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1]
回到學校後,許多聽說的原來高一的同學都結伴來看她,手中帶着一小袋零食什麽的。到下午班會課上課前,各種各樣的小零食已經塞滿了課桌。
柳绮霏啧啧驚嘆,說道:“我們學校裏應該沒有比你人緣更好的了。”
京安驕傲地眨眨眼睛,說:“沒辦法,就是這麽人見人愛。”
柳绮霏囧囧地看着她,說:“你知道你這行為叫做什麽嗎?你這是典型的給你一根杆你就順着往上爬!”
京安毫不在意地說:“給了你一根杆還不往上爬,你傻啊!”
柳绮霏竟然無言以對。
總覺得這一次京安回來之後,比以前開朗了一些。
從前,幾乎都不會開這種玩笑的……
班會課應團委的要求,主題臨時改成安全知識講座。電教員把電視機打開,調到校園頻道,副校長坐在鏡頭前面保持微笑,好像定格一般。隔了大約十幾秒,副校長終于開始講話。
這類講話大抵都是令人恹恹欲睡的內容。不少同學從課桌裏拿出老師布置的作業來寫。只有少數幾個既不想寫作業也沒有其他事可做的同學撐着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
京安對柳绮霏說:“你把這幾張試卷給我抄一下吧。”
柳绮霏震驚地看着京安,眼睛瞪得大大的,說:“學霸姐,你一個星期沒來變化也太大了吧,都開始抄作業了!”
京安終于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地、大大翻了一個白眼,說:“二十多張卷子明天就要交我怎麽寫得完!”
柳绮霏癟癟嘴,找不到話回擊,于是乖乖從課桌裏面把自己一沓卷子都找出來給京安,說:“自己去找。”
“不找了。”京安把這摞試卷搬到自己的桌上,說:“全抄你的算了。”
柳绮霏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班會課結束後,是例行的大掃除時間。
京安負責抹教室左側的瓷片。因為要等拖地的男生把地拖幹淨之後才能開始抹瓷片,因此京安在大掃除的前半部分都沒事做。她看了看教室裏面的男生。大掃除男生只負責兩個部分,抹天花板上的電風扇和拖地。蔣啓光不在其中。
還沒有來學校嗎?
京安站在走廊上俯瞰校園,此時夕陽西下,橘黃色的光輝鍍滿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籃球場上依然有成群男生在打籃球。他們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京安,你在看什麽呢?”曹月華去廁所洗了抹布回來,湊到京安身邊問道,好奇地看着樓下。
京安回過神來,搖搖頭,說:“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曹月華不懷好意地看了京安一眼,說:“你那件事在學校裏可已經傳瘋了?”
“什麽事情?”京安問。
“你還裝!”曹月華說:“你今天早上參加化學競賽初試是怎麽去的?”
“怎麽去的?”京安不懂曹月華為什麽這麽問。然而一秒之後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蔣啓光的身影,眼中閃過幾絲慌張的神色,問:“什麽意思?”
曹月華說:“你今天早上是坐着蔣啓光的自行車過去的吧?這件事在學校裏面都已經傳遍了!大家都在說你們倆呢!”
京安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大家為什麽總是向她投來奇怪的打探的目光。
“你們怎麽知道的?”京安問。
曹月華轉轉眼睛,說:“我是聽柳依依說的,至于柳依依是聽誰說的就不知道了,估計是某個跟你們一起去考試的人正好撞見了吧。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麽蔣啓光為騎自行車送你去考場?”
曹月華八卦的目光把京安從頭看到腳。
京安扶額說:“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曹月華追問。
京安轉身拿起手中的抹布,說:“我要去搞衛生了。”
曹月華看着京安迅速走進教室的背影,眼睛裏冒出熊熊八卦之火。
[2]
這件事情究竟是被誰看見然後傳了出來?
京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做完衛生,和柳绮霏一起去食堂吃飯。食堂裏已經沒有什麽菜了。
柳绮霏看了一遍那些殘羹冷炙,不禁搖搖頭,說:“我去打完排骨湯算了。”
“不吃了?”京安問。
柳绮霏皺皺眉心,說:“看着這些焉了吧唧的菜就不想吃了。”
京安說:“我随便吃點。”
“嗯。”柳绮霏說:“我去右邊打湯,你要一份嗎?”
