅,想退回去又覺得不好意思,韓梅發髻一絲不茍,正擡手擦臉上的汗,估計來了一會兒,臉頰有兩處擦傷,估計是昨天和人打架留下的,沈芸諾叫了聲大嫂,往韓梅身後看了圈,估計沒多少菌子了,準備回了。

聽着聲音,韓梅擡起頭來了,臉上有一瞬的尴尬,扯了扯嘴角,“三弟妹也來山裏了?”

沈芸諾點頭,随意和韓梅寒暄了兩句,轉身就往回走。昨日韓梅在村子裏丢了臉,想問沈芸諾一點事又怕沈芸諾想起之前的事兒,動了動唇,沈芸諾拐進樹叢不見了人影她也沒出聲叫住她,而且沈芸諾背簍裏有什麽她也沒留意,歇了會兒,繼續捆柴,掙錢的路子沒了,說不定還會連累小洛,韓梅不敢生出旁的心思,提起柴火,往之前捆柴的地方走。

沈芸諾見菌子沒了,挖了些野菜擱背簍裏,家裏弄好的野菜多,入冬後不差吃的,忙完了,在平時進山的路口等裴征,日頭升高了,裴征才從裏邊出來,汗流浃背,繩子綁着好些獵物,早上出門穿的衣衫也沒了,沈芸諾詫異,“怎麽了,是不是遇着野豬了?”

裴征但笑不語,走近了,把手裏的野雞扔到背簍旁邊,雙眼泛着激動的光,“山裏邊有大東西,你去山下把刀疤大哥他們叫上山,我裏邊有不少菌子,我用衣服墊着。”他一個人控制不住,想着若是沈聰在就好了,沈聰經驗畢竟多些。

把背簍裏的菌子野菜挪到一邊,将四只野兔兩只野雞放進背簍,“你背下山,我先進去了。”他轉身回去是把東西引出來的,想着沈芸諾在外邊,擔心她被吓着了才跑出來的,裏邊還有兩只野雞呢,進了山他就沒休息下,過兩日沈聰休沐,可以去那邊轉轉。

沈芸諾心下擔憂,“會不會有事?不然我們一塊回去,待會再上來?”

“沒事兒,你先回去,我進山看看,別叫它們跑了。”說着,提起背簍,把繩子放在沈芸諾肩頭,沉穩道,“不會出事兒的,你快些,晚了估計就沒了。”

沈芸諾不再耽擱,背着背簍走得極快,看着她背影,裴征心下又後悔了,她本就力氣小,繩子只怕把肩膀勒紅了,咬咬牙,收回視線,抓着繩子重新進了山。

出了山頭,沈芸諾就朝地下喊,初始刀疤他們以為裴征在山裏出了事兒,聽着沈芸諾說裴征可能遇着野豬了,幾人都興奮起來,去年沈聰和裴征在山裏獵着野豬的事兒他們都知道,如今輪到自己,個個和撿了銀子似的,抄起手裏的棍子,刀疤回去拿了幾把刀出來,完了,想起邱豔和邱老爹去山裏了,“你沒遇着聰子媳婦和叔?”

沈芸諾面色微變,搖搖頭,“他們進山了?”

刀疤沉了臉,估摸是時辰進去沒多久,說不準沿着旁邊随便逛逛也不好說,幾人往山裏跑,邱豔懷着身子,身邊還跟着大丫,真遇着野豬了,怕是兇多吉少。

沈芸諾回屋擱下背簍,緊張不安的站在山邊往裏邊看,很快,就聽着山裏傳來嘶吼聲,以及一群人的喊叫聲,她緊了緊手,掌心全是汗,不再遲疑擡腳往裏邊走,走了幾步,聽着背後傳來說話聲,沈芸諾轉過身,後背出了一身汗漬,跑過去拉着邱豔,“嫂子去哪兒了?山裏也野豬,我就怕你和叔進山了呢。”

邱豔和邱老爹本是要進山的,邱老爹聽說山裏野豬得事兒,擔心他們運氣不好遇着了,就沿着山邊轉了轉,此時沈芸諾一臉擔憂,她面露愧疚,“害你擔心了。”擡手替沈芸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爹說擔心裏邊遇着野獸,大丫又跟着,就沒往山裏走,該和刀疤他們一說一聲的……”

人好好的就成,耳邊那種似曾相識的嘶吼聲越來越近了,沈芸諾害怕起來,扶着邱豔,“我們快下山吧,什麽事兒回到家再說。”

邱老爹抱着大丫匆匆跟在身後,幾人剛回到院子,就聽到野豬的嘶吼聲,大丫緊緊抓着邱老爹的衣衫,怕得嘴唇哆嗦,沈芸諾鎮定下來,牽着她,“大丫不怕,我們去院子看看,晚上爹爹回來,姑姑做糯米肉丸如何?”

