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無

等到酒店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停車後,靳宜繞過車頭來抱翠花。結果還沒走到,以前素來會等他來扶的小姑娘自己跳了下來。他只好若無其事地去攬她的肩膀。

翠花本想側身避開,結果剛好有人往這邊走來,為了不引來別人看熱鬧的目光,她只好放棄了。

靳宜掃了一眼走過去的路人,心裏有數了,一時也不急着走了,低頭在翠花額上親了親,讨好地哄道:“別生氣了好不好?”

“走吧。”翠花推了他一把,自己往前走。

靳宜無奈,只好跟上。

靳宜在酒店訂的包房靠近外面的一個小山谷,裝飾偏古風,餐桌後還有一道折疊屏風,上畫“千步長虹跨碧流,兩山浮影轉螭頭”,意境遼闊,氣勢逼人。叫花雞上來之前,靳宜給翠花端茶倒水地獻殷勤,又是問要不要吃餐前甜點又是問渴不渴,甚至還想幫忙按摩。

翠花心裏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這人何時這樣低聲下氣過,伏低做小的讨好她,不過是為了能讓她開心一點,可早幾天上哪去了。她心裏哽着根刺,不上不下,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最後只好什麽反應也沒有,到主菜上來還是一副淡漠的模樣。

靳宜頭一次把讨好這件事做得這麽吃力,卻又無怨無悔,只能感嘆一聲自作自受。

叫花雞色澤棕紅,油光誘人,味道淡而鮮,肉質細膩酥嫩,有一股荷葉的清香,上菜時後廚已經幫忙将雞切好,整整齊齊碼在盤中。靳宜一直忙着伺候翠花吃飯,又是盛湯又是夾菜,自己倒是沒動上幾口,翠花終于看不下去了,道:“你自己也吃吧。”

這還是上來後倆人第一次交流,靳宜眼底一亮,笑道:“好,我也吃。”

好不容易将一頓飯吃完,翠花道:“走吧,該回去了。”

一頓飯差不多吃了一個小時,再加上路上要花去的一個多小時,回去也差不多到十點了。

“再等下,”靳宜叫來服務生,讓她将杯盤狼藉的餐桌收拾好後又道:“記得等下上兩杯你們這的山楂檸檬汁。”

服務生應下,離開。

“還不走嗎?”翠花問道。

“今晚不走了。”靳宜起身到翠花身邊,下一刻出其不意地将人一把橫抱起來。

翠花猝不及防,膝蓋撞到餐桌,痛得嘶了一聲,忍不住扇了他一下:“你到底要幹嘛,什麽叫今晚不走了?”

靳宜抱着人走到屏風後,邊走邊道:“我今天先去了你家,找奶奶說了今晚要帶你出門不回家的事,奶奶答應了,所以你不用擔心。”

“你到底要幹嘛,”翠花心力交瘁的看着他,“你今天一來什麽也不說,帶着我來這吃飯也只會一味的讨好,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那天的事嗎,你這兩天去幹嘛了,我每天都在等你電話等你短信,結果倒好,你直接失蹤了,連人影都看不到,就因為那天我說了一句我不會介意嗎?”

翠花越說越委屈,被放到屏風後的榻榻米上時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你是不是要回去找你的前任了?”

“沒有,”靳宜被懷裏人哭得心揪的疼,他坐在地上,小心擦掉翠花的眼淚,哄道:“沒有,我向你保證好不好,我絕對沒有想過回去找她,我承認那天我因為那條短信情緒有點失控,但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這樣的事。我愛你花花,我是你的,一輩子都是你的,從遇到你的那一刻就從未有過非分之想。”你是我生命裏最大的意外,讓我花費了三十幾年都無法安定的心在愛上你的那一刻終于塵埃落定。

屏風外服務生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倆人:“靳先生你要的山楂檸檬汁已經送來了。”

“放外面吧。”靳宜親了親翠花的額,起身去外間拿果汁。

翠花擦了擦淚,覺得有點悶,于是趴到窗前将窗戶推開,窗外明晃晃挂着一輪殘月,照得小山谷裏一片清晖,風推過夜瀾,如煙如霧,搖擺的竹林飒飒有聲,靜谧的夜裏所有的事物都柔軟得像上好的絲綢,不由得,心裏也像盛了一片湖,在柔和的風裏泛起溫柔的漣漪。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一個人從身後抱住她,輕聲嘆息。

“果汁呢?”翠花聲音還有些悶悶的。

靳宜将果汁遞給她:“不要喝多了。”

翠花道:“你管我。”這別扭鬧得已經底氣不足。

靳宜笑着親了下她額頭,輕聲唱道:

