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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你讨厭聞到煙味。”

“煙不是好東西,聯系你想活久一些,就少抽一點。”

她也不喜歡煙,主要不是因為它的氣味本身,而是,這氣味總能讓她想起過去,劉成在家裏吞雲吐霧無所事事的日子。

他總是對劉春惡語相向,對爺爺不尊不敬,不務正業,一邊抽煙一邊罵這世界對他不公。

劉春嫌棄他,看不起他,這些都通過她的眼神表現出來,劉成看見了,不由分說地把煙頭往她身上扔,她躲閃不及,衣服被燙出一個洞。

那些來讨債的人,無一不是老煙槍,個個嘴裏叼着煙,一副自己吊炸天的猥瑣樣。

所以,她讨厭煙、讨厭聞到那氣味不是沒有的道理的。

煙在她的世界裏,代表着一切污穢以及不堪。

李琦拿手在她眼前揮了一揮,她缥缈的神思瞬間收回:“別揮了,魂還在呢。”

“我說,李清這小子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不知道,交了也見怪不怪的吧,現代社會了思想別那麽封建……”

李琦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他說:“也是,随他去,不過,我很好奇,你最近是不是交了小男友?”

她斜睨他一眼,笑容玩味:“哪來的男友,要是有,我還用得着待在這裏,早就去共度良宵了。”

她毫不避諱。

“我看你從七點鐘踏入這個門到現在,已經盯着手機傻笑了一個鐘了,不是男朋友還有什麽?”明明是打探她的私事,他的語氣卻一點也不讨厭。

“暫時還不是,以後有可能。”她說着,其實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做人還是得有些念想的,否則,和閑魚有什麽區別?

她并未注意道,李琦臉色有些異樣,但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溫和,打趣道:“可以,以後成了來這裏玩,我請客。”

“不可能,他是個乖孩子,不會來的。”

“看來,我的酒吧已經被你默認為壞人的聚居地了呀。”

“反正我不是什麽好人。”

“那我呢?”

“你不是人。”

“……”

“哈哈,開個玩笑。”

手機傳來信息抵達的通知聲,劉春眼睛發亮,飛快地點開來看,卻是10086的扣費通知。

白開心一場。

“不打擾你撩漢了,再見。”李琦轉身離去,臉隐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

又有一條信息送達,她恹恹地點開,看到于沉的號碼再次心一跳,手速飛快。

這可能是長大以來,她收到的最長的一條短信。

全都是阿拉伯數字和數學的符號組成的天書。

最後一句話是這樣寫的:這是今天那道題的解法,我找了一種最适合你水平的做法,你仔細研究研究。

是不是想在姑姑面前邀功請賞?雖然收到他的信息很開心,但是,她打死都不信他有那麽好心。

“這樣吧,你發一段講解的音頻過來怎麽樣?”她忍不住得寸進尺。

然後,她這條信息就石沉大海了。

真是小氣的男人。

清晨。

劉春半只腳還未跨進教室,鈴聲響起。

于沉端坐在座位上上,寫了一個“劉”字,旁邊多了兩條筆直的腿,腿的主人說道:

“我已經來了,你幹嘛還記我的名字?”

講真的,她根本不在乎名字被登記,她只是不會放過每一個“調戲”他的機會。

然後,在她的注視下,他把她的名字劃掉了,淡淡道:“下不為例。”

他突然變得這麽寬容,她還真有點不适應,狐疑地回了座位。

早讀課下課,他竟然破天荒地主動同她講話:“昨天那題,看懂了嗎?”

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哦,早就懂了,對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書?”

“什麽?”

“那本書拿過來。”

他接過她手中的書,翻到昨天那題所在的頁面,上面依舊一片空白,他問她:“你說說,這道題目的思路是什麽?”

她十分認真地看了一眼題目,頭腦一片空白,與此同時,嘴卻先一步行動起來:“這個,這個括號裏的數字代表我們要求它的變量——”

“這是根號不是括號……”

“口誤而已,然後就這樣這樣就可以得出正确答案了。”她纖細的手指在上面點來點去,嘴裏不知所雲,說完還一臉鎮定地看着他。

“這樣是哪樣,能解釋清楚嗎?”他已經确定,她是在不懂裝懂。

劉春第一次那麽認真學習。

她把箱子裏所有的教輔書都翻出來,每一本都圈上幾題,厚着臉皮去請教于沉。

當然,她是在打着學習的名義,來接近他,她發現,這是他唯一不會冷冷拒絕她的事。

下午放學後。

“你有時間嗎?我攢了很多好題目,幫忙解答解答呗?”她說着,已經把書鋪在了他的面前,根本不容他拒絕。

他彎下腰,手在書包裏摸索着,再一次掏出了他的智能手機,遞給她:“小猿搜題,你懂的?”

“我不懂,我不懂!”她沒有接他的手機,“我這種基礎爛的要死的人哪裏看得到懂這上面在講什麽?”

