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顧銘驅車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周遭寂靜無比,只餘風聲入耳。
恰逢陰天,無星無月,他疲憊失意地從車裏走出,無精打采、腳若灌鉛,頭一次發現“回家”也可以這般沉重。
“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一個優美的嗓音突兀地劃破原本完好無損的靜谧。
顧銘微微一怔,這才留意到門口還停了一輛酒紅色的蘭博基尼。
何賀從車上走下來,精致的高跟鞋敲打在水泥地面上發出清脆聲響,姿态優美,搖曳生姿:“我聽說,你從來不在任何一個女人那裏過夜。”
“何總深夜拜訪,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吧。”顧銘原地不動,倚在車上,意興闌珊,疲于應付,連笑容都格外勉強。
何賀腳步頓了一秒,笑意愈發濃郁:“沒事,最近我可是一直很閑,閑到……調查了一下你那位表妹的來龍去脈……”
顧銘心髒驟然落空了一拍,神色未變:“何總真會開玩笑,想認識一下我那位表妹的話,知會我一聲,抽空安排你們坐下喝個下午茶便是,何必大費周章,玩這種無趣的搜查游戲?”
“幼時母親曾教過我,中國有一句俗語叫‘打蛇打七寸’,”何賀刻意話說一半,在顧銘面前駐足,用食指猛然勾住他的領帶,傾身湊近,帶着七分暧昧三分威脅啞聲低語,“不知我選沒選準位置?”
顧銘無奈垂眸,波瀾不驚地對上她漂亮妖冶的雙眼,不疾不徐地将她的手移開,幽幽笑道:“中國還有一句俗語,叫‘強扭的瓜不甜’,不知何總有沒有聽過?”
“沒有。”何賀故作無知地搖了搖頭,莞爾一笑才雲淡風輕地繼續道,“自己喜歡的瓜,就算不甜,扭下來放在家裏,也總比送給別人要好,你覺得呢?”
***
宋清流回到家收拾好房子之後,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準時把車停在了白梓萱的別墅門口。
季子峰睡眠嚴重不足,坐在駕駛位哈欠連天。
宋清流早就習慣了每日睡眠不足五小時的生活,因此精神還算不錯,捧着一杯星巴克美咖一邊浏覽着早間新聞一邊等白梓萱出門,可是左等右等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一杯咖啡見底,他低頭掃了一眼手機界面,赫然發現已經白白等了将近兩個小時——這對于惜時如今的宋清流而言簡直如同犯罪。
該不會幾個小時的功夫就反悔了吧?
他忐忑不安地抿了抿唇角,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車窗邊緣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臉色陰沉地對坐在前方的季子峰道:“走,下去敲敲門。”
季子峰雙目通紅、布滿血絲,一聽終于可以不百無聊賴地坐着硬撐,立刻伸展四肢跳下了車。
白婉瑩已去上班不在家,來開門的是個女傭,宋清流表明來意之後,二人立刻被傭人盛情請入屋內。
一個女保镖從樓上的卧室走出,壓低了嗓音肅然道:“不好意思,白小姐她還沒起床,麻煩您耐心等一下。”
“……”
宋清流半張着嘴,姿态如同口中被人硬塞了一捧黃土,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保持微笑地問道:“那麽請問白小姐她……平時都是幾點起床的呢?”
“這個不一定呢……”女保镖也笑得萬分客氣,頓了頓又頭頭是道地補充說,“其實白小姐今天有定鬧鐘呢!可見她還是很守時的,但是很可惜她沒聽見鈴聲。我們有規矩是不能打擾她睡覺的,所以……”
“……”
守時?
