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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鵬把水晶原礦運到店這邊，還沒進門，就見原本在店裏的幾個人都自覺地圍了過來。

他環視了一圈，只對一個人皺了皺眉。

“小勝，你還在這兒幹什麽？還不快去開石頭？”

“我先看一眼嘛！又不差這幾分鐘！”姜景勝哇哇大叫。

“不行，快去，弄完了回來再看也可以！”姜鵬板着臉，絲毫不心軟。

“切，去就去！”姜景勝對着他撇了撇嘴，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念念有詞，“哎，本來還想告訴你，他們打算在咱們家雕刻呢，少說也有一百塊。”

“什麽！”姜鵬驚了，他一時間忘了譚家三口還在面前，他轉身對着姜景勝遠去的背影喊道，“姜景勝你給我回來，把話給我說清楚！”

姜景勝對着後面擺了擺手，頭也不回，“我已經走遠了！趕時間！”

姜鵬：……他要被這個小兔崽子氣死了！等今天下班了他就要給他爸媽打電話告狀！

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将笑臉換到臉上，對着眼前這三位未來的大客服笑了起來。

“剛剛電話裏說了，第三塊石頭開出來是水晶，我們現在就來看看吧。你們誰想來開蓋兒？”

譚俏麗一步竄了出去，站到了水晶面前。

“這要怎麽開？”她對着又被複原了的石頭束手無策，“我該摳着哪裏使勁兒？”

“不用摳，”姜鵬指揮她，“你先使勁兒壓住這個石蓋子，然後推――诶，對了。這就開了，然後你再拿起來就行了。”

譚俏麗照着他的話把蓋子打開，又翻過來放在了一邊。

“這就是紫水晶嘛？”她問。

姜鵬點點頭，又掏出随身帶的尺子在上面比劃。

“這個紫晶洞高三十，寬二十三，洞深十二。從外形上看基本上是橢圓形，裏面的水晶顏色均勻，雖然沒有深到發黑，但也普遍為深紫色了，顏色上說相當不錯了。然後你們看看這裏，”他伸手在原石的切面邊緣上指，“看到這裏了嗎？這圈白色部分就是瑪瑙，白瑪瑙。我對水晶懂得也不多，但我剛剛上網查了，說是晶洞外緣有瑪瑙的品級比邊緣沒有瑪瑙的高。而且咱們是自己開的石頭，瑪瑙邊緣也很完整，品級更高。”

“打斷你一下啊，”譚爸爸提出自己的疑問，“我看外面買的水晶洞，裏面的顆粒都不大，我們這個看着可不小啊，是不是不好啊？”

“應該不是，”姜鵬對水晶也沒有特別了解，“我剛剛開完就查了一下，人家說外面買的水晶洞，一般都是顏色深的顆粒小，顆粒大的顏色又淺，咱們這個顏色不算淺，顆粒又大，我個人認為這個的品級是非常好的。”

“那可太好啦！”譚媽媽拍手大笑，“那這一刀切完之後，我們不就有兩塊品級不錯的了？賣一塊留一塊，多開心呀！”

這時，姜鵬卻不好意思起來。

“不好意思，我切之前沒細看，以為還是翡翠，就沒從中間切……這個蓋子你看看，石皮占了一定厚度，所以水晶洞的深度不是特別夠，可能當不了擺件。”

“為什麽當不了擺件？”譚媽媽好奇的問。

“因為這個深度不夠，”姜鵬拿尺子伸進洞裏給他們看，“你看這個深度才三厘米，和剛剛那個差的也太遠了。”

“難道擺件一定要很深才可以嗎？”譚媽媽不解地問。

姜鵬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這得去問問專業玩水晶的人。”

“那就問問吧，做個擺件也好嘛！”

“不，不做擺件。”譚俏麗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晶體偏大，如果弄出來做素面或者寶石切割工藝的裸石會是什麽樣子的？”

“這能好看嗎？”譚媽媽的腦子裏閃過無處個地攤貨水晶挂鏈，“你這賣不出價錢呀！”

“要不就聽孩子的吧，”一直不怎麽說話的譚爸爸突然開口了，“畢竟她才是咱家最有藝術細胞的那個。”

可不是麽，譚俏麗可是個學平面設計的！好歹也是個藝術專業！

譚媽媽想了想，覺得這話說的沒錯，于是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好吧，那這個蓋子裏的水晶就用來開小水晶吧，”不過譚媽媽想的到底還是比女兒要細一點的，“老板，磨這些水晶的工費不會很貴吧？如果很貴就不值了。”

“這我也不知道，”姜鵬撓了撓頭，“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這個我也得找人問，估計我們這邊加工不了，所以費用我也沒法告訴你。”

“嗨，管他呢！”譚爸爸倒是闊氣，“老姜，你就弄！你覺得合适就弄，出了成品之後我給你照數打錢就是了！”