她要的是他一對一的指導,不是冷冰冰的機器,趁這些天他的态度有所轉變,她要趕緊樹立起改“改過自新,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狀态。

“可以。”

他難得那麽爽快。

她搬了自己的板凳放在他旁邊,能有多近就放多近,他卻把自己的椅子與她的拉開一段距離,見狀,她把椅子往裏推,他再閃,她再追。

重複了三次以上的步驟,她有些不耐煩地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在移。

他像觸到了燙手山芋,一把甩開,但沒有再移動椅子。

她将兩個手肘撐在他桌上,雙手托腮,視線一動不動地黏在他拿着筆的手。

他手指是幹淨的白皙,骨節分明,他的聲音如此清晰地傳來,帶着一絲沁涼。

她聽着聽着入了迷,聽到他問她問題,一個勁地點頭,根本沒有管題目本身,她自認為演得天衣無縫。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他突然停頓,問她道。

“有啊,你不是正在講這題嗎,不對,是這一題。”

“那你給我複述複述怎麽樣?”他的臉近在咫尺,下巴線條流暢,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好吧,其實我不太懂。”她攤牌了。

于沉從輕嘆了口氣:“随你的便吧,下周五市優秀班幹部的評選,記得給我投票。”

原來,他的真實目的是這個。

于沉別開眼,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人,她突然湊近,飛快在他左臉頰輕啄了一下,然後得逞得笑了。

後者躲閃不及,呆愣了一秒鐘,轉過臉對她翻了個白眼,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淺粉色。

“劉春,你不要得寸進尺,你想要好好學習,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是還在心裏打我的歪主意,絕對沒有這個機會。”

他講得很認真,淺棕色的眼瞳裏沒有一絲猶疑。

劉春嘴角含笑,顯然沒有将他的“警告”放在眼裏:“我只是親一下而已,又沒有把你怎樣?更不是打什麽歪主意。”

“……”他沒有作聲。

“你的思想不想這麽污好嗎?”

他的意思被她刻意曲解,他索性不看她,迅速收拾好書包,把她留在原地。

講了那麽久,她其實沒怎麽聽懂,全程欣賞他的顏和聲音,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他可能知道,他要是越躲閃,就越能激發她靠近他的欲望。所以,他幹脆不躲不閃,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這樣反而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呵。

最近天黑得越來越快,等到劉春準備走人時,外邊天色暗沉。

她騎車騎得很快,從人群中左彎右繞,戴上紅色衛衣上的帽子,頭發從臉頰兩旁瀉出,遮住大半個臉。

她三兩步上了樓,打開房門飛撲到床上,一點都不想動。

于沉現在在幹嘛?他應該在認真學習吧,不浪費流逝的每分每秒,不像她,每天晚上都在胡思亂想中耗費時光。

房裏擺着一個迷你冰箱,是她去二手店裏淘的,本來就不大的房間看起來有些逼仄。

她打開冰箱,才發現她忘記屯一些日常用的食材,所以裏邊除了兩個雞蛋空空如也。她泡了一碗面,把調味料全部擠進去,湯濃得不像話。

很重口味,但這好歹為寡淡的夜晚添了些味。

燈泡倏地發出一聲“滋啦”,閃了兩下,然後徹底熄滅。

劉春視野裏一片黑暗,窗外的世界傳遞些許光亮進來,她不想管,又躺回了床上,四周圍寂靜得只聽得見她的呼吸聲,以及外面的車輛行駛過的噪音。

躺了許久,睡不着。

屋裏有些悶,她感覺有些透不過氣。

她住的這一帶地區比較荒涼,方圓幾百米見不到一間像樣的便利店。她的手揣在兜裏,步子邁得很大。

等找到便利店時,已經走了有十幾分鐘,她有些後悔沒有騎自行車,這裏的晝夜溫差有點大,夜晚九點多的晚風有些帶着冷意。

“美女,去哪裏?”

路口邊上停着幾輛黑車,看到匆匆趕路的劉春,立馬湊了過來。

“美女,走不走,我的車很快的。”

她手上抓着電燈泡,看都未看對方一眼,冷冷吐出兩個字:“沒錢。”

還有人不依不饒,她一一用“沒錢”作為回複。

一輛黑色的小汽車與她擦身而過,又倒回來,車窗往下搖。劉春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沒錢。”

“沒錢我可以借你。”耳邊傳來的聲音并不陌生。

作者有話要說: 沉默是金。

然而我沉默了卻……

☆、Chapter 14

她扭頭一看,李琦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上車嗎?我載你一程,不用錢的。”他彬彬有禮,聲音溫和。

她再多走□□分鐘便可到家,而且,她不想輕易讓別人知道她的住處所在,就算是李琦也不行,所以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很快就到了。”

“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挺危險的,真的不用?”

“我又不是什麽嬌貴的大小姐,懶得麻煩你了。”

“燈泡壞了?”