牽着大丫,站在院子裏,野豬跑出來了,刀疤和沈聰圍着,兩人勒着繩子,要把野豬栓起來,接下來場面怕有些血腥,沈芸諾牽着大丫去菜地摘菜,問大丫想要吃什麽。

小孩子,一打岔轉眼就忘了,指着菜地的韭菜,沈芸諾笑了起來,“好,中午給大丫弄韭菜炒雞蛋。”野豬的嘶吼聲大,白天不如夜裏安靜,不知曉村子那邊得人聽得到不,好一會兒,聲音才漸漸低了下去。

沈芸諾掐了兩把韭菜,和大丫回到屋裏,院子裏擱着兩頭野豬了,體型肥碩,龇牙咧嘴,沈芸諾擋住大丫的眼睛,問邱老爹,“大丫姑父他們還沒回來?”

邱老爹難得見着這麽壯碩的野豬,站在一邊,伸腿踢了踢,“山裏還有,又回去了,大丫姑父讓你燒些水,待會回來的時候怕要用。”幾人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換做他,是不可能抓着野豬了,邱老爹感慨,人終究是老了。

這個時辰,做午飯的話早了,她把鍋裏添滿水,整整燒了三鍋,見着水沸騰了才退了竈眼裏的火,難怪裴征那樣的神色,幾頭野豬,他一個人哪有法子,想着今後自己去山裏,多少也會害怕起來,燒好水,把鴨子放出去,端着昨晚換下來的衣衫和邱豔出了門,家裏的衣衫分開洗,邱豔洗她和沈聰的,沈芸諾洗她和裴征的,之前沈芸諾讓邱豔一并給她,邱豔不肯,兩人就等沈芸諾從山裏下來然後去河邊。

“見着院子裏的兩頭野豬我現在心裏一陣後怕,之後是不敢進山了。”懷着身孕,沈芸諾就讓她在家裏,也是今日邱老爹來了,才想着去山裏轉轉,沒想着就遇到野豬了,“往後我是哪兒也不敢去了。”

上回沈聰和裴征去山裏抓野豬是晚上,她也沒見着,今日見着這情形也害怕了,勸沈芸諾,“往後你爺別去了,讓大丫姑父一個人去山裏,看着就挺吓人的,過兩日你哥休沐,讓他也去。”

沈聰在縣衙當值,大家輪着休息,之前就該休息一回的,不想有人家裏出了事兒,讓沈聰幫個忙,這回能連着休六天,邱豔歡喜不少。

沈芸諾心下也怕得厲害,“往後去山裏我和小洛爹一起,不敢太進去了。”

洗了衣衫直起身子,就見有幾人從村子裏過來,估計裴征他們動靜大,驚着他們了,一群人見沈芸諾和邱豔在河邊洗衣服,眸中盡是不解,“裴三媳婦,小洛爹他們是不是又獵着野豬了,那邊山裏都聽着動靜了,你們怎麽不趕緊回家收拾收拾呢。”心想裴三家賣肉又是進項,兩人不在家忙活,出來洗衣服做什麽?

沈芸諾看吳桃兒也在其中,心下不喜,眉眼淡道,“總不能因為點事兒不幹手裏的活計了,幾位嫂子是要往哪兒去?”沈芸諾蹲下身,把剛擰好的衣衫又拿來,不緊不慢的搓着。

一幫人喜歡碎嘴,進院子見着兩頭野豬,又該眼紅了,沈芸諾反而不急着回家了,邱豔見此也明白過來,蹲下身,學着沈芸諾的樣子,緩緩搓着手裏的衣衫。

一群人站在小徑上,不好往那邊走了,畢竟,兩個當家的都在河邊洗衣服,家裏都是些漢子,她們去了不合适,吳桃兒眼睛尖,吵着不遠處山坡上扛着野豬下山的漢子驚呼起來,“那人是誰啊,一人扛着一頭野豬,少說也有一兩百斤呢。”

循着她視線望去,其他婦人也面露詫異,“好強壯得身子,就是大丫爹只怕也扛不動吧,大丫娘,那是誰啊。”

刀疤扛着野豬,低着頭,臉上的疤痕倒是看不見了,大丫娘緩緩噙着笑,“那是大丫幹爹,嫂子可是要幫他說親,今年二十六歲了,是該成親了。”刀疤早些年日子過得苦,後來臉又受了傷,說話臉上的疤痕一挑一挑的觸目驚心,誰家姑娘願意嫁給她?

