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PART16

當陸漫漫真真切切坐進齊修遠那輛銀色奧迪a8l時，還有些懵逼。

“把安全帶系上。”齊修遠發動車前扭頭掃了眼陸漫漫......位置邊上的安全帶。

車子裏放着熏香，不會太濃，淡淡的味道。

陸漫漫略窘，乖乖把安全帶拉出來，卡進槽裏，系好來，她坐在副駕駛位上，轉頭去看齊修遠。

齊修遠是确定了她系好安全帶後才打方向盤踩油門開車的。他今天換了身裝扮，運動款上衣下褲，灰白色調的，頭發理得不短不長，幹淨利落。

“我們要去一天，中午那邊會提供午餐，但不是太過豐盛。”齊修遠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車子駛出小區大門，他觀察着前方路況，不忘和身邊同座的小女人介紹，“這樣可以接受嗎？如果接受不了......”

他的語調柔緩。

“可以的。”陸漫漫是時打斷齊修遠的話，她今天穿的羽絨服有些厚重，處在開暖氣的車廂裏，被安全帶束縛着，稍微動一下就發出吱吱的摩擦音。

齊修遠把車開上高架橋，穩定車速後扭頭看了一下身邊的人。

抿了下嘴角，方才被打斷的話也全部吞回肚子裏去。

算了呗，還是不說了。

陸漫漫安靜的當她的乖乖女。

齊修遠把音響開了起來，輕柔舒緩的輕音樂。

他們走的是條較偏的路段，路上的車輛不多，一大早，又是周末假期時間，車子開得穩穩妥妥，不知是車本身性能好，還是駕駛員的技術好，或者兩者皆有。

他們要去m市陽光福利院，就在方才齊修遠突然地邀請下。

允雙兒放陸漫漫鴿子，沒有和陸漫漫報備就溜出去玩了，陸漫漫哪裏知道會這樣，傻乎乎跑人家家裏去，齊修遠今天又要出門，陸慢慢室內拖鞋都換好了，灰白色的襪子伸進粉色調拖鞋裏，細細小小的，落在齊修遠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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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福利院，給孩子們上美術課，工資按倍算給你？”齊修遠把視線從她腳上移開，瞥向他處，鬼使神差來了這句話。

然後呢，然後就是現在這樣咯。

陸漫漫坐着齊修遠的車子前往陽光福利院。

......當然啦！漫漫摸着良心發誓：絕對......絕對不是因為聽到齊修遠最後‘工資按倍算給她’這句話才答應同行的。

她想多和男神相處然後找機會找時機撲倒男神好不好......

——

齊修遠話并不多，陸漫漫又不知該怎麽挑起話題：怕冷場。

一路下來倒是靜谧。

陽光福利院距離他們所住的地方有些距離，車裏暖洋洋的，陸漫漫還加了一件厚重的羽絨服，臉都被熏紅了。

“熱嗎？”行了一整路，車子拐進小巷前齊修遠快速扭頭看了下身邊安安靜靜不言不語的小女子。

緋紅的雙頰。

厚大的帶帽羽絨服包裹着小小的身軀。

陸漫漫轉着微潤的眸子，看向齊修遠時齊修遠已經轉回頭認真看前面，開車，但握子啊方向盤的白皙長手騰出一只來，調控按鈕把她這邊的車窗降下些許，車輛在行走，外頭的冷風刮進來，窗只降了一厘米，冷風剛好從她頭頂掠過。

