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譚爸爸譚媽媽給她租的這套房子離大門口很近,她又是三步并作兩步在跑,所以剛挂了電話沒兩分鐘她就到了門口。
今天的天氣有點熱,她又穿了一件長袖,雖然只跑了幾步,但還真有點出汗。她扒了拔額前的碎發,确保它們不會粘在一起。然後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這才擡頭,看向外面來往的車流。
這個時間,街上沒什麽車,所以當一輛擦得锃亮的黑車駛入她的視野的時候,她一下就注意到了。
同樣,田嘉遠也只在門口看到了一個個子不高,看起來還很小的小姑娘。他都不确定這是不是他要找的人,雖然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但他根本沒想到對方是真的這麽年輕。
因為大院外面沒有停車的地方,所以他不得不開着車往裏走,在路過大門的時候,他看到小姑娘的眼神一直在跟着他的車走,仿佛是在确認他是誰一樣。
田嘉遠搖下右邊車窗,探身過去隔着門問她。
“你是譚情說愛的店主嗎?”
“啊?”
譚俏麗驚了一下,瞬間感覺臉上有點燒,尴尬之情突然沖上她的大腦――談情說愛的店主?這可還行?
她硬着頭皮點點頭,面上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絲毫不知道臉上的紅暈已經出賣了她。
“對,我就是。”
田嘉遠看着她爆紅的臉覺得有趣,就業那麽多年,和他相處的人大多很老練,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會因為一句話就臉紅的人了。
他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下,突然落在了她空空的雙手上,頓住了。
“東西呢?”
“我覺得你可能想驗個貨,所以就沒拿,”譚俏麗說得理所當然,“等你停好車之後去我家裏就好了。”
田嘉遠點點頭,然後揚起下巴示意她。
“上車,幫我指下路。”
“……哦。”把陌生人帶進家裏都不帶猶豫的譚俏麗突然對上車感到了一絲惶恐,但她一時間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于是順從的上了車。
車裏的味道并不難聞,甚至有點淡淡的檀香味,明明很讓人放松,但在這密閉的空間裏,譚俏麗難免有些束手束腳的感覺,她崩着背,就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
就連田嘉遠都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但相比她的拘束,他更讨厭陌生人的自來熟,于是他就沒說什麽。
“那裏可以嗎?”他朝斜前方指了一下。
譚俏麗只看了一眼就瞬間點頭:“可以可以。”
再不下車,她就要憋死了。
話雖是這麽說,但等車停好了之後,譚俏麗還是等對方熄了火,打開了門之後才推開自己這邊的門溜出去。
“走吧,”走出了車子的譚俏麗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連語氣都忍不住活潑了起來,“我家接近大門的位置,我們要往後走一點。”
田嘉遠又忍不住側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她這情緒變得倒挺快。不過,他也懶得糾結對方是什麽毛病,他只需要完成妹妹交代的任務就可以了。
他點點頭:“走吧。”
出了車子譚俏麗才發現對方穿着一件簡單的圓領白T恤,上面用幾道黑色的線條勾出了群山的模樣。搭配着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看起來和鄰家大哥哥沒什麽兩樣。
之前看他的車擦得那麽亮,她還以為對方是什麽大人物呢。現在看他穿的這麽普通,卻又開着一輛看起來很好的車,她忍不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人別是個司機吧?
開了家門迎對方進來,譚俏麗先是快步走進去,把自己的卧室門關了,然後這才帶着對方走去自己的工作室。
雖然她關門的速度快,但田嘉遠還是仗着優秀的視力看到了房間裏的行李箱。
“你要出遠門?”
“啊?對,去旅游一周,”譚俏麗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你看到了呀?不好意思,因為在收拾東西,所以有點亂。”
譚俏麗不敢等對方的回複,她急忙拿起桌子上的首飾盒給他看,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看,這就是對方拍下的東西之一,你檢查一下有沒有問題。”
田嘉遠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他把玩着手裏的墨翠,又拿桌子上放着的手電照了照,突然覺得這塊鼠牌的畫風似曾相識。
譚俏麗将桌子上剩下的十一個盒子往他身邊推了推。
“剩下的生肖牌都在這裏了。”
田嘉遠沒說話,将手裏的鼠牌放回去,然後又依次打開了第二塊牛牌。這牛牌上的牛仰着蹄,頭微低,背卻很直,笑眼彎彎,很難想象有人能讓一頭牛同時表現出那麽多感情。
“大步向前不退縮,做人謙卑卻正直,方可快樂――這難道是湯志強的作品?”田嘉遠喃喃自語,“不,這線條又不太像啊……”
譚俏麗沒聽清後半句話,但她聽到了湯老的名字。
她詫異地挑挑眉:“你知道湯老?”
田嘉遠對她的話也有點差異:“怎麽?”