得知是大丫幹爹,衆人神色不明,沈芸諾注意到吳桃兒一直望着刀疤,臉色緋紅,心下覺得怪異,低着頭,沒吭聲。

婦人想過去看個究竟,奈何刀疤進了屋很快就出來了,接着往山裏走,身形比沈聰還要寬厚,渾身上下都是勁兒,有婦人想到什麽不由得紅了臉,小聲嘀咕了句,“他那身形,誰家姑娘經得起折騰,難怪沒有說親了。”

一句話,說得吳桃兒面色更紅,直到刀疤進了山看不見人影了才收回視線,眼神盯着沈芸諾,眼珠子轉了兩下,心間一動,“鈎子爹這兩日嘴饞,不知道你們獵的野豬賣不賣,我想要買些。”

上回沈芸諾賣野豬賣得便宜,此時聽吳桃兒說起,有人也動了心思,“還用說,天氣越來越熱,肉肯定是要賣的,大家鄉裏鄉親,過年那會都賣得便宜,這次可想而知。”

沈芸諾心下不耐,臉上的笑愈發冷淡了,“賣,自然要賣的,鎮上多少錢我們就賣多少錢一斤,親兄弟明算賬,我想幾位嫂子也不想占我和小洛的便宜,勞煩諸位嫂子回村子幫忙說說,傍晚就開始賣。”

裴征不會處理獵物,不把沈聰叫回來的話還要去請殺豬匠,這邊離得遠,有她們幾人,倒是不用她特意去村子裏說聲了。

幾人哪會聽不出沈芸諾生氣了,讪讪一笑,吳桃兒鄙夷的哼了聲,語氣卻谄媚至極,“裴三媳婦說得對,誰家的肉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時辰不早了,我們就下午再過來吧。”說完,眼神留戀的看向山頭,可惜,再也沒有人出來,心下一陣失落,看身形,剛下那個漢子只怕比裴征更厲害,而且一大把年紀了沒有說親,心思轉動,吳桃兒有了主意。

☆、72|06-05-19

沈芸諾在旁邊凳子上坐下,凳子是裴征拿來放這邊的,平日洗衣服,累了在邊上坐會兒,守鴨子的時候也能坐着做會針線,此時,沈芸諾擰了手裏的衣衫,坐在凳子上,冷眼望着她們,吳桃兒多少明白沈芸諾的性子,心裏有了主意,不急于一時半會,拉扯着身邊人的一宿,提議道,“咱先回去吧,早早做了午飯過來看看熱鬧,早上他們也不會收拾出來的,卻了沒什麽好看的。”

一群人嚷嚷着回了,走遠了還能從她們嘴裏依稀聽着自己的名字,邱豔知道吳桃兒的性子,“人多得地方是非多,吳桃兒和她娘一樣,走吧,咱也回去了,看着只怕有好幾頭豬呢。”

另一邊山上,刀疤見着遠處得人走了,才和幾人商量着下山,朝身後的人道,“我遠遠的見着就知道對方什麽性子,哪兒有熱鬧往哪兒鑽,咱剛才下山,她們怕要驚呼不斷,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娘們就會壞事。”刀疤扛着豬下山,出門時瞧着不遠處有人,裴家鬧的那會他在外邊看了會,一眼認出就是村子裏愛碎嘴的一幫人,上山後,提醒他們先別下去,免得惹來一身騷。

沈聰走在後邊,他腿被野豬踢了下,微微發麻,朝刀疤他們道,“你們先走吧,我回去拿我的衣衫。”他追野雞的時候遇着群野豬吃草,憑一人之力肯定是沒有辦法的,好在刀疤他們在,否則沈聰回來兩人也指不定沒法子,山裏還困着兩頭野豬,刀疤見他跛着腿,心下擔憂,将剛扛在肩頭的摔在地上,幾人沒有經驗,或多或少被野豬拱了或者被踢着了,都帶着傷,“我和你一起吧,別還有漏網之魚。”

