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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雨趕到警局，張玮還沒醒。

她下車急匆匆往裏面走又撞上上次攔住自己的警察，她看到顏雨，“這回找誰？”

“一個朋友。”顏雨拿出手機打給沈峰，很快沈峰就接通。

“顏雨？”

“我在門口。”

“等兩分鐘。”

顏雨走出去坐回車裏，拿過包子吃了起來，打開手機網絡。

微博有兩萬多條消息提醒，有轉發還有私信。

顏雨囫囵吞下一個包子，打開自己的微博。

他們單位的官方公布了清河的拐賣，配圖是鎖在籠子裏女孩，雖然打了馬賽克可依舊能看出來輪廓，新聞的最下面有提及到顏雨的微博名。

顏雨翻着評論，大多熟是希望找到，轉發艾特打拐官博。

還有一部分罵顏雨喜歡攪事兒，記者炒作這件事，肯定是想紅。

顏雨抿緊嘴唇，看着手機屏幕上亂七八糟的評論。

所有的都在情理當中，可顏雨心裏仍舊有些難過。

她搖搖頭，轉頭看向窗外的朝陽。

車窗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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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深藍色的po領衫的男人站在外面，黑成巧克力色了。

顏雨眯着眼睛就笑了，打開車門。

沈峰坐了進來，拿過顏雨的早餐狼吞虎咽吃了起來，“手怎麽了？”

“小傷。”顏雨遞過去一瓶水，趴在方向盤上偏頭看他，“怎麽來清河了？”

他手腕上戴着表，露出來的手臂上有很長一道疤。

“查個案，昨天電話怎麽打不通？”

“進山了沒信號。”

沈峰喝了小半瓶水，打量顏雨，“昨晚沒睡？”

“發生了很多事。”顏雨收回視線，揉揉臉，深吸一口氣，“在山裏根本不敢睡覺，我懷疑清河公安局內部有人和人販子組織勾結。我和三個警察一塊進山的，由于懷疑，我臨時改變了計劃。回來找個向導，再重新進山。”

“和警察勾結？有證據麽？”

顏雨把從來清河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嘆口氣，“你覺得我該相信誰？”

沈峰蹙眉，他把剩餘的半瓶水喝完，捏扁瓶子。

“我覺得——”

“唔……”

後面張玮突然就醒來發出聲音，沈峰迅速拔槍。

顏雨按住他的手，連忙說道，“一個朋友。”

張玮頭疼欲裂，哼哼唧唧。

沈峰收起槍，表情沉下去，“男朋友？”

“拉倒吧，你看誰都是我男朋友，我什麽時候口味是這樣的？”顏雨看向張玮，“下車走吧，你跟着會死在這裏，別瞎折騰。”

張玮迷迷糊糊終于是看清楚面前事物：“啊？怎麽又回來了？”再看身上：“我的衣服呢？手機呢？”

“你差點被人砍死做人肉包子，手機衣服肯定找不回來了，你再買吧。”

“啊？”

“醒來就下車吧，我還有別的事。”

“啊？”

“啊屁啊，滾！”顏雨發了脾氣，“快滾蛋！”

張玮迷迷糊糊的推開車門下去，顏雨探身過去拉上車門就鎖上了。

“脾氣還這麽壞？”

“好多了。”顏雨手裏把玩着匕首，“你的目的地是哪裏？”

“進山。”

“我馬上就走。”顏雨放下匕首，回頭看着沈峰，“那回頭有時間見。”

沈峰沒下車，他從褲子口袋裏取出一團鋼索遞給顏雨，“別再丢了。”

顏雨接過，纏在手腕上，“謝謝。”

“一個人進山？”

“嗯。”

沈峰的任務一直很隐秘，組織需要的是絕對保密。

“談男朋友了麽？”

顏雨笑了起來，頭靠在窗戶上，“有。”

“幹什麽的？”

“你查戶口？”顏雨笑笑，“你女朋呢？”

“像我們這種刀尖上混日子的人。”沈峰搖搖頭，“何必害人家姑娘。”

顏雨靠在座位上，看向遠處。她擡手輕掐着眉心，閉眼。

“是啊，刀尖上混命的人，成什麽家？哎，沈峰哥。”沈峰看着她的側臉，顏雨睜開眼，眯着眼睛笑。“我們兩個無論誰先走了，留下的那個人不要再冒險。擔負照顧對方家人的責任，行麽？”

沈峰笑出聲，沉默片刻後取下手腕上的表遞給顏雨，“可以定位，只要有衛星信號都可以連接總部，用于緊急呼救。”

“我去的地方是柳寨，定不定位都是那個位置。”顏雨沒有接手表。

“柳寨？”沈峰若有所思片刻，說道，“我辦完事過去找你。”

“好。”

沈峰沒有再強求，戴上手表。伸手揉了一把顏雨的頭發，偏頭揚眉，“擊掌。”

“無聊。”顏雨笑着和他擊掌，“注意安全。”

“嗯。”

沈峰推開車門下去，顏雨靠在座位上點了一根煙。車窗被敲響，她回頭看到張玮放大的一張臉貼在車玻璃上，顏雨滑下車窗。

“幹什麽？”