“嗯,主要是出來透透氣,悶死了。”

面前出現兩條路,一條是昏黑的小路,一條是兩旁路燈加持的大路,她果斷選擇了小路,這樣的話李琦的車子進不來。

她朝他招手:“走了。”

李琦看着她的背影隐去夜色,停在原地,一直沒有發動車子,她對他來說,像個迷,想讓人一探究竟。

她一手抓着手機,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着,一手将燈泡扭下,換上新的,十幾秒鐘搞定。

打開燈,暖黃色的燈灑到小小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原本這個燈是慘白色的,她不喜歡,總感覺有些滲人,便換成了暖色系。

屋內的燈光年代感滿滿,與窗外形成鮮明對比,她倚在窗邊,百無聊賴地觀察路上的行人。

萬籁俱寂,她突然生出想去學校的沖動。以前,學校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可以讓她呆着的地方,和其他地方沒有什麽兩樣,現在,她的感覺不一樣了。

因為于沉,十幾年來,她第一次對上學期待起來。

…………

徐岚家的小區離劉春家很遠,她打算搭車去。

打開滴滴打車軟件,設置了出發地和目的地之後,系統計算出一共需要二十五元。

算了,走着去,就當是做做運動。

徐岚住的是高檔小區,住宅建得不高,設計得很別致,米白色色的樓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和她住的貧民窟有天壤之別。

劉春有些眼花,小區保安管得很嚴,她解釋一番,他還是不讓她進去。

“小妹,現在搞推銷的實在不能進啊,你理解理解大哥的工作好嗎?”保安大哥還算有些人情味。

劉春被阻攔在外,只好給徐岚打電話,後者告訴她她馬上過來接她。

等了許久不見人影,劉春眼前突然一亮,于沉正從不遠處走來,兩人四目相對,她沖他眨了眨右眼,似乎忘記了自己目前所處的情境有些窘迫。

“你來……幹活?”

他記起上次在家門口與她的偶遇。

“對啊,鐘點工。”她說得理所當然,“我家裏人急需醫藥費嘛……”

“編,繼續編……”他掏出住宅卡,放在門上,“滴”的一聲門打開了。

劉春尾随他進去,被保安攔截了:“诶诶,你不能進去。”

“我他同學,去他家裏做客的。”她永眼神示意他,“不信你問問他。”

“嗯,我們一起的。”他沒有拆她的臺,還意外地扯過她一邊的胳膊。

保安無話可說,只能放她過去,愣愣地盯着兩人的背影:“現在的小年輕,真的越來越開放了……”

“剛才謝謝你哈,以後有機會來我家玩,我帶你進去。”她說着,想去拍他的肩,被他眼疾手快躲過。

他的唇抿成一條漂亮的線條,片刻,瞥她一眼,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這麽……封建的嗎?

“那你把我當男人不就行了,真是的。”劉春一臉無奈,手飛快地拍了拍他的肩,這回總算沒有讓他躲過。

正走着,徐岚來了,他沒有多說,快步走開了。劉春還想同他簡單道個別,但轉念一想,他就住在徐岚隔壁,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着呢。

“劉春,不好意思,剛剛寶寶有點事耽擱了一下,怎麽進來的?”徐岚上氣不接下氣。

“沒事,你鄰居幫我進來了。”劉春指了指于沉的背影。

她的語氣,頗有些同他很熟的意味。

“徐岚姐,平時你住得和他近,他有沒有帶妹子回過他家?”她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他的“非分之想”。

他對她總是緘默不語,越是這樣,她越是想要多了解他一些。

徐岚不了解自己的鄰居,她雖然也在這裏住了有些年頭,但是對自己的鄰居也了解不多,不過,女孩子的話……

“有,一個挺可愛的女孩子。”她仔細回想了下。

劉春一聽,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你看錯了吧,他這個人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敢興趣。”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對了,學妹!她依稀記得,有一位學妹曾熱切邀請他給她講題,還相約圖書館,互留聯系方式。

難道,他們講着講着發現彼此很投緣,就聊到他家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胡思亂想。不不不,徐岚姐應該是看錯了,看錯了。

無所謂,再嫩的學妹也不是她的對手,她迷之自信起來誰也比不過。

僅僅隔了一周,劉春發現,徐岚家有個房間亂到了一定程度,樓梯每個階都有玩具,七零八落,碎紙片散了一地,精致的瓷塊被蠟筆塗抹得不成樣子,真的有點像高檔裝修的狗窩。

徐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懶得打掃。”

“交給我就行了。”劉春排着胸脯保證。

徐岚的家一共三樓,第一樓是主要需要打掃的地方,第二、第三樓都是沒人住,地板和家具鋪上一層薄薄的灰塵。

打掃起來很輕松,就是房間有點多。

她推開三樓的房間門,灰塵撲面而來。這是一個雜物間,她掃了兩三遍,又拖了三遍,地板才露出它原本的顏色,慢慢恢複光潔。

于沉看書看了一個鐘,口渴準備去喝口水,一個回身,便看見不遠處的房子的窗內,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對着他,彎着腰,拿着一把掃把掃地。