八頭野豬,加上幫忙打地基壘牆的師傅總共十一個人,不是人多,大家心裏多少害怕,刀疤讓他們先回去,自己和裴征往回走,補野豬,出了一身汗,心頭卻爽快得很,“沒有你,咱人再多都沒法子,回家可要好好和阿諾妹子她們說聲,平日別往裏邊走了,什麽情形咱也不清楚,安安穩穩在家裏好些。”

他肚子被豬拱了下,疼得厲害,拍着裴征肩膀,往裏邊走了十來米的樣子注意到旁邊地上有件衣衫,幾人圍着野豬,地上到處是腳印,衣衫上的菌子也在匆忙間被踩爛了,刀疤笑道,“這種菌子倒是好吃,阿諾妹子廚藝好,弄什麽都好吃。”比起李杉媳婦的廚藝,刀疤也想學沈聰賴着沈芸諾了,不過沈聰是人家親妹子,他名不正言不順的,不太合适,心裏不免覺得遺憾。

回過神,裴征蹲下身拎着衣衫站起來了,刀疤又想起一件事,“八頭豬,咱十一個人,怎麽個分法合适?”他們好說,還有打地基壘牆的師傅,裴征出的力氣多,自然要挑大頭,可對方是外人,他五大三粗就怕得罪了人,對方不好好幫忙起屋子,屋子是頭等大事,馬虎不得。

裴征也細細思考着,“回去了再說吧。”李師傅黃師傅是實誠的人,另外個劉師傅性子不好說,兩人去坑裏看了眼兩頭野豬,已經死了,刀疤扛起一頭往上邊扔,看裴征皺着眉,估計傷得不輕,不敢讓裴征幫着抗,“你還走得動不?不然等他們上來扶着你下山。”

“沒事兒,不過扛野豬我估計是沒法了。”李杉他們沒有經驗,吓得野豬東跑西蹿,他抓着野豬砍脖子,如今兩只手臂發麻,好?渾身使不上勁,野豬的事兒,只有等李杉他們自己來了。

刀疤扛着野豬,擡起頭,“沒事兒,剛才鬧的動靜大,估計沒人敢來,他們速度快,很快就來了。”若非幾人受了傷,一人扛着一頭野豬不是問題,刀疤扛着野豬走在前邊,沈聰家的院子被金花弄得亂糟糟的,幾人都是将野豬擡到沈芸諾家的院子,就是邱老爹見着也唏噓不已,心裏一陣後怕,沖邱豔道,“今後你是不能去山裏了,就在家待着,這麽多野豬,遇見了怎麽辦?”話完,又提醒沈芸諾,“阿諾也被去了,挖野菜是小事,別不小心丢了命。”

邱豔心裏害怕,八頭野豬,那得費多大的勁兒,心裏贊同邱老爹道,“阿諾,我爹說得對,以後別去山裏了。”

沈芸諾曬好衣服,看裴征從外邊回來,拎着衣衫,走路的姿勢不太對勁,跑上前,臉色煞白,“是不是受傷了?”不由得想起柱子被野豬咬傷的情形,如今好幾個月過去了,柱子的傷口結疤才全部好了,因着傷口深,身上留下了疤痕,想着,眼眶先熱了,伸手檢查裴征的身子。

裴征拉着她,“沒事兒,野豬力氣大,累了一通下來全身沒有力氣罷了,水燒好了?我先洗個澡。”水沈芸諾早燒開了,誰知去外邊洗了衣服也不見裴征他們回來,又往竈眼裏加了幾根棍子,眼神死死的望着裴征,見他身上雖然有血,不過衣服褲子沒有裂開口子才松了口氣,“水備着了,你等着,我給你舀水去。”接過裴征手裏的衣衫,一只手慢悠悠扶着裴征,擱下野豬的刀疤見了後,不免覺得羨慕,讓李杉帶人把山裏的野豬擡回來,沖躺在地上休息的漢子道,“咱起了屋子,好好過日子,等兩年也娶個媳婦回來。”

家裏有人做飯洗衣服噓寒問暖,他也心動想娶媳婦了。

羅城腿受了傷,躺在地上完全不想動彈,幫賭場收債都沒遇着這麽驚心動魄的一幕,聽了刀疤的話,一臉震驚,睜開眼,不可置信道,“刀疤大哥想娶媳婦了?”

