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林瀚殺了方同。”顏雨咬着牙,她壓下排山倒海的情緒,擡頭直視白澤,“紅杜鵑也是林瀚殺的,他為了殺我,誤殺紅杜鵑。”
“話不能亂說!”白澤臉色頓變,“這是對公務人員最大的侮辱。”
顏雨抿緊了嘴唇,心漸漸沉了下去,開口,“我親眼所見。”
白澤沉默片刻,說道,“有證據麽?”
顏雨剛想說陳铮,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他的身份不可告人,說的太多,可能把她牽進去,洗脫不了罪名。
顏雨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方同死因是什麽?子彈?”
“對。”
那一聲槍響。
“方同為了阻攔林瀚才追上去,然後我就聽到槍聲,只會是林瀚,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你沒有親眼看到,憑什麽認定兇手?你說林瀚是內鬼的證據是什麽?僅僅因為你看見?”
“還有一個人,他是林瀚的手下,我昏迷前他中槍了。不過沒有傷及要害,應該沒死,你去問他。”
“我會調查。”
“林瀚如果失蹤的話,不是被殺是潛逃。”
“現在沒有證據,不能下結論。”白澤站起來,“你好好休息。”
“白澤。”顏雨叫住他,“你對拐賣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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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行為。”
顏雨揚起嘴角:“希望這種犯罪會越來越少,直至消失。”
白澤笑了一聲,搖搖頭,轉身往外面走,“養好身體。”
顏雨傷在腿和肩膀,她廢人似的躺了兩天就躺不住了,央求護士找到手機然後打給秦主任。
響到第二遍,秦主任才接通。
“我是顏雨。”
“你好好養傷,其餘的不要想了。”
“我——”
“清河的案子我讓二組負責,你養的差不多就回b市,我會給你安排別的工作。”
這是必然的結果,并不算意外。
顏雨喉嚨滾了滾,沉默一會兒說道,“好。”
“顏雨,別真的把命丢了。”
“嗯。”
電話那頭的秦主任嘆一口氣,“本來我想去看你,上面有了新政策,手頭的幾個項目全部要大的變動。沒有時間,你能動了,立刻回來。”
“秦主任。”顏雨抿了抿嘴唇,“你怎麽不問我這個案子的詳細過程?”
“我們的記者在幫忙尋找失蹤少女,意外協助警方打擊了拐賣人口的犯罪團夥,成功解救受害人。”秦主任說道,“顏雨,還需要什麽詳細的過程?做新聞最重要的是什麽?我們單位的口號是什麽?不該說的爛肚子裏也不能說。不該撩的手不要伸那麽長,後果你我都承擔不起。”
“我知道了。”
“白澤給我打了電話,好好養病,我已經申請了工傷賠償,錢随後就打到你的賬戶。”
“謝謝秦主任。”
一條條的人命被掩蓋在太平之下。
醜聞需要掩蓋,功勳才能宣揚。
顏雨挂斷電話,握着手機看天花板。
自己出事的消息傳出去,秦主任應該就得到了消息。
顏雨發過去的線索,秦主任是老江湖,拼湊到一塊是個什麽結局他大概也猜出來了。
放下手機,嘆一口氣。
很快她就看到了新聞,整個報道比秦主任講的還幹淨。
視頻上接受采訪的是白澤。
顏雨關了電視,按了按眉心。
時缪缪的屍體是在三天後找到,白澤抱起顏雨放在輪椅上,“家屬認屍後就要火化,你。”
顏雨坐到輪椅上還在懵,“你說時缪缪死了?”
“對,屍體在護城河裏發現。”
那麽活潑的姑娘,怎麽可能?
“死因是什麽?”
“屍檢結果,顱骨有裂痕。”
“被砸死?”
“目前的證據來說,初步斷定致命傷是腦部受到重擊。”
顏雨喉嚨滾動,她依舊是懵。
“她的父母知道麽?”
“早上通知了她的父母,現在帶你過去看看人,你找了這麽久。”
顏雨自從住院以來,第一次見陽光,依舊毒辣。
白澤把顏雨抱上車,疊上輪椅。
顏雨擡手抹了一把臉,深呼吸,她看着白澤,“這個結果,我沒想到。”
“其實想不想得到,都發生了。”
白澤上車系上安全帶。
顏雨咬着嘴唇一會兒,白澤啓動了車,她看着白澤,“确定是時缪缪本人麽?之前我們是根據時缪缪給出的一個gps定位才找到柳寨。她為什麽會在清河縣的護城河裏?這不符合邏輯。”
“可她就在護城河裏出現了,死在護城河裏。”
白澤開車,車子飛馳在公路上。
顏雨捂着臉一會兒,腦袋很亂。
“無論結果是什麽,還是謝謝你了。”
白澤看了她一眼,“不要太難過。”
到達清河縣城是十二點半,清河的設備有限。屍體被暫時存放在醫院的太平間,顏雨被白澤推了進去,老遠就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的手指緊緊抓着扶手,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害怕麽?
面對敵人的槍口,她沒怕過。
可面對受害人的屍體,她真的怕。
“白澤——”
白澤停住腳步,“怎麽了?”