他扭過頭又去埋怨譚媽媽，“攔着她幹什麽？既然決定了開店，這些東西又不會爛在家裏，你讓她玩玩嘛，萬一真的好看呢？”

“我這又不是不同意，你說我幹什麽？”譚媽媽滿臉委屈，她轉身對自家閨女說，“好了好了，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吧！我管不了你，你身後有你爸爸呢！”

“嘻嘻，謝謝爸爸媽媽！最愛你們了！”譚俏麗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開心的在原地小幅度跳起了舞。

看到孩子這麽高興，做爸爸媽媽的還能說什麽呢？譚媽媽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那行，”姜鵬對着譚俏麗說，“等我聯系到了人，再和你聯系。”

“沒問題！”譚俏麗比了個OK。

姜鵬看了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問他們：

“我覺得第四塊切得差不多了，你們想去看看嗎？”

“這麽快？”譚爸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到現在為止，包括吃飯時間也才用了不到三個小時，這麽快第四塊就切好了？前兩塊小就不說了，這第三第四，可不小啊！”

“嘿，這還不是因為我有先見之明！”姜鵬驕傲的拂了一把頭發，“你別看我這店不大，設備我可都是買的最好的！只要把石頭放進去，就可以自動切割，人在邊上也只是盯着點，怕出什麽問題而已。所以啊，自從你們把所有石頭都拿過去之後，我就沒讓機子停止過運轉。小勝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切第四塊了，現在估計已經差不多要好了。”

“那還等什麽？”嘗到了甜頭的譚俏麗已經迫不及待了，“我們前三塊都切的那麽好，後面也不會有問題的！”

譚爸爸搖了搖頭，給女兒潑冷水。

“話不能這麽說，你剛剛沒聽他們說嘛，賭石賭石，但凡是賭就有輸的概率。你這麽想的話，如果真的賭輸了，那你還不得崩潰了？”

譚俏麗撇了撇嘴，根本就沒當回事兒。

笑話，這石頭能是一般石頭嗎？她産的诶！

話雖是這麽說，她心底仍然産生了一絲顧慮。如果其他的石頭開出來真的不好，那她這個網店還有開的必要嗎？

懷着這樣迷茫的心情，譚俏麗跟着他們走到了加工間。

門一推開，正在低頭玩手機的姜景勝被抓了個正着。

“诶，你們怎麽來了？”他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把手機揣到了兜裏，“石頭還沒開好呢，好了我會告訴你們的。”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機子裏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然後機子轉起來的聲音就和剛剛不一樣了。

譚家三個人不知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是切好了。”姜景勝聳了聳肩，轉身把切割機關了，然後打開蓋子。

譚俏麗悄悄的往前走了一步，看見那塊石頭雖然已經被一切為二，底下卻還連着一部分，因此并沒有因為上面切開了而徹底分開。只見姜景勝先是徒手掰了掰，在發現掰不動之後，又拿了一個小錘子，在石頭底下連着的部分輕輕的敲打，然後再徒手去掰，如此來回三四次之後，石頭終于被他掰了下來。

譚俏麗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拿着原石的姜景勝卻沒有着急看，他随意的把石頭放在身後的桌子上，然後又去抱另一塊石頭，等他抱起來放在桌子上後，這才笑着跟他們打招呼。

“好了好了，快來看吧！這次也不知道怎麽……”

當他的目光落在石頭上的時候，他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他抿起了嘴，臉繃了起來。

“它自己就長這樣，和我拿錘子敲沒有關系。”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譚俏麗也沒問他，她直接繞過各種東西，竄到了桌子面前。

“我看看我看看！”她笑嘻嘻地說。

可當她看到之後，她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三個大人見情況不對，連忙跟過來。

只見在眼前這兩塊大石頭的切面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裂紋，不光是大裂，還有小裂，兩個夾雜在一起，頗有一種蜘蛛網的感覺。

“這個底色……是綠色吧？”譚俏麗輕輕的問。

雖然已經大致知道了這塊石頭的情況，但姜鵬還是撒了點水在切面上，然後又掏出手電打燈去照。

純正的綠色刺痛了譚俏麗的眼睛，就算不了解翡翠，她也知道這種顏色價值不菲了，她痛苦的閉上眼，顫聲問道：

“這就是陽綠？”

“錯不了，就是陽綠。”姜鵬硬着脖子點點頭，不敢擡頭去看譚家三口的表情。

這是姜鵬第一次見到那麽大塊的陽綠原石，這也是他見過裂得最厲害的一塊賭石了，真可以說是帝王裂長在了帝王綠的身上。

那麽好的東西裂成這樣，此時的他心情也很複雜。

“這個樣子，珠子都不能扣了？”譚爸爸不死心的問。

姜鵬搖了搖頭，只給了他一個字：

“難。”

譚媽媽長嘆一口氣，捋了一把頭發，不得不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這塊石頭，算是廢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事情會不會有轉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