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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春回到洛邑的消息沒幾日便傳遍整個洛城,前有梁王從豫州攻入定州,土匪一般的行徑實是給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叫人心中發慌,如今遠嫁幽州中山王府的賀蘭春又在此時歸來,不免引人疑心,生怕幽州又有什麽異動,中山王也如梁王一般自豫州打入京都,到時候這本就不清平的世道當真徹底成了亂世了,故而,陸陸續續的有人登門來打探消息。
洛邑知府陶大人的夫人因與容氏是表親,便替陶知府走了一遭,只是她來的時間不巧,容氏帶了賀蘭春回了容家,她倒耐得下性子,一直等到了下午才将人等了回來。
容氏回了府便知陶夫人來府的消息,匆忙的換了一身衣衫便去了廳堂,人尚未進門笑聲已至:“你可是稀客。”
陶夫人聞聲便起了身,笑迎了兩步,道:“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說完,便朝她身後望了望,道:“怎不見側妃娘娘?我可有日子不曾瞧見她了,該去請個安才是。”
容氏輕笑兩聲,一邊喚人上茶點,一邊攜了陶夫人坐下,說道:“什麽請安不請安的,說起來你還是春娘的表姨母,自家親戚哪裏有那麽多的規矩可講。”
“該講的,該講的,如今尚還能見上兩面,等将來便是我去請安都難了。”陶夫人笑呵呵的說,眼裏透出幾分急色。
容氏知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了,笑道:“這倒是不巧了,春娘今随我回了容家,她外祖便留了她住上幾日,便沒有随我一道回來。”
“竟這般不巧。”陶夫人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容氏端着蓋碗輕呷了一口茶,又看了陶夫人一眼,輕聲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麽避諱不成,若是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陶夫人苦笑一聲,嘆息道:“到底瞞不住你,其實我也不知該如何說,如今的世道你也是知曉的,昨個還傳來了消息,說是魏王已派軍迎戰,梁王又打了清君側的旗號,眼瞧着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我這心裏是一點也不安不下來。”話已是說道這裏,她想要問的事自也不會藏着掖着了,便繼續道:“梁王攻進定州走的是豫州這一條線,中山王若想攻進京都,必也繞不過豫州,你也是瞧見了梁王進豫州時是什麽樣,若不是他記着占了定州,咱們有沒有命在還兩說呢!”
容氏亦是輕嘆一聲,道:“這樣的事誰能說的準呢!”
陶夫人見廳裏未曾留了下人服侍,便小聲的道:“幽州傳了消息,說是中山王帶了家眷離開幽州了,說是去往了兖洲,只是不知這消息是真是假。”
容氏倒沒有想到季卿棄幽州之舉如今才傳出風聲來,好在這件事也無需如何隐瞞,便道:“是有這麽一回事。”
陶夫人得了确切的消息忙撫了撫胸口:“這對咱們倒是好事,中山王從兖洲攻入京都總不會繞路走豫州這條線。”
“怕也是走的定州才是。”容氏道,到了這個時候她心裏的惋惜才散了一些,至少季卿還是一個聰明人,行事很有算計,成事的可能性很大,依着他對春娘的偏疼,一旦他成事總不會吝惜一個貴妃之位。
容氏與陶夫人都不是尋常的婦人,自是有幾分自己的見解,對于季卿是否會繞路從豫州進京一事展開了一番讨論,與此同時,賀蘭春正在南城容家由大夫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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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老爺子是知曉事情輕重的,自是不敢叫診脈的大夫瞧見了賀蘭春的臉,只讓她躺在了榻上,散了帷帳,露出一截細嫩雪白的皓腕。
來為賀蘭春診脈的大夫共有五人,都是洛邑出了名的大夫,容老爺子親在守在了房中,一雙鋒利的眼睛盯着搭在賀蘭春腕上的那只手,等待着結果。
這無名大夫診脈後并沒有當着賀蘭春的面說出脈象,只請了容老爺子外間說話,畢竟這件事涉及了內宅陰私,有些話總是不好直言,是以五人便吱吱唔唔的道出賀蘭春曾服用過避子藥,好在這藥都是上等藥材煉制,日後并不會妨礙她懷有身孕,只是信期會錯亂,需仔細調養一段時間才适合有孕。
容老爺子是知賀蘭春服用避子藥一事,這藥當初還是他為她尋來的,若不能保證服用後子嗣無礙,他焉敢叫她服用。
因賀蘭春未懷有身孕叫人松了一口氣,容老爺子大手一揮便打賞了每人五十兩紋銀,叫人送了他們出府。
賀蘭春從榻上下來,與容老爺子一樣心頭一松,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笑模樣。
“得趕緊給你母親遞了個信回去,也叫她安了心。”容老爺子與賀蘭春道。
賀蘭春點了點頭,等容老爺子吩咐完後才與他道:“外祖父,之前母親與您說的事可有了章程?”她指的部曲之事。
容老爺子撫着長須,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說道:“按照你的意思已經張羅好了,只是人數只有三百人。”
賀蘭春笑道:“若人數多了反倒打眼了,這人我要來也不過是求個安心,将來能護在我左右。”
容老爺子眉頭微微一皺,道:“可是中山王妃想要對你動手?”
