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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邸外圍一向是有人輪流守夜的,見到這場景,正值班的守衛便向前一步,拔出腰側的長刀對來人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城主府!”

穿着兵甲的節度使守備軍亮出腰牌:“節度使軍,還不開門讓喬山出來!”

她的語氣絲毫不客氣,像是喬山并不是這明州城的城主,而只是她手下管轄的小兵小卒。

城主府邸養的是護衛,人數加起來也就二十。節度使的軍隊少說來了兩百個,烏壓壓地在外面站了一大片。

那值班的女子看了一眼同伴,很識時務地打開了身後朱紅色的大門:“諸位官娘子稍等,容我們先去啓禀大人,我們也是為人做事,還請相互體諒。”

喬山本來在床上摟着夫郎酣睡,外頭“砰砰砰!”地就響起了大力敲門的聲音。

她煩躁地吼了一句:“大晚上地,敲魂啊!”

外頭的守衛忙道:“大人你快些起來吧,咱們府邸外頭圍了一圈人,好像說是節度使那邊來的官兵。指名道姓地要找您出去呢!”

喬山面上的神情變了變,也睡不住了,翻身從床上起來。被驚醒的喬家正君掀開身上薄被,也面色驚慌地坐了起來:“妻主,這外頭是發生什麽事了?”

喬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應當是節度使那邊有什麽急事,也可能是來打秋風的,你接着睡,我等會便回來。”

說罷她便披上外衣,匆匆地開了門出去。等喬山離開房門,坐在床上的喬家正君怎麽也無法安下心來,也拿了件披風穿上,便去敲兩個女兒和喬榆的房門。

平日裏節度使來明州城,喬山一向是好好接待,雖然說她和這位長官算不得關系好,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半夜的對方趕來,還态度這般不客氣。

若是仆從說的沒有誇張的話,她估摸着便是自個有什麽把柄被人抓住了。等匆匆趕到門口,看到那場面,喬山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她塞了管家準備好的銀票到帶頭的人手裏:“這深更半夜的,諸位是辛苦了,不知道布大人派各位來,是所為何事?”

那女子看了一眼銀票,做了個忍痛的表情,又把喬山的手打掉:“犯官喬山,參與科舉舞弊,陷害考生,無視晉國律法。還試圖賄賂執法官員,将其收押歸案!”

說罷便湧上前來幾人,直接給喬山的雙手戴上了沉重的鐐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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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過來的喬家正君立馬撲了上來:“這和我家妻主又有什麽關系,這不可能的,你們是不是抓錯了人!”

那官兵冷冰冰地道:“還請喬正君自重!”

作為長女的喬樹是個火爆脾氣,當場就拿了根木棍往前頭沖,她力氣很大,武藝也不錯,當雙拳到底難敵四手,打傷了好幾個人後,也被打落了手中的棍子一起帶走。

喬山看了這不争氣的正女一樣,瞪着她罵了一聲:“混賬東西,誰讓你沖上來的!”

喬樹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句:“娘!”

喬山也是嘆了口氣,也不看她,便連着她一起被拽着帶走。

這下喬家三個女人,就只剩下喬木一個能夠做主心骨的。喬正君看着自家的次女:“喬木,你平日裏腦子活泛,最能拿主意,快想想辦法,怎麽把你娘和你姐姐給救出來啊!”

喬木道:“咱們先準備一筆錢,先探聽出咱們是得罪了誰。”

喬父遲疑道:“可是方才,那官兵把你娘的錢都直接推了,這法子行嗎?”

喬木解釋:“那是明面上,當着那麽多人的面,那人當然不敢收錢。咱們準備好一千兩的銀票,私下裏給,只是探聽消息,對方不會不說的。”

喬榆咬住嘴唇:“我和你一起去。”

喬木看來振作起來的弟弟一眼,搖頭拒絕:“你就不用去了,那地方亂,都是些軍痞要是欺負了你,又得讓娘親瞎擔心了。”

她隐隐覺得這場禍事是自個闖下來的,不過怕爹親責怪,沒下定論之前也沒敢說。

喬木當即便拿了銀票,等到沒人的時候,才追上去塞了錢財。後者看了她一眼,把錢收了下來:“你娘自然是得罪了人,據說是我們大人的貴客,那人對我家大人有救命之恩。而且你家也确實是犯了錯。看在你們這麽識趣,就提醒一句,解鈴還須系鈴人。”