京安說:“幫我打份西紅柿蛋湯吧。”
食堂裏也只提供這兩種湯。
食堂裏的學生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坐得零零散散,全然不見往日高峰期人滿為患的景象。
偌大的一個食堂,橘黃色的夕陽從扇扇窗口濃濃的灑進來,一時間,仿佛天地間安靜得可以聽見遠處操場男孩子們的叫喊聲。
058. 分手
菜剩的真不多,一個土豆絲,一個紅蘿蔔,一個茄子,紛紛煮爛般。
京安只要了一個土豆絲(或者說,土豆絲狀的土豆泥),回頭去找柳绮霏。柳绮霏坐在窗口,向她招了招手。
京安淺淺一笑,走過去。
“這一次去新疆真的要把兩條腿都走沒了。”柳绮霏說。
京安說:“你至少還可以當做旅游嘛,我在家裏面待了六天……”
“我倒寧願在家裏面待六天。”柳绮霏說:“今天早上回學校的時候,正好是馬老師的課,她看我的眼神都跟要殺了我似的。”
京安吃吃一笑,說:“誰讓你明知道是她的課還往裏面撞。”
“當時沒有想那麽多嘛……”柳绮霏搖搖頭,自嘆命苦。
吃完飯,京安和柳绮霏一起走回教室。京安往柳依依的座位看了看,見她正在座位上,便走過去。
她笑着對柳依依說:“我能問你點兒事嗎?”
柳依依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着她。
京安看了周圍一圈,見并沒有什麽注意這邊,于是回頭看着柳依依問:“今天蔣啓光送我去考場的事你知道嗎?”
柳依依怔了一下,點點頭。
京安問:“你知道是誰傳出來的這件事嗎?”
柳依依說:“我不知道,不過我是聽後排那幾個男生說的。”
後排那幾個男生?
京安看向柳依依的後面。
這個時候,程軻劉伯清劉延他們拍着籃球滿身大汗地從後門走進教室,大大咧咧地往座位上一坐,汗臭味撲面而來。
京安看着他們幾個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男生們把這件事說出來大約是說者無心,按照一般而言,男生們根本無法理解這件事對于女生而言造成的困擾會有多大。雖然不能說不知者無罪,只是他們是無心的。相比較而言,更重要的是誰在中間添油加醋推波助瀾。
京安坐在座位上,回頭看了柳依依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在跟她說話的時候,總能夠感覺到柳依依身上若有若無的敵意。
京安并不記得她們之間有過什麽交惡。
[3]
星期二,蔣啓光回來了。
一向很喜歡他的數學老師在數學課上開玩笑說:“都這麽久沒看見你了,你也不想着到學校來看看老師啊?”
蔣啓光罕見地露出害羞的神色,擡手摸摸後腦勺,說:“馬老師不讓我來學校。”
數學老師爽朗地說:“下次你們馬老師再不讓你來學校,就來我家裏。”
“喔——”班上同學一齊起哄。
正巧這個時候,馬老師從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走過去,班上同學紛紛停止起哄聲。等她離開後,才恢複正常的氣氛。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文1班開始集體對馬老師産生抵觸心理。無論是上歷史課,或者是晚自習,或者是別的什麽時候,哪怕是課間休息,只要她一出現,班上就沒有人做聲,紛紛埋頭做自己的事。
這是一種冷漠的抵觸态度。剛開始的時候馬老師還驚詫地說:“你們都轉性了?一個個這麽努力認真了。”
但底下沒有一個人回應她。後來馬老師也不再說這種吃力不讨好的話。
柳绮霏悄聲對京安說:“馬老師也是自己自作自受,沒事就把學生家長喊過來,把學生領回家去。生活在這種每天班上人都不齊的班上,哪個學生心裏會舒服啊?”