顏雨仰起頭看頭頂白色的燈光,說道,“去。”
他們進了停屍間。
顏雨先看到了張玮,時缪缪的父母匍匐在地上大哭,現場還有辦案的警察。
張玮回頭看向顏雨,他的臉色慘白。
高溫之下,在水裏泡了這麽多天的時缪缪。
屍體并不美觀,甚至非常惡心。
張玮第一反應是害怕,他捂着臉蹲在地上。
空氣裏似乎彌漫着屍臭。
他看到顏雨,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想要站起來眼前卻一陣陣的發黑。
張了張嘴,顏雨走到他面前,然後路過。
張玮突然張着嘴哇的一聲大哭,歇斯底裏。
顏雨上前,時家父母看到她立刻撲了過來,“你不是說能帶回來缪缪麽?你不是說能帶回來缪缪麽?為什麽她會死?為什麽她會變成這樣?”
白澤快一步的擋住時家父母,他擋在顏雨的面前。
顏雨擡頭看過去,白色床單蓋住了的地方,是個人形狀。
床單有些濕。
時家父母哭聲滲人,顏雨抿了抿嘴唇。
她現在很亂。
那個活潑的姑娘似乎還在身邊叽叽喳喳的吵鬧,她眨着狡黠的大眼睛。
“你們警察幹什麽吃的?你們還我們女兒的命……”
他們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不然還怎麽活下去?
最寶貴的女兒,沒了。
下午時家父母帶着時缪缪火化,張玮和顏雨都沒有去。
他們坐在警察局,看着來來往往忙碌的人。
“有煙麽?”
張玮愣了一下,才慌忙從身上取出煙盒,遞給顏雨。
顏雨點燃一根煙,深吸,煙草嗆入肺中。
她急促的咳嗽了兩聲,又深吸幾口,她把煙盒塞進張玮手裏:“現在有結果了,回去吧。時間,會讓你忘記時缪缪,忘記清河,忘記這一切。”
張玮捂着臉腰彎下去肩膀顫抖,他無聲的哭。
長大,是一個很奇妙的詞。
你會經歷很多以為這輩子永遠不會經歷的事,你會疼,撕心裂肺,脫胎換骨
顏雨吐出煙圈,白色的煙圈在空中飄散,漸漸遠去。
時缪缪的死有蹊跷,不可能無緣無故。
她抽完一根煙,白澤依舊沒有出來,顏雨推着輪椅往警局外面走,撥下一個號碼。
電話通了。
顏雨握着輪子的手一頓,偏了頭。
“我是顏雨。”
“我知道。”
漫長的沉默,顏雨長出一口氣。
“我想見你。”
“在哪?”
“清河公安局。”顏雨回頭看了一眼,熾熱的陽光下,只有她和自己的影子。
他在短暫的沉默後,“好。”
他挂斷了電話,顏雨把手機裝回口袋,推着輪椅往外面走。
陳铮也真敢,他敢來麽?
顏雨笑了笑。
她現在非常的亂,需要一個出口,可她找不到。
推着輪椅到警局門口的樹蔭下,顏雨看着馬路對面的加油站。
時缪缪莫名其妙死了,她的手表卻出現在柳寨,指引顏雨救回被拐賣的女孩。是巧合?還是另有陰謀?
時缪缪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屍體高度腐爛,外傷無法檢測。
致命傷是頭上的重擊。
一輛黃色出租車在面前停了下來,急促的剎車聲,顏雨擡頭看過去。
對上一雙沉邃的眼。
顏雨回頭看了一眼警局方向,白澤走出了門。
陳铮下車大步過來拉開後座車門,抱着顏雨放進去,又快速折疊輪椅。關上車門,走到駕駛座進去啓動車子就開了出去。
顏雨看着陳铮的後腦勺,他戴着帽子,身上是一件寬松的老頭衫。
“膽子挺大。”
陳铮打着方向,從後視鏡裏看了顏雨一眼。
他沒說話。
車子七拐八拐的進了一個狹窄的巷子,陳铮沒有下車,他回頭看着顏雨。
目光沉靜。
“陳铮。”
她無法讓自己保持冷靜。
“我現在很亂。”
陳铮打來車門坐到後排。
“時缪缪死了,方同死了。”
陳铮握住顏雨的手,他靠在座位上,取出煙點燃一支,目光落在遠處。
“今天我見到了時缪缪的屍體。”
陳铮拿下煙,回頭注視着顏雨。
“我的上級要求我撤離,不要再插手清河的拐賣案,這裏面水太深——”
“為什麽要來清河查拐賣?”
顏雨捏到陳铮的手,很快就松開。
她擡頭。
“我的妹妹被拐走,至今生死不明,我痛恨人販子。”
陳铮笑了笑,他打開窗戶彈落煙灰,煙灰散在風裏。
“我的妹妹。”陳铮的嗓音低沉,有些沙啞,“二零零五年二月十七和家人失去聯系,失蹤的時候十八歲。”陳铮搖搖頭,低笑,“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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