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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蒙蒙的春晨,桑萸被突如其來的雨堵在車站。

公交久久不來,途經的出租全都載滿了客。

桑萸低眉看了眼時間,今天她上課恐怕是要遲到了。

滴滴——

聊天軟件傳來新消息提示音。

是顧棠梨發來的:【下雨了诶,桑桑你上車沒?】

桑萸無奈地回:【還沒呢!】

風拂過,檐下雨簾傾斜着朝人撲來,桑萸退後兩步,沒能全避開,手機屏幕多了幾點雨滴。

她用指腹擦去,手機同時有了動靜。

顧棠梨:【可憐的孩子,都怪顧以凜王八蛋急匆匆出門不等人[憤怒]!!等着,回來我就替你收拾他!】

桑萸捧着手機苦笑,若不是顧棠梨清早心血來潮非要替她搭配穿着,她應該是能趕在二哥顧以凜耐心耗盡前下樓的。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已晚。

隔了段時間。

顧棠梨:【哦,剛沒來得及同你說,大哥有事要去趟公司,我讓他繞去公交站接你啦!哈哈哈我是不是超機靈的!他應該馬上就到,我不跟你多說了哈,今天沒課,我去補個回籠覺啦!】

盯着消息懵了半瞬,桑萸慌忙敲打屏幕鍵盤。

別,太麻煩大哥了,棠棠你不要……

來不及編輯完整,瀝青公路上,一輛海峽灰的汽車徐徐放慢車速,在她腳畔穩靠。

“上車。”玻璃車窗滑下,低沉威嚴的男聲在淅瀝瀝的春雨中響起。

那音色清冷,直撞心扉。

桑萸還保持着打字的動作。

她愣愣擡頭,頃刻落入一雙古井無波的深琥珀色眼眸之中。

駕駛座上的男人也靜默地回望着她。

他淩厲的下颔線條微收,鳳眼狹長,薄唇似是習慣性地輕抿着。

這張臉仿佛得了造物主的恩賜,無論從哪個刁鑽的角度看,都完美得很難挑出瑕疵,就連愠怒蹙眉時候的樣子都是極英俊的。

顧寅眠,顧氏新一任的掌舵人。

也是撫養桑萸家庭裏的長子。

桑萸眼裏露出幾絲窘迫:“不用麻煩哥哥,我等公交就可以的!”

“上車。”男人眉尖稍簇,語氣裏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不敢再拒絕,桑萸遵從命令,伸手去擰後座車門。

“坐我身邊。”他補充道。

桑萸收回搭在門柄的右手,改坐到副駕駛。

關上車門,她把包放在腿上,努力降低存在感。

春雨與人聲頓時被隔絕在窗外。

車內空氣安靜,桑萸端坐着,姿勢拘謹,眼神不敢亂瞟。

這些年顧家長子顧寅眠一直輾轉海外,學習的同時,兼顧拓展海外市場。

他們已經很少像此刻般近距離的單獨相處。

與其說久違,倒不如說他們從未真正的熟悉親密過。

桑萸能感受到她胸腔裏的那顆心髒正在加快跳動頻率。

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這可是顧寅眠啊!

連顧家那對無法無天的龍鳳胎兄妹見了他都得低頭認慫,更何況她?

氣氛彷如冰凍,顧寅眠在緘默中側眸,淡淡望向桑萸。

就這麽看着,直至她可愛精致的耳尖變得粉紅。

唇間溢出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嘆,顧寅眠俯身朝她逼近。

“哥哥!”獨屬于男人的霸道氣息撲面而來,桑萸條件反射般往車門那邊躲。

顧寅眠嗓音平靜:“給你系安全帶。”

安全帶?她居然忘了嗎?

桑萸尴尬又丢臉:“我、我自己來。”

可惜顧寅眠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不由分說給她扣上安全帶,顧寅眠視線在她裸露在外的膝蓋和小腿上停留半秒,旋即若無其事地挪開。

下秒暖氣開啓。

溫熱的氣息逐漸充盈了小小的車內空間。

桑萸有所察覺地看顧寅眠一眼,內心不安:“對不起,耽誤哥哥你寶貴的時間了。”

“不寶貴。”

“……”

“先送你去學校。”

“謝謝。”

“嗯。”

這麽多年了,顧寅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赅。

桑萸糾結着要不要主動說點什麽,但是說什麽才好呢?

談天氣?還是談早餐吃過的玫瑰餅?

似乎都顯得太過刻意!