京安示意她別說話,在草稿紙上寫:我總覺得我回來之後,班上氣氛怪怪的,也說不清楚是哪裏怪,總覺得不自在。
柳绮霏同樣在草稿紙上寫道:同感。
下課後,京安到理1班找蔣笑笑。
蔣笑笑一臉驚詫地從教室裏面走出來,問:“你怎麽突然來找我了?”
京安說:“有個東西你幫我給一下宋清明。”
她低聲說,順便把手中的袋子給蔣笑笑,“別讓別人看見了。”
蔣笑笑疑惑地問:“為什麽你不自己直接去給?”
京安說:“不知道,直覺。我總感覺這兩天有人盯着我似的。”
蔣笑笑翻了個白眼,說:“你拍諜戰劇啊?”
京安說:“好了,就這樣,記住啊,別讓別人看見了。”
“知道了。”蔣笑笑說。
京安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蔣笑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說:“你家住的那個福苑小區最近是發生了什麽天然氣爆炸是嗎?”
“對啊。”京安問:“你在新聞上看見了?”
“不是。”蔣笑笑蹙着眉頭說:“聽說那一家的學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嗯?”京安驚訝地擡起眉毛,“誰啊?”
“是高三的一個男生。”蔣笑笑說:“主要問題是,他們家天然氣是我家一個親戚當初做的,最近因為這件事天天來找我爸想辦法。前幾天回去的時候還撞見一次。”
京安問:“爆炸不是意外?”
“對。”蔣笑笑說:“是因為管道質量不過關。”
“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京安皺着眉頭說,“都不知道發生了情況。”
蔣笑笑說:“好像是那個男生的父親當時正在廚房裏面做晚飯,送往醫院後救治無效,死了。”
“啊?”京安說:“我完全沒有聽到消息。”
“消息被封鎖了。”蔣笑笑說:“但也只能封鎖幾天,聽我爸說,不少人拿着錢去找男生母親,希望和解。”
“當然不能和解了,這種事情怎麽能夠和解!”京安氣憤地說:“一個個都是出了事之後拿錢去補救,當初做事的時候幹什麽去了。”
……
宋清明從蔣笑笑那裏拿到京安送來的袋子。他打開,看見裏面裝着一件嶄新的棉衫。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上個星期去逛街的時候,看到這件衣服,覺得穿在你身上肯定很好看。本來昨天就打算給你的,可是我忘了。
落款:京安。
宋清明微微笑起來。
盧辛停下手中的筆,興致勃勃地問:“什麽事讓我們的大冰山笑了?”
宋清明斂起臉上的笑容,說:“沒什麽。”
“切!”盧辛碎碎念:“還當我不知道嗎?肯定是京安。”
過了一會兒,他就自己安靜下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戀愛都是甜蜜,那麽青春大概會多許多美好。
宋清明和京安之間關系越來越篤實。但他和柳绮霏之間卻像是進入了瓶頸期。
盧辛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他心中隐隐有一種不安的猜測。
他只希望,自己的猜測不是真的。
[4]
蔣啓光坐在座位上,這節課是政治課,雖然胡老師竭力想把這節課講得輕松好玩一點,但到底是一門無聊的課。
他左手撐着頭,右手轉着筆,看着右前方京安的側臉,不禁又想起昨天早上那一段路程。
“欸!”劉延捅捅蔣啓光的胳膊肘。
“幹嘛?”蔣啓光斜了他一眼。
劉延問:“你不會是真喜歡上京安了吧?”
“怎麽?”蔣啓光挑挑眉毛,“是又怎樣?”
“哇靠!”劉延說:“那大家都在傳的你昨天早上騎自行車送京安去考場的事是真的咯?”
“你們怎麽知道的?”蔣啓光問。
劉延聳聳肩膀,說:“班上同學都在傳啊。”
蔣啓光皺起眉頭。是誰看見了并說出來?
不可能是京安。自己也沒有對誰說過。那是誰?
