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泡沫

氣氛尴尬到爆炸。

褚漾沒法解釋自己今晚一系列的智熄行為,只能将這些都推到酒精作祟頭上。

僵持幾秒,褚漾緩緩伸出一只手,将淋浴關上了。

她抹了把臉,将手機從胸前掏出來,站起身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雙目無神:“偷看別人洗澡是不道德的行為。”

徐南烨抱胸,上下打量她:“你穿着衣服洗澡?”

“不行?”褚漾昂首,語氣嚴肅:“有哪條法律規定洗澡必須脫衣服?”

杠無可杠,她開始胡攪蠻纏。

徐南烨看了眼她藏在背後的手機,語氣閑淡:“那你繼續。”

他說完繼續,然後人也沒動,就站在浴缸外看着她。

褚漾神色複雜:“您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簾兒都不替我拉上了?”

“我就想看看穿着衣服怎麽洗,”徐南烨靠着瓷磚,好整以暇,“學習一下,以後洗澡就不用費勁脫衣服了。”

“……”

媽的,她吵不過這個男的。

褚漾冷笑兩聲,将手機丢了出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來,進來,爸爸手把手教你怎麽穿着衣服洗澡!”

徐南烨順勢長腿一邁,跨進了浴缸。

他比褚漾高很多,她拿着淋浴頭平着沖,只沖濕了他的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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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襯衫禁不起澆,瞬間就成了透明色,露出男人精瘦結實的肌理,骨骼分明的鎖骨輪廓和引人遐想的腹肌紋理。

尤其是腹肌兩側分明的人魚線,浴室裏熱氣缭繞,褚漾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

茱萸在眼前,火焰心中燒。

按理來說徐南烨這種常年坐辦公室的公務員,身材不該這麽好,要不就是啤酒肚,要不就是瘦骨如柴,他身材這麽勻稱,一看就經常鍛煉,飲食也控制的極好。

徐南烨懶懶出聲:“不是要教我洗?”

褚漾心不在焉的嗯了聲,空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撫上他的衣領。

“不沾沐浴露?”徐南烨唇角勾笑:“幹搓?”

褚漾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忘記拿沐浴露進來了。

她懊惱的啧了聲,老老實實跨出浴缸,拿了瓶沐浴露過來。

還特意拿了浴球。

得虧手裏頭的不是搓澡巾,不然非得把徐南烨這身手工襯衫給搓成毛毯。

左手按壓泵頭,右手拿着浴球,揉了兩下後起了密乎乎的泡沫,褚漾上下來回,不敢用勁兒。

男人低頭,湊到她耳邊,嗓音低啞:“你是洗衣服還是洗澡呢?”

褚漾臉都快燙發燒了,咬牙切齒說:“雙管齊下,你懂什麽。”

還在犟嘴。

徐南烨低笑,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懷裏帶,褚漾猝不及防,吃了一嘴兒泡沫。

“噗噗噗!”她吐了幾口,伸手抹掉了臉上的泡沫。

随即擡眼瞪他:“幹嘛呢!”

男人眼中帶笑,伸出手指又在襯衫上沾了點泡沫,輕輕點在了她的鼻子上,薄唇微掀:“幹你。”

老變态就是有這種本事,說渾話也能說得一本正經,看他那副斯文的樣子,不以為然又陰險狡猾。

褚漾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

這旁邊要是有心率計,估計這會兒已經爆表了。

她後退兩步,想要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浴缸本就濕滑,更不要說這一缸子的新鮮泡沫,她睜大眼睛,下意識抓住了徐南烨。

淋浴頭掉落在浴缸裏,水柱像小型的噴泉往外綻開。

滿浴缸的狼狽,滿地兒的泡沫。

有雙溫厚的大手扶住了自己的後腦勺,另一只手緊緊抱住她的腰。

她一點也沒摔着,陷入了結實,還帶着香氣的男人懷中。

徐南烨貼着她的耳朵,語氣無奈:“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摔跤。”

“……”