賀蘭春輕輕搖頭,道:“王爺為武将,如今這樣的世道免不得外出打仗,我不過是未雨綢缪罷了,倒是如今,其實這部曲一時間也派不上什麽用場了。”
說起現如今的世道,容老爺子不免嘆息,問賀蘭春道:“王爺棄幽州去兖洲,可是想從兖洲直接攻進京都?”
賀蘭春想了想,道:“依我對他的了解怕是想等梁王攻進京都後他從兖洲攻入定州,直搗梁王後方才是。”
“你覺得中山王有幾分的把握?”容老爺子皺眉問道,梁王實在來勢洶洶,魏王能否抵擋誰也不敢下出個定論。
賀蘭春薄唇勾了勾,看了一眼桌幾上冒着熱氣的香茶,輕聲道:“他既棄了幽州想必是有一半的把握。”
容老爺子聞言略舒展了眉頭,沉吟片刻後道:“你祖父倒是走了一步好棋。”他原本極不贊同将外孫女嫁進中山王府為側妃,畢竟中山王能否成事誰也料不準,若是事敗,作為中山側妃下場自可見一斑。
賀蘭春輕揚了下眉梢,對此不置可否,呷了口茶後道:“外祖父,不知眼下和方便叫我瞧瞧那些人?”
“我叫三郎……”容老爺子話剛出口便察覺失言。
賀蘭春倒不以為然,雖說當初母親曾有意讓她嫁給三表哥,可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罷了,她總不能因為這樣的事便要一直避着三表哥,若是季卿成事,容家少不得也要進京入仕為她的左膀右臂。
“若是三表哥得空祖父不妨讓他陪我走一遭。”賀蘭春神态大方的道,并無露出半分異常之色。
容老爺子倒未料到賀蘭春竟沒有顧及中山王的意思,對三郎避之不及,微怔一下,随後笑道:“自是有空的,我叫人去尋他來。”
容三郎在賀蘭春出嫁後還是第一次見她,一雙眼望過去的時候眼底的欣喜是那樣的明顯,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柔和的笑意。
“草民見過賀蘭側妃。”容三郎上前揖禮道。
容三郎未曾失态讓容老爺子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并不擔心三郎無法忘情,唯怕他因情失态,将來叫中山王瞧出蹊跷來,到時禍及容家。
“三郎,部曲人選是你一手挑出來的,你便帶了春娘過去瞧瞧。”容老爺子溫聲說道。
容三郎輕應一聲,吩咐人去備了馬車後,對賀蘭春比了一個請的姿勢,賀蘭春則對容老爺子一福身,随容三郎出了大堂。
容三郎為賀蘭春操練的部曲安置在了南郊,從容家到郊外別莊做馬車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等馬車駛到別莊外後容三郎便從馬上一躍而下,之後揮手讓小厮退下,親自擺了凳子放在車前,之後挑了車簾,微微探身進車廂,小心的扶着賀蘭春下了馬車,行動間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只是等她站定後便松開了手,站退在了她三步遠的位置,之後引着她進了別莊。
容家在南郊的別莊賀蘭春原是常來的,自是熟門熟路,容三郎跟在她身邊,輕聲道:“如今入了冬,部曲們分批在改建的暖房操練,你是要先過去瞧瞧,還是先看一下部曲的首領?”
賀蘭春想了下,道:“三表哥做事我是放心的,便只見見部曲的首領吧!畢竟日後是常要打交道的。”
容三郎道了聲“好”,之後便吩咐了別莊的管事去将部曲首領喚來,不忘與賀蘭春低聲道:“這個部曲首領是山戎人,我在牙儈上一眼就叼中了,雖年紀不大,可有一把子力氣,就是相貌有些異于常人,若不是叫我一眼相中,南風館的徐老板可就将人買了回去,他倒也知感恩,因此對我異常忠心。”
賀蘭春聽他這般說倒有些好奇了,問道:“怎麽個異于常人法?”
容三郎笑道:“一會人來了你便瞧見了,一雙眼與祖母曾養過的波斯貓一般。”
他話音剛落,便有腳步聲響起,賀蘭春擡頭看去不由一怔,來人果然如容三郎說的一般相貌有些異于常人,生了一雙湛藍的眼睛,雖如此卻并不顯得駭人,反倒俊美異常,許是因有山戎血統,皮膚雪白如霜,竟有一種妖冶的美感,這樣一副相貌也難怪會叫南風館的人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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