但當務之急是找到京安說明白這一切,如果讓她誤會是自己說出去的話,也許兩人間剛剛回暖的關系或許又将直線降到冰點。
于是下課鈴一響,等胡老師前腳走出教室,蔣啓光後腳就走到京安桌前,在京安桌上放下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然後繼續往前面走,給人一種他是準備從前門出教室的感覺。
京安打開紙條,上面只寫着一句話:昨天早上送你去考場的事我沒有跟別人說過。
京安莞爾一笑,擡頭看着蔣啓光雙手插在褲袋裏走出教室的背影,想了一會兒,從便箋夾中撕下一張空白的,在上面寫:我知道。
然後如法炮制地放到了蔣啓光的桌上。
星期二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程松之在上課鈴響之後就拿着作業走到講臺上。各科課代表在課間便把各科作業寫在了黑板上。程松之說:“自習課大家安靜一點,不要講小話。”
在文1班,如果你問誰的人緣最好,你得到的答案絕對既不是京安,也不是柳绮霏,而是程松之。一個各方面表現都很優異、長相清秀幹淨、氣質又屬于溫和的森林系男生,走到哪裏都受歡迎。
所以一般而言程松之值日的時候大家都會收斂一點。
柳绮霏在草稿紙上寫:我決定今天跟盧辛說清楚。
京安看到這句話手裏的筆一滞,眼簾垂下去,點點頭。
因為這件事,整節自習課京安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課之後,她和柳绮霏一起坐在教室裏面等人。只是各自等的人不同,目的也不同。不久,宋清明和盧辛就一同出現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京安擡起頭隔着窗棂看見盧辛時,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
這件事柳绮霏為什麽要告訴她?
京安有些郁悶地想。兩個人都是朋友,但說到底,京安還是跟盧辛感情深一點,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青梅竹馬。所以,得知分手這件事,京安再多麽想讓自己置身事外,但在情感上,京安卻無法違心地保持中立。
雖然都說感情這件事誰也說不清楚。道理她都懂,但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不一起吃嗎?”盧辛有些驚訝地問。
而京安與宋清明都知道等會兒将要發生的事,心裏裝着這事,怎麽也說不出解釋的話來。
最後還是柳绮霏說:“我等會兒有事跟你說。”
盧辛點了下頭,“哦。”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夕陽的暮光落在京安的眼睛裏面,透出一層薄薄的金橙色的光來。
“你說,等會兒柳绮霏會怎麽跟盧辛說啊?”京安有些擔憂地問。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稱呼不是往常的“绮霏”而是“柳绮霏”。
宋清明說:“不知道,但盧辛他自己心中應該有心理準備吧。”
“你跟他說過了?”京安驚詫地瞪大眼睛。
“不是。”宋清明搖頭,走上臺階,說:“盧辛跟我說,他感覺到自己和柳绮霏之間出現了問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京安沉默了一會兒,說:“雖然這樣說很不好,可是,因為這件事,我有那麽一點、就一點點,不喜歡柳绮霏了。”
宋清明望着她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這有什麽關系,你并沒有義務對她保持百分之百的喜歡。”
“清明。”京安猶豫着開口,說:“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想跟我分手,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不願意自己像盧辛那樣,被柳绮霏晾了那麽久,才被告訴分手的消息。如果不能繼續一起走下去,那麽我們也一定要好聚好散。”
“說什麽呢!”宋清明敲了一下京安的額頭,說:“我們怎麽會分手!”
京安說:“我覺得,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所以,這些事一定要提前說清楚。不要等到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再潦草結局。我……”
眼淚忽然猝不及防地從京安的眼中滾落出來。
“我……”京安想要繼續把話說完,可是眼淚就像決堤一般,從眼中洶湧地湧出來。
宋清明手足無措地看着她,“你……怎麽哭了?”
[5]
你曾經有沒有因為喜歡一個人,喜歡到自己無法控制的地步,想着自己也許有一天有可能與他分開,想着想着,就落下淚來?
