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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翌日,拍攝現場。
“咔。”鄭呂坐在鏡頭前,揮手叫停。他愁眉不展的望着今日第n次ng的濯易,有些眸露幽怨。
這還是傳說中的濯一條麽?無論多複雜的戲份基本都一條過的演技派?
“不好意思。”閉了閉眼,濯易頭腦昏沉的揉了揉太陽穴,感覺糟糕透了。
他非常努力的想去聚精會神,但奇怪的是,他越想要集中,效果卻越是微乎其微,連嘴裏翻來覆去的臺詞都變得不對味。
鄭呂看出了他狀态不佳,摁了摁眉心,他在心內嘆了聲氣。
這都蹉跎了半個下午,最适合這段劇情的光線已經逐漸變暗,看來今天是沒法再繼續。好在這棟古樸的庭院是投資者提供的場地,不需要額外支付租金。他擠出一絲笑,沖濯易道,“沒事,明天繼續拍攝,濯易你回去好好休息,調整好狀态。”
“好,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濯易疲憊的向陪着他煎熬的工作人員道歉,去化妝室換下戲服……
“濯濯,這段戲份對你來說沒有難度啊。”
回酒店路途中,嚴彬不可置信的看着劇本臺詞,驚詫道,“而且還是你非常擅長的內心戲,你怎麽了?”
濯易安靜的坐在車窗邊,大大的帽檐遮住他的眼睛和鼻翼,露出輪廓線十分清晰的薄唇,半晌,他好看的唇輕啓,聲音極淺,“覺得丢臉,總想起她。”
“啊?”沒聽清他咕哝什麽,嚴彬莫名其妙的疑問。
“沒什麽。”興致缺缺的別過頭,濯易望向窗外。
傍晚時分,夕陽暖光稀薄的籠罩着大地。
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麽呢?還有,昨晚她最後的輕笑是什麽意思?
濯易專注的看向遠方,恍惚中,胸膛似乎還能感受到她偎依過來的溫度,一直燙到心裏去……
郊區道路寬闊,一望無際的視野裏,只有他們一輛車孤獨的朝前行駛着。
不同于郊區道路的冷清,b市市內卻車水馬龍,尤其下班的點兒,每一條街道上都堵滿了鐵皮盒子。
“小姐。”張伯将車停在附近的商場,喚了聲許念。半晌,見她沒有動作也沒有回應,張伯偏頭,看向後座。
她正側眸望向窗外,似乎看得很認真。窗外有什麽?張伯納罕的随之看去,只瞅見密密麻麻的人影。
“小姐。”他重複喚了一聲,道,“您不是說想給萍姨買件冬衣當生日禮物?”
倏地驚醒。
許念“嗯”了聲,她視線從窗外建築上收回,點頭,“對,麻煩張伯等我片刻。”
語罷,推開車門。
等站在廣場中央,才發覺那張貼在建築身上的巨幅廣告畫報更為搶眼,許念仰頭眸再看一眼他的眼睛,轉而低眉走入商場。
等走了兩圈,許念第一次發覺,怎麽哪兒哪兒都是他?
led顯示屏輪播的畫面有他,連某知名藥妝品牌的代言人也都是他,從紙片人“濯易”身邊經過,許念有些無語。
他有這麽紅?都這麽紅了,還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麽?