但确确實實一下通氣了不少。

陸漫漫頭頂發絲被吹拂起來，亂飄，伸手把頭發按住，凝視着齊修遠的側臉，他的側臉也很好看，高.挺的鼻梁，下巴曲線剛毅，薄唇抿在一起，目不轉睛看着前方的路況。

車已經進入街區狹窄馬路，時不時從前方來一輛相向的車輛，還要停下來讓行。

“謝謝。”陸漫漫看了人家半天，才紅着臉，道。

齊修遠又瞥視線過來，陸漫漫已經縮好窩進座位裏目視前方了。

“嗯。”良久，齊修遠才悶悶地回應一聲。

——

車子泊在陽光福利院大樓外臨時停車位上。

這是陸漫漫第一次來這裏，仰望大樓建築，這裏是眼熟的，地方臺新聞裏不時也會播放有關于m市區福利院養老院的情況，陸漫漫在電視上見過這家福利院。

齊修遠鎖好車門走過來，“等下我們去三樓，那裏的孩子年齡層次比較大，你教那些孩子畫畫，我去五樓辦事，吃午飯時我在下來找你。”齊修遠慢下步伐走在稍前頭帶路，陸漫漫緊跟其後，齊修遠邊走邊和她解釋。

陸漫漫一下下點頭，“好。”

來福利院都是要在大廳登記的。

齊修遠帶着陸漫漫先到大廳前臺，陸漫漫不出聲，盯着齊修遠一舉一動，齊修遠或許是這裏的常客，前臺小姐含笑有禮與齊修遠問好，遞出來一本登記本和一只水筆。

陸漫漫看着齊修遠那只長手握住筆身，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齊齊，指關節腕關節一起運作，潇潇灑灑在那登記本上簽下大名，而後陸漫漫再看齊修遠擡頭瞥了眼大廳牆上的時鐘，再低頭，簽下訪客時間。

然後。

陸漫漫看那只修長好看指骨分明的大手一動，把寫好的登記本順着桌臺面推到她面前。

“簽一下。”齊修遠把水筆遞給陸漫漫。

陸漫漫抿了下嘴角，伸手去接那只水筆，動作并不利索，指尖有意無意劃過齊修遠的手背，冰冰涼涼的，比起她熱乎乎的手掌來說。

像是觸電般，陸漫漫快速收回手，沒敢擡頭去看對方的表情，是否對方也有這種被觸碰到的感覺。

登記本上最後一欄裏，齊修遠三個字，字跡是陸漫漫熟悉的樣子。

漫漫提筆，在剛勁有力的三個字下，一筆一劃，簽上自己的名字：陸漫漫。

或許也只有這種時候，他們的名字才能這麽近距離的挨在一起。

——

他們坐電梯上的三樓。

齊修遠帶路，陸漫漫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的，四處瞧看，對福利院裏的情景她是好奇的。

電梯門正對着三樓走廊，開着暖洋洋的燈，牆壁四周貼滿各種卡通貼畫，才走在走廊上，陸漫漫已經能聽到各個房間裏傳來的孩子們的聲音，有些吵雜，但确實是小孩子群聚一起該有的歡愉聲。

齊修遠到三樓護士站那和當班護士做了一番解釋交接，再把站在他身後的陸漫漫拉到前面，陸漫漫時刻關注的那只修長大手不緊不松握住她的手腕，小扯力道，她就順力站到前面來，與護士站裏那位白衣護士對視。

“就是她，她是我家的家庭教師。”齊修遠很自然放開陸漫漫的手腕，道。

陸漫漫把那只被放開的手小心翼翼背到身後，朝人家笑笑，“您好。”

白衣護士跟着一笑，點頭：“你好。”擡手一指旁邊，“你先到那邊休息室等會，我去把孩子們集中過來。”

陸漫漫才順着白衣護士的指示看向不遠處那間休息室。

護士去集中孩子，齊修遠跟着陸漫漫到休息室，休息室同樣被布置得花花綠綠，五花八門。

“這裏的孩子大多都有疾病。”齊修遠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手腕上，只着一件衛衣，屋子裏開着暖氣，陸漫漫也把厚重羽絨服脫了，齊修遠跟在她身邊交代，“你等下和他們互動時，盡量多個心眼，保護好他人也保護好自己。”

齊修遠說着，陸漫漫擡頭，對上齊修遠深邃眸子。

陸慢慢頓了下，才點頭，“好。”

“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第一時間聯系我。”齊修遠補充。

“好的......”

