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既是女大夫,也是女仵作

據《洗冤集錄》載:凡男子作過太多,精氣耗盡,脫死于婦人身上者,真則陽不衰,僞則萎。此謂曰:作過死。

“作過死。”林慕白說這話的時候,扭頭看一眼哭鬧不休的婦人。

新婚當夜,兒子暴斃,這婦人的一股子怨怒都發洩在新媳婦身上。奈何事已成定局,非毒殺身亡,而是作過死。

衙門快速結了案,世間瑣事無數,能管得了多少。

江南梅雨季節,陰雨連綿。

撐一把油紙傘,細語泠泠而下。傘面上幾朵潑墨蓮花迎風綻放,青柄翠竹,碧綠如玉。傘托上懸着一只柳藤編制的環扣,綴一只紫銅鈴铛。

風一吹,響音清脆。

“師父?”小徒弟暗香追上林慕白,也撐着一把蓮花傘,只是沒有底下的柳藤環扣和紫銅鈴铛,“小媳婦怕是不好做人了,如此一來十裏八鄉都知道她這廂命硬福薄,克夫之數。”

林慕白頓住腳步,油紙傘遮去半張容臉,只見薄唇微啓,“多嘴。”音色清朗幹淨,卻也言簡意赅。

“師父,前面躺着一個人。”暗香蹙眉。

路邊有個衣衫褴褛的男子倒伏在地,面色青紫,看似快不行了。

林慕白蹲身扣住男子的腕脈,而後按了按他的腹部,“暗香,去取點人中白來與他喂下。”

暗香應了一聲急忙跑開,不多時便回來了,手中拿着一個小碗,碗裏盛着黃湯,快速的掰開那人的唇瓣,強行灌了下去。剛灌下去,那人“哇”的一聲,将腹內的雜物吐了個幹淨。

“好了,死不了,咱們走。”不做任何頓留,林慕白轉身就走。

聽得這話,暗香也緊跟着離開,邊走邊回頭,看那男子掙紮了許久總算站了起來,站在雨裏盯着她們的背影看。

“師父,臭。”暗香嘟哝着瞧自己的手。

“童子尿是個好東西,人家都能喝得,你還嫌臭?”林慕白音中帶笑。

“師父,方才那人什麽病?”暗香複問。

林慕白頓住腳步,“脈象虛浮,腹脹如鼓而僵硬如鐵,實乃內疾在身,為臨危之相。”

暗香搖頭,“師父,不懂。”

輕嘆一聲,林慕白修長如玉的手握緊了傘柄,不緊不慢道,“他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吐出來便沒事。”

方才那人吐的穢物中,不乏樹皮、草根以及觀音土之類。

暗香恍然大悟,“沅河決堤,難民無數,想必也是逃難過來的。”擡頭,已至林氏醫館。

收傘,進門。

屋內走出一名少年,躬身喚了一聲,“師父!”

潑墨蓮傘輕輕放下,水珠子沿着傘面源源滴落。紫銅鈴铛就此息了聲響,四周歸于平靜,只得屋檐處潺潺雨聲,依舊連綿不斷。

轉身回望細雨,一襲柳色青衫盈盈伫立。

眉若遠黛卻懶畫,眸若星辰斂微光,一根柳葉狀木簪,随意挽起青絲少許,剩餘墨發輕垂及腰。

風過衣袂,卓然而清絕,若堤邊柳,似雨中蓮。風骨難掩,一身淡泊。

指尖輕柔的将腰間一枚玉扣取出,玉扣通體漆黑,如墨暈染,光澤瑩潤而水頭極好。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放回腰間。

“師父,衙門那頭貼出告示,說是恭親王前往雲中城療養,途徑清河縣,因為下雨暫作停船休憩,讓百姓少在街上晃悠,免得在恭親王跟前出了差錯。”少年畢恭畢敬的奉上放着柚子葉的水盆。

林慕白洗了手,接過暗香遞上的幹帕子拭了手,也不做聲。這少年也是她的徒弟——宋漁,與暗香是前後腳入的門。

“聽說這恭親王最受皇上皇後的寵愛,來咱這小縣,縣太爺怕是要樂壞了。”暗香說起那縣太爺,倒有幾分不屑,“估計又能撈一筆。”

宋漁笑着關上醫館的門,“誰不知道縣太爺最喜歡的就是銀子,這樣好的機會不巴結才怪。”

哪知他剛說完,便聽得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而後是捕頭王略帶慌張的聲音,“林大夫,碼頭那邊出事了。”

暗香開了門,毫不客氣的數落一頓,“你們還讓不讓人休息了,師父剛回來,屁股都沒坐熱又讓出去。早前答應你們,是因為仵作空缺而案情緊急,讓師父暫時接手。可如今你們看着,縣太爺壓根不想另找仵作,打量着白白糟踐人呢?好端端的醫館,都折騰得誰都不敢再來。都說林氏醫館出了個女仵作,誰敢去驗屍的大夫手裏看病?外頭還下着雨,要去你們自己去,別來使喚人。”

捕頭王面露難色,暗香這話确實沒錯,當初仵作離職返鄉,說好了是讓林慕白暫替,可這都大半年了,縣太爺也沒想着另找仵作。

暗香擋在門口,捕頭王只能往裏探了探身子,賠笑道,“林大夫,恭親王剛下船就發現了一具腐屍, 把側王妃都吓着了。如今縣太爺正跪在雨裏請罪,您看這事——”捕頭王咬牙,“若上頭怪罪下來,別說縣太爺,就連清河縣都得跟着遭罪。林大夫,您就行個方便,這一次就當是我捕頭王求您——”

清脆的紫銅鈴響起,林慕白一身清雅,手握潑墨蓮傘,淡淡道一句,“暗香,備蒼術、皂角、生姜,我們走。”

柳色青衫,重入雨幕,漸行漸遠。

暗香一跺腳,憤憤不平的接過宋漁遞上的一包東西,撐着傘便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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