難道和那些女明星一樣,除了資源金錢,他也憧憬着門楣?他想和她結婚?荒唐的捋了捋額發,許念搖頭,蹙眉輕笑着上三樓女裝……
一周轉眼即逝。
b市迎來了第二波冷空氣,最高氣溫只有五度左右,天氣預報顯示,未來幾日甚至将有大雪降臨。
寒風凜冽裏,許念換上了厚實的外套。
這日下午兩點,她在前往知益科技參觀最新研發技術的途中,接到了周子艦的電話。
“怎麽?”兩人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聯系,許念塞上耳機,問。
“不好意思,劇組發生了點意外。”周子艦聲音有些嚴肅,沒有任何開場白,直接切入主題,“許是冬天來了,用于拍攝的幾匹馬兒受了驚,将拍攝器材毀得一塌糊塗,西園的籬牆小院有部分損壞,你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過來看看,等确定大概情況後我們也好及時修繕。”
“許念,在聽麽……”
“嗯。”回神的從車窗外收回視線,許念摁住太陽穴,有些煩躁。
“很抱歉,是我們在這塊沒有做一個很好的保護措施,你……”頓了頓,卻沒再能說下去。
許念垂眸沉思了會兒,沒回答。
她知道是意外而已,可心底卻是有些責怪周子艦的,怪他非要用這座庭院,怪自己當初為何要鬼迷心竅的答應了他。然而事情已經發生,再多懊惱亦是多餘。
“損壞嚴重麽?”許念沉重的問。
“還好,你親自來看看,另外劇組幾名演員也不同程度受了傷。對于這件事我很抱歉。”
“等我明天過來,明天上午。”許念皺眉敲定時間。
“行。”
“挂了。”不等他回應,許念率先摁斷通話。
窗外天氣灰蒙蒙一片,車勻速開着,一幢幢建築和樹木皆被抛在腦後。
許念歪頭靠在窗沿,思緒像空中的灰塵,悠悠揚揚的旋轉……
以前大人還在的時候,每年暑假,他們都會帶着她和小宇在那裏度過。
鄉下郊區與嘈雜喧嚣的城市有很多不同,逢七八月,爬滿庭院牆壁的藤蘿綠得發亮,黃昏時,大家坐在粗壯的梧桐樹下搖蒲扇,感覺比空調房還要涼快。
捉蜻蜓、種青菜、捏泥人、摘果子,玩兒法和城市裏也不一樣。
她和小宇都是喜歡田園生活的人。
他們從不厭倦,想着或許有一日,他們各自成家,擇一處靜谧而悠遠的好地方,也許呆着就是一生。
可那時候哪裏會去想未來的變故或者責任呢?
許念怔怔靠着窗,倏地輕輕阖上雙眼。
除卻上一次停在門口而未進入,她已經很久都沒再踏入過那座庭院,不僅僅是害怕睹物思人,也是因為那裏面裝着她的自由。
曾經以為自己會無憂無慮不聞世間銅臭味,曾經以為自己會有花鳥相伴嘗盡最美華年,可她現在呢,現在卻深陷在這個肮髒的沼澤裏無法自拔……
下午三點半。
心不在焉的從即将展開合作的知益科技辦公樓出來後,許念找張伯拿了車鑰匙,臨時決定提前前往那座庭院。
将近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她只開了兩個小時,一路飛馳,并不是急迫,而是她心底像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蠢蠢欲動,急需發洩。
将車停在熟悉的院外。
許念遙控上鎖,旋即拿出庭院鑰匙,開門直入。
沿着幾列綠樹往前,循着人聲,她繞到拍攝場地,看到劇組仍在忙碌。
雖然發生了意外,拍攝卻沒有暫停,十一月底了,大家大概都希望在新年前殺青。
視線随意的略過器材和人群。
都是她不認識的人。
忽的彎唇,弧度極淺,許念有點好笑,她認識的除了周子艦之外,好像也只有他,濯易。
但,他們都不在這裏。
折身往西。
雙手套進暖和的大衣口袋,許念找到那處有所毀壞的籬牆小院。
站在一米開外,她望着近在眼前的籬笆牆和栅欄。籬笆牆牆頂的紅磚倒了小半,枯木栅欄毀得比較嚴重,年代久遠的木樁東倒西歪,大部分從中折斷,地上都是木屑。
心疼的上前蹲下身子,許念扶起幾根完好的栅欄枯木。
這座小籬笆院兒是茶室,裏頭秋千上繞了藤蔓,涼亭有些破舊。
但下雨的時候,淅淅瀝瀝中,接一壺雨水直接煮茶,器皿裏放上一朵新摘的洗淨的蓮花,煮好的熱水從頂澆下,霎時清香撲鼻。這時候,他們一家四口各自再卷一本偏愛的書籍,分坐在亭下屋檐下,整個雨季就這麽打發了……
“你怎麽都來了?”