Baby life was good to me but you just made it better

I love the way it stand by me through any kind of weather

I don't wanna run away ,just wanna make your day

When you feel the world is on your shoulders

Don't wanna make it worse ,just wanna make us work

……

See it was enough to no If I ever let you go.I would be no one

Cos I never thought I'd feel All the things you made me feel

Wasn't looking for someone until you

……

Baby, nobody, nobody

Until you

夜很溫柔,歌也很溫柔。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就像一壺陳年佳釀,每一個字都帶着讓人微醺的魔力,每一個音符都好像在心底顫動,溫柔卻不容抗拒的穿透心髒融化在血液裏。

翠花懶洋洋靠在靳宜的懷裏,等他唱完了道:“沒聽懂。”

靳宜:“……”

“再唱一遍,”翠花将果汁遞給他,“渴嗎?”

靳宜就着她用過的吸管喝了一口,道:“不唱了。”

翠花不滿道:“你不能因為我聽不懂就不唱了啊,唱吧,很好聽。”

“你就聽出了很好聽?”靳宜咬牙,“就沒有其他的。”

翠花瞪眼道:“怎麽沒有,比如說聽完我就不生氣了,真是便宜你了。”

靳宜哭笑不得,最後恨恨的在翠花紅潤的唇上咬了一口。

倆人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就算只是捉着對方的手細細把玩好像也并不無聊。

窗戶邊有風吹進來,靳宜輕聲道:“冷嗎?”

懷裏人卻沒理他。

靳宜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吻過,溫柔而纏綿,從她眉心、小巧精致的鼻尖滑過,吻落到她唇上,鄭重得仿佛在進行一個神聖的儀式。

懷裏人輕聲呓語:“靳宜。”

他趁機撬開她緊阖的牙關,勾住她沉睡的香舌,剛剛喝過山楂檸檬汁,她溫軟的口腔還留有山楂檸檬酸甜的味道。他欲罷不能,卻克制又克制,怕把她擾醒,所有的欲望都無處遁形。

“唔。”翠花睡得很不安穩,眉頭輕輕皺起。

靳宜小心退開,再次在她眉心吻了吻,手從她膝彎穿過去,将她抱起來平放到榻榻米上,拉過一旁的薄被蓋上,靳宜起身,打算去關上窗戶。

然而他只能走出兩步,一只手猛地抓住他褲腳。

“靳宜。”這一聲帶着明顯的哭腔。

這是做噩夢了,靳宜忙又坐回去。

翠花爬起來,眼睫濕漉漉的,她抱住靳宜的腰:“我夢到你親我了,結果親了沒一下就跑了,越跑越遠,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我怎麽會跑,”靳宜安慰地拍拍她背,摸摸她柔軟的秀發,“我要跑也會帶你一起跑,你是我的命寶貝,沒有你我一個人離開也只有死路一條。”

翠花聞言擡眼看他,眼底有些震動,眼淚又一顆顆往下掉。

靳宜低頭,終于忍無可忍吻住她。

“我可能要食言了花花。”

翠花說不出話來,不多久,有再多的疑問都無暇思考。

安靜的包房裏只有倆人接吻的聲音,不一會後喘息和呻、吟壓抑又令人浮想聯翩地成為了主旋律。

“疼。”一聲克制的哭聲響起,将靳宜丢到九霄雲外的理智拉回一小部分,他停下手裏的動作,柔聲問:“我看看?”

翠花羞得滿面桃花,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細膩的肌膚在光下洇出誘人的血色,胸前星星點點的暧昧痕跡如同嬌嫩的花瓣。靳宜看得眼眶發紅,強忍住不管不顧的欲、望低下頭去細看讓她喊疼的部位。

膝蓋上有一小片烏青,是之前撞到餐桌留下的痕跡,他之前沒看,是因為那一下撞得并不重,但顯然是他自以為是了,小姑娘身體太嬌氣。靳宜将手覆上去,幫她揉淤血。

背後的風有點大,靳宜拉過被子将人裹得越發嚴實,欲、望在她安靜靠着他,全心全意的信任裏漸漸沉寂。

“對不起。”靳宜親親翠花的鼻尖。

“沒關系,”翠花小聲道,“這個可以原諒你。”

靳宜失笑,在她腦袋上蹭了蹭。

“靳宜。”

“嗯?”

“有點疼。”

“那我輕點?”

翠花将頭埋到靳宜頸窩,嗯了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在靳宜以為她睡了的時候她再次開口:“我并不是一點也不介意。”

靳宜沒聽清,疑惑的“嗯”了一聲。

“我太喜歡你了。”這一句就像夢中呓語,靳宜卻聽清了。

他忍不住笑,将人緊緊抱住,就像要勒進身體裏,從此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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