除此之外,那人便不願再多透露一句。

喬木回想了一番,她近期對考場上動的手,也就那麽一件。可郝澄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還是偏遠的小山村來的,又怎麽會和節度使搭上線的。

她翻身上馬,一路疾馳,又去了負責此次郝澄考場的監考官處,把當時的場景全盤問出來,心下更是拔涼一片。

那節度使的貴客不是旁人,正是郝澄不久後要迎娶入門的正君。據說當初郝澄被接出來的時候樣子狼狽極了,要不是郝澄謹慎,差點還被毒死。

喬木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若是只是她吩咐做下來的事情,那還可以賠禮道歉,求人家寬宏大量,一笑抿恩仇。但偏偏她怎麽這麽倒黴,竟然攤上方家那夥人要算計方餘。

她當場抽了身下的馬一鞭子,駿馬吃痛,撒開蹄子便狂奔起來。

等到喬木回了府,喬父和喬榆都圍了上來詢問情況。她頓了頓:“這次是我的錯,才牽連了母親。”

她沉下臉色,眸色中多了幾分陰狠:“總之這次咱們是受了方府的牽連,我先命人将方家人抓起來。到時候再領人去請罪。無論如何,我都會把母親和姐姐換出來!”

喬榆盯着她的眼睛;“二姐,你告訴我,咱們得罪的人是誰?”

喬木面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是郝澄,準确的說,是她不日便要迎娶的正君。”

找到了人,喬木當夜也無法再安睡,當天晚上便去了郝澄的住處,結果被拒了。她在隔壁的院落裏睡了一晚上,但整夜都是睜着眼,怎麽都睡不着。

第二日的時候,郝澄府上的董雪出來買些東西,喬木連忙迎了上去:“董公子,麻煩您通報一句……”

董雪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董某只是一個下人,當不起喬女君的公子之說。”

喬木眸色閃了閃,畢竟是有求于人,到底是隐忍下來。又在府門前杵了許久,腿都站得無比酸麻,這府上的人還是不肯見她。

到底還是老實人王陽出來的時候不大忍心,提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麽,但昨日家主回來便受寒發燒了,你若是有事尋我們家主,勞煩請過幾日再來。”

郝澄因為受寒又受了驚吓,發了一日的燒,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她身體好轉了些,但還是必須喝那些又苦又黑又難聞的中藥。

她本是不想喝的,可江孟真親手喂到她嘴邊,她便是怕吃藥,也癟着嘴,委委屈屈把那一大碗藥汁喝了下去。

在這種時候,她就分外想念現代的板藍根沖劑和小藥丸了。板藍根多好喝啊,不像這中藥,喝完感覺整個人都要升華了。

江孟真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笑着伸手在她嘴裏塞了個酸甜的蜜餞:“你不是還想去救那什麽方餘,等你快些好起來,我便幫你把她撈出來。”

雖說郝澄因為生病,黏人撒嬌的樣子也很可愛,但他終究是希望她快些恢複的。畢竟生病身體難受,他光是看她病恹恹沒什麽生氣的樣子,就覺得心疼得不得了。

想着要撈出來方餘,再苦的要郝澄還是一口灌了。她到底年輕,又沒有什麽惡習,身體底子養的不錯,沒過兩日便身體大好。

先前江孟真不準她出去吹風,她一好也坐不住了,趁着江孟真出去辦事,便披了件火鼠皮毛做的披風,也不顧外頭下着雨,打開門要出去散心兜風。

結果門一打開,便瞧見一個她根本不想瞧見的人。她還沒來得及躲呢,看見她的人眼前一亮,朝她走過來。

但他等候的時間太久,腳一麻,便一個踉跄要跌下來。郝澄看他要摔下來,也就用傘柄扶了他一把。

對方卻順勢跪了下來,抓住那傘柄,跪求她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放了我的母親和姐姐吧。”

什麽鬼!郝澄被唬了一跳,對方卻在說完這話之後,一頭栽倒在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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