她看起來很認真,一點都注意不到身後,有人正盯着自己。

他站了幾秒,喝完水回來,她還在掃,時不時用手擦汗,看不出來,她幹活這麽細致,一點也不想她平日裏對待學習的作風。

劉春當然不會怠慢,這個工作的工資高出了一般的水平,她也就得做得盡職,應該說,以往每一份兼職,她都是盡職盡責的。

老實說,她痛恨像劉成那樣好吃懶做的人,她不想變成那樣,一點都不想。

她開始擦窗,到抹着抹着她感覺有些不對勁,擡起下巴直直地望向對面,于沉半側身坐在書桌前,手裏捧着一本書,一動不動地閱讀。

側臉的線條清晰而精致,她把抹布拿在手裏,朝着他的方向揮了揮,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她大聲喊道:“hello!于沉。”

他微微別過頭,瞧她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徐岚和于沉的房子之間,隔了大概有三米,要不是這一條巨大的鴻溝,劉春覺得自己會直接跳過去。

“喂,你在看什麽書?”

她一邊擦窗,一邊伸長了脖子,似乎想要将他手裏的書看個究竟。

“《函數圖像的一百種解法》。”他聲音不大,剛好能讓她聽見。

劉春見他無意與自己搭話,不依不饒地問道:“喂,作為你的後桌,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他沒理她。

“我說,我想去你家坐坐,你怎麽不應人?”她揚聲,就差把抹布給扔進去了。

“可以,你跳得過來就來我家作客吧。”

三米的距離,大概有兩個她那麽寬,可能她跳了,今天就是她的祭日。

他定定地望着她,将她的窘迫盡收眼底,靜靜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你跳過來接我呗,我怕死。”

他一步一步逼近窗戶,四目相對的瞬間劉春有些愣神,然後,他擡起手臂,心跳加快,再然後——

他把窗戶關上了……

前一秒,她胸膛裏的心控制不住怦怦亂跳,這一秒,她有種想罵人的沖動。

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讓他親自請他進家門!

此時她才發現,這個窗子已經被她擦了不下五遍……

徐岚切了一盤水果,端到茶幾上,招呼劉春過來吃。

“劉春,現在你媽媽的病情怎麽樣了?”徐岚關心道。

“哦,最近好多了,下個月還要動個手術。”她腦子轉得飛快,還嘆了口氣。

徐岚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劉春打掃的時候,覺得偌大的房子只住了三個人,徐岚,保姆,和她的孩子,壓根沒有發現有男主人住的痕跡。

不過,劉春對她的私事不感興趣,也不會過問。

“唉,我老公回來的時間不多,以後你沒事可以來和我聊聊天,我朋友也不多,老是待在家裏好悶啊。”

“你可以出去浪啊,反正你這裏距離市中心不遠。”

“我老公不讓我多出門。”

“他又不陪你,還不能讓你去浪?這生活真他媽憋屈。”她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還爆了粗口,“不好意思,一時嘴快。”

好吧,其實也不是很憋屈,畢竟,她平時除了去學校,去李琦的酒吧之外,也很少出去浪,因為,她不止一次在街上偶遇追債的人。

他們從她身邊經過,卻沒有認出她,但她卻習慣性躲藏。

她從于沉門口經過,探頭探腦,除了三樓某個房間亮着一盞燈以外,其他地方漆黑一片,他的家看上去很冷清,和她的有得一拼。

他肯定很寂寞,用學習填補空虛……

作者有話要說: 我hin好,還活着。

☆、Chapter 15

周一。

劉春騎着車,身後傳來李清的喊聲,他一臉神秘,自後趕上她。

“大清早的,你樂呵啥呢,看到我這麽開心啊?”

“不是,不是。春姐,我們學校出大事了。”他拿出手機在她眼前晃了兩下,“有好東西,看着沒?”

她沒看清。

“什麽呀,看不了。”

“一中真人版動作片。”

“啥?你去拍真人版動作片了?這麽有藝術氣息啊。”她搞不明白他在說着什麽。

兩人停好車,并排着走在校道,李清點開一個視頻:“看吧,咱們年級群裏昨天瘋傳的一個視頻。”

視頻畫質太渣,綠油油的草坪上有兩具不明物體來回移動,她看了一眼,也了然了,有學生在草地上野戰,被學校的監控錄像拍個正着。

“這畫質不行,關鍵的地方看不清。”她面無表情地評價。

“厲害了這次,我都沒這麽開放,不知道校領導這次要怎麽教育我們了哈哈,看來以後我得小心一點,不然我晚節不保。”

劉春瞟他一眼:“你?你一個單身狗還是先想想怎麽脫單吧,這事還遠着呢,兄弟。”

她同情地拍拍他的肩。

“春姐,你這話聽起來,好像你找到了?”李清委屈巴巴,怎麽她和周婷婷都這麽打擊他啊。

“找到了,我的确找到了。”

“真的假的?!”