京安一直以為自己的理性的、克制的,然而,真相卻在不知不覺之中超出了她的想象。
059. 未知數
當她突然間想到,自己也許有一天也會和宋清明分手,那種難過的情緒就像海潮一般襲來,一浪一浪地拍打在她的心壁上。
當宋清明不知所措地站在她面前,眼睛裏透着關心,想要安慰卻不知道如何安慰。這種難過的情緒更加嚴重、泛濫。
京安好不容易才收住自己的眼淚,她紅着一雙眼睛對宋清明說:“對不起,剛才情緒太激動了。”
宋清明關心地問:“剛才怎麽了?怎麽突然間哭得這麽厲害?”
京安不知道該怎麽跟宋清明描述自己剛才糟糕的情緒,那一瞬間就仿佛上天下海一般跌宕起伏。她太久沒有過這麽波動的情緒。
“沒關系,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不說好了。”宋清明體貼地說:“我們走吧。”
京安點點頭,說:“謝謝。”
謝謝你雖然很疑惑,卻尊重我的隐私,不去探究。
“對了,京安。”宋清明忽然說:“雖然這個時候提有些不太好,但是,我想問,這個周末你有時間嗎?”
“嗯?”京安看向宋清明,眼睛裏充滿着疑惑的神色,問:“有什麽事嗎?”
宋清明說:“我一個朋友從國外回來了,他想見見你。”
“你朋友想見我?”京安頓時覺得很驚詫,眉角不由自主地挑起來,問:“是誰啊?”
宋清明似乎是有點害羞地低了下頭,說:“讀初中時的一個學長,他初中畢業後就到國外去了,這周六的飛機回來。”
“那他怎麽會認識我?”京安猶疑地看着宋清明:“你說的?”
宋清明似乎有點緊張,問:“你很介意嗎?”
京安安慰地笑一笑,說:“沒有,只是第一次從你這兒聽到你從前的朋友。”
宋清明眼簾微微垂下去,說:“從前我幾乎沒有朋友,只有他一個。我跟他說過你之後,他提出想見見你。”
京安卻仿佛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說:“那一定是很珍貴的朋友吧?”
宋清明想了想,認真地點點頭,說:“雖然很沖動,但卻是個很好的人。”
京安說:“那星期六我們一起去吧。”
“不不,我跟他約的是星期天。”宋清明說。
京安微微一笑,說:“很珍貴的朋友從國外回來,一定要去接機啊,這樣,朋友剛降落到祖國大地就能夠見到熟悉的朋友,一定會很開心的。”
宋清明眨眨眼睛,又有點憂慮地問:“如果他的爸爸媽媽也去接機怎麽辦?”
京安笑着說:“父母看到自己兒子有這麽好的朋友,一定會為他感到高興啊。”
[6]
回到教室之後,京安習慣性地從課桌裏面拿出自己的水杯到教室後面的飲水機接水。大概是天氣越來越冷的緣故,大家都換上了羽絨服之類的冬裝,窗戶也一直掩得嚴嚴實實的。坐在窗戶邊上的同學為了防止漏風,把班級訂閱的老報紙用透明膠帶粘在縫隙上。
京安先接三分之一的熱水,再接三分之一的冷水,喝了一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晚自習前的教室總是吵吵鬧鬧的。閨蜜間有各種話要聊,明星、緋聞、心事,等等。柳绮霏的座位依然空蕩蕩的。京安看了一眼黑板上寫着的各科作業,估算了一下完成需要的時間。
之前答應校報的一篇文章還沒有寫。京安決定從今晚抽出一點時間把文章寫出來。
“嘿!”曹月華忽然在她身後拍了拍她肩膀。
如果抛開其他所有一切不談,在班上所有女生的性格中,京安最喜歡的就是曹月華。每天歡樂得不知人間憂愁,雖然常常有着各種小煩惱,卻總是能夠很快抛之腦後,臉上重新挂上開朗的笑容。這樣的女生,無論在哪裏都是招人喜歡的。
“怎麽?”京安驚喜地轉過頭,問她。
曹月華神神秘秘地貼近京安的耳朵——一般這樣的動作都表示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被告知,但是曹月華卻無論說什麽時候都喜歡做這樣的動作,哪怕是邀請京安和她一起去上廁所。
“程軻和柳依依好上了。”曹月華小聲說。
“他們?”京安完全覺得不可能,不可思議,“你從哪裏聽說的?”