刀疤瞪他一眼,“有個媳婦不好?遇着事兒,還是家裏有個媳婦好,瞧瞧裴三兄弟,我都羨慕了。”沈芸諾性子溫婉,從不和人紅臉,此時扶着裴征,臉上盡是擔憂,哪像他們,死了都沒人知道,一屁股坐下,仰頭望着快到頭頂的日頭,哀嘆道,“羅城,哥明天找媒人幫你問問,誰願意嫁給你,咱多花些銀子也成。”

羅城轉過身,久久沒從刀疤的話裏回過神,這麽些年,刀疤和沈聰帶着他們一點一點的那種地方站穩腳跟沈聰成親是沒法子家裏有個妹妹要照顧,刀疤從他娘死後活得一直灑脫恣意,想那事兒了就花錢去窯子裏轉轉,從不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這樣子的人,如今竟想要成親了,愣愣的看向扶着裴征和沈芸諾的背影,不相信的搖搖頭,“刀大哥,你說真的?找個溫柔可人的媳婦還說,別找個像李杉媳婦那樣子的家裏就不安生了,我還是一個人過吧,一人吃飽全家不愁,走哪兒都爽快……”

刀疤擡腿踢他一腳,“真爽快,還去窯子幹什麽,決定了,起了屋子,咱好好過日子,人人都娶個媳婦。”打定主意,刀疤心情大好,躺在地上,嘴裏哼着小曲,羅城也跟着躺下,抵了抵旁邊的人,小聲道,“聽着刀大哥說得沒?咱都要娶媳婦,你說圖啥啊,将來有了兒子總不能叫他們混咱一行吧,不成不成,我還是不成親了,寧肯一個人過日子也好過整天耳邊鬧哄哄的。”

“你說什麽呢,真以為媳婦是你想娶就娶的?你若長得好看還說好些,就你這副樣子,娶媳婦?難……”話剛說完,腦袋就被人拍了一掌,睜開眼,正欲不滿的怒斥就看刀疤一臉陰沉的看着他,臉上的疤痕也變得兇狠起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緩緩解釋道,“不是說刀大哥,別誤會。”心裏卻遲疑,難不成刀疤真的想要成親了?

慢慢挪到刀疤身側,雙手枕在腦後,看沈芸諾打了水,彎腰試了試水溫,提着桶往茅廁方向走,裴征家茅廁上邊墊了層木板,隔成兩間,外間洗澡,裏間供人如廁,暗想,難不成刀疤身邊想要人伺候了?想了想,這還不簡單,“刀大哥,以後咱哥兒幾個住在一起,你若受傷了,咱也想阿諾妹子伺候裴三那樣伺候你,保管你舒舒服服的……”

話沒說完,頭上又挨了一記。

“沒個正行,打趣阿諾妹子,被聰子聽到有你好受的。”沈聰雖然在縣衙當值,賭場那邊餘威更甚,落在沈聰手裏,死了都是解脫,光是想着便覺得不寒而栗,乖乖閉了嘴,想着剛進這一行聽說的關于沈聰的事兒,心下也害怕起來。

沈芸諾也聽着幾人的話了,面色微燙,放了兩桶水,又往裏邊擱了個木盆堆放裴征的衣衫,小聲道,“你自己還有力氣沒,需不需要……”

裴征也不自在,冷硬的臉上紅了一瞬,“沒事兒,自己能成的。”進了屋,關上門,換下衣衫才見着大腿一片烏青,伸手一碰,全身都疼,手自然垂在兩側都不自主的戰栗着。

沈芸諾問刀疤他們需要水不,幾人搖頭,李杉已經讓他媳婦燒着水了,衣衫都在上邊,下來洗還要跑一趟,麻煩,李杉和人擡着最後頭野豬回來,都軟了身子坐下,說起裴征的身手來,“今日若非有裴三兄弟,咱人多也拿幾頭野豬沒有法子,可惜聰子哥不在,否則會更熱鬧。”

日頭曬,幾人也舍不得挪動,身上粘着血,去石階上難免弄得到處都是,便就在院子躺着,商量起豬的分發,三位師傅雖然跟着上了山,卻沒出多大的力,尤其劉師傅,躲在樹後,吓得渾身發抖。