“假的。”

只要于沉答應做她男朋友,她立即就能脫單,但現實呢?他如果會答應她,那天太陽可能是從西邊出來的,河水是自低處往高處流的……

然而,夢想還是要有的,不然和單身狗有什麽區別?

早會課,廣播裏傳來副校長的塑料普通話:“過為童鞋早喪好,我們的學校是純潔的校園,我們的學校是學習氛圍濃厚的校園,但是最近我們查看監控錄像的時候發現……”

有些消息靈通的同學開始交頭接耳,面帶“我懂得”的微笑。

于沉三兩步走上講臺,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大兩個字:安靜。

他面向全班同學,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眼睛犀利地掃向臺下的同學,交頭接耳同學不約而同地停止講話。

劉春以前覺得他這副模樣,像有人欠他千萬,但是現在,她越來越迷戀他認真的樣子,他嘴角緊抿的樣子,他淡漠中帶着威嚴的眼神……

要是有一天,他突然露出總裁式的“邪魅”一笑,她一定會懷疑這不是他。

“……所以,對于這個問題,我希望各位班主任針對早戀這個話題能召開一場嚴肅的班會,整改我們的校風,牢記十九大宗旨,保持我們學校的純潔性,先進性……”

一聽就知道這副校長是個文科生。

班主任放了一個反對早戀的宣傳片,主持人先後采訪了一些高中生,他們配合地說不支持早戀。

“早戀是青澀的果子,此刻品嘗,你只會過早采颉了這份美好,我們能做的,只有靜靜地等待,等待我們成熟的那天,再品嘗這份美好。這些的大家!”

語文課代表發言完畢,臺下掌聲雷動。

劉春無語。還青澀的果子,如果怕酸就不去采摘,那麽也會錯過另一種獨特的滋味。

接下來的幾位同學又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她按捺不住,走上臺,雙手撐着講臺,大聲道:“相信大家上學期都參加了成人禮,那麽,我認為,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了,談個戀愛也不能叫做‘早’了,要到什麽年齡才不算早?等到我們人老珠黃,中年謝頂的時候才算不早嗎?那個時候早就失去了所有的激情。”

她一口氣說完,臺下的人一片沉默,孤零零的掌聲響起,她定睛一看,是于沉。

是他?難道他也同意她所說的?

“既然這樣,有請我們的紀律委員講兩句。”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劉春下臺的時候,故意用肩膀輕撞他一下。

于沉清了清嗓子,鎮定道:“我個人覺得我們現在這個年紀,還不适合談戀愛。”

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的聲音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但又透出不同于其他同齡人的鎮靜,不想表達看法,倒像是在陳述事實。

“我們這個年紀,不是不懂得什麽叫愛,而是還不能真正對一個人負責,所以,我覺得現階段我們應該以學業為主,解決好主要矛盾。”

不是不懂得,而是不具備對真正對一個人負責的能力。現實就是不會對任何一個年齡階段的人手軟。

我們年輕,但是一無所有,除了滿腔孤勇。

她差點轉變自己的想法,然而,他說得的确有道理,但是,一百個道理,都難以阻止她對他的悸動,十駕馬車,也拉不回想靠近他的她。

他長得好看已是不争的事實,年級裏裏表白的人也有不少,想必,每次面對女生冒着愛心的眼睛,他都是用這句話将其擋在心房之外,所以現在說得如此輕車熟路。

不過,太容易放棄,她就不是劉春了。

周婷婷發微信學劉春,她說沒心情去外面浪,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她在新華書店轉了一圈,最後,在課外專區捕捉到他的身影。

書店裏光線不足,頭頂上一盞燈亮起,于沉正位于燈光下,低垂着眸子,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如同一副畫,安靜而美好。

可,對不起了,她忍不住要去破壞這幅畫了。

她蹑手蹑腳地走過去,隔了三兩步,立于他身後,看他手上的書,密密麻麻地排成許多行,她看不太清,又伸長了腦袋。

耳邊突然傳來他毫無波瀾的聲音:“在後面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來看看你呗,一下課你就跑了,連句再見都不說。”

他扶額,貌似他以前也沒有說過……

“我走不走還需要跟你報備?”

她假裝不經意坐到他身邊,目測他們的距離,僅有兩三厘米。

“你在看什麽?”

“書。”

“……”

他給她看了眼封面,書名是《霍亂時期的愛情》。

“我說你幹嘛那麽早來,原來躲到這裏看言情小說了。”她驚訝道,看到“愛情”兩個字,便理所當然地猜測這是一本言情小說。

他用餘光掃她一眼,沒有作聲。

“不是言情小說,是愛情小說。”

“我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麽區別……”她表示不懂,這和周婷婷平時喜歡看的言情小說有區別嗎?