宋清流竟然無言以對。
“您看您是不是……”女保镖言下之意很明顯。
“你們有這規矩,我可沒有。”宋清流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臉上的笑意也懶得繼續挂着,邁了步子便上樓走去,頭都不回地冷聲道,“我去喊她起床。”
“不行呢,您不能過去。”
女保镖沒料到他會硬闖,趕緊沖上去,伸出手臂如同門神一般攔住他,話音剛落卻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肩膀。
女保镖伸手利落地回擊,卻發現對方比她反應更加機敏,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被完全壓制住不能動彈。
“我說,你家小姐自己定了鬧鐘沒聽到,我們幫着喊她一聲那是助人為樂,你懂不懂變通?”季子峰捏住女保镖的下巴将她的耳朵扭到自己唇邊,吊兒郎當地說。
“你是什麽人?”女保镖錯愕萬分地瞪着他,其實她先前便有留意季子峰的存在,本以為季子峰不過是宋清流身邊打雜的小助理,沒料到他竟然跟自己是一樣的身份,難怪兩個人形影不離的。
“請叫我雷鋒。”季子峰咧嘴笑道。
“……”
其餘保镖聽到打鬥聲迅速上樓,季子峰見狀臉色倏地一黑。他雖然身手不錯,但一個人打四個專業保镖肯定是沒戲,再擡頭一看,果然宋清流那個冷血無情的家夥根本不管他死活,已經頭也不回地進了白梓萱的房間把門鎖上。
季子峰欲哭無淚,僵硬地轉頭對着三個彪形大漢打哈哈:“你看你們這保镖當的,實在是有漏洞啊,你看這不就放他進去了……哈,哈哈哈……需要改進……改進哈哈……”
宋清流長這麽大還沒被人晾過這麽久,自然一肚子火,大步走到白梓萱床邊,低頭便看到她正抱着一個“功夫熊貓”的阿寶玩偶睡得香甜,烏黑柔順的長發如同流蘇瀉了一肩,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微微顫動。他本來已經掄了袖子準備把她揪起來,怎料見狀竟僵在原地,不忍心叫醒她。
卧室隔音非常好,全然聽不到什麽雜音,因此宋清流也不知道外面情況怎麽樣了,但他琢磨着肯定沒多久就會有人來開門,于是他狠了狠心,放柔了手勁兒輕輕拍了拍白梓萱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
白梓萱“哼唧”了一聲,細眉間蹙出細小紋路,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萱萱,起床了。”宋清流輕聲喊她,俯身去拉她懷裏的“阿寶”。
白梓萱抱得緊緊的不給他。
宋清流無奈,使勁拽了一下。
白梓萱整個人被他拉得在床上橫了過來,“阿寶”卻依舊被她死死抱着。
宋清流一時覺得力氣使過頭了,尴尬地輕咳了一聲,剛想道歉,卻發現她竟然還在無知無覺地“呼呼大睡”。
宋清流束手無策,叉腰站在床邊,煩躁地掃了一眼時間,旋即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抓狂地揚高了嗓音喊道:“萱萱,別睡了,今天還有很多重要的事兒——”
“呼呼——”白梓萱抱着“阿寶”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似乎睡得更舒服了……
“我的上帝,”宋清流無語凝噎地垂手而立,簡直要瘋了,他彎下腰湊到白梓萱耳邊欲哭無淚地道,“萱姐你行行好,已經快中午了。”
白梓萱這回似乎聽到了,但顯然迷迷糊糊沒當回事,擡手撓了撓耳垂便再次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萱——”宋清流剛想伸手再拍拍她,便被一只小巧玲珑的腳丫子踩住了掌心,“……”
手中如同握了一小團q彈的軟糖,光滑柔嫩的觸感堪比剛煮熟的雞蛋——然而這是一只腳!
宋清流額頭上垂下若幹根黑線,趕緊跑去洗手間仔細把手洗了兩遍。
待确認了雙手幹淨毫無異味之後,他重新回到戰場,鬥氣十足地準備繼續他的“睡美人喚醒大業”,怎料剛坐到床邊還沒開口就再次被白梓萱一腳蹬在了大腿上。
“……”宋清流後退了兩步,倒抽一口冷氣,繼而僵硬地轉身重新回到了洗手間。
他的潔癖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這種事情,腳丫子再幹淨都不行!