“手機拿出來。”

陸漫漫：“嗯？”

思緒又有些跟不上了，陸漫漫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她的睫毛很長，很濃，還有些自然的上卷。

“給你我的號碼。”齊修遠眼角上揚，大手往她面前一攤。

陸漫漫垂眉。

這下才是最近距離的看清齊修遠那張大手，手紋都能一清二楚的看見。

他的話她才明白。

是要給她，他的私人電話了嗎......

陸漫漫小下點頭，把塞在羽絨服大衣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按下home鍵解屏，遞到對方手裏，那只大手指尖輕屈，接了過來。

陸漫漫輕咬下唇，擡眼，看着齊修遠把她的手機湊到眼前，眉峰一動，“你喜歡兔子？”

齊修遠把她亮起的手機屏幕反過來展示給她看。

她用之前給far那兩只荷蘭兔畫的卡通畫做桌面壁紙。

陸漫漫輕快點頭，揚嘴微笑。

齊修遠至少盯着她燦爛笑容三五秒中，後，臉上的表情沒多大變化，并沒在說什麽，視線轉回手機屏幕上，拇指觸點屏幕，快速輸入一串手機號碼。

陸漫漫，笑容僵在嘴角：“......”

什麽情況。

她又跟不上對方思維了。

——

齊修遠上了五樓後不久，護士站的白衣護士就領着七八位孩子進來，一一乖巧站成一排。

陸漫漫遠遠的就看到那些跟在白衣護士身後的孩子們，她從座椅上站起，和護士對視點頭後，再走到那些孩子面前，由遠至近的看着。

陸漫漫不傻，只幾眼，她便看出了面前這些孩子，是齊修遠所說的與正常孩子的不同點：“疾病孩子”。

瘦瘦小小，呆呆傻傻。

白衣護士簡單給她介紹了這幾位孩子的一般情況。都是一群愛好繪畫的孩子，七八歲的年紀，身高卻都沒她腰高。

陸漫漫一時心都軟了。

白衣護士把孩子們逐一介紹一遍過去，末了，不忘蹲下身來教孩子們禮貌和陸漫漫問好：“說老師好。”

孩子們聽話懂事，真照着護士的話朝陸漫漫鞠躬問好：“老師好。”

陸漫漫，尴尬一下。連忙過去把孩子們接過來，圍着圓桌子坐好，給孩子們發彩筆白紙。

護士還有其他的事要忙，把事情交代好給陸漫漫，準備離開時陸漫漫最終沒有忍住好奇心，攔住護士小聲問她：“齊先生經常來這裏嗎？”

她記得，前幾次去瑞泉山莊，齊修遠不在家的話，允雙兒都會說：他去福利院了。

護士嗯了聲，也沒隐瞞，如實回答：“對啊，齊先生是這家福利院的投資人，這裏的孩子每個他都親手抱過護理過。”

護士闡述得雲淡風輕。

坐在位置上的孩子開始咿咿呀呀騷動起來。

陸漫漫卻覺得，心口上，仿佛又被某只無形的手，抓抓撓撓過一番。

護士走後不久，漫漫教孩子們塗鴉畫畫，心頭癢癢得緊，趁着孩子們專心繪圖空檔，漫漫抓出手機來，登入微博，把心裏一直想說的話敲打進去，發布。

漫吞吞：善良這種東西，即使你捂着嘴不好意思說，也會從眼神裏流露出來。——致我的男神。

——

齊修遠在五樓辦幾名新兒童入住的交接信息，合夥人兼好友佘言今天也在，忙了半天，齊修遠心也癢癢的。

——還是有些不放心樓下那個小女人。

借着上廁所的理由，齊修遠偷偷從五樓下來，到三樓時護士站裏沒有護士，大概是去嬰兒房了。

他緩着步伐，走到休息室玻璃窗邊，透過貼得花花綠綠的玻璃板，看着裏頭。

陸漫漫手把手教孩子用水彩筆畫小紅花。

微長的頭發散下來，幾縷垂到桌面上。

其他孩子伸長小腦袋，湊前認真看那張畫上紅花的畫紙。

一切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