褚漾全身都動彈不得,攀附着他的手臂,連同指尖都開始變得滾燙。

他直起身,半跪在浴缸裏,這個不大不小的按摩浴缸恰好容下他們兩個,彼此的距離極近,似乎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

徐南烨鼻梁上的眼鏡本就被霧氣染的朦胧,現在上頭又沾了水珠,徹底看不清了。

他取下眼鏡,甩了甩頭,發絲上的水打在褚漾臉上,癢癢麻麻的。

這下總算是看清了他的眼睛。

鼻尖上被壓出兩道小小的粉痕,在男人白皙的肌膚上顯得尤為明顯。

他眼形偏細,長長的睫毛總是會擋住玻璃珠般澄澈好看的瞳孔,戴上眼鏡後更加不明顯了。

徐南烨一只手勾着眼鏡,襯衫貼在皮膚上有些不舒服,另只手擡起解開了胸前衣扣。

褚漾被他這種習慣性的動作勾得七葷八素。

身上黏糊糊的粘着衣服有些不舒服,褚漾喉嚨有些幹,也跟着伸手理了理領口。

徐南烨低頭看着她整理自己,眸色漸漸變深。

褚漾推開他,站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泡沫。

不堪一握的細腰原本因為裙子的尺寸顯不太出來,現在水一沖,整個柔和順滑的曲線都顯露出來,裙擺緊緊貼着大腿,不透,卻更讓人挪不開眼。

她精致的鎖骨上還裝着一灘小水窪,長發像是藤蔓纏繞在天鵝頸上,瑩白如玉。

徐南烨忽然啞聲叫她:“漾漾。”

她茫然擡頭:“啊?”

“快把澡洗了。”

褚漾不明所以,仍執拗着:“我這不是要洗,是你在這裏打擾——唔?”

她眨眨眼,唇間一陣撕裂的疼,随即開始發燙。

迷蒙霧氣中,看什麽都霧蒙蒙的,褚漾抓着他的衣領,氣兒都快喘不上了。

男人的吻又重又急,還伴随着不高不低的喘息。

平時斯文端正的男人發起瘋來誰也攔不住。

他将眼鏡随手丢在地磚上,褚漾背靠冰冷的浴缸,又沒有熱水暖身,不禁發抖。

她伸手去捏男人的下巴,呼吸不勻的哀求:“你輕點好不好……”

“還說分開兩個字嗎?”徐南烨沒聽她的,自顧問她。

褚漾嗚嗚咽咽的,一心只想讓他放過自己,不由得用力點頭。

“少跟其他男人接觸,”徐南烨在她耳邊喘氣,沉着嗓音警告,“再被我抓到就不止這麽點懲罰了。”

褚漾看不見他眼中熾熱滾燙的澀意。

只當他是在說渾話,點點頭,說什麽都答應。

徐南烨扣着她的頭不許她躲,褚漾動彈不得,漸漸醉意侵襲,也不知道是妥協還是沉迷。

浴缸也變得滾燙,按摩功能有條不紊的工作着。

褚漾咬唇,耳間吊墜一搖一晃。

——

後來她被抱回床上,渾身都在抽,骨頭軟的一塌糊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勉力睜眼時,他正坐在床邊,穿着寬松的睡衣,低頭用眼鏡布擦眼鏡。

似乎是感覺到褚漾在看他,男人側頭看着她笑:“不太好擦,太黏了。”

褚漾的臉又開始發燒了。

他擦眼鏡的動作優雅而緩慢,就像是在擦拭精致的昂貴瓷器,褚漾盯着他骨節分明的手發起呆了。

擦完後,徐南烨打開床頭櫃,将眼鏡盒放了進去。

蓋住了一張照片。

褚漾問他:“那張照片是你什麽時候照的?”

“在贊甘比亞任職的時候同事幫忙照的。”

“那你為什麽不擺出來?”