算了,這不是重點。

她抿嘴沉默,靜靜欣賞他閱讀的美好畫面,雙手托腮,周圍人都把心思放在書上,獨獨她,是在看他。

再淡定的人,若有一個人坐在旁邊,睜大眼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也會生出不自在。

于沉擡眼,正對上她淺棕色的眼,那雙眼中的情愫太明顯,太直接,他權當沒看見,問道:“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好嗎?”

她癟了癟嘴:“我沒看你,我是在放空。”

“放空麻煩不要朝我這個方向。”

還未等她反應,他率先轉開身,背對着她。她跟着湊過去,手捂在他的書頁上:“推薦本書我看看行不?”

見他眼帶疑惑,她揚了揚下巴:“怎麽,我不能看書啊?”

他站起身,很快從不遠處的書架裏取出一本書,遞給她——《阿牛的日常》。

……她有些受寵若驚,翻開書,卻有種把書扔他身上的沖動,這是一本畫風清奇的搞笑漫畫,敢情在他心裏她就這段位?

“這是什麽鬼,畫得還沒我好看。”

“根據捏捏年齡,行為,性格,我為你挑選的最适合你的書。”他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同時雲淡風輕地解釋。

“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她忍不住在內心嘀咕。

她自己跑回書架,摸索了一陣,重新拿回一本書:“瞧瞧,是不是逼格很高。”

她剛剛特意留意了他看的那本書的作者,很長的名字,所以她這回拿的,正是同一本作者的書,書名聽起來就逼格滿滿——《百年孤獨》。

他冷哼一聲。

果然,不出五分鐘,她沒了耐心,這什麽鬼書,亂七八糟的人名,一個人的名字就相當于三四個她的名字了,不知所雲。

還不如《阿牛的日常》,她默默地找回這本漫畫,诶,有點意思,好像還真的挺适合她的……

☆、Chapter 16

“去哪?”餘光裏,他的腿直立起,往外面跨,她趕忙叫道。

“回家。”

“我也走了。”

于沉腿長,步子邁得大,她小跑着跟他走出新華書店門外。

兩人都穿着一中校服,白色上衣,黑色長褲,身高腿長,引人注目,頗像一對青澀的高中生情侶。

一個小孩湊了過來:“小姐姐小哥哥先別走。你們長這麽好看,一定很想吃兩個冰激淩吧。”

長得好看……就想吃冰激淩?這是什麽邏輯?

他們停下腳步,小孩繼續說:“買了我們店新推出的冰激淩,第二個半價哦。”說完,小孩指了指自己的店面,不,應該是他家的,他母親朝兩人微笑。

她不喜歡吃甜食,正想拒絕,小孩又說:“小姐姐,快給小哥哥買一個吧,他看上去超想吃的,第二個半價哦。”

于沉嘴角抽搐兩下,他不過就多看了小孩家的店兩眼,就成了看上去超想吃的?

“好吧,我去看看。”

她舉着兩杯現做的冰激淩回來,于沉已經打開了自行車鎖,腳正要蹬上腳踏板,被她扯住了書包。

“你走什麽啊,冰激淩給你,拿好。”說罷她伸手。

“謝謝,我不喜歡吃甜食。”他沒接。

“我不管我花錢買來的,你不能讓我白花,況且,浪費可恥,尤其是你身為班幹部,還帶頭……”

“得了,給我。”真受不了。

他把冰激淩放入嘴中,一咬一大口,涼涼的全部融化,本來這些天天氣有些冷,不是很适合吃冰激淩,他瞧見她打了個哆嗦。

“吃不下就別吃。”

他扔下一句話,踩起腳踏車,又沒有一句像樣的告別。

“哎,于沉,別走!你吃了我的冰激淩怎麽連句謝謝都不說?”她跳上車,一手握着冰棍,一手搖搖晃晃操控車頭,追上他。

“不是你硬要我吃的?”

他的聲音被風刮過來,有點冷。他把最後一點冰棍啃掉,順手将棍子扔進垃圾桶。

劉春也飛快解決掉冰棍,想學他,潇灑地把棍子扔進垃圾桶,然而,棍子不給面子,正中于沉的右臉頰,彈了一下,掉到地上翻滾。

他用手指擦拭了下臉,面帶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扯平了,再見。”

她很快被甩到身後。

………………

她爬上自己那層樓時,走到樓道,往公路望去,陰森森的,時不時有汽車駛過,傳來破風而過的聲音。

電話響了,她驚喜地拿過手機,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切。

她沒有接,直接挂掉,她現在沒心情和騷擾電話瞎扯。

她現在的時間,屬于他

“爺爺,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書呆子你還記得嗎?他現在好像沒那麽讨厭我了,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突然被我的人格魅力給吸引了……好吧,也可能是為了那個優秀班幹部的稱號,随便他吧,反正我會努力争取的。”

她鄭重其事,像在宣誓,每天晚上,自言自語解解悶,還能和爺爺做個伴。

“還有,他剛剛……”