車寂靜地行駛在高速。

桑萸輕靠在車窗,她臉龐映照在玻璃上,漆黑眼瞳之中,雨幕裏的建築紛紛倒退,汽車與行人向左或向右,不斷沒入縱橫交錯的路口。

雨不知不覺停駐。

西錦美術學院正門也到了。

桑萸如釋重負,等車停穩,她唇邊綻放出一抹淺笑,雙眸透亮地看向面無表情的顧寅眠:“謝謝哥哥送我來學校,我去上課了,哥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顧寅眠視線注視着前方,并沒作聲。

桑萸也不生氣,她早習慣了他的惜字如金。

說完告別的話,桑萸伸手去擰車門。

第一次居然沒有成功推開?難道是她力氣太小了嗎?

桑萸疑惑地再擰,還是推不開。

她後知後覺明白過來。

醞釀好幾秒,桑萸鼓起勇氣,對上顧寅眠靜默的深邃眸光:“哥哥,你忘記解鎖了。”

顧寅眠語氣淡淡的:“我沒忘記。”

桑萸:“……”

那雙鳳眼輕挑,眼尾弧度微微上翹。

一貫的疏離涼薄裏突然多出幾分笑意。

桑萸想揉眼睛。

可能是她眼神不太好看錯了吧?

顧寅眠不再逗她,擡起雙手到胸前,他解開西服中間的那顆暗金色紐扣。

沒有任何征兆,顧寅眠将熨燙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煙灰色西裝褪了下來。

他西裝裏面是樣式簡約的白色襯衫。

襯衣最上面兩顆紐扣沒有系,隐隐約約透出性感的鎖骨與喉結。

“拿去。”他姿态随意地遞過去。

迷蒙地接過顧寅眠的西裝,桑萸滿是不解。

衣服似乎還殘留着他的體溫和清淺草木香,聯想到顧寅眠方才開空調的舉動,桑萸恍然,或許他擔心她會冷,所以把外套讓給她?

雖然顧寅眠待她比旁人淡漠,卻也是不乏關切的。

“哥哥,我穿了外套,挺厚的,不冷。”桑萸感動地望向顧寅眠,如鴉羽般漆黑的濃密睫毛眨動着。她還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穿的這件毛衣外套,仿佛在向他展示。瞧,真的挺厚的!

顧寅眠視線落在桑萸身上。

淺杏毛衣沒有紐扣,松松垮垮的襯托出她甜美可人的味道,內搭是鵝黃色的針織衫,緊貼肌膚的衣衫勾勒出年輕女孩柔軟曼妙的曲線。

單看上半身,确實不算太少。

但——

顧寅眠臉上不悅的意味頗為濃厚。

她的裙子太短,遮不住膝蓋,毫不掩飾地展示出一雙筆直白皙的長腿。

桑萸:“……”

跟随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赤/裸的雙腿上,桑萸窘迫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想把雙腿藏進裙子裏,然而裙子實在太短,根本無處可藏。

“上課時蓋着。”顧寅眠沒有在桑萸裸/露在外的腿上多做停留,他語氣輕飄飄的,終是沒忍住,最後沉聲加了一句,“乍暖還寒的季節,氣候變幻多端,在晴朗之前,盡量不要裸/露出雙腿,免得感冒和落下病根。”

作為上位者,顧寅眠話語裏含着一股大概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篤定與命令。

桑萸沒臉看他,她支吾着“哦”了聲。

“去吧!”

“唔。”桑萸擰開車門,這次再沒有任何阻礙。

站定在路畔,桑萸下意識繃緊足尖,細如蚊蚋說:“哥哥再見。”

顧寅眠定定看她一眼,驅車遠去。

目送汽車融入車海,桑萸揉了揉滾燙的臉頰,暗自懊惱。

今早她就不該依顧棠梨意見穿上這身短裙的,是顧棠梨總數落她穿得像個高中生,還說她暴殄天物,這麽漂亮的腿也不知道展示。

有什麽好展示的?

這下可好,被大家都畏懼的顧老大給盯上了。

抱緊顧寅眠的外套,桑萸有點小沮喪。明明顧棠梨總是這麽穿的,顧寅眠怎麽不說她?

不過顧棠梨很擅長表面一套暗地一套就是了,哪怕乖乖應下,等顧寅眠出國,她馬上就會原形畢露。

這麽一想,桑萸不知道該釋然還是更生氣。

肯定是她太慫了!

顧寅眠就是知道她是個小慫包,所以才只欺負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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