“沒有必要,”徐南烨柔聲,“美好的回憶,只占那麽一丁點。”

徐南烨在外七年,遷過兩次,最先去的是位于拉丁美洲的贊幹比亞共和國,算是他的對口語言國家,職位一直到一秘,才又被調往英國。

贊幹比亞內政動蕩,經常爆發民衆暴動,外交官在那邊并非想象中的每日穿梭于宴會中高談闊論,觥籌交錯。

西裝革履下的生死考驗比起國內任職人員更為驚險。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很快就被調去了英國。

倫敦曾經是億萬富翁最多的城市,哪怕現在全球經濟飛速發展,它仍在國際上占據重要領位。

徐家的商業貿易滲透倫敦地區租金最高的Mayfair區,那一條充斥着各類奢侈品的邦德街,曾是徐南烨最常光顧的地方。

而這奢靡精致的生活,全都仰仗于他的家族。

徐家做正當貿易,每筆錢都賺得幹幹淨淨,根本不需要刻意藏拙,刻意低調。

英國這幾年的任職生涯,将他養出了一身幹淨的紳士氣質,連帶他的英語發音都産生了變化。

他口語極好,書面表達能力也非常優秀,甚至于褚漾的計算機課程書,上頭不同軟件不同的代碼語言,他都能精準的說出個大概。

這也是褚漾曾崇拜他的原因。

相貌對這樣的男人而言只是附加分,優秀才是他致命的吸引力。

而這個男人,在某些方面卻有些下流。

果然男人不能信表面,不能因為他穿着西裝打着領帶,就覺得他是紳士。

“你在那邊吃過苦嗎?”褚漾趴在枕頭上,歪頭問他:“也是天天坐辦公室?”

“沒有那麽幸福,”徐南烨微微笑道,“以前念書的時候沒覺得,出了國以後才發現,中國不光只是孩子生活在溫室中,整個領土,所以的人都被國家牢牢地護在掌心中。”

“徐老師,你在上政治課嗎?”

徐南烨揚眉:“這不是常識嗎?”

“我又沒在外漂泊那麽久,想法沒你那麽強烈,”褚漾閉眼,喃喃道,“我只小時候跟我爸媽,還有我姐去國外拍戲的時候,去過不少地方玩兒。”

徐南烨柔聲問她:“去過哪些地方?”

“太多了,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就像是催眠曲,褚漾本就累極了,陷入柔軟的枕頭裏,睡意來的很快。

徐南烨忽然出聲:“贊幹比亞去過嗎?”

褚漾皺眉:“這些國家的名字都好複雜,光是非洲和南美洲那塊的共和國,我上地理課的時候連認都認不全,我哪兒還記得。”

徐南烨輕笑,随即也鑽進了被子裏。

褚漾平緩的呼吸聲充斥在他的耳邊。

看着她安靜的睡顏,徐南烨眼神晦澀,壓抑下所有情緒,逼着自己閉上眼睛。

第二天清早褚漾還得趕去新生班開會,迷迷糊糊被徐南烨叫醒,又迷迷糊糊洗漱完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等腦子徹底清醒過來後,褚漾發現自己腰疼,腿也有些酸。

她按着腰問桌子對面的徐南烨:“家裏有筋骨貼嗎?”

“沒有。”徐南烨喝了口粥,優雅的拿起紙巾擦了擦嘴。

看他這副淡定的樣子,褚漾心裏就有氣。

“為什麽你什麽事都沒有,”褚漾眯眼,忽又想到什麽,“浴缸那麽硬,你就不能換個地方?”

“昨天好像是我在下面比較多,”徐南烨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有我墊着你還腰疼,看來你平時還是缺少運動。”

褚漾無話可說,惡狠狠地啃了口油條。

等回寝室的時候,她特意去藥店買了一盒筋骨貼,讓舒沫幫自己把酸痛的地方都貼上。

“你昨天晚上是挖礦去了嗎?”舒沫啧啧兩聲,目光同情:“怎麽哪哪兒都是傷啊?”

褚漾淡淡道:“我玩了一個通宵的黃金礦工。”

舒沫:“?”

默了兩秒她又問:“現在黃金礦工也出VR版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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