曹月華說:“我剛才親眼看見的。我吃完晚飯後在學校裏面散步,不小心看見他們躲在科學館後面接吻。”
“不會吧?”京安吃驚地瞪大眼睛。
“勁爆吧?”曹月華說:“我還偷偷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京安嫌棄地看了曹月華一眼,說:“啧啧,真是比狗仔還狗仔啊。”
曹月華得意洋洋地說:“她不是挺嚣張嗎?以前還敢把程松之和梅溪的事情跟政教處打小報告,看我這次怎麽報複她。”
“等一等。”京安看着曹月華的眼睛,說:“你不是準備把這張照片給政教處吧?”
“怎麽,不行嗎?”曹月華眉毛高高地揚起來,說:“這就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京安忽然想起自己當時從柳依依身上感受到的一陣敵意,在一股不具名的直覺的驅動下,她沉默片刻,擡眼對曹月華說:“月華,這張照片你先別公布出來,誰也別告訴,我以後可能有用。”
“啊?”曹月華疑惑地看着京安。
京安說:“以後要是我們有什麽把柄被她抓住了,至少她也有把柄在我們手上是不是?我和曉宇都有男朋友呢。”
曹月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大手一擺,施恩天下般說道:“準了,明天午飯你們請!”
“好。”京安笑着點點頭,說:“謝了。”
[7]
臨近晚自習打鈴前五分鐘柳绮霏才回到教室,臉色特別不好。
京安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她必須承認,比起柳绮霏的情緒,她更加關心盧辛現在怎麽樣。但想到盧辛身邊有宋清明在陪他,她心裏面就放心許多。
晚自習的時候,教室裏面靜靜的,窗外寒風凜冽,刮得窗戶撲棱撲棱作響。
京安心緒不寧地寫完了語文和英語的作業,從抽屜裏拿出政治老師發下來的試卷,卻意外地瞟到柳绮霏眼淚滴到作業本上的瞬間。
京安怔住了。
她這樣看着柳绮霏許久,看着柳绮霏的眼淚一滴一滴從眼眶中流出來,滴到作業本上,浸濕了一圈。
忽然間,她原諒了柳绮霏。
她原諒了柳绮霏對盧辛這麽殘忍,她原諒了他們之間的分手,她原諒了他們讓她對愛産生的懷疑和動搖。
她從課桌裏面抽出兩張紙巾,安靜地放到柳绮霏的桌子上。
柳绮霏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她拿過紙,捂住自己的眼睛。
京安忽然間注意到,在教室的窗外,盧辛站在走廊上靜靜地望着他們。
京安不知道該不該跟柳绮霏說。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沉默。隔了一會兒,盧辛深深地看了柳绮霏一眼,轉身離開。
“下雪了!”坐在窗戶邊上的同學忽然驚呼。
教室裏面所有同學都紛紛驚喜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
“在哪兒呢?”
“雪呢?”
白皚皚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仿佛夜間飛舞的精靈一般。
所有人都沒有了寫作業的興致,一個個仰起脖子盼望窗外那些晶瑩的、凜冽的雪花。
十二月來了。
科學館樓頂。
宋清明和盧辛站在圍牆前面,兩個人都驚喜地仰頭望着這滿天灑落的雪花,凜冽的寒風裹挾而來。
“你知道嗎?我感覺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再這麽去喜歡一個人了。”盧辛轉過頭,對宋清明微微一笑。
宋清明心裏面仿佛被紮上一根針,嘴上卻說:“說什麽呢,你才高二,以後還有那麽多的時間,還能夠遇到那麽多很美好的女孩子。”
盧辛憂傷的眼睛裏情緒仿佛也被凍結一般。
“我知道,我現在還很年輕,我以後一定還會遇到比她更漂亮更好的女孩,但是,這麽用盡力氣地去喜歡一個人,這麽純粹地去喜歡一個人,也許一生只有這一次了吧。”
盧辛在寒風中咧嘴笑了笑,說:“我沒有很傷心,我只是有點難過,你不用安慰我。”
宋清明擡起胳膊摟住盧辛的肩膀,說:“無論怎麽樣,總會更好的。”
在這個突然下起大雪的夜晚,兩個少年站在高高的教學樓頂上,目及遠方,那裏一片混沌,燈紅酒綠之中充滿着未知數。他們并不知道,在那不久的将來,究竟有着什麽在等待他們。但無論是什麽,此時此刻,他們能夠站在一起,彼此扶靠。
060. 高燒
[8]
“那裏站的兩個學生是誰?”一道手電筒光在漆黑之中掃過來,對準他們。驟然而至的耀眼光芒刺得他們睜不開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及近。手舉着手電筒的老師跑到他們面前,皺緊眉頭,疾言厲色地問:“你們是哪個班的學生,竟然偷偷摸摸地跑到了樓頂上來?”
