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一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了……四個小時過去了。
白一茅在門外走來走去,十分焦躁。
他看了看手機時間,又給沈右安傳語音:“你在哪裏?怎麽還不過來?”
過了一會兒,沈右安發給他一個“OK”的手勢。
他握着手機,朝門口方向看去。
不久,便見到一身紅色風衣的沈右安正拖着另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沈右安鼻青臉腫,似乎被人好好揍了一頓。
白一茅活動了一下手腕,大步走了過去。
“哎,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兒啊?”警察突然詢問。
沈右安殺氣騰騰地攬住那人的肩膀:“沒什麽,我們兩個剛剛鬧着玩兒。”
“鬧着玩兒?”警察将懷疑的目光落在一直低着頭的那人身上。
那人緩緩轉過頭,那張臉都快腫脹成豬頭了,不過眉宇間的輪廓隐隐有幾分熟悉。
他點頭,又瞥了沈右安一眼:“沒錯,鬧着玩兒。”
“警局可不是你們鬧着玩兒的地方。”
沈右安的手掌扣緊那人的肩膀,笑嘻嘻說:“不,他不是來鬧的,他可是……”
“還是我自己來說吧。”那人抖了抖肩膀,将沈右安的手臂甩開,朝白一茅伸出手,微笑。
“這位便是白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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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茅眯起眼睛,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腫着一張臉的男人笑說:“在下阮秦,也許你們都見過我的雙胞胎哥哥了,對,就是那個自殺的傻瓜。”
白一茅猛地捏緊阮秦的手指。
他仔細觀察阮秦,果然跟阮欽長得極像。
“你來做什麽?”
阮秦抽了一下手,卻沒有抽動。
他露出笑容:“自然是來為大嫂送證據的。”
沈右安暗啐了一口:“誰是你大嫂?”
阮秦微笑:“顏秾不是大哥的女朋友嘛,自然就是我的大嫂了。”
沈右安猛地抱住了白一茅的手臂:“別,別動手,打壞了這小子,咱們就拿不到視頻了。”
白一茅瞳孔一縮:“你果然有監控視頻。”
阮秦低聲說:“我這也是才發現的,要不然何必讓大嫂受這麽多苦呢?”
兩人對視,火花與閃電交鋒。
沈右安:“辦正經事要緊。”
“你揍了他?”白一茅問。
沈右安撓了撓臉頰:“誰讓他騙我來着。”
阮秦扭過頭,嘀咕道:“我當時只想給哥哥找點麻煩,誰讓哥哥當時一門心思追着大嫂跑,一點都不理我……誰能想到現在想找麻煩也找不成。”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是阮秦,而非阮欽假扮的?”
阮秦無語地掏出手機,向兩人展示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兩人坐在沙發上,臉長得是一模一樣,只是一人坐的板板正正,一人坐姿較為閑适。
白一茅的視線從他的臉滑到手機屏幕上,又移到他的臉上。
“沒錯了,他哥可沒他這麽欠揍。”沈右安不滿地說。
“我又不是故意的,”阮秦摸了摸腫脹的臉,向沈右安抱怨,“你打的可真疼。”
沈右安甩了甩手:“別廢話了。”
阮秦笑了笑,将帶來的移動硬盤交給警察:“這就是那座島上的所有視頻了。”
“不對,島上沒有網,又停電……”白一茅蹙眉。
阮秦:“攝像頭有自己獨自的電源,跟陸地也有光纜連接。”
雖然,沒什麽問題,但……
沈右安拍了拍白一茅的肩膀,兩人走到一旁說話。
“白哥,你可小心點,這小子不老實,我和他的友誼告吹了。”
沈右安輕輕撞了一下白一茅的肩膀:“顏秾是我的大嫂,可不是他的大嫂。”
白一茅輕笑:“謝了。”
兩人拳頭撞了一下。
“這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沈右安攤手:“有證據嗎?沒有。那他就是沒問題的。”
白一茅遠遠看了阮秦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審問室的門被打開,顏秾攏着頭發,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看起來有些精力不濟的樣子。
她剛出門口,似乎有人叫住了她。
她重新轉過頭,朝房間裏的人微笑點頭,手指撩過微濕的發絲。
房間裏的人似乎說了什麽,她露出無奈的神情,指尖抵在唇前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即便她在沐浴時被人找來警局,即便她全身上下穿的都是男人的衣物,即便她被三個警察盤問了四個小時,好像也沒有顯示出一點狼狽。
沈右安輕聲說:“這位顏秾可真不一般,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有崩潰,她的心理素質真是厲害。”
他側頭看向白一茅:“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你家那位可是有能力将一切不利因素朝有利因素轉變,誰知道她故意穿上你的衣服,是不是就想要利用男性的心理,好讓自己在審訊室能過得好一些,然後,讓富有責任感的你為她奔走。”
沈右安不知又發現了什麽,吹了一聲口哨:“看看,弟弟也被吸引了,不是嗎?”