身後驀地傳來一記詫異的聲音,許念回神,她蹲在地上側眸,看着逐步走近的周子艦,颔首,“想來看看,恰好今天工作不忙。”
周子艦了然的應聲,她的工作哪有不忙的時候?說到底還是太在意這裏。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周子艦蹲在她身側,拾起一根折斷的木頭,語氣含着滿滿的自責。
“是它們太陳舊了。”掃了眼他手中的枯木,許念笑道,“好像是我八歲還是九歲的時候,嗯,當時小宇摸約才四歲。這裏的一磚一木都是兩個大人帶着我們親手鋸親手搬,很兒戲,這麽多年,風雨雷鳴,它們終于也撐不住了。”站起身,許念深吸一口氣,望着他道,“算了,如果有拍攝需要,你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修繕,如果沒有需要,就這麽放着吧。”
周子艦定定望着她,低聲陳述事實,“這塊的取景我們已經差不多完成。”
“那就好,這裏放着吧!”許念避開他落在她臉上的視線,轉移話題,“不是說還有演員受傷,他們怎麽樣,嚴不嚴重?”
蹙眉,周子艦揉着太陽穴跟着起身,“幾個群衆演員目測是簡單的皮肉傷,仍留在醫院做進一步檢查。另外兩個騎馬對戲的演員嚴重些,只怪當時現場太亂,大家都慌了,幸好騎在馬上的一個演員有些功底,反應也很敏捷,這才降低了危險性和物件損壞,不過他本人卻是更為嚴重些,腦震蕩,腰部被刮傷了好幾厘米的口子,至少得在醫院靜養一個月。”
“那在賠償和醫療方面得給他最好的待遇。”聽完,許念抿唇,雖然她懂的不多,但檔期問題還是知道的,她不确定的問,“他是主要演員?拍攝趕得及麽?需不需要換人?”
“是濯易。”周子艦忽然轉頭望着她道。
驀地擡眸,眼睛裏劃過一絲不可思議,許念頓了兩秒,“怎麽是他?”
“為什麽這麽問?”周子艦眼梢微挑,“感覺你好像有點激動的樣子。”
“沒有。”蹙眉否認,許念漫步往前走,“只是覺得他不像這麽有勇氣的人。”
周子艦倒是一下就明白她話語裏的真正意思,他藏住嘴角笑意,語氣意味不明,“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人?連話都說不利索?可我雖然對他了解不多,卻和他打過好幾次照面,也才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會連話都說不利索……”
想起那晚他主動撥來的電話,那吞吐磕絆的語調,周子艦就想笑。
他覺得許念一定不知道,這個男人曾經為了拍戲差點被瀑布卷走喪命,也曾經在打鬥戲份中險些喪失他的一條腿……
這樣的人,缺少的應該不會是勇氣。
倏地駐足止步,許念不走了。
她沉默的看着周子艦,想知道他話裏的別有深意。
“說到這,我才想起來今天都沒給他們打電話以表慰問。”避開她眸光,周子艦笑了笑,他找出手機先給幾個演員致電,讓他們不用擔心任何事情,好好休息,等有時間大家會去醫院探望他們。
等撥給濯易時,開場白沒講幾句,前頭有人來找,道是馬匹俱樂部的人過來給他們對馬匹的檢驗結果。
将未挂斷的手機塞給許念,周子艦道,“你先跟他說,我去看看情況。”
“周……”許念下意識抱住手機,想退還給他時他人卻已經快步走遠……
“喂?”聽筒裏傳來一聲略微虛弱無力的疑問,蔫蔫的。
許念将手機放在耳邊,無奈道,“我是許念,周子艦突然有點急事要處理。”
“哦。”他聲音突然拔高了一個音調,似是驚訝驚喜,然後又“哦”了聲,明顯平緩壓低,情緒上不知為什麽顯得低落極了。
不懂他為何會突然出現這種反差,許念沒有去追問。
她對官方慰問并不陌生,便夾雜着周子艦方才說過的句子與他道,“大家都很感謝你的付出與幫助,休養期間不要想太多,好好調養身體,大家都在等你回來,等有時間了,我們也都會去探望你。”
“你、你們會來探望我?”
“嗯。”
他莫名的又興奮起來,聲音從泥沼裏掙脫,像春日潺潺流動的泉水,靈動而活潑,“真的?”
許念耐心的肯定的繼續答複他。
“你、你們似乎挺忙的,如果忙就不用挂記我,但……”他顯得有些赧然,“但要是不忙有時間的話,我會等你……們。”
“好。”許念替周子艦答得很幹脆,“會來看你。”
“嗯。”他語氣也跟着幹脆起來,還透着鄭重,“我等,會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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