……
四個保镖手忙腳亂地找到鑰匙開了門闖進來的時候,一個個全力警戒,卻發現白梓萱正安然無恙地抱着“阿寶”,高枕無憂。
“宋清流人呢?”
四個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子峰,去給我買一身新衣服,全套!”
洗手間裏傳來一聲振聾發聩的怒吼。
季子峰也摸不着頭腦,但宋清流讓他買他也只能馬不停蹄地去買。
白梓萱就在這時候醒了。
她嘟着嘴揉了揉眼睛,恹恹地坐起身來,茫然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憤憤地指着闖入她房間的四個保镖:“你們怎麽這麽讨厭!打擾萱萱睡覺!哼!”
四個人瞬間傻眼,目瞪口呆、相顧失色。
“不是我們,是宋清流!”女保镖率先指出罪魁禍首。
“啊?”白梓萱起床氣很盛,聽到“宋清流”三個字才斷了發脾氣的念頭,怔怔地想了一會兒才恍然意識到今天有什麽安排,她揪着“阿寶”的一只胳膊跳下床看了看時間,頓時慌了,“宋清流呢?他是不是走啦?”
“沒有沒有,他在洗手間呢!”四個人如釋重負地異口同聲道。
“洗手間?”白梓萱納悶地眨了眨眼睛,把阿寶端正地擺在椅子上,然後一路小跑到了洗手間門口,問道:“宋清流,你在裏面做什麽呢?”
“你……你別進來,我在洗澡!”宋清流邊說邊心急火燎地拉上那個主要起裝飾作用的簾子。
“你為什麽一大早跑來我家洗澡?”白梓萱更疑惑了。
“我……”宋清流一言難盡。
“需要萱萱幫忙嗎?”白梓萱笑眯眯地問,一副“不明真相的熱心群衆”模樣。
“不!我自己來就可以!”宋清流隔着一層磨砂門都能感受到來自門外“嘿嘿嘿”的惡意。
“哇……”白梓萱從小到大除了顧銘和陸征就沒怎麽接觸過男人了,于是此時格外好奇地趴在門上仔細研究他隐約透出來的身體輪廓,還毫不客氣地發表評價,“我覺得……你有一點太瘦喔!”
宋清流模模糊糊地看到她貼在磨砂玻璃上若八爪魚一樣的嬌小身影,趕緊抱着手臂蹲了下來,全身*地縮在角落還不忘牙尖嘴利地反駁:“你懂什麽!我只是看着瘦,實際上肌肉非常!哼哼,不像某些男人,只無腦地追求粗壯,把肌肉練得那麽大塊兒,一點美感都沒有!”
“(⊙o⊙)啊!真的嘛!那你快出來給我看看,看看嘛!”白梓萱聞言十分興奮地拍了拍玻璃門。
宋清流自知自己沒事惹事,後悔莫及地揪着頭發,低頭無力地道:“萱姐,別鬧……你既然起床了就快點收拾收拾,一會兒子峰把衣服給我送來咱們就走了。”
“可是你在洗手間裏面,我怎麽洗臉刷牙呢?”白梓萱說着還不死心地擰了擰被反鎖住的門把手。
門把手轉動時發出的“咔嚓”聲聽得宋清流心驚膽戰,忙說:“那你先換衣服!”
其實他并不是怕被女人看,而是怕白梓萱“亂來”,他确信這是一個什麽事兒都能辦得出來的女人!
畢竟以後都是要一起工作的人,萬一出了什麽幺蛾子導致一見面就尴尬可如何是好?要是普通女人,兩個人有點兒什麽拎不清的絲絲縷縷也就算了,偶爾整點兒暧昧調個情還能促進交流,可白梓萱這等稀有動物,他可是下了決心要好好“愛護”,萬萬不能出半點兒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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