電話又響了,刺耳至極。

她不耐煩地挂了,然後第三通來了,第一次有騷擾電話這麽執着的,看在對方堅持的份上,她想送他一頓臭罵。

“我身體健康膚白貌美手機沒壞沒人綁架不想借錢,你特麽要搞推銷找錯人了謝謝再見。”

對方沉默了兩三秒,終于傳來聲音。

“小春,是我,你爸爸劉成。”男人的聲音蒼老而無力。

“不好意思,我長這麽大不知道我竟然還有爸爸,我看你是認錯人了。”

電話裏的聲音無比陌生。

這個間接把噩夢帶給她的人,她這輩子不想再見到,更不想和他扯上什麽瓜葛。

“小春,你聽聽爸爸說,爸爸最近接了項目,準備東山再起,我知道以前我好吃懶做不務正業很不好,所以,我現在特地打電話給你賠罪了。”

“給我賠罪?你最對不起的是爺爺,哼。”

東山再起?呵呵,像他這種從來沒有任何成就的人,還東山再起,笑死人。

“網絡賭博?賭球?還是什麽,你的項目。”她冷冷地諷刺道。

“是一個正經的房地産項目,你看能不能先拿出兩千塊給爸爸,我告訴你,我一定可以……”

她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挂了。

老宅被賣,劉成卷着錢跑了,将近一年時間,她沒有聽過任何他的消息。

耳根清淨。

現在打電話,八成是錢花光了,日子過得窘迫,有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可以壓榨,編出蹩腳的謊言騙錢。

沒過多久,一條短信送達:“小春,爸爸星期一去你一中找你,我一個班一個班問,總會找到你的,到時候你準備好錢給我,我保證會離開。”

找她?這種威脅人的把戲是她玩剩下的,“随你便,大不了打一架。”

她的口吻,像是向仇人宣戰。

如果,劉成真的找到學校來,她卻不怕,她怕的是,自己的狼狽模樣會被于沉看到,與自己的父親打架這種爆炸性新聞,她不怕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只怕,他會……更加嫌棄。

說實在的,她的很多劣根性他都見過,但是,這是她最後一點點尊嚴。

思考良久,她重新編輯了一條短信,“錢可以給你,全是還清你在我一兩歲是的付出,從此,我們斷絕父女關系。”

劉成在她年幼時,還不好賭,賭得也小,盡過幾年當父親的責,這幾千塊,就當做是她欠她的債,還清之後,兩人再無瓜葛。

他要是真站在她面前,未必認得出她是他女兒。

她轉了三千塊錢給他,然後取出電話卡,掰成兩半,扔到垃圾桶。

以前,她幻想過劉成能浪子回頭,現在,以及以後,她與他兩清。

到時候,如果他食言,還跑來學校要錢,她只能打電話抱報警解決問題,絕不手軟。

她的姓氏“劉”,是他賦予的,畢業之後,她一定要去改個名,把他存在過的痕跡通通抹去,随母親性“範”。

…………

劉春進了教室,她的目光緊緊追随他的身影。這些日子裏,她每天踩着點進來,每次他正要寫她的名字或者寫了一半,她就來了。

她故意的,這樣能加深他對她的映像,雖然沒有形象。

她穿着一整套校服,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她原來最讨厭的就是校服,領子捂着,褲子面料又厚,熱的很,後來,在于沉執着的說服之下,她也穿了。

不只是天氣轉涼的原因,還有別的。

“于沉,我們穿的是情侶裝你發現沒?”她扯着他的領子,又揪了揪自己脖子邊上的領子。

“情侶裝?親子裝吧。”

沒想到他會拐彎抹角罵人,她猝不及防,幹脆順着他的話說:“這麽說你是我爸爸了?好吧,爸爸,我沒錢了給點花花。”

課間,劉春上廁所回來,發現課桌上多了個東西……一朵五顏六色的花,鼓鼓的軟綿綿的,是個睡枕。

應該是某個暗戀者送的,她兩個手指将其拈在手裏:“這花真醜,誰送的?”

環顧一圈,沒人搭理,徐修悄咪咪舉起手:“我知道。”

他指了指他同桌的後背。

于沉?他怎麽可能會送她東西,想都不用想她就否認了徐修的“猜想”,誰知于沉低沉的聲音傳來:“是我給的。”

瞬間,她看這朵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摟住它,假裝羞澀地問他:“你送人家這個東西幹嘛呀?是不是看上我了。”

“別誤會,昨天你請我吃冰激淩,我現在還你一個枕頭,誰都不虧欠誰。”

果然是學霸,算的一清二楚。

徐修哀嚎着:“你們背着我發展到這種程度了?這速度比火箭還快!”