白一茅撇過頭,見阮秦正盯着顏秾看。
沈右安捋了捋頭發,調侃說:“白哥你頭頂上的帽子的顏色可真好看。”
白一茅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上,喝道:“別胡說八道。”
沈右安聳聳肩。
阮秦卻朝顏秾走了過去。
顏秾似乎察覺到什麽,轉過身,不過,她第一眼卻是朝白一茅看來。
顏秾抿唇一笑,眼中開出了桃花,她歪了歪頭,示意他過來。
白一茅摸了摸喉結,走上前來。
顏秾笑着依偎到白一茅的身旁,眼神滑過阮秦,最終轉到白一茅的身上。
這就夠了。
白一茅心中火熱,他攬住顏秾:“這位是阮欽阮總的雙胞胎弟弟阮秦。”
顏秾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說“這是真的嗎?”
白一茅點頭。
阮秦瞥了一眼白一茅,笑盈盈說:“真是讓阿秾你受苦了,這些事情都是我哥和那個邵嘉搞出來的,我已經把所有證據都交給警察了。”
“所有證據?”
“嗯,除了監控視頻,還有我哥做的一個犯罪計劃書。”
“還有計劃書這種東西?”
阮秦笑着說:“我偷偷看了一眼。”
衆人豎起耳朵。
阮秦微笑:“我請阿秾你喝點東西怎麽樣?”
顏秾抱着手臂,似笑非笑。
這個時候她可以選擇不去嗎?
顏秾微微颔首:“好。”
“一茅和弟弟要不要一起來?”
阮秦笑了一下,沒有反對顏秾的話。
沈右安嘀咕:“什麽弟弟,把我叫得太嫩了。”
四個人出了警局都已經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找了家還營業的燒烤店,四個人一人抱着一杯大麥茶,得了店家好幾個白眼。
“咳咳,還是點些吃的吧。”沈右安捂着臉催促。
阮秦拿過菜單,随手一劃:“這頁,還有這頁,都上。”
店家這才露出些好臉色。
“好了,你可以說吧?”顏秾撩了撩頭發,盯着阮秦問。
阮秦笑:“這一切都要從五年前說起。”
白一茅:“這裏我們都知道,五年前邵嘉認識阿秾。”
阮秦笑了笑:“好吧,邵嘉策劃了這次的行動,後來不知怎麽就認識了我哥,把我哥拉下水,兩人就一起設計了一個局。”
顏秾轉向阮秦:“你提交的證據裏面有關于殺害阮欽彈簧~刀指紋的……”
阮秦點頭:“你是不是之前碰過他的刀?”
“可那是一把道具刀。”
阮秦笑:“計劃書中寫的是雖然兩把彈簧~刀的刀刃不一樣,但刀柄卻是一樣的,到時候将兩把刀的刀柄調換一下,上面除了他的指紋,就是你的指紋,如果他不是自殺,那就一定是你殺的。”
白一茅:“可惜,這第一步就做錯了。”
“是啊,哥哥躺在預先考察好的地方,将刀捅進胸口,卻忘了,現場的區別。”
“然後……”
沈右安說:“這個我知道,邵嘉偷偷往孟依岚的瓶子裏放了一粒□□,因為瓶子裏的藥本就沒剩太多,所以,他在這七天裏任意一天幹掉孟依岚就可以了,然而,沒想到孟依岚的運氣這麽非,剛放了藥,就被她吃了。”
“然後就是殺害梁行淵。”白一茅凝視着阮秦:“邵嘉之前跟阮總上過這座孤島,也知道這裏的布局,知道煤氣罐放在哪裏,也知道哪裏的牆壁故意做薄。他早就設計,想要将梁行淵弄進大海裏,即便爆炸不行,以後可能也會親手将他推進去。”
阮秦笑說:“我聽說邵嘉在自己的日記中寫——他實在太幸運了,一次爆炸真就将梁行淵弄了進去,還說這都是顏秾的保佑。”
他側頭去看顏秾。
顏秾低頭抿了一口水。
白一茅思量說:“之後……他的目标應該不是周寒山。”
顏秾低聲說:“也不是我。”
阮秦輕聲說:“如果按照他們兩個的計劃,邵嘉最後的目标其實應該是他自己。”
沈右安撓了撓頭。
白一茅雙手搭在一處:“我知道了。”
“阮欽想要成為劇本裏的歐放,所以他選擇第一個死亡,而邵嘉想要成為劇本裏艾情的丈夫,所以,他最後要殺掉的就是他自己。”
阮秦撫掌:“白先生說的真好。”
“這就是邵嘉和我哥的動機之一。”
沈右安玩着手裏的小杯子:“動機之一?”