“你去哪裏？時缪缪還沒找到，我現在怎麽回事？”

“你手無縛雞之力，你去找時缪缪？山裏什麽情況現在你也看到了，命丢就丢了。要不這樣，你和你父母聯系下，問下他們的意見，願不願意你去送死。”

張玮咬着牙不說話，顏雨說道，“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照顧好時缪缪的父母。”

張玮喉結滾動，低着頭。

“你已經辦錯事導致時缪缪失蹤，你不能再辦錯事讓你父母操心。好了，走吧。”

張玮是個小孩。

顏雨啓動車子離開，她找好向導，又補充物資。

十一點半，車往柳寨方向開去。

“你竟然知道柳寨，很偏僻。”

“之前看過一篇報道，上面有一張夕陽的配圖，非常美。”

顏雨自稱外地人來拍攝素材，找的借口和上次清河一日游一樣。

“地方就是柳寨，柳寨怎麽樣？”

向導叫王澤發，柳寨本地人，二十七歲，現在在清河縣的旅行社工作。

“風景确實不錯。”王澤發笑的時候憨厚，“不過也就僅僅風景不錯，沒什麽看頭。”

“是麽？”

顏雨穿着深藍色的沖鋒衣，皮膚很白，和當地人截然不同的膚色。

王澤發撓撓頭，“真不怎麽樣。”

顏雨一夜沒睡，有些困。

她打開窗戶讓風灌進來，取出一塊黑巧克力塞進嘴裏。

“旅游景區環境差？還是人文？”

“人文是什麽？”

“當地風俗，人兇麽？”

“還行。”

下午四點到柳寨。

柳寨比想象中的大，而且有正經的路，車能開進去。

顏雨停好車拿出手機。

“這裏沒信號，那邊山上有。”王澤發指了指對面的一個山頂。

顏雨看過去，非常深的山，樹木茂盛覆蓋土壤。

“走過去需要多久？”

“兩個小時能到山頂。”

柳寨比這一路顏雨見過的村子都富裕，顏雨背上包拿出相機拍照。她戴着鴨舌帽，下午的陽光依舊毒辣，她拿出墨鏡戴上。

“會曬傷麽？”

“我家在後面，我帶你過去。”

“謝謝。”

顏雨拿出相機像模像樣的拍照，她把遮陽的口罩拉上去。

正是小麥成熟的季節，到處彌漫着麥香。

村裏有人看到他們，目光各異，王澤發用本地話打了招呼。

走了半個小時才到王澤發家，他家很破。

房子是土砌的牆，院子是木頭紮的圍牆。

住在懸崖邊，院子裏曬着小麥，有幾只雞在跑。

院子裏一個包着頭巾的矮小女人走了出來，看到和王子發一同進來的顏雨，愣住。

“這是一個客戶，過來旅游的。”王澤發走過去接下母親手裏的工具，轉頭對顏雨說道，“進來吧。”

顏雨對她笑着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王澤發的母親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連忙小跑去廚房倒水。

家裏沒有杯子，她洗幹淨碗倒上開水端進屋子。

兒子帶回來一個漂亮姑娘。

走進去屋子正中央是一張桌子，牆上挂着照片，桌子上有香爐。

王澤發搬過板凳擦幹淨，“你先坐。”他有些拘謹，“等會兒太陽落下去再去拍夕陽。”

“謝謝。”

他母親端過來熱水，顏雨說道，“謝謝。”

當地人大多聽不懂普通話，他們這裏接受的教育太有限，也實在窮。

沒有電視，沒有任何和外界接觸的途徑。

“阿媽，你別在這裏看了。”

“柳寨有多少人口？”

“三個隊，一千多吧。”

“柳寨有地方靠近清河麽？”

“那更遠了，走路得四個小時才能到清河邊。”

還真是遠。

沒一會兒他母親又端過來一盆紅豔豔的果子，王澤安遞給她。

五點，顏雨和王澤發出了門。

顏雨戴上口罩拿起背包，打算進山。

進山要穿過大半個村莊，一輛灰色的吉普車從身邊過去，揚起灰塵。

顏雨連忙遮住眼睛，視線掃過車的後排座位。

突然目光頓住，她瞪大了眼睛。

陳铮回頭看了她一眼，車子絕塵而去。

他？

顏雨嘴角上揚了一半生生壓下去，他為什麽不讓自己來？是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在這裏？

“這麽偏僻的地方也有車？”顏雨拿出墨鏡戴上，咳嗽兩聲，“也是旅游的麽？”

“再往西南就到了中緬交界處，有做生意的人在柳寨住，知道柳寨的人不多，來這裏旅游今年恐怕就你一個？”

“你們這裏環境好，也許以後能開發成景區。你們也不用這麽辛苦的種莊稼了，能做點小生意。”

王澤發拍掉耳朵裏的灰塵，搖搖頭。“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國家現在發展的這麽好。公路修起來，會有開發商注意到這裏。”

王澤發不說話，卻是一臉的不贊同。

顏雨轉着腦筋，能不能從他嘴裏找到些什麽？

“你多久回來一次？”

“半年，或者一年。”

“你有女朋友麽？”

王澤發一怔，随即臉就漲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