“戲要不要這麽多?徐大少爺。”劉春無情地嘲笑她,然後拿着她那朵醜醜的花晃了晃,向徐修“炫耀”。

“于沉,我也要一個。”

“滾。”兩人異口同聲。

花朵上标簽還沒有拆,五元,正好是昨天冰激淩的金額,于沉這人,真的是……“斤斤計較”。

她的頭攤在花朵睡枕上,它軟得像一朵雲,她戳戳他的後腦勺,吐槽道:“為什麽要買這麽醜的花?”心裏卻樂開花。

“符合你的氣質。”

氣質?她看了眼花上繡着的猥瑣笑臉:“話說,我有這麽猥瑣嗎?瞧這眼神。”

“不要就還給我,我送徐修。”

“你敢?”她眼睛瞪得圓溜。

昨天路過精品店,他鬼使神差地停車,又鬼使神差地進去挑了一個睡枕,買了下來。

請他吃冰激淩,他不會白吃,不想欠她什麽,他想着。

她越來越頻繁從他腦海中蹦出,頻率僅次于學習,可能是她天天在他面前晃蕩,所以導致,他看見坐墊就想到她睡覺的模樣,看到那扇窗就憶起她那天同他打招呼的模樣,看到路邊的人偶就想到她張牙舞爪的模樣。

科學證明,一個人過于頻繁出現,會讓另一個人潛意識裏記住有關那人的一切事物,所以,他這種應該是正常現象。

他依舊和她不是一路人,畢業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的獨木橋,如同兩條直線,相交只是偶然,平行才是常态。

他規劃好的人生路,不會因為任何人偏離軌道。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又保障,只是晚了點。。

☆、Chapter 17

操場上,劉春繞着操場跑了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肌肉的酸痛感、清晰的呼吸聲,一切都很真實。

她一邊跑一邊放空自己。

“春姐,跑了那麽久,你不累麽?”周婷婷朝她喊。

“累啊,但我還是想跑。”

出一身汗的感覺不是一般的爽,再者,于沉難得來操場邊的籃球場打球,她順便欣賞欣賞。

“春姐,最近這些天感覺你變悶了,不和我們跑步,也很少光顧李清他哥的酒吧,你都幹嘛去了?”

他很少運動,只是偶爾會打打球,而她,轉班前每天下午都會跑步,自從轉班後,跑步就中斷了,因為他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沒幹嘛,認真學習,争當社會主義接班人。”

“我告訴你個事兒。”

周婷婷欲言又止,有些神秘地壓低嗓門。

“你說。”

“我前天跟李清告白了,他說他也喜歡我……你怎麽這樣的表情?”

劉春笑笑:“看出來了,遲早的事。”

兩個人早就有貓膩,她不會看不出來,只是裝作不知道,看他們誰會先捅破這層紙。

“你看他的眼神,和看別的男生眼神有千差萬別。”

周婷婷不好意思:“有那麽……明顯嗎?”

“對了,春姐,這麽說的話,你會不會是有意躲避着我們,給我們制造機會,”周婷婷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其實沒必要的,我們都不會覺得你是電燈泡,你是我們兩個的朋友。”

劉春輕拍她的頭,說道:“不要想太多,我哪能是是電燈泡呢,催化劑還差不多……好吧,其實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啥?”

“撩漢子。”

“啊,真的假的?”她說得随意,周婷婷半信半疑。

“看到沒?我在追他。”周婷婷順着她的手望去,籃球場上幾個男生身姿矯健。

“不會吧,這肌肉也太那啥,太發達了吧,不過,你喜歡就好,我沒意見。”

劉春将她的頭往左扭了一些:“這個才是,你也見過的。”

“是他啊。”

于沉把校服褲挽到大腿處,白色校服,黑色運動鞋,打籃球的技術雖然一般,但是體态輕盈,俨然一道亮麗風景。

他似乎朝她們的方向瞅了眼。

“那你打算怎麽追啊,什麽時候告白?”

“跟學習比起來,他會選擇學習,我的美人計對他半點卵用都沒。”劉春聳肩。

“學霸是比較難搞的。”

“我一直有暗示他,但從來得到正面的回應。”即使很挫敗,劉春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窘迫。

“要不直接上吧?男生嘛。”周婷婷露出壞笑。

“那你可能第二天就見不到我了。诶,你不會就是用這招拿下李清吧……”

“額,我也沒這個膽子。”

終于,只剩下她孤家寡人了。她能不能拿下于沉,還是個迷,雖然他沒有剛開始那樣排斥她,但是,他可以只要出來的距離感無時不在。

她沒有那麽灑脫,也有重重顧慮,會胡思亂想,會疑神疑鬼,但是,那又怎樣,人家根本不在意你是死是活。

說徐修不要給自己加戲,其實,真正戲份要少點的人,應該是她吧。

…………

“同學們安靜一下,今天你們班主任可能有點事情耽擱了,我們把英語課調到第三節節,第一節課先上物理。”

劉春舉手。

“老師,班主任怎麽了?”

物理老師也不了解情況:“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路上塞車什麽吧,等會她應該就來了。”

她坐下,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姑姑沒有缺過一節課,要是有事,為什麽沒有事先通知其他老師呢?帶着疑惑,她度過了兩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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