顏秾輕聲說:“另一個動機就是我?”
阮秦笑了:“答對了。”
“我何德何能?”
“因為你殺人的姿勢太美了,簡直是種藝術。”阮秦雙手搭在桌面上,朝顏秾笑了笑。
五年間,她是拍了不少犯罪片。
顏秾垂眸,突然說:“我發現你跟你哥相比,好像特別愛笑。”
“是嗎?我自己都沒有注意。”
阮秦盯着杯裏的大麥茶,輕聲說:“他們故意把殺人的罪推到你的身上,大概是想要看看你在現實中是不是如同電影中一般?”
“哦。”顏秾往後一靠,一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很抱歉要讓他失望了,電影中的我和電影外的我是兩個人。”
阮秦抿了一口茶,淡黃色的茶水倒映在他鴿子灰的眼眸中。
一如阮欽。
沈右安笑說:“其實,這大概是兩個神經病看對眼了,想要把顏姐也折騰成神經病的故事。”
白一茅沒有說話。
阮秦說:“警方應該已經定案了。”
沈右安撥弄着手機:“現在網上都傳遍了,周導的電影發生了意外,哎?”
“怎麽了?”顏秾身子前傾詢問。
沈右安睨了她一眼,視線又放在手機屏幕上:“沒什麽,就是周寒山似乎把孤島上的殺人案錄了一部分,他想要與電影已經拍攝的部分剪在一起發出來。”
“有關部門不能過審吧?”
沈右安将手機扣在桌面上:“誰知道呢。”
一個帥氣的小哥将幾人點的東西送來,還紅着臉遞給顏秾筆和紙。
顏秾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她送給小哥一個笑容,随手劃出自己的名字。
她将紙推給小哥,突然發現她簽名的筆居然是紅色的,那樣暗紅的色澤就像是凝固的鮮血。
小哥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就随手拿了一根筆,沒想到……”
顏秾微笑:“沒事。”
窗外白光一閃,将紙上暗紅如血的簽名照的給外詭異驚悚。
“轟——”
響亮的悶雷炸開。
顏秾身子一抖,望向窗外。
白一茅起身:“我去買把傘,反正一會兒要出門。”
他飛快地開門走出。
沈右安在座位上動了動:“茶水喝多了,呃,我去趟洗手間。”
沈右安也走出了包間。
大雨敲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窗戶不一會兒就蒙上了一層霧氣。
閃電,雷聲,大雨,雨霧。
顏秾兩手交握,出神地望着窗外。
明明已經出了孤島,為什麽她還會覺得身處在孤島中呢?
不,這一定是幻覺。
“……喜歡嗎?”
顏秾遲疑地望向阮秦:“你說什麽?”
“你喜歡我的畫嗎?”
顏秾不明所以,卻全身寒毛直豎。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跳起來的時候,白一茅已經開門走了進來。
“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阮秦擡擡下巴,示意窗戶旁邊的牆上挂着的堕落天使油畫。
“這是我的作品,我問阿秾喜歡嗎?”
原來她剛剛看向窗外的動作被他誤會了。
顏秾笑答:“很好看。”
阮秦盯着她微笑:“我也是這麽覺的。”
“雨越下越大,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白一茅提議。
顏秾點頭。
“我送你們。”
“你呢?”
阮秦看着窗外的大雨:“我等我家司機。”
“今天的天氣可真好。”
白一茅簡直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阮秦卻開心說:“我最喜歡下雨天了。”
出門的時候正碰見回來的沈右安,四人便一同下樓。
白一茅為顏秾打傘,一旁的沈右安嘀咕:“有異性沒人性。”
三人坐上出租車,沈右安朝阮秦揮了揮手。
阮秦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顏秾疑惑地看着他,他一身正裝站在門框正中,就像是一副挂在牆上紳士貴族畫。
白一茅關上門。
出租車啓動,沿着公路前行,似乎要沖出這片孤島的陰霾。
顏秾望着窗外越來越濃的雨霧,突然“啊”了一聲。
“怎麽了?”
白一茅低頭,溫聲問她。
顏秾搖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沒什麽。”
她只是記起了以前的事情——
也是一個下雨天,她的前男友阮欽曾經抱着她坐在飄窗上看書。
他看着窗外的雨霧,柔聲說:“我最愛下雨天了。”
可是,他在孤島上卻一點都不像喜歡雨天的模樣。
顏秾緩緩閉上了眼。
白一茅一動不動,任由她枕着。
窗外的雨一直下,下了一整夜。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謝謝大家的支持~
這就是我想要的結局——大家都知道這就是真實的結果,兇手的的确确只有兩個人,卻還是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懸疑感。
終于寫完啦,下面就為大家碼番外——孤島的劇本內容【話說,我覺得會被和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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