“咱就不要了,本身上去就是湊個熱鬧也沒出手幫忙,你們自己分了就是。”開口的是黃師傅,沈聰家打地基也找的他,每日有工錢,夥食也好,倒是讓他對沈聰改變了看法,人哪,都是人雲亦雲,究竟性子如何還是要自己處了才是。

劉師傅也一股腦的點頭,他現在雙腿還顫抖得厲害,哪敢要野豬。

三人都點了頭,刀疤倒是覺得好辦了,“裴征兄弟出的力氣多,咱幾人一人半頭豬,剩下得三頭就給裴征兄弟,如何?”

幾人除了李杉有媳婦,都是沒有成親的,家裏有爹娘也不會弄到現在這步田地,自然滿心歡喜,野豬到他們手裏弄不出好吃的美味,想着,就有人開口全部給裴征了。

“我家裏幾個兇嫂都是貪婪的了,拿回家也不過讓他們對我好兩天,何苦,全部給裴三兄弟算了。”

刀疤看他一眼,不贊同道,“你出了力,理應是你的,自己不會弄賣去鎮上,拿了錢,想吃什麽買什麽。”邱豔懷着身子,他的半頭就給沈聰了,也算是照顧自己幹兒子了。

裴征洗完澡出來,幾人已經商量出結果了,和他們客氣也無濟于事,裴征應下,問他們洗澡不,幾人休息夠了,往屋外走,刀疤在最後邊,盯着裴征,“待會我準備去鎮上把聰子叫回來,順便找殺豬匠來殺豬,這麽多,不知道處理多久呢,聰子回來也能幫襯一把。”而且,明天沈聰休沐,縣衙的規矩他知道,半天不會礙事。

裴征點頭,“行,待會去村頭坐牛二家的牛車去,順便拉兩頭野豬去賣了。”最小的野豬也有一百多斤,裴征分了三頭,留一頭和沈聰一人一半也好。

“我看三位師傅也讓我把野豬拉去賣了,羅城的也要賣,五頭豬剩下一頭,我和李杉分,你也要賣?”刀疤想着如果是這樣的話,鎮上只怕賣不出去,沈芸諾從竈房出來,插話道,“刀大哥,你們賣就是了,我家的不賣去鎮上了,去村子裏問問就好。”

鎮上的肉鋪怕也不會要這麽多肉,眼下天熱了,做臘肉臘腸不行,還能做其他的,殺豬那會在村子裏能賣多少是多少,剩下的,熬成豬油的熬成豬油,剩下的抹了鹽裹層米糠放在壇子裏,家裏人不算少,送些讓邱老爹帶回去,再給村子裏交好的人家送些差不多了。

刀疤回院子,沒吃飯就去村子裏了,過了會兒,牛二駕着牛車沿着河灘邊上來,見這麽多野豬,忍不住白了臉,裴征他們在村子裏獵着野豬的事情傳開了,見這麽多,心裏害怕起來,幾人幫着把野豬擡到牛車上,裴征給了銅板,順便讓刀疤把沈芸諾需要的鹽醋糖買回來,沈芸諾追出來,剛把早上剩下的馍熱了,遞給刀疤,“刀大哥路上吃,忙了一上午早就餓了。”

刀疤不和她客氣,拿着馍,又将李杉媳婦拿出來比較一番,羅城說得對,娶妻娶賢,真娶了個風風火火的媳婦回來還是自己遭罪,斂下思緒,讓牛二可以趕牛車了。

沈芸諾這才回屋做午飯,裴征腿受了傷,沈芸諾不讓他幫忙,院子裏野豬還沒處理出來,中午只是幾個素菜,饒是如此,邱老爹也贊不絕口,飯吃到一半,外邊就有人來了,裴征心中不悅,“你坐着,我去開門。”日頭曬村子裏的人就來湊熱鬧,他不喜歡和那種人打交道,打開門,見柱子娘春花都在,臉冷淡下來,“幾位來有何事?”

刀疤去村子裏找妞兒得事兒大家都聽說了,柱子身子骨好了,卻無論如何不肯上山了,柱子娘跟着柱子大哥日子不好過,春花叫她說買肉,她才跟着來的,往院子裏探了探頭,見幾頭黑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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