宋清明放下之前因為強光而遮住眼睛的手,說:“對不起老師,我們下次不來了,這一次原諒我們好嗎?”
老師冷哼一聲,說道:“你們少給我來這套,書不好好讀書,晚自習跑到這裏來幹什麽?你們是哪個班的學生?”
宋清明與盧辛互相對視一眼,無奈地說:“高二理1班。”
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晚自習的時候從教室裏面偷溜出來,還是因為班主任李化學很少到教室去。但如果這件事要被李化學知道了,他們兩個人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李化學的暴脾氣在理1班是出了名的。
但似乎巡檢的老師對李老師頗為忌憚似的,他鼻腔哼哼兩聲,上下打量了宋清明和盧辛一眼,問:“你們是李化學的學生?你們叫什麽名字?”
“宋清明。”
“盧辛。”
他們兩個老老實實地回答。
事已至此,唯有努力地刷印象分,以降低懲罰的力度。
但他們卻不知道巡檢的老師在聽到他們兩個的名字之後的腹诽:高二年級理科第一名和第二名逃晚自習這件事要是被傳出去影響估計也不好,還是自己直接教育一頓好了……
他說:“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學習壓力很大,想跑出來休息休息也是正常的,理所應當的,但是,在這種天氣跑到教學樓樓頂上不是很危險嗎?以後心裏面壓力大,就多找老師溝通溝通,不要兩個人說悶話。下次不要再逃課出來了,知道嗎?”
話風轉得太突然,以致宋清明和盧辛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老師接着說:“行了,你們兩個回教室去吧。”
宋清明和盧辛給老師鞠了個躬,說着:“謝謝老師。”往樓下走去。
回到教學樓。
“幸好。”盧辛慶幸地說:“要是被李老師知道就慘了。”
宋清明認同地點點頭,說:“還好那個老師比較寬容。”
“什麽東西被我知道就慘了?哪個老師比較寬容?”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
宋清明和盧辛幾乎吓了一跳,瞪大眼睛轉過身,看見不知何時起站在他們身後一臉嚴肅的李化學,匆匆鞠躬喊:“李老師。”
李化學手背在腰後面,站在三樓通向四樓的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倆,問:“你們剛才說什麽東西被我知道就慘了?”
宋清明和盧辛面面相觑。
最終還是宋清明說出來:“剛才我和盧辛到科學館樓頂上去,然後被一個老師抓到了。”
“你們到科學館樓頂上幹什麽?”李化學瞪大眼睛問,似乎是在懷疑他們說謊。
盧辛搶着回答說:“因為我最近心情有些堵,所以想找個人說說。”
李化學笑了笑,說:“請假了嗎?”
“沒有。”
“那今天晚上你們兩個就在教室外面罰站吧。”李化學笑着說。
罰站……宋清明和盧辛都沒有想到結果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兩個人并站在教室外面,不說寒風冷飕飕地吹着,每當有老師或者上廁所的學生路過投來詫異和打探的目光時,他們都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疼。
“抱歉。”盧辛愧疚地對宋清明說。
宋清明搖搖頭,說:“沒什麽。”
兩個人把頭高高地揚起來。
但當某個出來上廁所的學生路過時,兩個人還是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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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