他看了看手裏的墨翠,又看了看她,難得的懵了。
“啊,不,這個不是他做的,”譚俏麗反應過來就笑了,“這些都是他徒弟雕的,不過據說圖是他畫的。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田嘉遠半是懊惱半是釋然的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譚俏麗轉過身,又摸過裝着項鏈和耳墜的盒子推給他,嘴上忍不住調侃:
“沒想到你老板還挺厲害的,居然能看出這些牌子是湯老的風格。”
老板?田嘉遠在譚俏麗看不到的地方挑了挑眉,如果她覺得覺得自己不是老板的話,那她又覺得自己是什麽?
但是他并沒有拆穿這一切,反而順着臺階下,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
“對呀,我老板最喜歡的就是湯老的風格,家裏收了不少湯老的作品,可是湯老退休之後就不再雕東西了,市面上流通的作品就更少了,根本就買不到。”
“不雕了?”譚俏麗愣了一下,皺着眉低頭思考,“沒有吧。我倒是聽說他雕的少了,但并不是不雕呀!前幾天他還給我雕了十塊呢,用的還是跟你手裏那塊牌子同樣的料子。”
“十塊?!”田嘉遠瞪圓了眼睛,“那十塊現在在哪兒呢?”
“都賣掉了,之前滿額打折,把我存貨都掏空了,”譚俏麗擡起頭,突然看到對方整張臉都扭在了一起,仿佛在用臉部藝術書寫“後悔”兩字,不禁吓了一跳,“哎哎哎,你別急啊,我想想我想想……啊對了!我都是賣給了店家,這才沒幾天的事兒,說不定現在還沒賣掉呢!”
“真的假的?”田嘉遠擡起頭,閃亮亮的眼睛中充滿着不信。這也不怪他,這件事兒在幾分鐘內發生了太多轉折,比過山車還刺激,也難怪他會不信。
“真的真的,”譚俏麗只差跟他發誓了,“那些店我都知道,距離我家就十來分鐘的路最多了,而且分布的比較集中。當天一共就五家店在我這裏買了東西,估計也就三四家買了那個墨翠。現在才四點,你趕過去他們應該還沒關門呢,來得及。”
“有圖嗎?”從第一次質疑開始之後,田嘉遠就恢複了商人本色,對什麽都很有懷疑,一定要确定了東西之後再出門,就是不想白跑。
“有呀,”譚俏麗想了一下,然後點開了和湯老的聊天記錄,點開了他發過來的照片,然後把手機遞給他,“諾,你自己翻去吧。”
田嘉遠将信将疑的接過手機,入眼的是一塊喜上眉梢。之所以叫喜上眉梢是因為這上邊雕了一只喜鵲,此時正落在梅花的枝頭上。
只見整個圖片的左下角是一個高高凸起的的小山坡,細看還能看出石頭般的紋理,在這正上面直沖沖的拔出一棵樹,樹上零零散散開着大小不一的梅花。雖然梅花不多,但它的枝條卻伸展的很開,有的直沖雲霄,有的卻橫着走。而那個喜鵲就是落在那個橫着的枝幹上,此時正斜斜的看像梅花,仿佛在欣賞一般。它的尾羽長長的,幾乎垂到了地上。巧的是,因為雕刻手法原因,它的頭部比較薄,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翠綠的顏色,更是添加了真實。在上空還飄着一朵祥雲,讓畫面更加真實了。
田嘉遠往後一翻,想看看更多的照片,卻意外看到了湯志強摟着老婆的照片,他老婆脖子上的翡翠蛋面項鏈十分引人注目。
田嘉遠仿佛做錯了事似的飛快的翻回到原來的照片那裏,然後小心翼翼的擡頭去看譚俏麗,卻看到她正背對着他,坐在椅子上抱着電腦帶着耳機刷劇。
他松了一口氣,然後重新翻到了剛剛的照片,去看湯志強和他老婆的合照。照片上的兩個人笑得很是幸福。
其實很少人知道的是,田嘉遠是認識湯志強的,但他們關系并沒有很好。他曾經親自拜訪湯志強,想拜托他為自己父親雕一塊壽禮,沒想到對方卻委婉的用自己年紀大了的原因拒絕了他。湯志強這個人比較古板,從不在社交媒體上發任何和自己或者家人相關的照片,此時看到了湯志強和老婆這麽親密的照片,他就确定了眼前的小姑娘确實認識湯志強。
幹完了這一切,他默不作聲的往前翻了兩張,看到了打光的喜上眉梢。墨翠和別的翡翠不太一樣,它打完光之後的樣子和不打光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裏。打光之後的墨翠,厚的地方是墨綠色,薄的地方卻是翠綠色。之前翠綠的鳥頭在強光的照射下便成了墨綠色,之前墨綠色的尾羽現在卻變成了比背景深一些的綠色,和頭部深色的對比下,顯得更加輕薄,增加了羽毛的真實感。
再說那空中飄着的雲,更是從之前的雜亂無章成了現在富有層次富有漸變的雲。
田嘉遠輕輕吐了一口氣。真的不怪湯志強傲,他确實是有這個資本的。
簡單往前面翻了翻,田嘉遠更加明白了自己內心的渴望。
他擡起頭問譚俏麗:“你能幫我和他們确認一下這些東西還有多少沒賣出去嗎?還沒賣出去的我都要。”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一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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